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到家
  第46章 到家

    施老頭雖然知道女婿的秉性, 但臨到這一步還是忍不住道:“東南剿匪大功一件,陛下把我召入宮親自管我要人,你到現在仍是堅持當初的想法, 堅決不入官場,不入仕途嗎?”

    施虎眼裏閃著光, 看著女婿的眼神分明在說:“快說不快說不。”

    結果沈清河拱袖一點頭,溫溫和和道:“小婿答案依舊未變。”

    施虎痛心歎氣:“唉呀, 現在年輕人怎麽都那麽固執呢, 多麽好的機會啊, 憑你的才智,隻要進了朝廷, 位極人臣是早晚的事兒!我老施家前兩個女婿不是武官就是文官武職,好不容易盼來個清貴的, 你又不願意, 唉呀, 真是痛煞我心!”

    施喬兒在旁偷聽聽不下去了,把沈清河一拉藏到身後道:“爹爹你幹嘛啊!我們才剛回來, 肚子都是餓著的,你就與他談論這些,你起碼先讓我們吃飽飯吧!”

    施虎一尋思,發現確實, 便去拉沈清河:“怪我怪我, 光顧著心急了,走,咱爺倆進去喝一杯去。”

    施喬兒看著單相公被拽走了, 自己還被留在個原地, 氣得一跺腳追上去:“爹你幹什麽嘛!你現在眼裏就隻有你這個女婿!我都要被你給忘了!”

    施虎一轉頭, 呲牙咧嘴:“慣得你上天!你娘差點被你給嚇死,東南剿匪都敢跟著去,回頭收拾你!”

    施喬兒:“……”

    她現在是發現了,家裏人不僅對她的德行了如指掌,也對她相公的德行了如指掌,哪怕她相公再說一萬遍是他逼著她一塊去的,但是放到其他人那裏一尋思,就知必定不可能。

    氣人,太氣人了,以後再做壞事連個擋箭牌都沒有!

    裏麵,齊王府中大辦宴席,春日韶光正好,百花盛開,朱傳嗣抱著他家小老三,笑眯眯的,正在沿著酒桌挨個說笑敬酒。

    “姐夫!”施喬兒大步邁著撲上去,本來一雙手忍不住想要戳戳小娃娃的肉臉頰,但估計是覺得自己剛回來一身灰,臨到跟前硬生生停住了,就隻是亮著眼睛稱讚道,“她好漂亮!眼睛像葡萄一樣!不如小名就叫葡萄吧!”

    朱傳嗣原本喜出望外的表情霎時凝固,嘴角抽搐一二道:“你姐姐這些日子裏一直很擔心你,快去後麵找她吧。”

    施喬兒重重點頭,又逗了小丫頭片刻,方往後院跑。

    風風火火的樣子,步子都比往常快了。

    支走小姨子,朱傳嗣一抬臉,笑容頓時更加燦爛:“妹夫!”

    沈清河含笑一揖,上前逗了逗小老三,問:“名字取好了嗎?”

    朱傳嗣垂眸看著粉雕玉琢的小丫頭,眼中滿是慈愛:“早就取好了,隨著她的哥哥姐姐,從了個靜字,名燦,小名無憂,是她娘給取的。”

    “靜燦,無憂……”沈清河喃喃念上一遍,笑道,“好名字。”

    朱傳嗣將乖乖巧巧的小丫頭交給婆子,讓人抱去後麵陪小姨玩,拉著沈清河入席道:“你現在可是咱們整個京城的大紅人了,這麽多年了,朝廷對東南匪患一籌莫展,你到了倒好,不過兩三個月,硬是把那幾大匪首治得服服帖帖,還沒添一兵一足的傷亡,這份功勞在本朝也算頭一份了,還不知道陛下要怎麽封賞呢。”

    沈清河忙推辭:“此行還是多虧了五殿下英明神武,沈某不敢邀功。”

    朱傳嗣“哎”了一聲,一臉“我都懂”的神情,給沈清河斟了杯酒小聲道:“誰還不知道老五嗎?若沒有你在背後出主意,他又能成個什麽事?”

