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麻麻!”

    眼看安易氣勢洶洶換好鞋子要下樓, 小金蛋喊了一聲,和弟弟縮在藍色的小被被裏,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安易潦草應了一聲, “噔噔噔”下樓,就見白瑛站在露天的農場裏, 正在幫疼得吱哇亂叫的小蘋果樹們想辦法避雨。

    他一身白衣站在雨裏, 身上本來就沒有愈合完全的傷口已經裂開,鮮血被雨衝刷成淡粉色,順著雨水一起從衣角落下來, 暈染開他所在的一小塊地。

    戰鬥小菜園裏, 唯二的居民麵對突然起來的酸雨, 扒在地上扭曲爬行, 要是本身物種不允許, 恐怕已經學會跑了。

    白瑛沒有理會自己的傷口,動作從容不迫幫小蘋果樹農場了遮擋物後, 又拿了唯一一把可以抵擋酸雨的雨傘遞給小向日葵和洋蔥。

    雨傘太小,等小向日葵哆嗦著葉子打起傘遮住自己和洋蔥的身子,傘下就再也沒了多餘空隙。

    白瑛回到屋簷下時, 銀色的頭發濡濕, 身上的襯衫已經被燒了一個又一個大洞,露出衣服下傷痕遍布的皮膚,和酸雨腐蝕帶來的點點圓形燒傷。

    望著那有些猙獰的傷口,還有他隱隱被燒紅的臉, 安易在房間裏生出來的那股氣,因為白瑛剛剛的種種行為, 一下子消下去不少。

    算了, 哪個人還不會生氣了, 人家生氣又不是犯罪……

    要怪就怪她綁定了那個什麽見鬼的“吉祥物”,還有那個莫名其妙的好感度吧。

    “大人……”

    看到白瑛身上的傷,在簷下躲雨的陸銘一怔,連忙開始翻找自己的百寶箱,掏出來一瓶止血藥。

    “大人,這瓶是止血的,您塗上點,傷好得快。”

    白瑛正用幹燥的外套擦著身上的雨水,聞言望向他,抿唇笑了笑,沒有接過去。

    “一般的藥物對於龍族作用不大,相對來說,還是自愈來得快一些。”

    “不過……”

    他看了眼在強度酸雨下紛紛枯萎死亡的植物,清潤的臉上皺了皺眉,半晌展顏苦笑。

    “恐怕要等植物重新長出來了。”

    聽他這麽一說,安易猛地從一片憐愛之心裏掙出來。

    看到農場裏已經盡數枯萎發黃的葉子,隻感覺那酸雨根本不是落在那些植物上,分明落在她的錢包上,連帶著心也一起在滴血。

    啊啊啊啊啊!她隻想抓狂。

    遊戲係統這個完蛋玩意兒!為什麽會有這麽奇奇怪怪的懲罰啊!

    餘光瞄到一眼關切望向她的白瑛,安易腦子嗡嗡直響。

    她得想個辦法。“吉祥物”解綁不了,農場天天這麽下酸雨冰雹可不是回事。

    安易坐在屋簷下的凳子上,托腮看向院子裏沒有暫停跡象的酸雨,無視身邊陸銘對白瑛的彩虹屁,靜靜回想之前白瑛掉好感度之前的情形。

    第一次掉好感度是她帶著兩隻崽崽和白瑛一起去蘋果樹下,第二次則是剛剛……

    她這兩次沒有做什麽令人不愉快的事情吧?

    “麻麻!麻麻!”

    兩隻蛋蛋裹著小棉被從樓梯上滾下來,突然撞到人,掙開頭上的被子視線大亮,眼前粑粑蹲在他們麵前,身上傷痕累累,肩上披著毛巾,一雙金色的瞳孔正溫和看著他們。

    “粑粑!”

    小金蛋從小被被裏出來,圍著白瑛轉了一圈,看到他身上還在流血的傷口,小奶音委屈巴巴:

    “粑粑!你傷口流血啦……疼麽?”

    “……不疼。”

    第二次聽到“爸爸”這個稱呼,白瑛眼前恍惚片刻,伸手摸了摸小金蛋的腦門,眼底深深。

    說實話,他不太喜歡這個稱呼,或者說,他不喜歡任何一個代表“責任、羈絆、付出”的稱呼。

    任何一種責任、羈絆,從反麵來說也意味著管教、權力。

    這種稱呼,總會讓他感覺被壓得透不過氣。

    他摸了摸鑽進他懷裏的小黑蛋,抱起兩個小家夥,走向一邊對著雨出神的安易,聲音柔和:“你幫他們起名了麽?”

