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找老虔婆討要銀子
  第4章 找老虔婆討要銀子

    顧半夏笑起來,“是小六嗎?”

    “嗯呢~”

    小六噠噠噠衝進去,俏生生的站在顧半夏麵前,“後娘!”

    顧半夏拉過小六,“怎麽不穿衣服不穿鞋子啊?”

    手指順便下意識的捏了捏小六胸前的玉。

    小六揪了揪兜兜,扯了扯,說道,“就這一個衣衣啦!”

    顧半夏恍然大悟,“你們是沒有換洗衣服吧?”

    小六紅著臉點點小腦袋。

    他們家很窮。

    窮到一個人隻有一身衣服。

    顧半夏不解,“你們平時都不換衣服嗎?”

    小六糯糯的戳著小手手,“晚上呀,後娘打呼呼,哥哥姐姐偷偷洗。”

    聞言,顧半夏眼眶一澀。

    抱著小家夥進去正屋。

    看到炕上並排坐的兄妹五小隻,顧半夏主動說,“我把你們衣裳泡了,今天你們就別出門了。”

    顧半夏把小六塞進被窩裏。

    不一會兒給崽崽們都端來了地瓜粥,送到炕上。

    地瓜切成丁,熟爛綿軟的口感帶著絲絲的甘甜,喝到最後還有一點點米粒。

    小菜則是用昨日四個大崽崽背回家的竹筐裏麵的蘑菇做的,剛好撿回來的蘑菇都是沒毒的。

    把蘑菇都撕成小塊兒,用麵粉稍微包裹一下,微微多放了點豬油,放在油鍋裏炸到酥脆,把吸收進去的油分全部炸出來。

    雖然用的油比較多,但是最後幾乎都榨了出來。

    炸完以後撈出來瀝幹油分,撒上鹽巴,酥脆可口。

    六個小豆丁終於吃了一頓熱乎乎的早飯。

    顧半夏刷了碗,洗了衣裳,掃了院子,發覺時間還早。

    她拍拍手。

    該去做正事了!

    書裏說,當年女人帶來的銀子,除了孝敬感激二老的,可是足夠小崽子們安安穩穩長大成人,甚至娶妻生子的。

    但是秦家老兩口隻養了崽崽們半年,買顧半夏花了幾兩,顧半夏嫁過來被塞了二兩銀子後,就再也沒信兒了。

    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人家親娘拚死拚活拚上兩條命才保住的銀子,人家的崽崽還不能花?

    這不是扯呢嗎?

    還真是糞坑裏跳高——過分(糞)!

    顧半夏出門了。

    小四扒著滿是破洞的窗子,“後娘幹嘛去了?”

    小五巴巴的望著,“可能是要跟著張秀才跑了吧。”

    原本以為後娘變好了……

    唉!

    天要下雨,娘要改嫁,沒辦法的事啊。

    老三趴在炕上。

    冷嗤一聲,“我就知道後娘不可能無緣無故給咱們洗衣裳,她就是仗著咱們不能夠光溜溜的出去追她,逃之大吉了。”

    秦珥聳肩,“幹什麽要去追?她要滾就讓她滾就是了。”

    小五忽然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小臉上寫滿了懊惱,“她肯定把家裏最後幾個銅板帶走啦!”

    秦易揮揮手,“算了,花錢買以後的安生。”

    等衣裳幹了……

    他就去找村長,讓村長引薦他去碼頭上扛麻袋,他可以半袋半袋的扛,隻要大人五成或者三成的工錢就可以。

    話落。

    崽崽們都抿了抿唇。

    不得不說,昨晚兒的麵條和今兒個的地瓜粥和炸蘑菇,是他們這半年而來吃過最好吃的東西了。

    毒婦跟著張秀才跑了,他們就要自力更生了。

    張秀才怎麽那麽壞呀?!

    勾搭誰不好,非要勾搭他們的後娘!

    ——

    再說顧半夏那邊。

    憑借著這具身體的記憶,顧半夏尋到了老秦家大門口。

    嗬!

