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偽君子。
  第82章 偽君子。

    鬱裏如願進入了項目組, 可以經常去找鬱彬吃飯,但因為還要兼顧學業,還是繼續跟江照住在一起。

    自打收到了江獻發來的快遞之後, 江照就顯得異常地沉默。

    鬱裏分不清他在想什麽, 隻是第二天的時候,發現他一大早就洗了個澡, 還把廚房的地麵拖了一遍, 並把四件套換洗過。

    他沒當回事。

    晚上的時候,江照洗完澡又泡了個腳,再把廚房地麵拖了一遍,還想換四件套,被鬱裏製止了。

    鬱裏還發現,他把那件落過米粒的四件套扔掉了。

    他左思右想, 懷疑對方是因為被自己那天違背設定的行為給膈應到, 潔癖變本加厲了。

    當天夜裏, 鬱裏甚至還夢到他舉刀砍了自己的腳,又重新換了一雙。

    他從夢裏驚醒, 坐起身來, 猶豫了一陣, 拿起項圈拉開門走到了江照的臥室。

    江照睡覺的時候也沒有鎖門,這會兒還睡的正沉,鬱裏小心翼翼爬上他的床, 才發現他睫毛一動,睜開了眼睛。

    一睜眼就含笑的眸子, 讓鬱裏微微屏住了呼吸。

    夢到砍掉自己的腳居然還能這麽愉快, 鬱裏在他身邊躺下去, 默默注視他。

    江照的眼底逐漸安寧下來, 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道:“這麽晚怎麽不睡。”

    鬱裏朝他貼,給他溫柔地摟在了懷裏。

    總體來說,江照雖然性格古怪了一些,但人還是很好的,尤其在對待鬱裏的時候。

    鬱裏把臉埋在他懷裏,嗅著他身上淡淡的皂香,忽然仰起頭親了親他的下巴。

    一直沒等來他的回答,江照都要睡了,迷蒙回神,道:“怎麽了。”

    “新你。”鬱裏揪著他的衣角往上挪了挪身子,再去碰他的臉頰,鼻子,額頭,嘴唇,道:“智千使,為你清理身起。”

    江照語氣含糊:“說什麽呢……”

    江照今日穿著的是交領睡衣,裏麵係帶鬆鬆垮垮,稍一用力就失去效用。

    鬱裏的腦袋直接紮了進去。

    江照尚且有些不清醒的眼眸陡然一變,瞳孔收縮,他的手虛虛扶在小同學的肩膀,呼吸逐漸亂了起來。

    兩分鍾後,鬱裏再次仰起臉:“清你完畢。”

    接著身體一滑,往被窩鑽去。

    猛地意識到他要做什麽,江照一下子抽身出來。

    失去方向的‘智天使清洗機’在黑暗中摸索,他已經鑽到了正中間,用力扒拉了幾下才從裏麵露出臉。

    小同學腦袋上頂著被子,迷惑地望著自家男朋友緊繃的臉。

    “……大晚上的,你鬧什麽。”

    “給你,洗找。”

    “我自己會洗。”

    “你洗,是,熱水找,我洗是,新新找。”

    江照抿緊嘴唇,半晌才道:“不需要。”

    “要。”鬱裏拿手指他,江照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著他瑩白的指尖,眼睜睜看著他從自己臉上下滑,明明沒有接觸,被他指過的地方卻陡然像是劃過了一股電流,“從愁洗,到……”

    鬱裏的手指繼續往下指,在到他腹部的時候,對方驀然握住了他的手指。

    江照板著臉,道:“回房間去睡。”

    鬱裏搖頭,對他把話說完:“到,腳。”

    他還想從頭清理到腳……

    江照直接勾住他的腰,將人夾了起來,大步往外走去,鬱裏很不舒服地抬手來推他,江照已經拉開了門,另一隻手伸過去,雙手一起把他舉高扛在肩膀,將他送回臥室,丟回了床上。

    鬱裏直接要坐起來,江照立馬拿過被子把他捂住,身體壓上去,陰沉著臉,道:“給我好好睡覺。”

    “你是心你毛病,要克服。”

    “我自己的心理問題我自己會克服。”江照把兩邊被子直接一掖,將他雙臂一起裹住,道:“警告你,給我好好睡,不許再來我臥室,聽到了沒。”