    “嗯?”

    安易從自己的思緒中出來,抬眸見白瑛手托著兩顆蛋蛋走過在她身邊坐下,搖搖頭。

    “還沒。”

    大概是剛剛他幫助小蘋果樹和向日葵洋蔥的行為,安易對他的印象分高了不少,語氣不再那麽生硬,雖然還是在為農場發愁,但語氣明顯軟了下來。

    “作為他們生理學上的父親,你有什麽好建議麽?”

    白瑛微笑的眉眼微僵,綺麗的五官落在淡淡的陰影中,在周邊嘩啦啦的雨聲中,他身上莫名帶著一股冷寂安寧。

    “白瑛?”

    見他許久沒出聲,安易忍不住叫了一聲。

    白瑛抬起頭,臉上的冷寂一閃而過,笑容如往日溫和。

    “不好意思,我剛剛在想兩個孩子的名字,沒有反應過來。”

    “沒關係。”安易搖搖頭,“孩子的名字你有什麽想法麽?”

    白瑛搖頭,金色的眼底仿佛灑滿細碎的金箔,“你是他們的母親,他們名字的決定權自然在你。”

    “當然,我也聽你的。”

    安易托腮,既然兩個崽崽的親爹都這麽說了,那她就不客氣了。

    她眼神落在外麵幾乎幹枯的農場上,外麵的酸雨濃度很大,幾乎是頃刻之間,原本綠色的農場已經一片枯黃,除了被白瑛救下來的蘋果樹、檸檬樹和“戰鬥小菜園”,偌大的農場一眼望過去滿目瘡痍。

    雖然知道這隻是暫時的,等雨停了撒下種子,農場還是變回原來的樣子,但想想少了這一波的收益,安易還是覺得肉疼。

    這時再去看窩在白瑛懷裏的金蛋蛋,她腦中靈光乍現:“金蛋長得這麽喜慶,要不就叫錢多多吧!”

    “錢……多多?”白瑛愣愣默念著這個有些過於直白的名字,察覺到“錢”這個字,忍不住一頓,疑惑道:“你不想讓孩子跟你的姓氏麽?”

    他記得,“錢”在很久之前好像也是一個姓氏……

    “不用不用。”安易擺手,把小金蛋抱過來,對著小家夥的腦門親親。“沒這個必要。”

    她從來沒見過自己的父母,名字就是跟著孤兒院院長的姓氏,姓氏這種形式上的東西,對於像她這樣的人來說,真的很難有什麽歸屬感。

    在正常的家庭中,姓氏代表的是宗族,是“自己人”的代名詞。

    而對於像她這樣的孤兒來說,姓氏僅僅一個代號而已,和世界上任何一二三四五六七沒有任何不同。

    她笑看了一眼賴在白瑛懷裏蹭蹭的小黑蛋,長長舒了一口氣:“我唯一想到的名字已經用了,小黑蛋的名字你就想一下吧。”

    小黑蛋倏的抬頭,緊張地握爪爪,在粑粑懷裏期待地跳跳。

    白瑛眼神緩緩向下,落到盯著自己的小黑蛋身上。

    ——

    白侃從外麵回來的時候,一進門就看見散發著暖光的屋子裏,白瑛坐在地上,對麵坐著一顆黑色的蛋,父子兩個大眼瞪小眼。

    “這個小家夥怎麽在?”

    白侃看了一眼屋外,天邊繁星點點,皎潔的人造月亮高懸,濕潤的土地泥濘,往日欣欣向榮的農場一片焦黑,空氣中令人舒服的生命氣息也少了大半。

    他皺了皺眉,“農場怎麽了,鳳族那群人來了?”

    “沒有。”

    白瑛搖搖頭,把小黑蛋抱在懷裏,抬起頭時眼底發涼,“白天突然下起了一場酸雨,外麵的植物枯萎了。明天你叫上那條黑龍,去給那些植物喂點龍息,它們就會恢複了。”

    白侃沒有異議,他眼神落在黑不溜秋的小黑蛋上,挑了挑眉,“這個小家夥今天和你一起睡?”

    “不要!我要跟麻麻睡!”小黑蛋察覺到大伯涼涼的眼神,埋在粑粑懷裏不出來,嫩生生的小奶音悶悶,“麻麻說,讓粑粑給我起名字我才過來的!”

