第65章
  第65章

    將軍府背靠青山, 山下白水如練,一直綿亙至遠方,地理位置得天獨厚, 實在是個鍾靈毓秀之地。

    段雀桐看著眼前朱紅的大門, 心下一片激蕩, 這就是她的新家了。

    燕北梧看著妻子眼中的光, 心底十分滿足,他示意忘夏上前叫門, 不一刻大門應聲而開,開門的叫袁建, 他原是段府的花匠, 後來娶了織畫,被李氏安排過來給段雀桐做陪房。

    袁建看到將軍和夫人過來, 他連忙行禮問好。隨即卸掉門檻,讓馬車進來。

    段雀桐被郎君扶下了馬車,打量起府中後院。

    這個時代的整體建築風格是偏柔和、精麗,富於巧思的,這裏卻頗有複古之風。

    段雀桐最初設想的時候就完全摒棄了時下流行的風格,畢竟這裏運輸不便, 她倒是想擁有一座園林式的住宅, 隻是現實條件不允許, 他們總不能大張旗鼓地跑到晉朝境內去買琉璃朱漆等物吧!

    為了盡早地住進宅子裏, 也為了後續大批的營房建造, 段雀桐的想法是盡量做到就地取材,一磚一瓦都需要自己燒製。

    現在看著厚實高大的院牆, 段雀桐還是十分滿意的, 院牆由磚石壘砌而成, 外麵抹了一層水泥,清灰的顏色看著很有幾分雨過天清的味道,牆頭上覆蓋著一層朱紅的瓦片,於單調外又加了一層貴氣。

    這樣的院牆在段雀桐眼裏其實是有些普通的,好在她早有準備,在她的設想中,明年春天可以在這裏種上一圈爬藤植物,到時候就不至於如此單調了。

    段雀桐吩咐道:“袁建,明年沿著圍牆種上爬藤薔薇,前院可以種植爬山虎。”

    “是,夫人!”

    段雀桐是個雅人,同時也是個俗人。她愛花草,可和別人喜歡蘭草等名貴品種不同,她特別鍾愛那些生命力頑強,色彩豔麗的花朵。

    比如薔薇、牡丹、月季、波斯菊之類。如果整個牆壁都被薔薇花覆蓋,那樣的花牆一定美極了。

    段雀桐看向一旁靜默無聲的人:“郎君,你看這圍牆防君子防不了小人,種上一圈爬藤植物,到時候若是有那不長眼的翻牆,也更容易發現。薔薇花帶刺兒,正好作以懲戒!”

    燕北梧:“桐桐此法甚好!”

    他看著眼前足有三米高的院牆,若是能夠輕易翻過這樣的院牆,幾株花草又能抵得上什麽用,不過,妻子開心就好。

    燕北梧現在早過了最初的震撼,不過第一次看到用水泥凝固後的變化時,他也是努力咬緊牙根才沒在嚴叔等人麵前失態。

    不過,他穩住了,其他人卻沒有他這樣好的定力。

    就連一向有些道骨仙風的嚴叔都擊掌而歌,其喜悅激動溢於言表。

    如此堅固的神物,隻用來建房子實在是太過浪費,它的應用前景十分廣闊。比起糯米灰漿,它價格低廉,而且燒製起來也十分簡單。

    談及此事時,嚴叔感慨他的好運,竟然能夠娶到桐桐這般的賢妻。

    其他人更是羨慕不已,燕北梧表麵不動如鍾,內心卻是十分驕傲的。

    段雀桐得到郎君的讚同,臉上就揚起了明媚的笑,那笑容簡直比正午的太陽還要耀眼。

    “內牆這裏都種上小叢灌木,連翹、含笑、六月雪、南天竹之類的都行,注意一下季節和顏色,這方麵袁建你是行家,到時候多多上心。”段雀桐說完又看向燕北梧道,“這樣就算有人進來,也藏不住身形。”

