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想著還有一大堆麻煩事等著自己解決,盡管十分享受度假的日子,薑淺還是在惆悵與氣憤當中離開了貓貓山。

    然而在她剛落地,想著有一場硬仗要打的時候,寧晟言的後援會負責人和傳聲官方卻一同詐屍,發布了一條‘澄清’的微博。

    ——大概說自家藝人確實是受了點小傷,但是問題不大,休養兩天就能回歸劇組了。

    寧晟言受傷的事情被官方蓋了章,那根據給出的時間來推算,和薑淺一同被拍的人當然不會是自家哥哥。

    【@XX:隻要不是言總,那愛誰誰呢,管她個十八線小明星幹什麽。】

    【@XX:YES!禁止給八十線熱度蹭。】

    在幾個大粉的帶頭下,輕輕鬆鬆捋清了這個邏輯的粉絲像是過了年一樣,在超話裏放起了鞭炮;隻不過還有一小部分腦殘粉總覺得寧晟言的那條微博像是在‘求救’。

    大概是‘和她一起被拍得不是我,但是我們是同一個劇組的,我不好意思說,所以隻能秒發秒刪來暗示大家’的意思。

    導致薑淺微博下發瘋的人數少了,質量卻高了起來,各種陰謀論讓一向以沉穩為信條的徐子一都有好一陣子找不的言語。

    “真是無語透了…星娛的藝人用得著蹭他這個老男人的熱度?”這位經紀人很少說話這麽直白,卻在今天對著IPAD翻了好幾個白眼。

    回到酒店的薑淺打了個哈欠,接過了張小琪遞過來的香蕉,又轉頭遞到了徐子的手裏去。

    “其實我一直挺好奇的。”她思索了好一陣後才開口,“傳聲也是行業內的TOP級,可管理方麵未免做得也太差了,寧晟言的粉絲都鬧成這樣了還不加以控製,是覺得他是影帝,吃的是實力飯?”

    養蠱終將反噬,這樣不管不顧下去真的不會出大事嗎?

    薑淺百思不得其解,食指在圓形茶桌的表麵上點了好幾下,“而且我看他們公司其他人的運營做的也都不錯,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會不會是…”

    據她所知,寧晟言所在的傳聲原本是張家的家族企業,隻是早些年時候出了點變故,張海榮才將部分股份賣給了他;隻是在寧晟言買了股份沒多久後,行業內部就迎來了一次回暖,讓乘上這股巨浪的傳聲娛樂重新回到了頂尖的位置。

    “會不會是張榮海想要排擠他!”聽完薑淺的在總結,一旁的張小琪像是看破了什麽似的,突然驚呼出聲,“所以是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忘恩負義兔死狗烹恩將仇報?”

    薑淺:“……”蠻有文采的。

    徐子一:“……”嘖,這孩子怎麽回事。

    他看著張小琪一副為自己的智商而震驚的表情,歎了口氣,“內部爭鬥就會有漏洞,如果張海榮真的有這種想法,傳聲早就是星娛樂的了。”

    那就是沒有的意思咯?

    薑淺砸了下嘴,正想說些什麽的時候,徐子一搶先了。

    “不過傳聲對寧晟言粉絲不管不顧,絕大部分原因還在他本人身上。”

    她挑了下眉,“怎麽說?”

    “因為娛樂圈的門檻越來越低,新生代十個裏麵有八個業務能力不足,還沒學會爬就想跑。”徐子一嗤笑,“不能戀愛的偶像戀了愛,賣著遵紀守法的人設居然是個渣滓,塌房的粉絲越來越多,與其去粉那些沒什麽能力,空有臉皮的新人,不如從老一輩身上下手。”

    薑淺想了想,“寧晟言也不老吧。”三十出頭,還可以。

    “那是因為寧晟言出道早,十六歲的時候就出演了第一部電影,而且他的業務能力極強,這麽多年連一條緋聞也沒有。”說著說著,徐子一的華鋒突然一轉,“除了去年在某綜藝上上公開表示自己有喜歡的女孩,且那個人是短發…”

    薑淺:“……”

    “所以你有沒有什麽想說的。”徐子一望著她。

    “雖然這麽說有點自戀,但是我們以前確實認識。”

    徐子一的目光微微閃,雖然他已經有了些眉目,可從當事人嘴裏聽到確切的答案時,他還是有些震驚的,“是去年年底吧,那個時候你不是…”和時奕州結婚了嗎。

    這樣的話時間線就沒辦法捋清了。

    他模模糊糊說完後瞥了一眼張小琪,這位年輕的小助理已經因為吃到驚天大瓜,連下巴都合不上了。

    “……”倒是沉穩一點啊小琪!