    “起名字?”白侃走過來坐下,饒有興趣道:“你這麽黑,跟我和你爸爸的顏色可以一點也不像,叫白黑?”

    白黑?還不如哥哥的錢多多!

    “……”小黑蛋吃癟一秒,奶音猛地炸開,“和粑粑長得不像又不是我願意的!”

    “嚶嚶嚶!粑粑……”

    白瑛抽出一邊小被子捂住嚶嚶嚶的小家夥,抬眸冷冷看向笑容惡劣的白侃,警告聲淡淡:“不要跟他說這些,他還小,對他不好。”

    白侃沒回答,隻是靜靜看著他,許久緩緩咧了咧嘴,暖光下深藍色的眸子愈發薄涼。

    “讓你起個名字就把你唬住了?”

    “不怕變成你父親那樣的人了?”

    “……”

    白瑛直直看著他,半晌垂下眼,金色的瞳孔在夜色微弱的光下閃著淡淡的光。

    他看著被被子蓋住,依舊乖乖巧巧,不哭不鬧的小黑蛋,清淺的眼底浮上一絲不確定,“我隻是突然覺得,或許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是像……我的父親和我們的母親一樣……”

    一個偏執成性,一個把自己的親生孩子當成養蠱場的蠱蟲……

    他眨了眨眼,想起那個淺白的名字“錢多多”,身上的肌肉不由一鬆。

    ……那個叫安易的人類就很不一樣,她甚至連自己的姓氏都沒要求給自己的孩子。

    不像當年他出生的時候,為了他隨哪邊的姓氏,歸屬於哪邊的種族,打得不可開交。

    就好像那兩位被他稱為父親母親的龍,在乎的根本就不是他這個孩子,隻是他們自己身後的那個毫無意義的姓氏。

    白侃看著弟弟的側臉,那張和他足足有七分像的臉自從成年後第一次露出不確定的神情。

    他們是同母異父的親兄弟,對於白瑛那位偏執陰鬱的父親,他有所耳聞。

    也知道,白瑛會最終坐上龍君的位子,也和他那位黑龍父親有關。

    聽說那位黑龍本應該是他們母親的丈夫,可他們那個母親身為前前任龍君風流成性,藍顏知己遍布星際,和原丈夫的婚姻名存實亡。

    若是兩個人都各玩各的還好,偏偏那條黑龍對妻子情根深種,在妻子有了一個接一個的私生子後,就將所有怨氣發泄到兒子身上,一心想讓妻子後悔。

    隻是……

    他輕嗤了一聲。

    不管是他和白瑛的母親,還是他們兄弟兩個,或許銀龍族的龍都冷血,那位黑龍直到死亡也沒有等來妻子的道歉。

    父母……星際的各種文學作品中都在讚揚他們對子女的感情,可惜他沒享受過來自父母正常的愛。

    所以,他從不抱有期待。

    “粑粑!”

    小黑蛋見粑粑半天沒有理會他,自己從被子裏鑽出來,就見冷臉大伯和粑粑都沉著臉。

    小家夥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小奶音好奇,“你們是吵架了麽?”

    白瑛眼神柔和下來,摸摸他的小腦袋,“沒有,爸爸隻是在想你叫什麽名字。”

    小黑蛋興衝衝往前靠了靠,期待問道:“那我叫什麽呀粑粑!”

    “還沒想好。”白瑛抱著他起來,“給爸爸一天時間,明天起床爸爸再告訴你。”

    “好!”小黑蛋興衝衝,看粑粑抱著他上樓,輕輕在粑粑懷裏蹭蹭,小小聲:“粑粑,我的名字和哥哥差不多就好啦!”

    他在蛋殼裏懟手手,忸怩:“粑粑,你可以想出來和哥哥一樣那麽好聽的名字麽?”

    白瑛上樓的身影頓了一下,想了想那過分直白的“錢多多”,抿了抿唇,眼中的笑意泛起圈圈漣漪。

    “可以。”

    太好聽了或許有點難,但是降低水平還是很容易。

    “好耶!”小黑蛋歡呼一聲,“那粑粑你明天早點起床啊!”

    “好。”

    白瑛走上樓敲了敲安易房間的門,門內的小奶音穿過來,“麻麻!肯定是粑粑送弟弟回來啦!”

    不緊不慢的腳步聲緊接著傳來,安易的臉出現在門後,“白瑛?”

