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直到那個冗長的夢結束, 司明月才猛地驚醒。她僵硬地躺在床上,胸口劇烈起伏著,幽靜的房間裏隻有她粗重不穩的喘息聲格外明顯。

    半晌, 她才精神恍惚地問係統:“我剛才做的夢……怎麽回事?”

    司明月剛才做了一個格外完整的夢,夢裏, 她看完了那個長相與她一模一樣的,身著古裝的女子的一生。

    說是一生,但因為古裝女子在很年輕的年紀便香消玉殞了, 所以也算不上很長。

    簡單來說,那個同司明月一模一樣的女人是身份尊貴的公主, 可惜, 是前朝的公主。

    在她十六歲即將嫁人的前夕, 她未婚夫的弟弟起兵造反,奪了她家的皇位,還將她這位美名遠播的月華公主強行占有了。

    之後的日子對月華公主來說隻有無盡的痛苦,她很想逃離, 可每次逃跑不成, 就要遭受更多來自那個男人的“折磨”。

    她也想過一了百了,但是為了她的弟弟, 前朝皇室僅剩的一位皇子, 所有人都勸她忍耐。她也隻能為了自己的弟弟,為了所謂的複國大計強忍著這一切。

    而將她禁錮的新君為人冷酷強硬,從來隻會命令她做這做那, 在床上的時候更是粗暴強勢,讓月華公主害怕恐懼到了極點。

    值得一提的是, 這位新君就是上次出現在司明月夢裏, 跟裴逐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

    礙於新君的威嚴, 月華公主從來不敢對他提什麽要求。

    甚至從來沒有拒絕過他,哪怕她真的很抗拒委屈。

    後來,她的弟弟意外夭折了,那段時間又正好有傳言說,新君要立某家小姐為後。月華公主每天不是哭泣就是發呆,新君不善言辭,想方設法地給她弄來許多名貴的新鮮玩意兒,卻絲毫無法讓她開懷。

    不久後的某個深夜,月華公主恍恍惚惚地登上新君特意為她修建的摘月塔,一腳邁出護欄,愣愣地望著周圍廣闊的天地,這是她觸不可及的自由。

    新君很快帶人趕到,他站在月華的不遠處,向來冷峻矜傲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濃重的慌亂,他緩緩朝月華伸出手,結實寬厚的手掌在不自覺地顫抖。

    “月華,過來。”

    月華呆呆地回身看他,良久,她秀氣的眉蹙起,一向柔弱可欺的她居然鼓起勇氣,恨恨地瞪了皇帝一眼。

    “我不!”

    說完,她縱身一躍,跳下了這座摘月塔,也終於逃離了新帝為她築的金籠。

    這是她唯一一次拒絕新帝,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

    月亮從此自由了。

    夢境的最後,是新帝撕心裂肺的痛呼,他拚了命地奔上前,似乎想要抓住那片衣角,如果不是隨身侍衛們死死攔著,他幾乎也要躍下護欄隨她而去了。

    司明月呆呆地回想著夢中的內容,若有所思地問道:“這……不會是我跟裴逐的前世吧?”

    或許是因為司明月這次的夢做得太過完整,所以係統也就沒有藏著掖著,“算是吧。”

    司明月痛苦地閉了閉眼睛,從未如此清晰地意識到——這個續命任務太難了。

    他們的前世那樣慘烈,今生也看不到絲毫在一起的希望。

    雖然如今她還能一次又一次地拒絕裴逐,但也不過是拖延時間而已。裴逐明顯對她誌在必得,絕不會輕易放手的。

    而等到半年之期一到,如果裴逐沒有徹底放棄跟她在一起的念頭,那麽據係統所說,她的任務就不算完成,之前刷到的生命值也無法兌現。

    那麽她還是要死去。

    裴逐顯然沒有絲毫放棄她的可能,這真是一個……無解的命題。

    司明月恍惚地想著,愣怔間撫上自己的胸口,那裏還殘存著一絲夢中的痛苦與絕望,堵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慌慌張張地從床上爬起來,打開房間的燈光後,狀況卻沒有絲毫減輕。