    徐子一的額頭上冒了個十字,眼皮抽了抽,盡量不去看她。

    而此時,他聽到薑淺承認了下來。

    “這件事情有些複雜,但是…”

    “你記得我的傷口吧。”

    她望著徐子一,眼神平靜的像是一潭湖水;坐在旁邊的男人原本還沒有反應過來,結果轉念一想,後背上瞬間冒出了一層冷汗。

    “你是說?”他生怕是自己想歪了,還抬起頭做了一個向下揮的動作。

    薑淺沒有否認,甚至拋出了更大的一顆炸彈。

    她緩緩開口,“因為這件事,我失去了一部分記憶。”

    ——我,現在用‘我’這個字應該是沒錯的吧。

    薑淺花了一個早上的事件才想明白,無論如何,她和‘薑淺’之間都有密不可分的聯係,根據現有情報來看,要麽是她穿越到了平行世界,要麽是她在寧晟言的攻擊下腦部創傷,失去了一段記憶。

    可自己在娛樂圈裏摸爬滾打八年的經驗不會作假,所以更大膽些推算…寧晟言說自己性格大變,也許在自己失憶的時候,有人得到了她身體的掌控權。

    如果是這樣的話,所謂的‘書’的解決,就是以自己沒有回來為前提所誕生的結果。

    從時奕州的訂婚對象是擁有高氣運值的人、可‘薑淺’的下場卻極其慘烈來看,會不會擁有高氣運的人其實是自己,而那個穿越而來的‘薑淺’,根本就是個冒牌貨。

    而寧晟言這個沒有在‘書’中出場的角色,那原本想殺了她的一錘…薑淺的眼皮一跳…豈不是幫她重新拿回了身體。

    可是如果這樣的話,自己又為什麽會‘性情大變’?起因是什麽?究竟是哪一步出了問題?是不是和寧晟言曾經邀請自己去當助理的事情有關?

    這個狗男人能敏銳地察覺到她的變化…

    不會自己的第一次失憶就是他搞的吧。

    “……”怎麽辦,越想越覺得這就是最終答案了。

    不行,不能主觀推斷。

    薑淺的太陽穴跳得飛快,光憑這些巧合是找不到答案的,還是要從外部下手。

    女人臉色陰沉,眉頭皺起,看得身旁的徐子一臉都開始抽抽了。

    “那你現在。”他艱難地找到自己的聲音,“記憶…”

    “記憶還沒恢複呢。”薑淺歎了口氣,“不過我現在沒事,短期內應該也不會有事,但…梁子是結下了。”

    可不是結下了嗎,後腦上重重一擊,沒死都是薑淺命大。

    徐子一的臉都憋得有些青了,好半天才吐出四個字:“…道貌岸然啊。”

    張小琪的臉色同樣很差,似乎沒想到這位影帝居然是能狠下心來動手的人;這已經不再是簡單的爭端問題,而是涉及人命的大事。

    她兩隻手緊緊扣著,“那淺姐,我們怎麽辦,還能報警嗎。”

    薑淺微微聳了聳肩,“沒有證據,沒有記憶,就這件事我也是根據他的反應和時間線推敲出來的。”

    “確實,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年,缺少了太多必要條件,很難再要一個結果了。”徐子一敲了敲自己的額頭,“這還真是個大事兒啊…”

    現在一切關於寧晟言的事情就要列入頭等危險名單,“時——”

    “…他知道這件事嗎。”

    薑淺想了一下,“應該知道吧。”

    畢竟第一個發現自己‘變了’的人就是他,還硬生生將她和‘薑淺’劃分了成了兩個人…

    “放心吧,他可能比我還討厭寧晟言。”如果有機會能一舉搬到他,時奕州肯定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但機會呢,機會在哪兒!

    “你剛才說寧晟言的事情還沒講完呢。”薑淺打了個哈欠,“年輕粉絲們選擇粉他這種出道早、沒緋聞的演員,然後呢?”