    燕北梧:“……嗯!”妻子高興就好。

    兩次提議都被采納,段雀桐更是興致勃勃,而且這邊靠近山水,溫度也能比別處低上一兩分,她被陽光抽走的精力頓時全回來了。

    興致一來,她拉著燕北梧就在宅子裏逛了起來。

    織畫、織錦在前幾日就被派到了這邊,聽說他們過來,也放下手頭的活計過來迎接,此時正好和他們走了個對頭碰。

    段雀桐看著織錦如今的狀態,十分滿意。此前她給家裏去了信,如今織錦身上再無束縛,隻是和離之事對織錦的打擊到底還是有些大,好一陣子提不起精神來。

    前些日子這邊建成,正好需要得力的人過來收拾,段雀桐就幹脆把她打發過來。

    要她說,人有時候真就是閑的,一旦忙起來哪兒還有時間去想東想西,如今可不就好了嘛!

    待等織錦徹底緩過勁兒來,不管是自己一個人過,還是找個喜歡的嫁了都好,人活一輩子,不能總被曾經的失敗困囿著。

    織錦看著小姐眼中的欣慰有些赧然,此前是她想左了,若不是小姐念著從前的情分,將她拖出了泥淖中,她怕是還會困在死胡同裏呢。

    回頭看看,織錦怎麽都不明白怎麽能把日子過的那般憋屈。

    段雀桐看了一眼郎君,說道:“你們自去忙吧!我與將軍隨意看看。”

    又轉頭對身後的忘夏道:“你也去吧,之前路上多虧了你,給你放半日假。”

    等到下人們離開,段雀桐挽著燕北梧的手臂,悠然地參觀起了他們的新家。

    這邊的房子雖然建的厚重,可該有的景致倒是一點兒沒缺,隻不過走的是古樸風。

    段雀桐走在府內的林蔭路上,隻覺得置身於森林,也不知道這足有十米高的大樹是怎麽移植過來的,還有,這個時候移植,真的能種活嗎?

    她把心裏的疑問說了出來,燕北梧聽後笑了。

    段雀桐:“郎君,你笑什麽?”別以為你笑的不明顯我就發現不了,她的小雷達管用著呢!

    燕北梧:“我帶你看看你就知道了。”

    段雀桐:“什麽?”

    段雀桐正疑惑間,就看到郎君不知從哪掏出個飛虎爪,一下子就甩到了一棵樹上,飛虎爪在粗枝上纏繞幾圈,燕北梧試了試固定情況,隨即攬住段雀桐的腰就飛了上去。

    段雀桐:“……”嚇傻了好嗎?

    有了這次的經曆,段雀桐才發現這樣的動作隻有看著才浪漫,腳落不到實處的感覺簡直讓人心慌慌。

    好在還沒等她一口氣呼出,她腳底就落到了實處。

    段雀桐看著此時的情況,又是一陣心悸。

    他們現在站在一株三丈高的大樹上。郎君落腳處是一根粗壯的枝幹,隻是枝幹再粗,段雀桐的腳也有一半兒是懸空狀態。

    她瞥了一眼地麵,是能把人摔斷腿的高度,又恐高又惜命的段雀桐恨不得把郎君敲一頓,好讓他漲漲記性。

    隻是此時,她隻恨不得整個人都扒在對方身上。

    “你把我弄上來作甚?!~”段雀桐的聲音憤怒中夾雜著恐懼,恐懼中又透著一絲無奈。

    燕北梧本來正因為懷中妻子香軟的身體而神思不屬,聞言沉默一瞬,悶聲道:“帶你看樹。”

    這裏高度不夠,燕北梧本來是打算再往上一些的,可看妻子現在怕成這樣,他就算是個棒槌也知道那隻會讓妻子更加生氣。

    段雀桐蹙著眉仰頭看他。

    “要不,我們下去?”燕北梧問的小心翼翼。

    段雀桐瞪了他一眼,“來都來了,不看豈不是虧了?”

