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何家小姐看到段雀桐的詩作目露讚歎,她眼睛一轉,提議道:“隻是我們自己欣賞也沒甚意思,不若讓各位夫人品評一番,咱們也好討個彩頭。”

    這也是常有之事,眾人自然齊聲應好。

    自有丫鬟將各家小姐的詩畫作品拿去給各位夫人觀賞。

    李氏此時正和大家在花房裏麵欣賞各式菊花,忽而何夫人讚歎地說道:“看來咱們琅琊郡的才女還真是多呢!眾位夫人不如與我一道品評一番,到底誰的詩作得妙,誰的畫意境好!”

    李氏走過去的時候就看到書畫已經擺放在了條案上。最邊上的那張她一看就認出來是她們府上四姑娘的詩了,隻見上麵寫著:

    九日逢重陽,花開酒複香。

    若無金蕊蕊,清賞是誰將。

    看到詩作的內容,李氏莞爾一笑,這個丫頭,平日裏最是憊懶,就是歆然也比她的文采強些。

    她接著往下看去,這一首寫的是:

    花開滿樹葉團團,怕冷愁香易得殘。

    陶令醉多難入眼,謝公貧甚不知寒。

    若教玉屑飄蕭去,爭那金英點朱欄。

    更待秋風黃落後,一樽聊與舉頭看

    李氏暗自搖頭,閨閣女兒家,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如何寫出這樣的戚戚之語,未免也太過多愁善感了些。這時她聽到了另一側有人說道:“‘若為造物回芳意,留取寒香盡日清。’不知是哪家小姐,竟能寫出如此疏朗大氣的詩句來。”

    另有一人道:“豈止是詩寫的好,這字也帶著一股瀟灑氣派,沒有十年浸淫絕對寫不出來,怕是日後我們這裏也能出個鍾夫人呢!”

    李氏聽到她們的對話,隱隱覺得那詩句暗合了幾分雀桐的性子,於是就走過去,看到那筆對女兒家來說稍顯疏狂的書法,她的麵上現出一抹驕傲來。

    這邊的動靜很快就把各位夫人都吸引了過來,先前說話的兩位夫人看到她們過來,就拉著大家一起品評,說道 :“你們看這兩首詩,到底哪首可堪魁首?”

    李氏這才將目光投向了另一首詩,還沒看宣紙上的內容,她先被那筆簪花小楷驚豔了一把,細品詩歌:

    菊花雖開不必憐,要待寒芳破臘殘。

    九日滿園堪采折,豈無樽酒對西山。

    原來是位心有青雲誌的,看內容筆觸不難想象這是一位秀外慧中的女子。

    兩首詩各有各的好,最後還是何夫人定下,“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折花人自也是位惜花之人,‘滿園堪采折’,今日這園子裏的花是盡夠的,”

    此話一出,大家就知道這魁首自然是這位想要折花的小姐了,丫鬟上前對照標記,說道:“是王家六小姐!”

    眾人聽後又是一片稱讚,李氏看著何夫人的表情,心裏隻道若是何夫人想要討得王家女做自己的兒媳,怕是過於異想天開了。她心下正在思忖此事,就聽那丫鬟提及段三小姐,看著眾人投來的目光,李氏笑的安然,就算雀桐是庶女又如何,同樣能夠躋身前三甲。

    等到丫鬟帶著彩頭回到水榭那邊,又是一陣歡笑聲。

    這邊的熱鬧很快就引起了湖對岸眾少年郎君的注意,段雀桐就看著這邊的小姐們像初初綻放的花朵,展示著自己的嬌豔芬芳,那邊的少年人像開屏的孔雀,努力讓人看到自己美麗的羽翼,總之是都非常努力了。

    玩兒過了賽詩會,段雀桐就和兩個妹妹打了聲招呼,往淨室而去。

    織錦和織畫如今已經嫁了人,這次跟著她出來的是金釧和銀鎖,這兩個丫鬟是段雀桐親自選的,一樣的貓眼兒少女,看著就招財。

    兩個丫鬟舉止有度,一前一後的陪在段雀桐的身邊,打聽著來到了後花園的淨室,段雀桐看著裏麵的布置無聲地笑了,楠木屏風、梳妝台、抽水馬桶,這何府還真是財大氣粗,不過是一個莊子,竟然裝飾的如女兒家的香閨一般。

    她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妝容,看著沒甚可挑剔的這才離開此處。結果她們主仆三人剛走過垂花門,就看到有一位青年郎君從抄手遊廊的對麵迎麵走來。

    段雀桐趕忙用團扇掩住臉,打算退回去另尋一條路。兩個丫鬟也意識到了不對,要知道這邊是供女眷淨手的地方,再如何也不應該有男子出現。

    金釧和銀鎖心下升起了幾分慌亂,可看著小姐隻是悶頭向前走,她們也緊閉了嘴巴,隻想著要快點兒離開這裏。

    段雀桐越走越快,她因為上輩子高度近視,深受苦楚,是以這輩子一直都十分注意保護眼睛,視力十分不錯,剛才雖說有些距離,可是她也認出了那人正是小郡王司馬睿,辣雞作者把司馬睿塑造成了一個酒色狂徒,如今他們狹路相逢,無論如何她都要趕緊逃開。

    隻是司馬睿也已經看到了她,剛才雖隻是驚鴻一瞥,可少女的傾城之貌也已被他看到了眼裏,想起這次來參加宴會的世家小姐心中也就有了數,當下說道:“前麵可是段家小姐,小王對小姐欽慕已久,還請留步!”

