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當司明月再度醒過來的時候, 四周傳來的涼意讓她不自覺打了個哆嗦。

    她緩緩睜眼,一臉懵然地打量著周圍的景象。入目就是水泥鋼筋,四周還散落著一些垃圾雜物。

    她剛想動彈一下, 卻發現自己被結結實實地綁在一根柱子上,腳尖處再往前一公分, 就會踏空掉下去。

    司明月抬眼看看上麵,又看看下麵,意識到她好像……在一處還沒修建好的高樓裏?這樓估計有個二十多層, 她正好在十層左右的高度,上下都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司明月低頭看了一眼, 便心驚肉跳收回了目光。這高度有些嚇人, 而且, 由於大樓沒有建好,基本隻搭了個架子,所以她腳踩的地麵上沒什麽防護,總感覺一不小心就會踩空……

    這樣危機四伏的環境讓司明月很是不安,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後, 司明月開始回想整個事件。

    先是她接到了一通電話,對方說裴逐出車禍了, 而她接連給裴逐和吳助理打電話卻都打不通, 這讓她對這一“事實”深信不疑。

    可是她坐上那輛剛巧停在她麵前的出租車後,沒多久就暈過去了,再醒來就到了一處廢棄的大樓中。

    難道……這一切都是陰謀?

    司明月眼神愣怔, 因為她發現,在反應過來之後, 她心底第一時間湧上的, 居然不是害怕和後悔, 而是慶幸——

    看來裴逐沒有出車禍,真是太好了。

    然後司明月才有心思琢磨自己的處境,開始忐忑不安起來。

    是有人想針對她嗎?還是有人想要利用她來對付裴逐?那人將她綁來這裏有什麽目的?

    她……會死在這裏嗎?

    司明月咽了下口水,緊張地問係統:“係統,現在還不到半年呢,按理說我不會死的,對吧?”

    然而,平日裏隨叫隨到的係統,此時卻怎麽都聯係不上了。

    見係統指望不上,司明月就隻能自救。她用力掙著被縛在身後的雙手,想要盡快掙脫這將她綁在柱子上的繩索。

    畢竟她被綁的這個地方前麵不遠處是沒有遮擋的,不小心踩空了的話可就是從十樓的高度掉下去,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正當司明月悶頭想辦法的時候,一道沉冷的男聲突然在背後響起。

    “別白費力氣了,安心等著吧。”

    司明月的身體頓時緊繃起來,滿眼警惕地循聲望去,然後,她看到了一個令她意想不到的人。

    “裴澤?”

    司明月有些緊張地看著他。裴逐有跟她提過他和自己堂弟裴澤的事,雖然沒有很詳細地解釋他們之間的恩怨,但已經明確告訴她,他和裴澤鬧掰了。

    當時裴逐是提醒司明月,以後遇到裴澤的時候小心一點,別再傻乎乎地以為他是親戚,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司明月低頭看了眼自己被五花大綁的身體,又看了眼不遠處麵色陰沉的裴澤,心底微沉:“是你將我綁來這裏的?”

    裴澤輕笑一聲:“對。你跟我堂哥感情還挺深,一聽說他出車禍了就慌神。”他似笑非笑道:“真羨慕你們的感情啊。”

    司明月沉默片刻:“那個出租車司機……”

    “我的人。”

    司明月又問:“我為什麽打不通裴逐的電話?”

    司明月最在意的是,裴逐是不是真的出了什麽意外,否則她怎麽會打不通他的電話呢?

    裴澤卻微微一笑:“裴逐沒什麽問題,是我對你的手機做了手腳。”

    司明月:“……”

    她眼神複雜地盯著裴澤,以前怎麽沒發現這人心機這麽深呢?一環扣一環的,愣著讓她自己鑽進了套裏。

    也怪她腦子不夠清晰,聽到裴逐出意外了就慌神,沒能靜下心來思考,才會輕易被他騙了。

    現在司明月後悔又忐忑,便小心翼翼地打探裴澤的想法,“你把我綁來是想幹什麽?”

    裴澤不回答她,反而雙手插兜,姿態悠閑地環視這座廢棄的大樓,問道:“看見這棟樓了嗎?”

    “拜裴逐所賜,它永遠沒有完工的那天了,我的錢也全打水漂了。”

    裴澤幽幽地說:“你說,我要不要找裴逐討回這筆賬?”

    司明月僵硬地掃視一眼這座大樓,一顆心不停地往下沉。裴澤明顯來者不善,今天恐怕比想象中還要凶險。

    接下來,裴澤不再搭理司明月,隻眸光沉沉地盯著下麵的入口。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接到一個電話。

    司明月不確定對麵是誰,但直覺告訴她,是裴逐。

    裴澤淡淡地瞥她一眼,對著手機雲淡風輕道:“你放心,我暫時不會傷害她。不過……你要是不聽話的話,那就說不準了。”

    裴澤輕笑道:“我會讓人盯著你的,但凡你不老實,我就直接讓司明月給我陪葬,反正我已經沒什麽可失去的了。”

    “你知道就好。帶上我要你帶的文件,一個人來。”

    等到他掛了電話,司明月立刻忍不住問道:“是裴逐嗎?你到底想做什麽?”