    燕北梧:“……”

    行吧!

    段雀桐其實隻是不想辜負郎君的好意,她嫁的這個本來就不懂女人的心思,就算心血來潮下給她製造的驚喜不合心意,她也要領情,裝也要裝的感興趣。

    否則打消了他的積極性,以後他就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了。

    大不了,她多教教他,他們有一輩子的時間,總有一天,能夠做到心有靈犀……的吧!

    段雀桐不敢去看腳下,隻往遠處看,高處看,這多少緩解了她內心的恐懼,更何況郎君身手了得,他總不會把她給摔了。

    這一看,還真是看出了點兒東西來,當初設計的時候是想著要多種些樹,隻是圖紙是典型的北方設計,講究的是對稱,恨不得什麽都走直線,這樣施工快、工期也能縮短。

    眼下看到得到卻不是這樣,樹木高矮錯落,參差不齊,順著樹木生長的方向,還鋪就了一條石子路,一直延伸到水波粼粼處,不僅富有野趣,還形成了天然的回廊,若是雨後天晴,走在這裏一定十分愜意。

    段雀桐驚喜地看向燕北梧,“這是原來就有的樹?”這裏的每棵樹都很精神,完全沒有移植的痕跡。

    燕北梧:“對,這裏原來是片林子。”

    段雀桐讚歎:“誰想的主意啊?可真不錯!”

    燕北梧:“袁建。”

    “難怪,果然術業有專攻,織畫這個夫君很不錯。”

    段雀桐向遠處眺望,這裏地勢起伏,雖然起伏不大,可也是肉眼可見的明顯,遠不如農田和新營房那邊平坦,不過這樣的地勢更有利於造景。

    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要高一些,往西南方向延伸,逐漸變得平緩下來,正房所在的地勢最高。

    視野受限,再遠就看不到了,段雀桐看著西南方向冒出的假山頂兒,說道:“我們去那裏看看吧,應該能看到整個宅子的情況。”

    燕北梧看了一眼,直接抱著她飛身躍下。

    重新回到地麵,段雀桐整個人都放鬆不少。

    兩人換了個方向,往假山而去。

    假山就佇立在湖水旁,站在湖邊,段雀桐隻有一個感覺:這湖可真大啊!沿湖繞上一圈怕是要用上小半個時辰。

    段雀桐過來時本是打算登到假山上看看的,現在看到假山卻又沒什麽興致了,主要是這假山看著十分有豆腐渣工程的味道。

    建造假山的大石頭應該是後山搬來的,為了把它們連成一體,中間用黏土灰石進行了填充粘合,若是想要它徹底穩當下來,怕是還需要一些年月,反正段雀桐是不想現在登上去了。

    湖邊建有水榭,那裏倒是賞景的好去處。

    燕北梧對妻子的善變毫不意外,這假山一看就不討妻子喜歡,燕北梧任她挽著自己的胳膊沿著柳堤賞湖。

    湖邊仍然是用石子鋪就,間或夾雜著幾塊青磚,並不拘泥於其形狀。

    湖水清澈遼闊,岸邊的垂柳與水光交相輝映,湖中有點點碧草,搖曳著妖嬈的身姿,水鳥翻飛,遊魚嬉戲,如同一幅鋪展開來的江南水墨圖卷。

    感受著撲麵而來的水汽,段雀桐隻覺暑氣頓消。

    兩人相攜著登上了水榭,水榭一部分建在地麵,另一部分以梁、柱淩空架設於水麵之上。作為將軍府內少有的純木製建築,這裏朱欄碧瓦,視野廣闊,是賞景的絕妙之地。

    段雀桐憑欄而坐,眉目間全是輕鬆,怪道古人喜歡徜徉於山光水色之中呢,這感覺真是棒極了!

    “郎君,明年可以讓人在這裏種上荷花,到時候賞花、泛舟都便宜,你覺得怎麽樣?”

