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施家
  第15章 施家

    施虎忍無可忍一拍桌子:“行了!小時候吵,長大了吵,嫁出去了回家吵!真是受夠你們了!”言罷拉起沈清河的胳膊,“走,咱爺倆去書房說去,把地方留給她們幾個!”

    沈清河惦念著施喬兒腳上的傷,被往外拽著走的過程不忘回頭看她:“腳怎麽了?”

    施喬兒本在氣頭上,被這一問莫名熄了火,頭頂炸起的絨毛都順了下去,眨著兩隻忽閃的眼睛,癟著嘴巴道:“摔了一跤,可疼了呢。”

    沈清河開口還想說些什麽,但老丈人明顯被鬧煩了此刻隻想清淨,大勁一使就給人拽了出去。

    施喬兒回過來神,扭頭和施玉瑤繼續大眼瞪小眼。

    施玉瑤眼帶笑意:“怎麽,不走了?”

    施喬兒秀麗的眉梢一挑,腦筋轉了個彎兒,理直氣壯道:“都是這個家的女兒,憑什麽一走就是我走?”

    沐芳揉著頭,無可奈何:“好了,都少說兩句吧,這裏的酒菜味熏得我直犯惡心,一塊到後麵歇著如何?”

    老大一年回不了幾回娘家,老二更是這兩年頭回邁進國公府門檻,兩人的院子都冷清異常,思來想去,姐妹倆還是到了三妹的小院,起碼還有幾分人氣兒在。

    精雕玉琢的少女閨房依然是原本模樣,水玉珠簾隨清風擺動,叮咚脆響清冽悅耳。

    一簾之隔的房外,綠蔭蔽日,涼爽怡人。

    房中,茉莉香從青釉蓮花形香爐中飄出,煙絲清細,在半空中嫋嫋浮動。

    美人榻上,施喬兒沒骨頭似的靠在大姐身上,皺著眉頭看四喜給自己腳踝上的傷處上藥,時不時倒吸口涼氣。

    沐芳從丫鬟手中接過一盞酸梅湯,呷了一口,望著小妹的腳道:“這麽大個人了,走起路還毛毛躁躁的,幸虧傷得不重,不然傷筋動骨一百天,少說小半年難以活動。”

    施喬兒懨懨嘟囔:“我娘都已經說過我了,大姐姐你就不要再說了,我往後會小心的。”

    施玉瑤本坐在一旁雕花小榻上吃茶,聞言嗤笑一聲:“某些人不長記性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光嘴上說有什麽用。”

    施喬兒一下子坐起來:“施玉瑤你是不是又想吵架!”

    動作一凶牽扯到了腳上傷處,再度疼得呲牙咧嘴。

    沐芳:“打住!都不準再吵,我近日裏心情莫名煩得很,你倆若再鬧,我就讓人拿帕子來,把你倆的嘴都堵上。”

    施喬兒雖氣,但見好就收,軟趴趴靠在沐芳身上撒嬌:“我錯了大姐姐,我不同她鬧了便是,你不要動氣。”

    玉瑤的心思卻轉了轉,笑盈盈打量著大姐手裏的酸梅湯,道:“我可不記得你素日裏愛喝酸,這個月小日子可曾來過?”

    沐芳未多想,隨口一句:“未到時候呢,你知道的,我向來不準,遲個三五日是常有的事。”

    說完自己也愣了一愣,摸了摸小腹,緩緩道:“不會吧……”

    麵對玉瑤偷笑的神情,沐芳心情頗有些複雜,低聲說:“不應該的。近來東南一帶匪患頻出,又因夏日雨多路難,土匪憑借熟悉地形,屢屢埋伏前去鎮壓的官兵,死傷已非少數。子衍整日奔波於兵部,鮮少在家留宿,上個月……也就那麽一次罷了,不會就這麽……”

    玉瑤露齒一笑,容顏燦若雲霞,意味深長道:“你自己在這瞎數有什麽用,叫個郎中前來診脈才是要緊。”

    施喬兒聽得雲裏霧裏,看看大姐又看看二姐,道:“你們在說什麽?什麽一次兩次的,什麽診脈?”

    玉瑤飛過去一記白眼:“傻子,糊塗蟲,你又要多個小外甥或小外甥女兒了,這也聽不出來。”

    施喬兒驚住了,目光往下一挪盯著沐芳肚子,又看了著沐芳,忽然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摟住人道:“姐姐,你教教我,這是怎麽……怎麽弄的。”

    沐芳又好氣又好笑,笑完紅著脖子道:“休來問我,回去問你家相公去。”

    傍晚,返程的馬車上,施喬兒昏昏欲睡。

    腦袋瓜晃悠了好多下,終是靠在了沈清河的肩上,眼睛一閉,沒了動靜。

    沈清河原本心如止水,經這一下,心跳漏半拍,側目望向近在眼前的瑩麵花容。

    雖已做了三日夫妻,但這還是他頭一次見三姑娘睡著的樣子。睫毛卷翹,吐息均勻,麵龐白嫩無暇,神情比醒著時更添三分稚氣,像個孩子。

    他算了下二人之間差的歲數,發現於他而言,她確實是個孩子。畢竟他七歲時已隨母親在外遊曆已久,而她才剛剛出生。

    無足之鶴,溫室之花。

    他們二人,此生本該毫無交集。

    “哼……”

    施喬兒鼻音軟糯,也不知道是夢到了什麽,眉頭緊蹙,如臨大敵似的。

    “施玉瑤……壞女人……”

    可一轉眼,神情又悲傷起來,幾乎紅著眼角呢喃道:“爹爹……別逼我二姐姐嘛……”

    情感轉化之快,令沈清河啞然失笑,伸出手,指尖輕拭哭包眼角。

    他向來不關心城中的閑聞軼事,過往卻也偶爾聽劉媽提起過幾嘴,關於施家二姐被逼嫁義弟秦盛的來龍去脈。

    據說當初是鬧得滿城風雨,施二娘子還差點抹脖子上吊,硬是被捆了塞到花轎中去,直到嫡母出麵說了好些話,才安省下來拜完了天地。

    但也僅是拜完了天地,之後不久秦盛便領大將軍一職鎮守邊關,距今已經兩年未歸。

    二人之間隻怕情分泛泛。

    劉媽當初說時還好一通感慨,擇菜的手都不由慢下來,歎著氣道:“要說這二姑娘也是可憐人,年少夫妻自然情深義重,哪有丈夫剛死一年便二嫁的道理?但也不能說國公爺就做得絕然不對,自古寡婦門前是非多,蠻人殺了小侯爺,又放言踏平大涼活捉侯夫人,做父親的,沒有幾個能咽得下那口氣。”

    後來犯邊的蠻人被打了回去,虐殺小侯爺的蠻人將領被取了首級,放言活捉侯夫人褻玩的蠻人王子,被活扒了皮,懸於城牆之上暴曬至死。

    馬車猛地顛了一下,施喬兒被驚醒,迷迷糊糊沒反應過來似的,眨了眨眼,調整了一下姿勢,腦袋歪在沈清河肩頭,呼呼繼續睡了。

    儼然又把自家相公當成了四喜。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就摸jiojio上藥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