    裴澤卻看都不看她一眼,隻眸光沉沉地看著下方的入口。

    司明月想起剛認識裴澤的時候,他對自己那殷勤溫和的模樣,一時間覺得很是諷刺。她腦中靈光一轉,問道:“當初你是故意接近我的吧?也是為了對付裴逐?”

    裴澤挑眉瞥了她一眼,淡淡道:“還不算太笨。”

    司明月氣得臉都紅了,追問道:“那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那個調戲我的小混混也是你找來的?”

    她看裴澤這一套又一套的,心機那麽深,保不準當初是他故意做局,想用所謂的“英雄救美”來獲取她的信任。

    裴澤隻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司明月偷偷地掙著手腕上的繩索,可惜她被綁得太緊了,她手腕都磨破皮了,也不見絲毫效果,隻留腕上火辣辣的痛。

    突然,裴澤迅速起身下了樓。

    司明月立刻警惕地望著他,視線隨著他的身影一路下移。

    她眼睜睜看著裴澤走過很長的一段沒有護欄的窄樓梯,慢慢下了樓。

    司明月看著隻覺得心驚肉跳,那樓梯那樣窄,還沒有護欄,簡直是個半成品,現在他們所在的樓層又這麽高,裴澤居然能動作流暢自如地下樓,這膽子可真大。

    她一時間想到一個問題——當初裴澤是怎麽把自己弄上來的?

    這樓層這麽高,不會是有人扛著她上樓吧?就通過這麽危險的樓梯?那一個不小心她豈不是就在睡夢中沒命了?

    司明月想想就後怕。

    胡思亂想間,她遠遠地看到裴澤正站在樓的入口處,似乎在等什麽人。而且,入口處還隱約徘徊著幾個高大的人影,應該是裴澤的人。

    由於她這邊樓層實在很高,所以她隻能看到裴澤模糊的身影。

    過了一會兒,突然有人出現在裴澤的麵前,那人身量極高,一來便仰頭往司明月的方向望去。

    司明月看不清來人的麵容,但那熟悉的身形,絕對是裴逐無疑。

    裴逐趕來救她,司明月第一時間的反應卻不是開心,而是緊張和擔憂。

    裴澤擺明了是要針對裴逐,他不會真就聽話地一個人來了吧?司明月總覺得裴澤還會有什麽後招,緊張得呼吸都不順暢了。

    遠遠的,司明月隻能看到裴家這兄弟倆麵對麵交談了幾句,兩人看著都很沉穩,沒有爭吵也沒有爭執,但隔著老遠司明月都能感受到他們之間緊繃的氛圍。

    然後,裴逐將右手上拎的箱子遞給裴澤,對方打開檢查一番後,便後退兩步,主動讓開道路,還伸手指了指司明月的方向,似乎在示意他自己上去救人。

    那姿態怎麽看怎麽欠揍。

    司明月被捆在身後的手頓時捏緊了,將裴澤恨得咬牙切齒。

    很明顯,裴澤跟裴逐達成了什麽交易,應該是裴逐將箱子裏的東西給他,裴澤就承諾放了司明月。可現在裴澤如願以償了,卻偏偏要裴逐自己上來救司明月。

    一般情況下倒也沒什麽,關鍵是——裴逐有很嚴重的恐高症,裴澤明顯是在為難他。

    然而,裴逐這麽高傲好強的一個人,此時麵對裴澤的挑釁卻沒有什麽反應,隻迅速繞過他,毫不猶豫地朝司明月的方向跑來。

    司明月頓時急了,她看一眼裴逐,又看一眼裴澤,發現那個陰險狡詐的男人此時竟毫不猶豫地離開了這處大樓,既沒有留在原地看笑話,也沒有再搞什麽幺蛾子。

    但裴澤就這麽走了,反而讓司明月覺得不安。

    她看一眼正在爬樓梯的裴逐,又看一眼這堪稱嚇人的高度,連忙揚聲衝他喊道:“裴逐,你別上來了!你叫別人來幫我鬆綁吧!”