    徐子一看了她一眼,似乎還想就剛才的事再說些什麽,可想了想,又作罷了。

    他將薑淺和呆愣的張小琪麵前的兩個茶杯填滿熱水,把話題重新拐回了正題上。

    “寧晟言…不知道是說他自控力強還是怎麽樣,這麽多年連一條緋聞都沒有,按我剛才說的,這一條連一些當紅偶像都做不到,加上他的演技確實可圈可點,年紀輕輕就拿下了影帝…”

    “他給自己的定位十分清楚,就是打磨作品,接的劇本也都是很少有感情牽扯的大男主本子,沒有CP沒有戀人,長相…也絕對沒話說,多金又有實力,人也沒有架子,和他合作過的人都是一水的好評,當然會吸引一大堆粉絲…”

    徐子一洋洋灑灑說了一長串,“…為什麽我突然這麽想吐呢。”

    而他對麵,經曆了震驚過後的張小琪也終於活過來了,“徐哥我也想吐。”這男的簡直是表裏不一兩麵三刀虛偽至極!

    看著兩人麵麵相覷,薑淺唔了一下,從桌子底下拿起垃圾桶,直接擱在了桌子中間。

    “吐吧,一會兒走的時候別忘了把垃圾袋帶走。”

    徐子一:“…我隻是誇張。”

    可他話音剛落,張小琪卻一把將套著塑料袋的小盒子拿了過來,開始幹嘔了起來。

    “……”找茬是吧。

    徐子一的額頭冒出了十字,“總之寧晟言吸粉的能力沒得說,張榮海一開始注意到這個情況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全麵的管理,但是…”他頓了頓,“還是出問題了。”

    “什麽問題?”張小琪突然從垃圾桶裏把腦袋伸出來了,略微茫然地望向他。

    “應該發生在六七年前吧,當時寧晟言才剛拿下影帝,公司決定為寧晟言組織一次免費的線下見麵會,以此來答謝粉絲的支持,當時公司和後援會達成了一致,決定通過抽獎來決定活動參與人的名單,案例來說通過官方的轉發,這應該是一次十分公平的活動,但是…”

    薑淺的嘴抿了抿,“有內部人員人動了手腳?”

    “沒錯。”徐子一點頭。

    “在實名認證還沒有完全普及的時候,微博賬號該如何保管就顯得十分重要了,顯示出來的中獎名單是四百個人,但是有三十餘人表示了自己在其他渠道看到中獎名單,準備去認領的時候,卻沒有辦法登錄自己的賬號了。”

    張小琪抱著垃圾桶的手鬆了鬆。

    薑淺望向窗外,“我猜猜,不會最後四百個人都到齊了吧。”

    徐子一微微垂眸,“那些聲稱自己被冒領的人的賬號都是小號,要不就是隻轉發一些新聞,偶爾發兩句牢騷的;有些甚至除了轉發抽獎以外一條都沒有。”他繼續說著,“但是這種事情很難被查證,並沒有直接證據表明賬號是你的,因為也可能出現團體故意作案的事。”

    張小琪攥緊了拳頭,“那IP呢?”

    “沒有辦法進行進細節查證,這件事做得很隱蔽,三十多條賬戶最後都在IP歸屬地的地區內活動。”

    小助理的臉都起氣紅了,“那這次活動還進行?不重新抽獎?傳聲是腦袋抽了吧。”

    “他們確實進行了緊急的公關處理,但是沒有證據表明三十多個賬號的歸屬存在問題,重新抽獎也會引起之前粉絲的不滿,傳聲方隻能硬著頭皮承諾這個活動會加辦兩次,並且將見麵會參加人數提高到八百人。”

    徐子一靜靜地說著,“這個公布確實讓百分之九十九的粉絲感覺到驚喜,說白了他們一開始願意站在那三十多個賬戶身後,隻是因為自己沒機會去,所以拱火罷了。”

    “一旦出現了新的機會,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關注那三十多個人的人就更少了,傳聲以為這件事就這麽壓了下去,於是放心地繼續舉辦活動。”他插了一句嘴,“一般像是這種見麵會,即使抽了四百個人,可能最後來的也隻有三百九十個,畢竟可能中獎的是學生或者是公務人員。”

    “但是為了保險,他們還是按照四百人的份數準備著伴手禮和簽名照,然而…你剛才說是四百個人對吧,然而實際上到達的人數是六百八十多個。”

    薑淺的瞳孔縮了一瞬,“人數的浮動怎麽會這麽大。”

    “對啊對啊,不是隻有三十個人被冒領嗎。”張小琪也愣住了。

    徐子一無奈地搖搖頭,“你能說是被冒領,當然他也可以。”

    “所以?”