    “留你媽步!”段雀桐聽到這話心下唾罵,腳下走的更急了,等轉過遊廊,她說了一聲“跑!”然後就提起裙擺,領先跑了起來。段雀桐本身是個憊懶的,可自從她打定了主意要好好鍛煉身體後,倒也做到了每日不輟,如今她別的不行,跑步的速度卻是快的驚人。

    兩個丫鬟看著小姐恍若一騎絕塵的速度,咬著牙努力不被落下,段雀桐也沒有悶著頭跑,她注意著這邊的地形,她們來時的路上還有不少下人在各個角落引路,可如今園子裏卻是一個人都沒有,如果現在她還看不出來是有意安排的,她的腦袋也就可以當球踢了。

    段雀桐看著前麵忽然出現的健壯仆婦,心裏暗罵:“辣雞世界,就知道狗血,一點兒都不合邏輯!”可腳下卻是絲毫沒有減速,還沒等那人反應過來就一陣風兒似的就從她眼前飄了過去,過了幾息的工夫,她聽到了一聲驚呼,不是自己的丫鬟,想來是金釧和銀鎖將人給撞翻了。

    就這樣,段雀桐一路用風馳電掣的速度躲避著那些想要阻攔自己的人,甩掉了惱人的聲音,等到眼前出現了熟悉的場景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她整理著自己的衣擺和因為奔跑而稍顯淩亂的頭發,又用帕子將自己額角的汗水細心地擦拭幹淨,等到她這邊收拾好時,金釧、銀鎖也終於趕了過來,主仆三人互相打量著彼此的妝容是否得體,待到一切妥當,這才沒事兒人一般地回到了水榭當中。

    段雀桐像之前一般悠然地搖著扇子,眼睛卻在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水榭中的情況,一個頭戴粉色珠花的丫鬟撞上她的視線時明顯神情有異,她暗道一聲:“找到了!”

    她小聲地和金釧吩咐了兩句,之後繼續和眾位小姐閑談說笑,隻是等到那個丫鬟離開的時候,金釧也跟了上去。

    之後倒是一切順利,離開的時候何夫人仍是她們來時那副滿麵含笑的模樣,段雀桐看著她這副樣子也不覺得這是個腦子短路的,可想到金釧的回話,這人怎麽就能做出那般又蠢又毒的事來呢?

    回去的路上段雀桐有些沉默,兩個妹妹看出三姐姐有心事,貼心地沒有打擾。

    段雀桐努力回想,可那本書因為不符合她的審美,代餐又多,所以她當時隻是掃了個大概就棄了,是以壓根兒就不知道書中是不是有這樣的情節,不過她自己本就是個蝴蝶,想來原著也做不得準了。

    段雀桐回想著來到這裏後耳聞目睹的各種事情,發現還是有規律可循的,就比如說在原著中有名有姓的大多都是德不配位,明顯有些降智或是刻板化。

    比如段歆慧的偏執,李氏的大度,廖一霖的腦殘,父親的冷漠……可是和主線劇情關聯不大的人就要正常得多,原主小小年紀就夭折了,和主劇情自然也就沒了關聯,也許就是因為她們院子是背景板,無關痛癢,因此逐香苑的人才都挺正常的。

    那這個何夫人又與主線劇情,或者說是和段歆慧有什麽關係呢?

    想到生活已經步入正軌的段歆慧,段雀桐晦暗的頭腦頓時明晰起來,何夫人最大的可能就是段歆慧的第二任婆母,隻是不知為何何小郎君會娶一位二嫁之人,不過想想也沒什麽可意外的,想怎麽安排還不是作者說了算!

    等到回府後,段雀桐和兩位妹妹說:“我去母親那裏一趟,你們先回去吧!”

    李氏聽到她這樣說就知道有事兒,母女倆相攜著一起往碧雲居而去。段歆然看著三姐姐和母親親熱的模樣,有些喪氣地說:“我要是也能像三姐姐一樣討母親歡心就好了。”

    段歆瑤深有同感,然後姐妹倆齊齊地歎了一口氣,忽而又笑了起來。

    段歆瑤:“也不知道三姐姐找母親究竟有什麽事兒?馬車上看著三姐姐似乎就不大高興的樣子。”

    段歆然搖了搖頭,“三姐姐的心思我可猜不透!”

    這邊兩姐妹各自回了院子,碧雲居內段雀桐也正與李氏說著今天在賞菊宴上發生的事情。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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