    他表情陰沉可怖,鬱裏倒是不怕,隻是出於尊重,還是聽話地點了點頭。

    江照盯了他幾秒,抽身離開。

    他走之後,鬱裏舉起雙手雙腳把被掖起來的被子撐開,想了一會兒,又起身去了他的臥室,這次門從裏麵反鎖了。

    江照有他房間的鑰匙,他當然也有江照房間的鑰匙。

    鬱裏拿鑰匙擰開門,發現江照臥室裏的獨浴又響起了水聲,嘩啦不絕。

    頓時十分擔憂。

    他沒想到江照的心理問題已經這麽嚴重了,連自己充滿愛的吻都無法洗清他對自己的嫌棄。

    他坐在對方的床上,悶悶地望著浴室門。

    約莫小半小時,浴室門被從裏麵拉開,江照一眼便對上了他幽怨的眼神。

    他下意識將身上的浴袍收緊,神色陰鬱:“你明天不上課是不是。”

    “明千周日,你也不上,課。”

    “我不上課,但是要去實驗室。”

    “我知道,你可以不去。”

    “……”就像江照對他的事情了若指掌,鬱裏對他的事情也一樣了若指掌。明天江照的確沒有非去實驗室不可的理由。

    他露出無奈的神情,係好腰帶走過來,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鬱裏望著他,表情看上去有些委屈:“我很擔心,你。”

    他的表情真誠而柔軟,烏黑的眸子仿佛隨時會落下淚來,江照心中一軟,摸了摸他的腦袋,道:“我隻是對自己有點生氣,你不要瞎擔心了。”

    “那。”鬱裏還是很委屈:“一起碎。”

    十分鍾後,兩人躺在了一起。鬱裏揪著他的衣角,臉軟軟埋在他胸前,呼吸始終沒有平穩下來。

    江照輕輕拍了他幾下,道:“要實在睡不著,我們去客廳看個電影?”

    鬱裏想了一會兒,小聲說:“抱去。”

    江照抱著他走出臥室,放在沙發上。即便屋裏開著地暖,但兩人還是找了個小被子搭著。鬱裏靠在他懷裏,拿遙控器翻著,問他:“有,好看的麻。”

    “想看哪種?”

    “要,恐怖的。”

    “恐怖……”江照思索,找著,道:“不然看喪屍片吧,相對會比鬼片好一些,那種容易做噩夢。”

    很多鬼片會嚇到人心裏去,但這種看上去較為血腥的片子,則隻是視覺上的恐怖,並不會對心理造成很大的攻擊。

    鬱裏點了點頭。

    “有一個劇版的倒是不錯,就是很長……要不要試試?”

    點頭。

    鬱裏看什麽都不上癮,也就是看著玩玩。之前王金園很喜歡帶他看鬼片,但他是個膽小鬼,每次看的時候都嗷嗷叫著往鬱裏懷裏紮,鬱裏看鬼片沒被嚇到,倒是每回都被他那臉色慘白的樣子給嚇得不輕。

    好在江照是個膽大的人。

    影片一開始,是講一個人從醫院中醒來,發現外麵一片空曠,世界仿佛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懸疑感很強,鬱裏很快代入了進去,窩在對方胸前看的十分認真。

    當看到一群喪屍把主角圍起來的時候,他睜大了眼睛。

    然後,主角離開了醫院,發現整個世界都已經大變樣。

    鬱裏道:“這個喪屍,怎麽會,那麽多。”

    “設定是喪屍病毒通過空氣傳播,每個人都成為了病毒攜帶者。”知道他看的不多,江照並不吝嗇地劇透:“隻要死去或者被咬傷,病毒就會迅速侵蝕人體,把人變成怪物。”

    鬱裏點了點頭,又看了一會兒,眼睛逐漸直了。

    空氣,傳播……他忽然轉臉看向江照,道:“那不就是,跟基因,導站一樣。”

    “基因導彈。”江照頜首,道:“是差不多。”

    “那。”鬱裏的眼睛亮了起來:“我們是不是也口以,做出,癌症導站。”

    江照一愣。

    “精準,攻擊,癌細胞。”鬱裏比劃:“也可以像喪屍,病竹一樣,在空氣以,傳播,然後,它會找到,癌症患者,殺死,癌細胞,這樣,無論有錢人,還是,窮人,都可以……治愈了。”

    “……倒是個好想法。”

    鬱裏笑了起來,激動地道:“現在爸爸,研究的基因抗癌技素,就是精準攻擊,癌細胞,但是,費用,很高,患者受墜,醫生,也吃意。那,如果有,這個……”他很激動,每逢快速說話,項圈便有些辨別不清發出震動,於是隻能放慢聲音:“這個,空氣,傳播,如果,我們能精進這個技術,就,就永遠,也不會有人,受癌症,折磨惹。”

    “那些,一開始,檢查不粗來的,就像,胰腺癌,就,不知趙至己得病,就,被治好了。”

