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生日祝願。
  第59章 生日祝願。

    晚上, 鬱裏洗完澡出來,鬱彬已經做好了晚餐。

    鬱裏盛了一碗綠豆粥,察覺父親欲言又止, 便敲了敲碗, 露出一個疑問的表情。

    “你跟江照,現在的關係, 怎麽樣?”

    “很·好。”

    “……沒有早戀吧。”

    鬱裏傻了一陣。並且有點納悶, 爸爸問這個問題就沒覺得哪裏不對嗎。

    “咳。”鬱彬道:“現在時代跟以前不一樣了,爸爸也不是封建的人,隻是我覺得關於這件事,不管你想跟江照還是別的什麽人都好,還是要等成年之後,你覺得呢?”

    點頭。

    上學的時候就要以學習為重, 這個道理在鬱裏心中就像是思想鋼印一樣的存在, 堅決不會違背。

    他也有問題想了解:“什·麽·時·候·可·以·測·驗。”

    “需要你們兩個有時間去一趟研究所。”鬱彬道:“我在那邊有一個私人實驗室, 是上頭批給我研究一些興趣愛好的,也許可以幫到忙。”

    有了鬱彬的保證, 鬱裏還沒下飯桌就給江照發了消息, 讓他明天一早去研究所。

    很快收到他的回複:還要去集訓營上課。

    -很快的, 爸爸說不會耽誤太久。

    這一次,江照很久才回: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兩人從不同的方向去了研究所, 鬱裏老遠就看到了一個巨大的圓頂建築,周圍隔出了一大片隔離帶, 禁止外人進入。

    鬱彬和鬱裏到地方的時候, 江獻和江照正被攔在外麵等他們。

    “現在這些管理越來越嚴了。”看到他們, 江獻換了車坐上來, 鬱彬見縫插針地道:“你如果成為投資人,研究所會重新為你開放的。”

    “我現在是商人,隻參與能掙錢的項目。”

    鬱彬搖頭:“你真是越活越回去。”

    “不過如果你能把江照治好,我倒是可以考慮不賺錢投資。”

    鬱裏馬上拍手表示讚同。

    鬱彬無奈地從前方看了他一眼,江照已經把他的手按了下去,道:“別為難鬱叔叔了吧。”

    鬱裏看他,江照避開了視線。

    鬱彬刷卡帶他們進入大門,路上有很多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向他打招呼,看到他身後的人都滿臉好奇,也有人認出了江獻,一口一個江總。

    遠遠地,鬱裏聽到有人在議論。

    “……江總還真是愛子如命。”

    “可不是,今年都來所裏三趟了吧,這回還找到了鬱博士。”

    “那種先天性疾病哪有那麽容易康複,鬱博士也不是全能的啊。”

    “畢竟他自己的兒子都……哎。”

    ……

    鬱裏回頭去看,一隻大掌忽然包住了他的後腦勺,江照推著他往前走,道:“趕緊做完,今天集訓營有考試。”

    幾個人來到了鬱彬的辦公室,鬱裏這才發現他的辦公室居然連著休息室,難怪之前不肯回家了,在一個這麽舒服的環境裏,醒了就研究,累了就可以睡覺,是他估計也不想回家。

    一個女助手端來了茶水,對鬱彬道:“上次說的那個項目確定下來了,資料已經放在您桌上。”

    江獻靠在桌前,偏頭看了一眼上麵封存的文件。

    等到助手離開,鬱彬去拉上了窗簾,道:“你可以看一下,有沒有興趣。”

    江獻挑眉,伸手拿起了那份文件袋。

    鬱裏正好站在他身邊,在看桌上的照片,鬱彬挑了很多他們上次拍的合照放在桌麵,還有好幾張爺爺的,隻是遺憾的是,老人家的都是單人。

    江獻的臉色忽然一變。

    鬱裏探頭去看,隻見到文件上有培育什麽的字眼,江獻已經直接合上丟回桌麵。

    “我沒興趣。”

    鬱彬沒有勉強他,對鬱裏招手:“過來這邊,我抽點血。”