    沈清河笑了,回答:“若我出那麽多主意,他一條也不願聽,我又能如何?”

    朱傳嗣一品,發現確實是那麽回事,點頭道:“確實,人還是得聽勸。”

    站得越高越得聽勸。

    吃過飯敘過舊,施喬兒戰戰兢兢回到國公府,果不其然迎接自己的就是親娘一棍子。

    雲姨娘這回發了天大的狠,抄起下人拿來抵門的棍子便往施喬兒身上招呼,邊打邊咬牙落淚道:“我雲水煙上輩子究竟造了什麽孽這輩子才能有你這個孽障!你一個大家小姐,嫁人前連家門都未曾出過幾次,居然敢跟著跑那麽遠的路!還闖匪窩!你看看你這一身!你還有點姑娘家的樣子嗎!”

    施喬兒也不似往常那樣一言不合就落淚了,邊躲棍子邊反駁:“姑娘家應該是什麽樣子!姑娘家就出不得遠門冒不得險嗎!邀月也是姑娘家,怎麽她就能騎馬會武功,還能同男人打架!”

    雲姨娘一聽更氣了,繼續追著她打:“出嫁前被你爹慣得無法無天,出嫁後又被沈清河慣得無法無天,我看你就是欠收拾!什麽妖月?我還妖星星妖太陽呢!你就是魔怔了!”

    施喬兒張嘴又是反駁:“我才沒有魔怔!我明白得很呢!你見過大山大河嗎?見過山頂上的星星嗎?我現在見過了!我還能在林子裏睡覺,腳邊就挨著蛇呢!我現在一點都不怕你了!”

    雲姨娘氣得差點背過氣去,得虧有眾多婆子拉著才沒有真把閨女胖揍上一頓。

    夜間,沈清河仍被朱傳嗣施老頭扣在國公府喝酒,估計一時半會別想脫身。施喬兒當晚宿在了國公府,沐浴完換過了衣裳,坐在自己小院中的長榻上,吹著春風,給四喜在內的一幹小丫鬟講在路上的見聞。

    “你們是不知道啊!”施喬兒伸手比劃著,胳膊伸可長,“那條蛇,足有這麽粗!這麽長!我當時一睜開眼睛,它都要盤到我腿上了!但是我一點都不害怕,因為我知道害怕解決不了什麽,我就趁它不注意,一把伸過去,死死捏住了它的七寸,然後手一揚,把它扔到山下去了!”

    四喜雞皮疙瘩起了一身,搓著胳膊道:“咦?姑娘都不害怕的嗎,奴婢聽著都要嚇死了。”

    施喬兒一攤手,一臉輕鬆道:“那有什麽好怕的!山匪可比蛇可怕多了,比起他們,區區一條小蛇罷了,又能耐我何!”

    這時,她耳後幽幽傳來一句:“有蟲子。”

    施喬兒一下子炸起毛:“蟲子?什麽蟲子?蟲子在哪!咬人嗎!”

    直到身後傳來熟悉的嬌笑聲,施喬兒才慢慢鬆下一口氣,扭頭瞪著不知何時站在那裏的美嬌娘道:“施玉瑤!你又嚇我!”

    施玉瑤一身石榴紅的襦裙短衫,襯得容顏越發嬌豔動人,團扇掩唇,瞧著自家老三笑道:“你不是厲害著嗎?蛇都能一手捏七寸,還會怕小小蟲子?”

    施喬兒心虛下來,下巴一揚別過臉去:“你懂什麽,每個人怕的都不一樣,比如我雁行哥哥,蠻子都不放在眼裏,小時候不也見了巴掌大的小狗就發怵嗎?”