    雖然叫別人來可能要費些時間,但裴逐的恐高症那麽嚴重,司明月可不放心他在沒有護欄的情況下爬樓十幾層。

    裴逐當然沒有聽司明月的話,他正快速地順著樓梯向司明月靠近。

    一開始的時候,裴逐的動作還算利落,但漸漸的,隨著樓層越來越高,裴逐扶著身側的牆壁,腳步越發凝滯,司明月遠遠地都能看到他身體起伏的弧度,顯然是在喘粗氣。

    裴逐的體力向來很好,司明月是很清楚的,隻是爬幾層樓當然不可能讓裴逐喘成這樣,原因自然是他的恐高症。

    裴逐有跟她提過,他的恐高症是生來便有的,隻要目光所及之處有些高,就會讓他有很大的反應。不光手腳發軟,甚至可能心悸暈眩。

    這是一種難以抗拒的生理反應,不是簡單地用意誌力就能克服的。而且裴逐的恐高症格外嚴重。

    司明月擔心地緊緊盯著裴逐,一邊不顧手腕上的疼痛用力掙紮著,一邊大聲喊道:“裴逐,你別過來了,我自己可以掙開!”

    這麽高的樓層,裴逐再怎麽小心,也不可避免地會看到樓下,那他得多難受啊?

    最可怕的是,如果裴逐恐高症發作得很嚴重,當場暈過去就完了。那麽窄的樓梯,又沒有護欄,一旦他暈了,很可能直接掉下去,這可是會有生命危險的!

    然而,裴逐顯然沒有聽進去她的話,隻執拗地一步一步向她走來。

    裴逐緊緊貼著身側的牆壁,腳步略顯淩亂,卻一直保持著比較快的速度。他看上去有些狼狽,完全失了平日裏矜貴優雅的體麵。

    司明月咬唇望著他越來越近的身影,隻覺得自己的一顆心被一隻大手揉捏著,又酸又澀,痛得她喘不上氣,眼底也漸漸被一片濕潤模糊了。

    就在裴逐即將來到她所在的樓層時,司明月突然察覺到了絲異樣。她輕輕抽了抽鼻子,越發明顯地嗅到一股嗆人的煙味。

    司明月心中一緊,趕緊四處看去,果然看到了低樓層處冒起了隱隱的火光。

    司明月心神俱震,立刻對著裴逐大喊道:“裴逐,著火了!你快走吧!”

    裴逐卻仿佛沒聽到她的話一般,隻一步一步悶頭朝她走來。終於,他來到了司明月所在的樓層。

    他扶著牆麵緩了好一會兒,身體似乎在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

    他靠近之後,司明月可以清晰地看到裴逐煞白的臉色,以及額上的冷汗,他看上去很難受的樣子,感覺要撐不住了。

    司明月低頭看了眼他們之間的距離,距離倒是不遠,然而這棟樓隻是個半成品,所以建設得很不完整,她和裴逐之間隔著一條窄窄的過道,凶險程度比起那個樓梯,有過之而無不及。

    煙味逐漸濃烈起來,火光也越發明顯,司明月淚眼朦朧地看著裴逐,想勸他趕緊離開,一張嘴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裴逐已經站起身,慢慢地朝她走來。

    裴逐幽深的目光緊緊地釘在司明月身上,他喉結滾了滾,嗓音沙啞,“別怕。”

    司明月含淚搖了搖頭,哽咽道:“我不怕。”

    裴逐笑了笑,竟然還有心情跟她開玩笑,“膽子見長。”隻是他唇角的弧度有些僵硬,可見他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樣自然。

    裴逐深吸一口氣,努力將目光鎖在司明月的臉上,不去看腳下那讓他心悸的高度,隻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終於,在司明月被煙火嗆得忍不住咳嗽了好幾聲後,裴逐來到了她身邊。

    司明月擔心地看著他,關心道:“你覺得怎麽樣?”

    裴逐眯著眼睛低頭看向司明月身上的繩索,盡量快地為她解綁。他之所以眯著眼睛,一半是因為煙霧迷人眼,還有一半是一低頭就容易看見腳下,眯著眼睛還能勉強忽略那驚人的高度。

    裴逐此時此刻簡直狼狽到了極點,他的西裝外套早在爬樓的時候就為了方便而脫掉了,白襯衫蹭得又髒又皺,向來梳得一絲不苟的頭發淩亂地散落在額前,臉色也蒼白得嚇人。

    司明月知道,他在自己有嚴重恐高症的情況下,還能來到自己的身邊,一定非常辛苦,一時間又愧疚又難過,“對不起……”

    如果不是她不夠理智,輕易被裴澤騙了去,也不會落得眼前的境地。

    裴逐迅速地幫她鬆了綁,頭也不抬地說:“別多想。裴澤心眼多,隻要他有心對付你,幾個你都玩不過他。”

    “況且,他本身就是衝我來的。”裴逐抿了抿唇,眸光幽沉,“你是被我牽連了。”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說到底,他才是那個害司明月遭遇危險的罪魁禍首。今天的事再怎麽樣都怪不到司明月的頭上,她純粹是被自己牽連了。