    鬱裏走過去坐在椅子上,擼起袖子露出手臂。

    “會有點疼。”鬱彬在他手臂上綁上橡膠帶,鬱裏很坦然地點了點頭。

    相遇這麽久以來,還從來沒見他怕過什麽。

    江照靜靜站在一旁,目光落在他瑩白的手臂上,紮緊的橡膠帶阻止了血液的流通,手肘內側的青筋逐漸躍起,一根細細的針頭刺了進去。

    濃紅的血液倒灌入針管。

    鬱彬用棉簽按在針孔上,取下了橡膠帶,輕聲道:“真勇敢。”

    江照一直顯得很沉默,鬱彬也沒有急著給他抽血,一直親自給鬱裏按到不再出血,才鬆手,在針孔處貼了個醫用膠帶。

    輪到江照的時候,鬱裏又朝父親的休息室走去,透過一個很厚的真空玻璃門,果然有一個實驗室,他扒著定定地去看,心裏有些感慨。

    能讓所裏專門給他準備一個私人實驗室的研究員,得多厲害啊。

    這廂,江照也挽起了袖口,注視著血液被抽走,他低聲道:“我能幫到鬱裏什麽嗎?”

    鬱彬的手很穩,按住出血點拔出針頭之後,江照自己按住了那一處。

    “他跟你不一樣。”

    江照朝休息室看了一眼,鬱裏還扒著玻璃門在眼巴巴瞅著實驗室,他起身追到了鬱彬身邊,道:“哪裏不一樣。”

    “他是聲帶發育不全,正常人體器官一般是在胎中就長成的,沒有在成人身上再生的先例。”鬱彬把血液收好,江獻道:“那江照呢,可能痊愈嗎?”

    “你說呢?”

    江獻皺起了眉,道:“如果說鬱裏可以讓他恢複視覺,那是不是代表他的基因裏有治愈江照的可能。”

    鬱彬把東西全部收拾好,端起托盤,道:“我不知道。”

    他走向鬱裏,問他:“想進去看看?”

    鬱裏點頭。

    鬱家父子倆走進了實驗室,江照坐在外麵,臉色有些陰鬱蒼白。

    江獻似乎想說什麽,最終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目光落在扔回桌上的文件袋上,神色又染上幾分晦暗。

    鬱裏戴著帽子穿著無菌服,盯著儀器裏逐漸匯聚的兩份血液樣本,表情認真而虔誠。

    鬱彬敲了敲桌子。

    鬱裏回神,也敲了敲桌子。

    “這麽喜歡生物科學?”

    點頭。

    “為什麽。”

    鬱裏想了想,敲:“也·許·我·基·因·裏·寫·了·為·科·學·而·生。”

    鬱彬繼續凝望著樣本的融合,漆黑的眼底卻逐漸有什麽在蒸發氤氳。

    兩人回到集訓營的時候,考試已經開始了二十分鍾,金淼相當不悅,但到底是看了一眼時間,允許他們進去了。

    鬱裏一進去就馬上取出筆開寫,可惜今天似乎有點倒黴,筆劃了兩下就掉了珠,他又去翻自己書包,沒找到筆,打開自己的手表,倒黴透頂,手表居然也沒電了。

    金淼在台上,眉頭緊鎖。

    他當然是喜歡鬱裏這孩子的,但集訓營是一個實行淘汰製的地方,不管他是因為自己的失誤還是別的什麽意外,都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他假裝沒有看到,扭過臉擰開水杯,仰頭灌了一大口。

    鬱裏左右看了看,驀地舉起了手。

    一支筆忽然放在他的桌麵,扭臉一看,正是江照,他在桌上輕敲:“你·先·寫·我·接·著。”

    鬱裏回神,又重新埋首於試卷。

    他跟江照都是匆匆進入考場的,兩個人回家就沒帶多餘的筆,如果是平時準備充分的情況下,根本不會發生這種事。

    但幸運的是,這件事並不是發生在正規比賽上。

    金淼朝他們看了一眼,挑了挑眉,再次看向了手上的表。

    集訓營的試卷比京朔的月考難多了,鬱裏飛速在腦中計算,另一邊,江照也完全沒閑著,正迅速瀏覽試卷上的大題,率先在腦中得到答案,好等鬱裏把筆還來就立馬開寫。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學生們也在陸續交卷。

    於沉白櫻櫻肖倩三人幾乎是第一批走出教室的,與此同時的還有一中的陳小顏和明德高中的潘陽。

    過道裏,潘陽先發出了笑聲:“這就是你們京朔的並列第一?做題就這種速度?”