    “你拿主意就好。”

    “坐呀,難得出來一回,你也鬆散些吧!”段雀桐伸手拉他坐下。

    燕北梧和她一起坐在飛來椅上,聽著妻子的碎碎念,眼底滲出一抹笑意,笑意暈染,先是擴散到眼角,最後漸漸爬到嘴邊。

    段雀桐從湖上轉回視線,看到的就是郎君眉目含情注視她的模樣。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百煉鋼作繞指柔,這樣的男人實在讓人心動,幸運的是,這是她的郎君。

    段雀桐在椅子上就勢轉了個身,跨坐在了燕北梧的腿上,看著郎君被她的舉動驚呆了的樣子,調皮一笑,隨即傾身吻上了她的良人。

    燕北梧被妻子的動作牽引,眼底有岩漿在翻滾,忽而輕笑出聲,在妻子詫異想要抽離之際,攬住她的腰身,反客為主。

    妻子說的沒錯,這裏果然適合賞花!

    ……

    一刻鍾後,段雀桐俏臉紅紅地整理著有些淩亂的發髻,心裏吐槽不斷。

    也不知道那些參加接吻大賽的情侶是怎麽辦到的,尤其是接吻n小時,熬垮主辦方的那幾位,實非常人也,不怕把嘴親禿嚕皮嗎?!

    這次的事情告訴她:點火需謹慎,滅火有風險!

    得虧是大白天,否則她怕是要配合著上演一段原始的激情了。

    段雀桐看著郎君那張八風不動的俊臉,自愧弗如!

    燕北梧看妻子收拾好,詢問道:“是想再走走,還是去正房看看?”

    段雀桐:“去正房吧!”

    兩人一路走來,正房這邊明顯比別處講究,因著當初段雀桐強調不用漆和彩繪,是以建築的顏色和別處保持了統一,一樣的灰牆紅瓦,隻是布景要更講究些。

    忘夏正站在水井旁看稀奇,織畫指揮著小丫頭打掃,她們看到兩人過來,都停下手中的動作,向他們的方向行禮問安。

    段雀桐點點頭就往屋裏去,一進門就是中廳,撲麵而來的就是一種熟悉感,這裏按照她的要求牆壁都刷了一層石灰,屋內十分亮堂,地麵上是燒製的瓷磚,上麵有些自然的紋理,不但沒有影響效果,反而更添幾許雅致。

    段雀桐看的十分滿意。

    穿過兩道門,就是臥室了,這裏的空間非常大,靠牆那側是娘家陪嫁過來的雕花大床,床腳那邊是個腳榻,可以將脫下的衣服放在那裏,床頭立著一個一米多高櫃子,類似於五鬥櫥,隻是更精致一些。

    除此之外,多寶閣、屏風、各式箱櫃不一而足,段雀桐尤為喜歡的是梳妝台旁邊那個等身高的鏡子。

    鏡子於當世來說並不是什麽稀罕物,可是這樣大的鏡子就難得了,至少段雀桐之前也隻有在嫡母那裏才見過。

    段雀桐在鏡子前左看看,右看看,鏡中女子粉麵桃腮,容顏豔麗,身材高挑,纖穠合度,她激動的心裏嗷嗷直叫:“我好美!”

    屋裏的丫鬟看著夫人一副要被自己迷暈了的樣子,嘴角都忍不住掛上了笑,她們的夫人,真的是十分與眾不同呢!

    段雀桐從各個角度欣賞了一通,最後確定:她這具身體還真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好看。

    她欣賞完了自己,又衝著一旁的郎君招招手,燕北梧疑惑上前,然後就被她拉著一起站在了鏡子前,看著鏡中兩人的身影,段雀桐感慨道:“我們好配哦!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燕北梧:“嗯!”

    眾丫鬟忙低下頭,掩飾著發燙的臉。

    將軍和夫人,果然是十分的與眾不同呢!