    事已至此,討論誰對誰錯也沒什麽用處。裴逐專注心神,盡快地幫司明月司明月解了綁,兩人當即往外跑去。

    火勢迅速蔓延,煙霧熏得司明月眼睛都睜不開。但她還是極力鎮定下來,一邊抱著裴逐的手臂,一邊和他一起往外衝去。

    下樓梯的時候,司明月主動轉到裴逐的外側,那樓梯很窄,兩人肩並肩站著有些危險,但她還是努力克服恐懼站在了外側。

    裴逐皺了皺眉,抬臂便要將她往內側攬,“危險,走裏麵。”

    司明月難得強硬地說:“別廢話了,快走。”說完就扯著裴逐小跑起來。

    他們當然可以一前一後地走,這樣更加安全。但裴逐的恐高症那麽嚴重,一個人爬樓上來已經很不容易了,司明月想盡自己所能讓他輕鬆一點。

    雖然她沒有裴逐高,但是站在他外側的話,多少能擋住他往外看的餘光,能讓裴逐好受一些。

    越是往下走,火勢便越凶猛,好幾次那火星都差點燃到兩人身上,幸虧他們下樓的時候又撿起了裴逐剛扔下的西裝外套,裴逐用西裝護著她,勉強衝出一條路。

    這是個半成品爛尾樓,本就建得不夠結實,裏麵鋼筋水泥縱橫,不知道碰到哪裏就會引起連鎖反應,嚇人得很。

    在跑到一半的時候,司明月感覺到身側的裴逐身體一僵,險些跪倒在地上,幸虧他及時撐住了牆壁,又有司明月在旁邊攙扶,才沒從這狹窄的樓梯上摔下去。

    “你沒事吧?”司明月神情緊張地問道。

    “沒事。”裴逐除了嘴唇有些發白,表情一切正常,“隻是不小心絆了一下。”

    司明月來不及多想,趕緊扶著他繼續往外跑。

    然而,火勢越來越猛,他們必須跑得更快一點,才有可能逃出這裏。身旁的鋼筋在烈火的燒灼下似乎發出了痛苦的嘶吼,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坍塌。

    過了一會兒,裴逐突然將司明月往前一推,麵色肅然道:“你先走。”

    司明月一臉懵然地看著他,“怎麽了?”

    裴逐言簡意賅,“樓梯太窄,並行危險,你在前麵,我在後麵護著你。”

    見裴逐堅持,司明月也就同意了。隻是她跑了幾步路之後,回頭一看,卻發現裴逐遠遠地墜在她身後。

    裴逐伸手扶著牆壁,垂著頭躬身站立著,根本沒有如自己所言跟在她身後。

    司明月想也不想地跑回去,瞪著眼睛急聲道:“你發什麽呆?趕緊跟上啊!”

    裴逐眉頭緊鎖,麵上浮現出微不可查的隱忍痛色,見司明月竟然回來了,他麵色驟沉,厲聲道:“不是說了讓你先走?回來幹什麽?!”

    司明月急得跺了跺腳,“那你怎麽不跟上我呢?”

    裴逐頭疼地閉了閉眼,急促道:“我腳受傷了,跑不快,你先跑,不用擔心我。”

    “腳?”司明月微微一愣,她低頭定睛一看,頓時倒抽一口涼氣。

    裴逐的腳腕上正箍著一個類似於捕獸夾的東西,將他的左腳腕傷得鮮血淋漓,血跡一直蔓延到上麵的幾層樓梯上。

    司明月瞬間握緊了拳頭,紅著眼睛第一次罵了句髒話,“裴澤這個混蛋!”

    他們都已經這麽慘了,裴澤還要在他們唯一的逃生樓梯上動這種陰暗手段,這擺明了想讓他們死在這裏啊!

    就在司明月又氣又心疼的時候,裴逐捧起她的臉頰,深深地望著她的眼睛。

    “司明月,我愛你。”

    裴逐在一片熊熊烈火中,語氣極快速地說了這番話。他臉色蒼白,形容狼狽,可那雙黑幽幽的眼睛卻亮得驚人,像是天上的星星,蘊了世間所有的溫柔。

    司明月愣怔地看著他,還沒從這突然的告白中回過神來,就被裴逐掰著肩膀轉了個身。

    她感覺到那雙修長溫熱的手在自己背後輕輕推了一下,帶著鼓勵的意味。

    身後傳來裴逐低啞溫和的嗓音,“乖,快走吧。”

    語氣溫柔得像是之前每一個哄她睡覺的夜晚。

    與此同時,司明月聽到腦海裏響起一道熟悉的機械音——

    “滴!檢測到男主裴逐已經對宿主徹底放手,恭喜宿主續命任務完成,所獲生命值即刻兌現!”

    作者有話說:

    明天正文最後一章

    放心,HE不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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