    “嗯。”白瑛輕輕應了一聲,把手裏撲騰的小龍蛋遞過去,笑容抱歉,“我還沒想好崽崽的名字,看時間他也該睡覺了,我明天繼續吧。”

    “不著急。”安易把他手裏的崽崽接過來,看著他抬手間手腕上露出的圓形灼傷傷痕,抬眸道:“謝謝你下雨的時候幫蘋果樹和小菜園他們。明天撒下種子,農場裏的綠植應該就會重新長出來,到時候你去農場裏趴一會,傷就不疼了。”

    白瑛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圓形傷口,傷口邊上已經結痂。

    他把活蹦亂跳興奮的小黑蛋遞過去,從他眼睛的這個高度正好能看見人類烏黑的頭頂。

    薄薄的唇抿起來笑笑,他眼底金光閃爍,“好。”

    “粑粑,晚安!”小金蛋眼看弟弟已經回家,開開心心趕人。

    白瑛道過晚安,轉身下樓時,錢多多同學的小奶音隔著門板隱隱傳出來,“麻麻,你不要擔心,植物們一定會重新長出來的。明天我和弟弟早點起床,那些植物吸收夠了龍息,一定會長得又高又壯……”

    白瑛步子微頓,龍息麽?

    ——

    晚上黑龍和白侃都要睡了,又被白瑛從床上拽起來,一路走到光禿禿的農場上。

    望著這眼前的一片狼藉,黑龍恢複成人形,抓抓腦袋,滿臉驚愕:“這裏的植物都怎麽了?”

    他為了恢複能量睡了一天,怎麽一覺醒來外麵那麽一大片植物全沒了呢?!

    “下午的時候下了一場酸雨。”

    白瑛淡淡解釋,金瞳環繞一周,過去看了看植物根部,雖然植物已經被燒的發黑,但不知道是不是植物的生命力太過頑強,深深紮在土中的根部依然散發著細微的生命氣息。

    “呦,都燒成這樣了還能活啊?”

    黑龍湊過來看了看,植物裸/露在空氣中的部分已經發脆,輕輕一扯葉子就在掌心變成了碎末,落在泥土裏,與濕潤的泥地融為一體。

    白瑛盯著手中矮小枯萎的植物,金瞳裏沒什麽情緒,俯身對瀕死的植物輕輕吹了口氣,龍息吐出來的瞬間,軟趴趴的綠植一點點舒展,枯萎的部分慢慢脫落,新的葉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來。

    在微涼的夜風中緩緩結出青色的果實。

    整個農場一眼望過去,萬黑叢中一點綠。

    “番茄啊?”黑龍一把摘下那植株上的紅色小果子,咬下去的瞬間,汁水清甜,竟然比他之前吃過的那些好吃了不止一星半點兒。他望著和原來一樣的番茄瞪大眼睛,“嗯?換新品種了?”

    白侃冷冷看他一眼,“是吸收的龍息多了。”

    星際綠植本就依靠吸收龍息而生,吸收的龍息越多,味道自然就越好。

    白瑛擼起袖子,緩緩直起身,看著遠方一望無際的田地,化出龍形,“走吧。”

    黑龍看向他露在空氣中的手腕,那裏一塊塊圓形傷痕,看起來有些恐怖。“你手腕怎麽了?”

    “沒什麽。”白瑛看了一眼,把袖子放下來,“被酸雨淋了,隻是看著嚴重而已。”

    他抿了抿唇:“今天一晚,把這些植物救回來。”

    “什麽?”黑龍一個番茄沒吃完,就被白侃一把拽過去,聲音涼涼:“在人家龍崽媽的農場裏白吃白喝,不該幫人家點忙麽?”

    “你們白吃白喝,我可沒有!”黑龍掙紮,“我是付過生活費的!”

    白侃自然不會讓在場的任何一條龍歇著,抓著黑龍一躍而上,高空上黑龍罵罵咧咧化成龍形,雙拳難敵四手,隻能被白侃壓著吐龍息。

    ——

    第二天安易特地起了個大早,天起蒙蒙亮就下樓打算看看那幾畝田地。

    昨天滿地的酸雨雨水還沒幹,她沒敢過去地裏查看,這會兒經過了一夜,地麵上的水應該是幹了。

    套上了一件長袖出來,安易剛一推開門就就看到了站在田地邊上的白瑛。

    他高瘦的各自逆著剛剛升起的太陽,整個人陷入一片淡青色的陰影中,清晨第一縷清風揚起他額前的碎發,一雙金色的瞳孔在還未消退的夜色中盡是蒼涼寂寥。

    “白瑛?”