    司明月環視著這個房間,大到一個家具,小到一個擺件,都充滿了她跟裴逐的回憶,無一不讓她想起之前拒絕裴逐的殘忍。

    愧疚和難過糾結成一團,像是一隻叫囂著的巨獸,強烈的負麵情緒幾乎要將司明月吞噬。

    現實和夢境交纏,讓她的大腦無比混亂,司明月覺得自己不能再在家裏呆下去了,再看到有關裴逐的一切,她恐怕會崩潰。

    她真的需要靜一靜。

    於是,司明月戴上口罩和帽子,隻帶了手機便離開家。

    她打車來到江邊,漫無目的地逛了許久,累了就在路旁坐一會兒,休息好了就繼續走。不停地走路讓她大腦放空,心情也輕鬆許多。

    不知不覺,天色漸暗,司明月的安全意識向來很足,尤其是現在成了明星,就更加謹慎。她不想大晚上的再在外麵晃,可又實在不想回家。

    她不敢回到那個家裏,也不敢麵對裴逐。她跟裴逐注定沒有未來,可她實在不忍心再對他說出那麽殘忍的話。

    當然,也是因為她自己也在不知不覺中動了心。

    如果沒有係統,沒有半年之期,此時她恐怕已經跟裴逐甜甜蜜蜜了吧?她就能心安理得地對裴逐好了。

    司明月越想越難受,幹脆在離家挺遠的地方找了個高級酒店住下了。

    這一整天司明月都渾渾噩噩的,來到酒店後除了記得鎖好門窗,然後就將自己扔到床上發呆,連飯都沒吃。

    司明月愣愣地望著天花板,沒過一會兒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然後,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房門突然被敲響了,聲音很急促,帶著顯而易見的焦灼。

    司明月瞬間被嚇醒了,她立刻轉頭望向房門,臉上浮現出驚恐的神色。

    好在,門外隱約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我。”

    門外的人似乎也擔心敲門聲會嚇到司明月,便耐心地解釋道:“明月,別怕,給我開門。”

    司明月立刻鬆了口氣,是裴逐。

    意識到門外的人是裴逐後,司明月的安全感頓時回來了,然後她又想起了之前和裴逐發生的不愉快。

    她一時間有些猶豫,她還沒想好怎麽麵對裴逐呢,要打開門見他嗎?

    司明月下意識地摸出手機,想看一下時間,卻發現手機黑屏了,怎麽都摁不開。然後她才意識到,原來她的手機不知什麽時候沒電關機了。

    怪不得裴逐連夜找來了這裏,他聯係不上自己,應該很著急吧?

    思及至此,司明月頓時拋卻了種種顧慮,連忙上前打開房門。

    門口處站著風塵仆仆,一臉陰沉的裴逐。

    司明月剛想說什麽,裴逐猛地上前將她攬進懷裏,帶著她跨進房中。他反手鎖上門,貼在司明月耳邊咬牙切齒地問:“為什麽不接電話?”

    裴逐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捏著她的下巴,沉沉地盯著她。

    他麵上略帶疲色,狹長的眼眸裏還有些紅血絲,再不見平日裏的矜傲冷淡,竟顯得有幾分氣急敗壞。

    裴逐沉著臉,啞聲質問道:“司明月,你長膽子了,敢鬧失蹤?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

    裴逐已經很久沒有在她麵前展現出如此強勢又淩厲的一麵了,司明月嚇得聳了聳脖子,有點委屈地輕聲道:“我手機沒電了……”

    看著眼前完好無損的人,裴逐那顆緊繃狂跳的心髒緩緩安定下來,但他仍舊沒好氣地問道:“你亂跑什麽?”

    司明月的失聯著實讓他嚇得不輕,到現在都還在後怕。

    裴逐冷硬的態度讓司明月心裏有些難受,她仰頭靜靜地看著裴逐,眼尾慢慢泛起委屈的紅色。

    看著那張淚汪汪的桃花眼,裴逐有再多的火氣也被澆滅了。他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又氣又無奈地低聲道:“我真是怕了你……”

    之前也是,這次也是,明明告白被拒的是他,找人找了一天擔驚受怕的也是他,到頭來他卻還要安慰這個祖宗。

    裴逐這輩子所有的“挫敗”,幾乎都是司明月給他的。

    但他一顆心已經陷進去了,即便如此也甘之如飴。那還能怎樣?

    隻能認栽了。

    不過……

    裴逐眸光沉沉地盯著司明月嬌豔的臉和紅潤的唇,喉結微滾,猛地低頭吻住了她。

    認栽歸認栽,他今天忙活了這麽久,討點利息總是可以的。

    也許是因為那場被拒絕的告白,也許是因為司明月的短暫失聯,總之,這個吻比以往都要激烈,蘊著近乎發泄的濃烈情感,令人神迷目眩。

    司明月覺得自己的嘴唇都火辣辣地疼,但不知為何,她卻沒有拒絕的想法。

    兩人糾纏間,裴逐按著司明月倒在了酒店的大床上。

    裴逐隻覺得身體裏像是有把火在燃燒,燒灼著他脆弱的理智,隨時都有可能失控。

    他的手掌不自覺在那柔軟纖細的腰際摩挲著,司明月的衣服被蹭起了一點,帶著薄繭的炙熱手指便貼上了那細膩溫軟的皮膚。

    裴逐明顯能感覺到身下的軀體微微一顫,他的理智慢慢回籠。兩人唇舌交纏時,他甚至還有理智去琢磨——今天親得比以往都要久,不過,司明月也差不多該推開他了。

    就在裴逐等著司明月像往常那樣推開他時,身下的司明月突然動了。

    她抬起一雙纖細的手臂,輕輕地環在他的脖頸間——是一種無聲的縱容。

    裴逐猛地僵住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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