    “所以寧晟言的粉絲後援會把除了微博確認的三百個人以外的所有人都趕了出去,還揚言如果聚眾鬧事就報警。”他咂咂嘴,“推推搡搡的時候,有一個小女孩受了傷。”

    薑淺沒有說話,本能地覺得這個女孩就是改變一切的人物。

    “那個小女孩患有先天性心髒病,家裏本就沒有什麽錢,父母更是為了她散盡了家財,最後卻出了車禍去世了。”

    “她…”徐子一的聲音越來越低,“她原本就打算結束自己的生命,但卻中了一張見麵會的門票。”

    “對於一無所有的她來說,是一生中最幸運的事情了。”

    薑淺靜靜地聽著,嘴巴越抿越緊。

    是啊,那可不是最幸運的事情嗎。

    偶像的力量是強大的,對於那個女孩來說,那張門票就是黑暗當中的一束光,隻要順著那光芒走去,就一定能獲得新生。

    徐子一沉默了很久,“隻可惜她就是那被搶了門票的三十個人之一。”

    薑淺垂下了眼睛。

    男人繼續講著這個故事。

    “因為後援會的推搡,家庭的變故,身體的原因,還有被剝奪的人生,一條條痛苦交織在一起,她已經沒辦法分辨到底那個才是壓死自己的最後一根稻草了。”

    “而這件事在她去世後得到了結果,女孩的舅媽和舅舅發現了她的遺書,舅媽決定將遺書公布出去,無論花多少錢都要和寧晟言、傳聲以及後援會打這個官司,不要賠償也要得出一個結果…”

    “可是這麽大的事情,我、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啊。”聽到這兒,張小琪抑製不住壓抑的感覺,眼眶也變得紅紅的。

    “因為官司壓根沒打起來。”徐子一冷笑了一聲。

    “女孩的舅舅偷偷將遺書藏了起來,拿著複印件去找傳聲私了,還簽了保密合同。”

    張小琪愣住了,“怎麽、怎麽會這樣。”

    “自家人還不如‘外人’親,女孩的舅媽得知了這件事以後鬧了很久,但是保密合同上的違約金可是兩億,加上缺少關鍵證據,為了一家子她隻能放棄,可沒想到這位親舅舅,居然拿著兩千萬的賠償在外麵找了個小的,最後還讓原配帶著女兒淨身出戶了。”

    窗外,微風卷起細雨。

    徐子一覺得自己的腮幫子酸澀得不行,“出了這麽大簍子,傳聲當然去查了,結果就是後援會的幾名負責人盜取了三十多個小號,以每張五萬的價格賣了出去。”

    五萬,三十張,不就是一百五十萬嗎。

    桌上的茶水有些涼了,薑淺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覺得苦澀的要命。

    張小琪看了她一眼,輕輕地問向徐子一,“後來呢。”

    “寧晟言…一開始他沒有太當回事,把處理權全權交給了公司和後援會,包括封口費,原本是一千萬,但他個人又添了一倍進去,這件事應該確實給他帶來了不少影響,之後的半年他都沒有怎麽出現在公眾範圍內,之後更是徹底投入了工作狂的狀態。”

    “減少露麵機會,一年有三百三十天都在劇組裏,你上過的《歡迎來我家》的第一季可是寧晟言的綜藝首秀,女孩兒的事情出了之後,別說管理後援會了,他幹脆直接把官方後援會解散了,現在你看到的都是‘民間’組織。”

    徐子一的故事終於講完了,可他卻怎麽都覺得不是滋味,一口幹掉了大半瓶水。

    這件事情看似寧晟言也是受害者,可他的錯其實最深的。

    “放任不管隻會更危險,他怎麽就不明白這個道理呢。”

    輕飄飄的聲音自耳邊傳來,是薑淺終於開了口,如果不是足夠堅強,看著那充滿攻擊性的評論區,自己不也會成為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嗎。