    他高興地笑了起來,下意識舉起手,江照便伸出手掌,給他當桌子一樣啪啪拍了好幾下。

    “這是一個好想法,但前提是得先獲得官方支持,然後擁有啟動資金。”

    鬱裏用力點頭,這一點都不能打消他的熱情:“能,想到,就一定有一千,可以做到。”

    電視沒看完,他就跑回房間裏去開始鑽研了,江照起身給他倒了牛奶端過去,鬱裏腦袋都沒抬一下地在翻書。

    看上去是在研究理論上這件事究竟有沒有可能實現。

    “你可以問一下鬱叔叔,他比你了解的更多。”

    鬱裏點頭:“我明天,再給他,打電發。”

    這個時候,鬱博士確實已經該睡了。江照揉了揉他的腦袋,轉身回到臥室門前,手碰到門把手,腦子裏又想起他在激動中依然磕磕絆絆的發言。

    終究是收回手,走進了自己的小書房。

    他正在尋找一種更加輕的金屬,監測膜的測試也始終突破不了最小分貝值,所以盡管鬱裏現在可以用項圈發言,但如果說話過多,就容易扯傷喉嚨。

    一個喪屍片,他也能腦補。

    兩個小時後,調試之中的新項圈依舊跟舊的沒有任何區別,江照起身準備離開書房的時候,又看向了江獻寄來的那個箱子。

    知道設計裏麵沒有自己的性格設定,他便沒有再翻過,他和鬱裏不一樣,本能地在排斥著那段過往,想到自己曾經被關在玻璃罐子裏,便打從心裏產生厭惡與惡心。

    那代表著他曾經任人宰割。

    他靜靜站了幾息,終究還是轉身走了出去。

    小同學正趴在桌麵上睡著,旁邊的本子上已經寫了一堆亂七八糟的筆記,電腦上也有了寥寥數百字的輸入。

    一隻手扶住了他的腰,江照彎腰把他抱起來,輕輕放在床上。

    項圈還在脖子上戴著,江照看了幾秒,伸手為他取下。

    白皙的脖子上是一片被壓出來的凹陷,紅的觸目驚心。

    他在監測膜上弄了舒適層,但那的確影響了監測聲帶的準確度,所以鬱裏總是喜歡偷偷背著他取下來。

    如今日日佩戴項圈,冬日還好,要是到了夏日,脖子上怕不是要脫一層皮。

    江照仔細給他揉了揉,直到那壓痕逐漸消失,才起身離開。

    重新走入書房,他再次把舒適層上好,並拿工具重重壓緊邊緣,確定不是徒手可以輕易扯下來的,才走回去給他放回床頭。

    明明很在乎自己發音不準確,但偏偏一股勁兒都在別的事上。

    怎麽就長成這樣。

    江照坐了一會兒,也上來了床,擁著他沉沉睡去。

    鬱裏發現自己又來到了江照的臥室,他正在為後者處理心理問題,他看到對方眯著眼睛,像是十分享受這件事,一隻手還按在了他後腦勺上。

    鬱裏腦袋想抬都抬不起來。

    他掙紮著從夢裏醒來,睜大眼睛喘了一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

    好好的,沒有人堵他的嘴。

    扭臉,江照也醒了。四目相對,後者沉默地移開視線,然後翻身下床。

    “……啊。”鬱裏後知後覺想起項圈沒在,他下意識去拿,江照已經直接把項圈拿走。

    鬱裏:“啊。”

    江照頭也不回,鬱裏愣了兩秒,趕緊找到自己的手表,追出去問:“昨天的夢是誰做的。”

    “……”

    “你說過不會再騙我。”

    “……”江照瞥他,道:“我。”

    在他輸入的時候,江照已經走進臥室,鬱裏再次追進去,他已經進入浴室反鎖,馬桶衝水聲響起,鬱裏在外麵,把手表調大聲音:“江照你這個偽君子。”

    門陡然被拉開,江照麵無表情地望著他。

    “是你自己非要趴上來的,又不是我逼你。”

    鬱裏去撥手表,江照直接上前一步,一把握住他的手,道:“想說什麽,你隻是想幫我,而我居然想把你的腦袋按下去,鬱裏同學,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們現在是什麽關係,我不碰你是我尊重你,但不代表我要對你的撩撥無動於衷。”

    鬱裏掙紮,想要縮手,江照直接把手表奪過來,扔到了一旁,並單臂把他抱了起來,揮手掃落靠牆矮櫃上的東西。

    鬱裏被迫坐在上麵,被他重重吻住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