    於沉道:“他們隻是遲到了。”

    “都遲到快半小時了還讓進考場。”陳小顏偏頭,道:“老師這算不算明顯的偏袒?”

    “集訓營可沒有規定說遲到也能作為淘汰標準的。”肖倩道:“而且金老師在開營講話上說了,所有規則的最終解釋權歸他所有,你們與其在這裏不服氣,倒不如直接去問他。”

    “問他幹什麽,就這點時間,他們能做幾題還不一定呢。”潘陽轉身離開,陳小顏也瞥了他們一眼,忽然很稀罕地道:“白櫻櫻同學,這次集訓營很沉默嘛,遇到比你更強的人,就隻會趴在地上一蹶不振了?”

    白櫻櫻冷冷道:“我敬服比我強的人,你如果不服氣,把他們擠下去啊。”

    “我何必非要把他們擠下去。”陳小顏微笑道:“隻要他們不傷害到我的利益,和平相處也未嚐不可。”

    “隻是你,白櫻櫻。”陳小顏撇嘴,道:“一副輸不起的蠢樣子,真是丟死人了。”

    於沉看了白櫻櫻一眼,沒有出聲。

    鬱裏終於寫完了題,立刻把筆丟給江照,後者接過就寫。鬱裏跑上去交了試卷,出門正好看到等在外麵的許俊一,他急急抓住鬱裏:“你倆怎麽回事?”

    鬱裏下意識去擺弄手表,屏幕完全暗淡了下去。

    他指了指許俊一的書包,許俊一:“?”

    鬱裏直接拉開了他身上書包的拉鏈,許俊一老實站著沒動,任由鬱裏在他的大書包裏翻找。

    鬱裏找到了他的筆,然後抽出他書包裏的草稿紙劃了幾隻,火速奔進教室給江照送了進去。

    與此同時,江照手裏的筆也的確沒水了。

    他接過筆點了點頭,又一次埋首於試卷。

    這個時候,教室裏隻剩他一個人,時間也隻剩下不到三分鍾。

    “行了。”金淼在上麵看:“送完筆就出去吧。”

    鬱裏點頭,老老實實在外麵等著。

    “你倒是出聲啊剛才,我們都帶了多餘的筆。”

    鬱裏抿了下嘴,肖倩道:“京朔的人這次都被打亂了,其他人巴不得他們出局,你讓他怎麽喊。”

    幾個人都在外麵焦急地等著江照。

    倒計時三十秒的時候,他從桌前站了起來,把卷子交到了金淼手中,走出教室,剛好鈴聲響起。

    鬱裏立刻跟他擊掌,許俊一也湊過來伸手,江照不甘不願地跟他也擊了一下,道:“今天的事情也算長了個教訓,以後要隨時準備好應付突發事件,你們也最好能引以為戒。”

    京朔人紛紛點頭。

    當天晚上,鬱裏就得知了測驗結果,他和江照之間沒有排異反應。

    他有些驚喜地跳起來,跑出宿舍趴在護欄上,在手機上打字。

    -那我的血清是可以給他注射的嗎。

    “是。”鬱彬道:“但你確定不跟他說一聲麽,我看江照他好像對這件事並不是很……”

    話音未落,鬱裏的文字就已經發了過來。

    -不要不要。

    -生日禮物,我要給他驚喜。

    他希望江照能在生日當天,擁有一次獨自去感受世界的機會。

    也希望他可以永遠都不依賴任何人,過好自己的一生。

    這就是鬱裏對他的生日祝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