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剝繭抽絲,層層對峙
  第82章 剝繭抽絲,層層對峙

    字正腔圓,邏輯清晰,思維縝密,有理有據。

    讓縣太爺忍不住有些許意外。

    一般民婦,來到公堂之上,被指認謀殺兩人,不管真假都能嚇的屁滾尿流,這個小娘子,可謂膽識過人。

    縣太爺輕輕咳嗽一聲,“秦顧氏,你很聰明,知道各個擊破的道理,然事實如此,你縱然巧言令色,也改變不得兩個孩子吃了從你攤上買的加了砒霜的鳳爪而喪命的事實,可既然你提出了疑問,本官自然也會為你同樣也是為大家,答疑解惑!”

    顧半夏抿了抿唇瓣,“大人明鑒,民婦冤枉。”

    這時。

    兩名衙役疏通了衙門外麵翹首以盼的人群,帶著幾個人從外麵進來。

    疏通群眾的嘈雜聲讓顧半夏忍不住扭頭。

    結果,一眼就看到了李老漢和老大老三。

    崽崽怎麽來了縣裏?

    看到後娘終於回頭了,秦易忙用唇語喊,“後娘。”

    顧半夏微微一笑,讓兩個娃娃放心。

    衙役帶來了五個人。

    分別是兩個孩子的親爹,親爺奶,還有兩個藥鋪掌櫃的。

    當顧半夏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個掌櫃的身上時,心裏瞬間咯噔一下。

    衙役跪地,“大人,我等在清風鎮一一查詢,隻查到最近十天裏,唯獨兩家藥鋪賣出過砒霜,故而將兩家藥鋪的掌櫃的帶來了,請大人明示。”

    縣太爺嗯了一聲,示意衙役起來。

    目光落在兩名掌櫃的身上,“抬頭。”

    跪著的兩人立刻抬眸。

    縣太爺問道,“你們兩家藥鋪的砒霜,還記得賣給誰了嗎?”

    其中一陌生麵孔的掌櫃的顫巍巍道,“是…是個外地人,操著外地口音,買了砒霜後就離開了。”

    縣太爺又看向另一位,“你呢?”

    那掌櫃的不是旁人。

    正是昨兒個和顧半夏因為真假何首烏有過巨大過節的寶芝堂老板。

    因為昨兒個那出鬧劇,他們寶芝堂的名聲在清風鎮算是徹底的壞透了,甚至麵臨歇業的結局。

    他恨顧半夏恨的咬牙切齒。

    今兒一早聽聞了鳳爪害死人的事兒,心裏忽然有了計較。

    他在地上地上磕了三個響頭,“大人,我家近十日唯一賣出去的砒霜,就是賣給了我旁邊這個小娘子!”

    顧半夏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

    果不其然,正如她猜的那般。

    都說人心不可直視,可她萬萬沒想到會肮髒到這般田地。

    “我可憐的孫兒啊,大人,你一定不能放過凶手。”

    “可憐我兩個孫兒才那麽小,小娘子,你有仇有怨衝著老婆子來便是,你為何要對懵懂無知的孩子下此毒手?你知不知道,他們就是老婆子的命啊——”

    頭發花白、年過半百的老太太用拳頭狠狠地捶著自己的胸口,痛哭流涕。

    “大人,人證物證俱在,請大人幫小民的兩個兒子討回公道!”孩子爹以頭搶地。

    顧半夏這會兒正視孩子爹,他跪在顧半夏斜前方,顧半夏隻能看到他一抹側影,竟有些眼熟。

    縣太爺一拍驚堂木,“肅靜,公堂之上不得喧嘩。”

    公堂瞬間安靜下來。

    縣太爺看向顧半夏,“你還有何話說?”

    顧半夏道,“大人,民婦和寶芝堂老板有怨懟,昨日民婦去寶芝堂賣何首烏,豈料老板玩的好一手偷梁換柱,想要用木頭疙瘩換走民婦的何首烏,還倒打一耙誣陷民婦欺詐,幸好大人屬下官差大人剛正不阿,明察秋毫,還了民婦一個公道,試問這樣一個滿嘴胡言道德淪喪喪盡天良之鼠輩,嘴裏有一句實話嗎?”