    徐子一原本想說這六七年可不都安穩過去了的時候,又沉默了。

    “啊,可不是嘛。”他轉而說道。

    能夠沒有意外的過去這麽久…可能本身就是一種偶然和意外吧。

    ……

    兩天的休息終於過去,雖然薑淺還是是不是忍不住地想起徐子一的那些話,可留給她發呆的時間壓根就沒有多少。

    正常的拍攝在寧晟言回歸的第二天正式啟動,想象當中可能出現的變故一個都沒有,《未戎》的劇組一連幾天都在安穩地拍攝當中。

    包括薑淺和寧晟言的對戲,沒有夾雜一絲一毫的個人情緒,可在鏡頭喊‘卡’的一瞬間,兩人就像是陌生人似的一次次擦肩而過,連招呼都不願意打。

    當然,主要是薑淺。

    在她和程雨凝、或是其他什麽人對戲的期間,寧晟言曾無數次地在攝像機的死角處靜靜地望著她。

    一開始他的眼神還算是隱蔽,可後來,幾乎像是年糕似的要貼在薑淺身上了。

    “……”真是惡心。

    於是在寧晟言好幾次想要忍不住上前來說些什麽的時候,她總會找機會提前離開,要不是拽著程雨凝,要不幹脆去找胡導說戲了。

    一次兩次可以算是巧合,可連續這麽七八天下來,劇組的工作人員都不是瞎子,自然注意到了縈繞在兩人之間詭異的氛圍。

    可注意到歸注意到,這種事情也隻能在私下說上幾句,包括胡導鄒導在內,沒有一個人將這件事拉扯到明麵上來。主演打架群演遭殃,眾人都將嘴巴閉得嚴嚴實實,生怕牽扯到不該牽扯的事情離去。

    於是,《未戎》的拍攝就在這樣緊張的環境中過去了小半個月,終於,《歡迎來我家第二季》的收官之夜來臨了。

    按照之前簽過的合同內容來看,所有參加過節目的飛行嘉賓都出席節目最後一天的直播錄製現場,重新回到他們參與建設的毛坯小屋內,並在常駐嘉賓的招待下完成一頓晚餐。

    很好,這次去是吃飯的,完全不用下地。

    薑淺不由在心裏歡呼了兩聲,光想著到時候要怎麽幹飯了。

    她和程雨凝兩個人從拍戲的間隙就湊在一塊兒聊當初一起錄製節目的事,嘻嘻哈哈了好幾天,還提前約好了一同出席,卻沒想到臨到走的前一天夜間,突然收到了對方的消息。

    [幼兒園園長:淺寶我得先走一步了,陳姐突然喊我有點事兒,你…你別和寧晟言一起走啊。]

    放心,我就是和二十個時星祁一起走、寧願被吵死,也不願意和寧晟言出現在同一輛車上的。

    最後的結局就是三個人,三輛車。

    明明都是一個劇組出來的,雖然沒有人要求幾人一定要同行,但薑淺的心裏不免還是有些微妙;她給時奕州發了消息叨叨了兩句,然後攥著手機小憩了起來。

    保姆車平穩地行駛在前往D市的高速公路上,窗外,林立的樹木在飛速後退著,等到他們終於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已經是半下午了。

    夕陽將天邊染的橙紅,看上去唯美十分,車子不像第一次來時停在半山腰,反而是直接開到了毛坯小屋半公裏外的地方。

    時間過得好快,“這可是我參加的第一個綜藝節目。啊”明明隻錄製了兩天,之前發生的一幕幕卻都曆曆在目。

    薑淺望著窗外的景象,有些感歎道。

    正當她開始微微傷感的時候,“嗯。”駕駛座上的徐子一突然扭過了腦袋,“這也是你目前為止唯一一個綜藝節目,加油打出名聲,咱們能接更多活。”

    “……”怎麽說話的,扣你工資。

    薑淺翻了個白眼,提起帶給眾人的紙杯蛋糕就要下車,下一秒,“等一下。”

    徐子一的聲音比平時拔高了兩份,讓司機師傅即將按在電動車門按鈕上的手懸在了上頭。

    “怎麽了?”她回頭問道。

    “小心寧晟言。”

    薑淺唔了一聲,頭又側了一些,不光是徐子一,旁邊張小琪的兩隻手正緊緊地攥住短袖下擺,汗水混合在衣料上,弄得皺巴巴的。

    一個兩個的都這個表情,她又不是要去赴死。

    薑淺笑了出來,將小助理的手牽到了自己手心,還抽了張紙替她擦了擦掌心的汗水。

    “放心吧,而且今天是直播,他能幹點什麽啊。”

    她看著張小琪眼裏的擔心稍稍褪去了一些,忍不住刮了下她的鼻子,“都別擔心,現在可是法治社會。”

    薑淺這樣說著,說完後又冷不丁想起了一件事。

    差點忘了,“那姚初呢?怎麽辦?”就是那個徐子一虐戀情深的對象,是要避開,還是可以將她當作自己人,要上去多關心兩下?

    徐子一:“…你知道了?”

    “嗯哼,要不要我給你一點過來人的經驗。”薑淺咧嘴,掌心也不自覺合了起來,“要不要?”

    “你的經驗?”徐子一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似的,“你什麽經驗,拉扯的經驗嗎?”

    “……”薑淺準備好的一堆話瞬間卡在了嗓子眼裏,堵在那兒不上不下的。

    不要就不要,怎麽人身攻擊呢,扣工資!

    她在暗處做了個傻不拉幾的鬼臉,接著主動拉開車門,朝著導演組地方向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