    段雀桐盯著鏡中看了半晌,眉頭漸漸蹙起。

    今日燕北梧出來穿的是營中的衣裳,和段雀桐一身水粉的雲紗羅相比就有些灰撲撲的了,也就是燕北梧寬肩窄腰,身姿挺拔,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否則扔到人堆兒裏都找不到。

    段雀桐深覺自己對郎君的關心還不夠,怎麽能讓自己男人過的這麽糙呢?

    必須給他打扮起來!

    段雀桐感覺自己又有了新的目標。

    燕北梧被妻子打量的有些毛毛的,好在過了片刻後妻子就恢複了正常。

    之後段雀桐又拉著燕北梧參觀了她最最在意的地方——衛生間!

    身為一個享受過現代便利生活的人,她最不滿意的就是古代的衛生設施了。

    不過,好在這個世界有狗血加持。

    她當年參加秋日宴時,就想著以後自己也要把家裏的廁所弄的高大上一些,如今終於實現了!

    整個衛生間除了沒有電燈和熱水器,其餘走的全部都是現代風,整個宅子裏就這兒她畫的圖紙最細,細到各種器物的具體位置。

    進門後,先是一個洗手台,上麵的赫然是水龍頭,台麵上有一個鏡櫃。四麵的牆壁上貼的都是瓷磚,看起來就透著一股豪奢。

    和洗手間挨著的就是衛生間和浴室了,衛生間裏放的是抽水馬桶,隻是這個馬桶不是她所熟悉的虹吸設備,更像是老式的公共廁所,隻要一拉繩子,就能有大量的流水衝出水管。

    旁邊的浴室裏有個大浴桶,同時還有淋雨設備,還做了防水。

    在衛生間的旁邊還有一個隱藏的小屋子,那裏放的是水箱,整個衛生間的用水都從這裏走。

    她敢保證,在這個時空,這絕對是頭一份兒,她都能想象到燕北軍的高層入住後的表情有多震撼了。

    不過,段雀桐可沒有敝帚自珍的想法,她打算把這個作為創收的一個渠道,好把裝修的本錢賺回來。

    為了這座宅子,她可是下了血本了。

    如果不是燕北軍有一座鐵礦,如果沒有她手底下蒸蒸日上的商隊,她還真不敢弄這麽大。

    下水係統和各處的地龍若是按照價值來算,比地麵上的建築花費還要多,不過看到眼前的成果,段雀桐覺得這錢花的十分值得。

    在新宅子裏消磨了半天,段雀桐終於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回乘的馬車上,段雀桐興奮地說個不停。

    “郎君,你覺得將軍府裏的新水井若是想要推廣,難度大不大?”

    段雀桐所說的水井就是之前忘夏瞧稀奇的那個,那是一種壓水井,上輩子她給表妹送嫁時在她婆家看到過,隻要一點水引,有技巧地壓動壓水柄就能將地下水汲取上來,比起現有的壓水方式更為方便。

    織畫和她說那個壓水井十分受歡迎,現在大家都搶著打水,足見其有多方便好用。

    若是能夠在百姓間推廣,那麽大家就會省去很多力氣,同時也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衝突。

    說到這,還有一場官司在裏麵。

    因為大家的田地距離河流有遠有近,有些人家灌溉實在太過不便,農田關係著北地發展,段雀桐自然要想辦法去解決。

    於是她就讓何生組織人手修了水渠,水渠修建采取的是分段到戶的方式,每戶人家都要挖取特定的長短。

    她在百姓心中還是有一定威望的,提出出工挖渠的事兒後,並沒有人反對,相反大家對她有一種迷之信任,夜以繼日地開口,沒多久就把水渠挖好了。

    這本來是一件好事,段雀桐的初衷是為了讓大家更方便,隻是她到底有考慮不周的地方,水渠是挖好了,可水渠中的水先引到誰家,後引到誰家卻起了爭端。

    有兩戶人家的田地是在同一個方向,田地遠的那戶人家起早灌溉,可後來發現引到田裏的水流越來越小,一看才發現另一戶人家在渠裏放了攔水石,將水都截到了自家地裏。

    由此兩房就發生了爭執。前者認為自己是先來的,對方若是想要灌溉也要等他田裏都澆好水後再攔水。

    可後者卻認為他們同樣擁有水渠的使用權,要怪隻能怪他家的地太遠。

    事關田地,兩人分毫不讓,又有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在一邊敲邊鼓,還說“誰讓誰是孬種!”