    老秦家這宅屋是她一路走來見到最氣派的。

    大宅院。

    屋頂的青磚瓦在麥秸碎和泥糊成的牆麵襯托下,尤其鶴立雞群。

    顧半夏跑上去。

    用力砸門。

    不一會兒,一個老嫗罵罵咧咧出來,“敲的恁緊,趕著催老命下地獄?”

    敞開門,正是秦老太。

    一看是顧半夏。

    秦老太輕蔑一笑,“是老三家的啊,咋了嘛?”

    顧半夏皮笑肉不笑,“婆母,今兒個媳婦兒過來,是討要媳婦兒和六個娃娃們的月錢的。”

    原本是想說撫養費的。

    又覺得這老嫗聽不懂。

    秦老太似乎聽到了什麽笑話,“還月錢?你當自己是高門夫人呢?”

    顧半夏垂眸說道,“聽說姐姐去世之前,給了婆母一筆錢,足夠給婆母公爹養老,將六個娃娃撫養長大。

    媳婦兒嫁過來也一年多了,婆母也把我們娘幾個分到了老宅,這就算是分家了,媳婦兒覺得這屬於娃娃們的銀子,是不是也該給我們了?”

    聞言。

    秦老太罵罵咧咧,“哪個有錢?哪個給了我銀子?你別血口噴人!”

    顧半夏倏地抬眸。

    亮晶晶的眸子,灼灼的目光嚇了秦老太一跳。

    顧半夏平靜的問她,“沒銀子?沒銀子你這兩進兩出的大院子,是天上掉下來的麽?”

    秦老太心虛的咬牙,“老娘用兒子兒媳孝敬的錢來蓋新房子,犯哪門子法了嗎?”

    秦老太嗓門大。

    一時間,附近的鄰家都出來看熱鬧了。

    秋收剛過,窩在家裏悶得慌,有熱鬧看自然是跑的比誰都快。

    顧半夏退後半步,“婆母,讓大家給咱評評理,你用孩子爹娘帶回來的銀子起房子當然沒錯,可你這房子裏,住著你大兒二兒幺兒三家。

    那媳婦兒現在問問婆母您,這裏麵住的三家,難道也是我相公的兒子,需要我相公留下的銀子養著的?那他們是不是也該叫我一聲後娘啊?”

    這話直接把秦老太氣的翻個白眼,“你……你個醃臢小娼婦,自己屁股都不幹不淨,倒是敢跑來我門上撒野,你你你大逆不道!”

    “這話說的真是過分!”說這話的正是昨天晚上挨打的婦人。

    “是啊,就算老人家做的再不好,也不能用那話膈應人。”

    “這秦老三媳婦兒也不是個善茬!”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聽到吃瓜群眾的嘰嘰喳喳,顧半夏隻想衝他們大喊一聲“放你娘的狗屁”!

    可現在還不能。

    無論那個年代,輿論壓力都是最廉價卻最用力的武器。

    在秦老太訴苦之前。

    顧半夏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的梨花帶雨,“各位嬸兒嫂子,若非家裏揭不開鍋,六個娃娃餓的嗷嗷叫,我是萬萬不能連臉都不要了的啊!

    人要臉,樹要皮,可眼看著我們娘幾個命都沒了,還要這張臉做什麽用啊?”

    “誒,這話也對,眼見老三家幾個娃娃成天穿的破破爛爛,髒的像是小乞丐。”

    “要我說,秦家嬸子是該扶把手幫襯一些。”

    “誰不知道這二進二出的大院子,都是老三賺回來啊!”

    秦老太也哭,“老三啊,娘真是瞎了眼啊,怎麽就給你找了這麽個沒良心續弦媳婦啊,你在天上甭怨恨娘啊——”

    秦易帶著弟弟妹妹過來,就看到他後娘和奶奶對峙著哭。

    耳聽了幾句。

    也算明白了。

    秦易趴在秦珥耳邊說了幾句話,秦珥撒腿就跑遠。

    須臾。

    秦珥拉著村長來了。

    村長擰眉走過去,“又怎麽了?”

    顧半夏揉了揉紅通通的鼻尖,我見猶憐,“村長,我來找婆母要孩子親爹親娘留給孩子們吃飯過日子的銀子,您看我婆母……”

    秦老太扯著嗓子,“銀子沒了,蓋屋子了,要銀子沒有,要屋你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