    安易叫了他一聲,這才注意到他身邊鬱鬱蔥蔥的水稻田。

    不僅僅是水稻田,昨夜還是滿目狼藉的農場已經一片蔥鬱,各種各樣的植物在黎明微涼的風裏輕輕搖曳,就連蔫嗒嗒的小檸檬樹都直起了腰杆,空氣中濃鬱的生命氣息清爽,輕輕呼進去一口便覺得遍體生涼。

    白瑛聞聲抬起頭,整張臉陷在光影交界之處,冰冷的金瞳望向她,白天時的溫文爾雅仿佛都是會在夜間自動融化的假麵。

    安易輕輕往後退了兩步,警惕道:“白瑛?你沒事吧?”

    白瑛站在原地,眼神冷冷搖頭,身體往前傾了傾,想往前走,腿卻沒有跟上,要不是旁邊的白侃即使接住他,大概率會臉著地。

    黑龍“哎呦”一聲,身下倏的爪爪爬得飛快,拖著已經顯出龍形的身體興衝衝過去看熱鬧,聲音裏都是喜意:“磕到臉了吧!一定磕到臉了吧!快讓我看看!”

    安易小跑幾步過去,就見成片的高大玉米的後麵三條巨龍蜷縮著,少了隻犄角的銀龍已經閉上眼,呼吸輕緩勻稱,身上的傷好了大半。

    她眼神驚愕:“這是……”

    “龍崽媽!”黑龍抬起頭,金色的龍眼亮晶晶:“我們三個人可是把農場救活了,為了犒勞我們,要不咱們今天早上就吃肉包子吧!”

    安易愣愣點點頭,“肉包子可以,不過白瑛他……”

    “他沒事。”想著自己的肉包子,黑龍翻了身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氣中的生命氣息,爭取在包子出鍋的那一刻變成人形,“就是昨天晚上幹活幹得太多了,脫力了。”

    幹活幹太多……

    她環繞了一眼農場裏一眼望不到頭的農田,心裏不由認同這個說法。

    確實是太多了。

    小齊迷迷糊糊起床收牛奶和雞蛋的時候,就看到從未在早餐桌上看到過的安易正在石桌邊啃蘋果,見他看過來,指揮著小蘋果的枝蔓給他也遞過來一個。

    “嚐嚐咱們農場的新果子。”

    小蘋果的枝蔓把蘋果放到他手裏,蘋果比以往大了不少也紅了不少,放在鼻尖就能聞到那股濃鬱清爽的果香。

    輕輕咬了一口,帶著露水的蘋果還有涼,脆甜脆甜的口感連帶著果皮都有一種甜味,如果說以前蘋果裏的生命氣息是水,那現在就是一顆小炮彈,入口的瞬間就會在口腔裏爆開,甜絲絲的充盈整個身體。

    小齊眼睛瞪大,望向安易,“場主,這個蘋果好好吃啊!”

    “好吃吧。”安易笑笑,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在心上壓了一夜的沉重不翼而飛。

    看了看個人終端上的時間,她上去把兩顆蛋蛋抱下來。

    晨間的風涼,安易抱著兩隻小蛋蛋下來的時候身上還裹著一個淡紫色的小薄被子。

    包子做好農場的人已經陸陸續續過來吃飯,黑龍麵前的碗裏裝滿了剛出鍋的肉包子,吃得滿嘴流油,白侃則是在一邊喝著奶茶,一張冰塊臉上沒什麽笑意。

    兩隻蛋蛋裹著被子聊天,小黑蛋又饞又沒辦法吃,望著廚房的方向就著空氣裏的肉香默默咽口水。

    白瑛醒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情形。

    他眼神掠過無數事物,直直落在那抹淡淡的紫色上,腳步微頓,瞳孔驀地放大。

    一瞬間冷意襲來,他仿佛看到了兒時那雙永遠盛滿責怪的冰冷紫瞳,一股涼意從腳底升起,經過心髒傳到指尖,十根指尖冰涼刺痛,不受控製的顫抖。

    “粑粑!”

    紫色的小被子裏露出一顆黑色龍崽蛋。

    作者有話說:

    前麵一章我好像表述的不太清楚,男主因為兒時的一些經曆對紫色應激,所以並不是對女主反感,隻是看到兩顆龍蛋用的紫色小被子應激,好感度才會下降。

    (都怪我沒有解釋清楚,嚶嚶嚶,這就拎著鐵鍬跟著男主一起去種地贖罪QAQ)感謝在2022,07,17 23:08:28~2022,07,18 20:42:5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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