    都是血性漢子,兩個人打了個滿臉花,還是聞聲而來的士兵把他們拉開的。

    事情報到何生這裏,何生讓他們共同維護水渠一月作為懲罰,這場風波才算結束。

    之後灌溉這事開始了排號,誰家想要第二天灌溉提前去相應的負責人那裏去領個號碼牌,按順序來,這才沒再發生衝突。

    水井的使用同樣也出現過類似的情況,自打南邊又打起來後,湧入北地的人口日益增多,原有的水井就不夠用了,若是家家戶戶都能用上壓水井,那就再不會出現吃水難的情況。

    段雀桐期待地看著燕北梧,想要知道他的看法。

    燕北梧:“壓水井造價太高,尤其是井心,橡膠是消耗品,造價普通人家承擔不起。”

    段雀桐聽明白了,是她想當然了,郎君還沒提井下的水管,他們這邊的地下水充足,可是也要二十米的鐵管打入地下才能出水,還有井頭,那是全鑄鐵的,他們不可能免費為百姓提供打井所需的各種材料。

    段雀桐:“那他們還是去井裏打水好了,至於壓水井,就等他們日子好了之後再說吧!這麽好的東西,隻要放在那兒,就沒人不眼饞的,正好當個胡蘿卜!”

    燕北梧疑惑:“胡蘿卜?”

    “吊著驢才好拉磨呀!”段雀桐眼裏滿是狡黠。

    燕北梧:“……很形象。”

    夕陽西下時,馬車終於進了府。

    燕北梧將懷中熟睡的妻子小心抱回房間,吩咐人好生照料,然後大踏步地向議事廳走去。

    議事廳內,眾人神情都有些肅穆。在肅穆之下,又隱隱有著壓製不住的興奮,如無意外,他們燕北軍定會迎來一場大戰。

    在他們燕北軍的地盤上,竟然還有人膽敢綁架將軍夫人,從活口那裏撬出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們都想衝到草原去將打這主意的人活剮了!

    對於北地來說,將軍夫人絕對不容有丁點兒閃失。誰若是想要傷害將軍夫人,那就是北地的仇人!

    現在大家私底下都傳遍了:夫人不僅旺夫,還旺他們燕北軍哪!

    夫人嫁給將軍還不到一年,且不說如今他們不僅糧草充足,還有了宣傳部、衛生部和新的營房,就是將軍府內特意給他們準備的“員工宿舍”,就足以讓他們感激涕零了。

    燕北梧聽羅源匯報著從探子口中得知的情況,事情果然如他猜想的那般,是高柳那邊動的手。

    至於為什麽要綁走他的夫人,那些小嘍囉也不清楚。

    不過,這對燕北梧來說並不重要,他隻要確定自己的仇人是誰就好。

    燕北梧將目光投向農田的方向,隻需再過一旬,北地就會迎來豐收,而休養了大半年的燕北軍正需要一場戰役,好讓那些虎視眈眈的各方勢力認清他燕北梧的實力,認清燕北軍的實力!

    膽敢把主意打到他妻子身上,他會讓那些人知道,什麽叫猛虎出籠!

    燕北梧目光沉沉,仿若醞釀著風暴:“讓江展給賀敬柏傳訊,就說老可汗拖了這麽久,也該退位讓賢了!”

    “是,謹遵將軍令!”眾人齊聲應道。

    作者有話說:

    手速太慢,久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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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