    大將軍秦盛怕狗,這是樁鮮少人知道的秘事。

    施玉瑤的笑在這時頓了頓,又啟唇道:“伶牙俐齒,看來這一趟還真沒白出去。”

    見二姐沒像親娘那樣隻顧說自己,施喬兒還頗有點受寵若驚,對施玉瑤的好感一下子就上來了,麵上雖沒怎麽表示,行動上卻不動聲色挪了挪窩,給施玉瑤騰出點坐的地方。

    玉瑤也不跟她客氣,挨著她坐下,輕搖團扇悠悠道:“你家相公這回可算出盡風頭了,那麽多的皇親勳貴,都上趕著等巴結他呢。如今天又暖和,正值花期,估計這兩日便要有不少貴婦貴女,請你到她們府上喝茶賞花,也好借著你,替她們自己家中那位拉拉關係。”

    施喬兒輕嗤一聲,仰身臥下,小舒口氣道:“以前我倒是想,但現在我一點不樂得去,有空同她們去嚼那些舌根子,不如陪我家相公喝茶下棋要緊,他自在,我也自在。人活著總共這幾十年,不愁吃不愁喝的,怎麽舒服怎麽過就是了,管那些有的沒的呢。”

    這一番話真教施玉瑤刮目相看了,垂眸仔細注視著外看仍舊一團孩子氣的老三,忍不住道:“你還真是長大了。”

    施喬兒得了誇獎,心中美美的,同老二說話的語氣都軟和許多,挽著姐姐香噴噴的胳膊道:“二姐姐,我不是長大了,我是長見識了。我到今天算是想明白了,一個男人待你再用心,但若隻知道讓你去做賢妻良母,給他管家生孩子,別的一概不讓你知曉,那也是讓人不好受的。我相公他真的很好,他……他不讓我去做賢妻良母,他讓我去跑去跳,讓我去做施喬兒,做我自己。”

    玉瑤靜靜聽著,思緒漸漸飄起來。

    “我現在真的太慶幸了。”施喬兒感慨道,“我想過,如果我當初沒遇見他,如願嫁給了朱啟,那我現在會是什麽樣子呢?每日活在燕貴妃眼皮子底下,一言一行不得出錯,要左右逢源,要同每個人都打好交道,晨昏定省,一日不得耽誤。還要抓緊去給他們生皇孫,一個不夠還要接著再生,生不出來就要同意他們給朱啟納側妃,找侍妾。我想想簡直都要瘋了,那樣的日子,縱然再是潑天富貴,可一點都不讓人舒坦,又有什麽用呢?”

    施喬兒喃喃說了半天,不見回應,抬頭見二姐在發呆,晃了晃她道:“二姐姐,你在想什麽?”

    施玉瑤回過神,笑著搖了搖頭:“沒有什麽。”

    施喬兒哼了一聲閉上眼睛:“不同我說拉倒,橫豎現在大姐姐在家調養身子不便回來了,你有心事不和我講,就等著憋死吧。”

    施玉瑤哭笑不得,伸出指尖戳了下氣包子的腦袋瓜:“說話越發不招人待見了,整日和沈清河膩在一塊,他那副好脾氣你怎麽就沒學出來?”

    “哎呀你不明白,夫妻倆有個脾氣好的就得有個脾氣不好的,這樣日子過起來才有意思,不至於幹幹巴巴。”施喬兒絮絮叨叨念著。

    嗯……她爹她娘除外,倆炮仗碰到一塊這種情況過於少見。

    姐倆的悄悄話直說到後半夜,施玉瑤實在遭不住,回自己院子睡去了。

    施喬兒還沒等到沈清河,正準備差人去打聽,抬頭一看,便見沈清河被眾多小廝簇擁著回來了,步伐搖搖晃晃,一看便知被灌了不少黃湯。

    身旁還跟著同樣搖搖晃晃的老丈人,都快醉成一攤爛泥了,非得親自送女婿回來睡覺,張嘴閉嘴便是:“得此良婿,我施虎這輩子算是值了……值大發了……”

    雲姨娘白天被閨女氣,晚上被老頭子氣,偏偏還得攙住不鬆,省得人摔倒,隻好嘴上耍威風,照著一頓數落:“你就不嫌丟人吧你就!等你醒來有你臊的!”

    施虎揚聲反駁:“我臊什麽?我才不會臊呢!我家小婿厲害啊,下午時你是沒見著,老三都抬著禮去齊王府了!他那哪是衝小無憂去的啊,他就是衝我們小沈去的!嘖嘖嘖,我跟你說,這真的了不得了,他老三那是誰啊,那是最有可能……”

    雲姨娘伸手一把將老頭子的嘴捂住,氣急敗壞道:“喝兩口猴尿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就送到這吧,趕緊給我滾回去睡覺!”