    寶芝堂掌櫃的兩眼一瞪,結結巴巴,“血口噴人。”

    兩名衙役站出來,“大人,我可為秦顧氏剛才一番話作證,昨日在清風鎮巡視的正是我與馬林二人。”

    掌櫃的:“……”

    縣太爺眯了眯眼睛,“張寅,你可知,公堂之上作偽證後果如何?那是要蹲大牢的,本官最後問你一遍,方才你所說,是否屬實?”

    張寅咬著牙點頭,“小人保證,絕無虛言!”

    顧半夏道,“大人,民婦有幾句話想要問寶芝堂掌櫃的。”

    縣太爺:“說。”

    顧半夏看向張寅,忽然嗬嗬一笑,“我哪日從你藥鋪買的砒霜,能具體到時辰麽?”

    張寅吞了吞口水,“就……就十五那一日!”

    顧半夏噗嗤一笑,“掌櫃的,你確定?”

    張寅:“……”

    縣太爺一拍驚堂木,“張寅,從實招來。”

    張寅隻能硬著頭皮點頭,“小人確定!”

    因為隻有十五那一日,小藥童們有半天的歸家時間,他一個人在藥鋪,想怎麽說怎麽說,不然若是縣太爺找到藥童們,沒事先串通好說辭,便容易穿幫。

    顧半夏忙直勾勾看向縣太爺,“大人,十五那日民婦家裏出了一件大事,民婦的四弟因為行為不端被從族譜中除名,民婦自始至終都在,整日從未離開過鹽水村半步,族長裏正都可以為民婦作證!”

    張寅:“我……我好似記錯了,應該是……”

    顧半夏打斷他,擲地有聲道,“大人,這十日,民婦隻有十一十二來過鎮上賣過鳳爪。”

    張寅迅速道,“對,就是十二,是十二那日!”

    顧半夏噗嗤又笑了,“大人,剛才民婦說的是胡編亂造之言,民婦十二日也未去過鎮上,若是不相信,大人可以去鎮上燒餅攤或者找民婦村裏趕牛車的大叔一問究竟,民婦為的是讓掌櫃的露出馬腳,稍帶計謀,望大人見諒。”

    聞言。

    張寅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公堂之上,豈容你胡言亂語胡編亂造!”

    他是真的萬萬沒想到,公堂之上,這個女人還能麵不改色的說假話。

    顧半夏不再理會張寅,而是磕了個頭,“大人,寶芝堂掌櫃的向民婦潑髒水,究竟是因為和民婦有私仇還是因為掌櫃的做賊心虛,還望大人明鑒!”

    這話說的,好像是說張寅是幫凶!

    張寅怎麽能忍,“你別血口噴人,這隻是我和你的恩怨!”

    顧半夏義正言辭的嗬斥,“你在公堂之上作偽證,為真正害死兩個孩子的殺人凶手脫罪,這就是赤裸裸的幫凶行為!”

    張寅不甘心,“我隻是……”

    顧半夏表情忽然意味深長起來,“還是說,其實你才是真正的凶手?!”

    張寅破口大罵,“你他娘的放……”

    砰——

    驚堂木重重一懟,“大膽張寅,本官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砒霜究竟賣與何人!你若是再對本官說一句假話,本官定讓你牢底坐穿!”

    張寅渾身一軟,軟軟的倒在地上,失聲痛哭,“青天大老爺,是小人一時鬼迷心竅,是小人的錯,小人的砒霜…賣給了宋員外家的一個叫張帆的護院,他是小人本門兄弟……”

    顧半夏鬆了口氣。

    縣太爺迅速差衙役去清風鎮捉拿張帆。

    衙役出去公堂,自然需要疏散擠擠攘攘的人群。

    怕崽崽們被推搡到,顧半夏再次扭頭望去。

    在不起眼的角落,望見一抹湖綠色的身影……

    湖綠色身影……

    那個在兩個孩子後買了一斤酸辣鳳爪的女人。

    顧半夏腦海驀的閃過有一次在鎮上,她和崽崽們被一男一女接連撞了兩次的事兒。

    那個女人的臉,和湖綠色女人的臉漸漸重合。

    而那個男人……

    顧半夏驀的回頭。

    銳利犀利的目光落在了兩個可憐孩子的親爹身上。

    腦海中又浮現出監牢裏女人的話:因為我的相公,在外麵相好了一個小寡婦,他們覺得我的孩子是他們狗男女天長地久的絆腳石……

    ,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