    有這麽個不省心的老的,雲水煙再看那不省心的小的也就沒那麽氣了,抬眼瞥了眼沈清河,又瞪著簷下幹看著的閨女道:“愣著幹嘛呢!扶你男人進去!”

    施喬兒反應過來,連忙跑去攙人。

    沈清河陣仗不小,但其實沒醉那麽狠,被施喬兒扶著往房中去時,還知道隨手示意所有人都出去。

    待到了屋內,將房門關上,一言不合將人抵在門上,握著掌中纖細後頸深吻許久。

    施喬兒感覺今晚的沈清河有點發狠,待好不容易分開,舌根都發麻。

    “你怎麽了?”她微微粗喘著,摸著那張渲滿醉意的清俊容顏道。

    沈清河將她緊摟懷中,尚在濕潤的雙唇去吻她脖頸,吐息間噴著熱氣與酒氣,低聲道:“想你,越與不想理的人打交道,越是想你。”

    施喬兒心一軟,好聲說:“不怕,咱們已經回了家了,今日隻是碰巧湊上齊王府的百日宴,往後再不必到這種場合了,你還是回去教你的書,整日麵對孩子,做你想做的事便好。”

    沈清河哼哼著答應下來,吻從她的脖頸落到鎖骨,又往下流連,頗有些委屈道:“娘子,難受。”

    施喬兒更加心疼了,輕輕摸著他的肩膀道:“心裏難受?”

    “不是……”

    “那是哪裏?”

    半盞茶的功夫後,施喬兒知道他是哪難受了。

    這教書的真是一天比一天不正經。

    不過,喝醉酒後的沈先生,確實別有一番滋味……

    施喬兒趁著他醉,就想欺負欺負他,一邊問他喜不喜歡自己,一邊說自己不是他娘子,他上錯床了,他娘子嫌他不老實,不要他了。

    把沈清河差點嚇哭。

    真哭,眼圈都紅了。

    但仔細看了一遍確定是自己娘子,便再不肯對施喬兒心慈手軟了。

    前後兩個時辰,施喬兒咬著被子差點斷氣。

    “以後還嚇我麽?”沈清河聲音溫柔,隱隱帶著些哽咽,但抓在施喬兒纖腰上的手無一刻放鬆,反而越來越緊。

    施喬兒雙手軟綿綿垂出帳外,聽著外麵簷上露珠接連砸在地上的聲音,齒關鬆開咬了一夜的被角,有氣無力道:“不……不嚇了……不……不敢了……”

    這才放她一條生路。

    天色熹微,已達雞鳴時分。

    沈清河不顧黏膩,硬將施喬兒鎖在懷中,手臂緊緊纏著她,唇齒間如是囈語般的祈求:“別離開我,喬兒。”

    施喬兒又恨他又愛他,分明氣他不知節製,偏在這時再次忍不住心軟,抬臉輕輕親了下他嘴角,溫柔道:“不離開你,趕快睡覺。”

    沈清河的臉埋在她頸中蹭了蹭,纏在她身上的手臂收緊,過了片刻,做夢似的,小聲呢喃一句:“快開始了……”

    施喬兒下意識反問:“什麽快開始了?”

    沈清河沒再回答她,唯有呼吸均勻綿長,顯然睡熟過去。

    施喬兒上下眼皮早就撕不開了,這時候也沒了刨根問底的求知精神,眼睛一合,當即入了夢鄉。

    按照她原本的打算,應是早上起來同家裏人敬過茶,然後便回他們自己的家中去的。

    經這一夜,很自然而然的,回家時間變成了下午時分。

    施喬兒腰酸腿酸,下馬車都是由沈清河抱著下去的,看得周遭小丫鬟掩唇憋笑,臉頰一紅紅一片。

    剛回到家,夫妻倆要忙的不少,單是沈清河補上這幾個月耽擱下的典籍撰寫,便足夠他不眠不休好些日子。

    施喬兒覺得相公這一趟東南之行消瘦不少,將家中內外打理一遍,便到廚房研究起了菜譜,不再是幾樣點心果子做做了事,而是當真摸起了油鹽醬醋,正兒八經要大展身手。

    四喜看得目瞪口呆,舌頭打著結道:“姑娘當真是要學著如何做飯了?過往在家時,雲姨娘天天數落也不見您何時上心過,怎麽現在就……”

    施喬兒正學著辨認醬油與醋,皺著眉嗅了口黑漆漆的醬油,立馬咳嗽著道:“我心疼我男人啊,自然想讓他吃好穿好。家裏雖不缺燒飯的,但我總覺得那些菜做得時好時不好的,我一下子就能吃出裏麵的高低來。過去我就想了,若是我學會了做飯,親手燒出來的菜,恐怕不見得就比那些酒樓大廚要差,所以我就是要學,我要把他的舌頭養叼起來,讓他以後離了我啊,連飯都吃不下。”

    正在得意,廚房門口便傳來句:“我現在離了你,也是連飯都吃不下。”

    四喜憋笑福身,把廚房留給這兩口子了。

    沈清河緩步入內,靠近施喬兒時很自然地摟住了她,噙笑問道:“是覺得做茶不好玩了,還是覺得下棋沒意思了,怎麽想來這油煙之地了?”

    施喬兒靠在沈清河懷裏,伸手揪著他的臉,笑盈盈道:“因為我要把你喂胖!你現在太瘦了,你看你這小腰,都快比我細了。”

    倒是挺有勁兒。

    沈清河聽完,煞有其事地點頭:“娘子的宏圖大誌,為夫甚是欣賞,必當鼎力支持之。但廚房菜刀無眼,你若稍有不慎割傷了手,如何是好?”

    施喬兒勾住沈清河脖子軟軟撒嬌:“手割傷了就讓它慢慢長好嘛,邀月也不是天生就是高手啊,她肯定是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傷才有現在這一步的,和她比,我這點小磕小碰算什麽呢?什麽都算不上呀。”

    沈清河被小娘子三兩句哄軟了心腸,再開口全是附和,看著懷中的粉麵嬌容,沒忍住親了下道:“三娘好像很喜歡邀月。”

    施喬兒一本正經點頭:“我覺得她好厲害啊,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女孩子還可以是那個樣子的,不必穿裙子,也不必善解人意,不必抹胭脂擦頭油,皮膚不白也可以很好看,咳咳……雖然她一開始目中無人確實挺讓我討厭的,但是,她真的很獨特啊,我覺得我再遇不到第二個如她這般的女子了。”

    沈清河稍稍皺眉,噙笑道:“嘖,好厲害的誇讚,你都沒有這樣誇過我呢。”

    施喬兒笑起來:“怎麽,你醋啦?正好,你快告訴我醋和醬油的區別到底在哪,我總分不清楚。”

    沈清河揚起眉梢,故意逗她:“醋聞起來是酸的啊,你聞聞我,身上是不是有酸味?”

    施喬兒踮腳在他頸間聞了聞,脆聲笑道:“不酸,相公香香的。”

    說完,還親了一小口。

    沈清河人直接化沒了。

    其實很多時候,很多很多時候,不能怪他禽獸。

    等廚房門都關上了,施喬兒才想起來問:“對了,你來這是做什麽的?你現在不應該在書房嗎?”

    怎麽感覺有點大事不太妙了。

    沈清河不急不緩,撿了塊幹淨的牆:“夜晚五皇子可能會到我們家吃酒,我來廚房,是想交待備些好菜,好到時用以待客。”

    當然,這是一開始的打算。

    想到平日裏此處人來人往的,施喬兒更加感到羞恥緊張,傾在牆上時身體都不由得緊繃出汗。

    “沈清河,禽獸。”她咬唇恨恨道。

    “才知道啊?”沈清河輕嗤一聲,將覆在她頸後的發撥到一邊,露出香軟如玉的白嫩頸項,低頭吻了下去。

    “再抬高些。”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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