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第155章
老虎的體型太大，剛才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正好把下麵的八爪魚崽崽給遮住。
啾啾坐的高，看不見他也是正常的。
眼下八崽憤怒地叫出了聲，啾啾這才低下頭。
他對上八崽的眼神，頓時心虛的拍了拍老虎的背。
“喵喵，把我放下來呀。”
啾啾顧不上還坐在大哥懷裏的禿毛小狐狸，他看見八崽這麽生氣，隻想下去哄一哄。
虎崽居高臨下的睨著八崽，半晌，才把背上的啾啾放了下去。
啾啾一落地，就去握八崽的小觸手。他哄著八崽：“對不起呀，我剛才沒有看見你，我不是故意不跟你說話的。”
畸變體崽崽們個個心高氣傲，也隻有啾啾能這麽好脾氣的跟其他崽崽說對不起了。
八崽並不好哄。
啾啾站在原地哄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哄好。
喻安抱著小狐狸，在後麵看不下去了。
“八崽，我們站在這裏會被人圍觀的。你最近不是也在愛你的粉絲留言嗎？萬一你的粉絲看到你在街上鬧脾氣，他們可能會議論你的哦。”
這話一出，八崽臉色變了又變，最後還是氣哼哼的走了。
沒走幾步，啾啾就小跑著跟上來。
八崽別過臉不看他，語氣硬邦邦的道：“我是不會聽你的道歉的。”
啾啾拽了拽他的小觸手，弱弱的提醒道：“我是想告訴你，你走錯路了呀，我們要轉彎。”
八崽：“……”
八崽黑著臉，發誓自己一定哄不好了！
喻安不插手崽崽們之間的小矛盾，他在後麵跟虎崽說著話。
兩人在聊東區的事。
“多虧了西區的疫苗，現在東區的情況比南北兩區要好很多。”
喪屍們最後的發瘋，戰鬥力不容小覷。
可東區有足夠多的畸變體，翟滿讓畸變體上了前線去擋著。
而他們則是爭分奪秒的把疫苗送到東區幸存者的手上。
“大崽在給你安排收拾住的地方，他說了，待會我們一起吃飯。”
喻安聞言，一語戳破道：“是翟滿安排的一起吃飯吧？”
大崽雖然是個好崽崽，但很多事情做的並不夠細心。
東區現在的老大翟滿，倒是個很會辦事的人。
虎崽沉默了一下，隨後點點頭。
他們一路走著，總基地裏這會已經亮起了燈，路上還有來來往往的行人。
行人對虎崽的原型，似乎一點都不覺得吃驚。
還有人在看見他們後，走到了他們麵前，用小心翼翼又飽含期待的語氣，問著喻安：“請問，A03崽崽來了嗎？”
喻安：“……”
喻安愣了一下，這才回道：“三崽沒跟著我出來，他在西區裏。”
來問話的人，聽見這句話，頓時失落的不行。
跨區去看滾滾，這個難度係數有點大。
喻安見對方這麽低落，順口安慰道：“等以後安穩下來了，你興趣可以來西區看看他。”
對方點點頭，很堅定：“嗯！有生之年我一定會去看他的！”
在前些年出現過一些變故，滾滾的數量少了一點兒。
現在現存的滾滾，一隻隻的都是人類很珍稀的寶貝。
喻安的照片早就被爆出去過，所以大家都知道他養了很多崽，A序列的那幾隻崽，包括西區裏的滾滾，也被證實是畸變體A03。
還沒有走到安排的地方，喻安就又被攔了幾次。
幾乎攔住他的人，問的都是滾滾來了沒有。
被忽略的崽崽們，心裏都酸溜溜的。
小狐狸還仰著臉，對著大哥發出靈魂拷問——
“大哥，難道我們這些崽崽裏，隻有三崽最可愛嗎？”
三崽一個普普通通的黑白團子，走路都笨笨的，到底哪裏可愛了！
喻安摸摸小狐狸快炸毛的腦袋，穩著他的情緒。
“你們都是可愛的崽崽呀，不用做比較的。”
喻安如今融入人類社會這麽長時間，已經後知後覺的知道了三崽在人類世界的受歡迎度。
但他又不好直說，否則其他崽崽們肯定要不高興。
幸好，沒等喻安繼續哄，大崽就出來接他們了。
大崽的身旁還跟著翟滿。兩個人並肩站著，翟滿俊秀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
“好久不見，歡迎你們過來。”
不得不說，翟滿很懂得如何跟人打交道。
他帶著喻安去看了準備好的房間，並補充解釋道：“淩一也住在這裏，他在最東頭那個房間住，你要是想找他聊天，可以過去敲他的門。”
喻安把帶的東西都放到房間裏。
翟滿又把他們帶去餐廳，餐廳接到吩咐後就開始準備，現在已經準備好了滿滿當當一大桌子飯菜。
飯菜都是能夠給畸變體吃的。
翟滿吃不了這些飯菜，他單獨要了一個素菜，擺在自己跟前，時不時吃兩口。
飯桌上，翟滿跟喻安沒有聊兩區的事，還是聊了些家常話。
“淩一掛念你很久了，你這次在東區多住兩天吧，正好你們可以聚一聚。”
“這個要等謝池淵辦完事情再商量，我現在也不確定我能待多久。”
喻安對吃的東西很滿意，他能看得出來，翟滿是用了心的。
飯桌上，大多是翟滿跟喻安在說話。
其他的崽崽們還沉浸在各自的情緒裏，沒有插話。
翟滿見天色已晚，沒有多耽擱時間。
他再次把喻安給送回去，並細心的叮囑道：“每個房間裏都裝的有報警裝置，如果出現什麽意外，你按一下按鈕就行。”
這是東區的總基地，出意外的概率並不高。不過翟滿還是謹慎的把一切細節都給安排妥帖。
短暫的叮囑過後，翟滿跟他道別離開。
他前腳剛走，後腳喻安就把大崽給叫了過來。
“大崽，你跟翟滿到底在合作什麽？你們倆，是誰在主導——”
“他在幫我做事。”
喻安的話還沒有問完，大崽就做出了回答。
他交代道：“東區生產畸變體，是我主導我的。”
喻安：“……”
喻安的腦子有點不夠用。
翟滿可是東區的掌權者，讓翟滿幫忙做事，他們大崽再出息也不能使喚一區的老大啊！
“大崽。”
喻安臉色都凝重了下來，他盯著大崽的臉，嚴肅的盤問著他：“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翟滿是東區的老大，讓他免費幫你，這更不可能了。”
“你老實告訴我，你給了翟滿什麽？”
做任何事情都是要有付出的，付出才能得到回報。
翟滿回報了大崽，大崽必然也要付出些什麽。
在喻安的注視下，大崽臉色遲疑，似乎是在猶豫要怎麽說。
幾分鍾後。
大崽繃著臉，開了口：“大哥，我以前幫過他，所以現在他才會幫我。”
具體是怎麽幫的，大崽並沒有繼續說。
他這樣就是隱瞞的意思了，而對著大哥隱瞞，也讓大崽心底有些發虛。
他緩緩變回了原形，巨大的蟒蛇腦袋去蹭了蹭喻安。
這畫麵不管是怎麽看，都很恐怖。
可蟒蛇自己絲毫不覺得自己的形象有什麽恐懼感，他主動把腦袋蹭過來，還讓喻安的手心摸了摸他的腦袋。
涼涼的，有點粗糙。
喻安被自家的蟒蛇崽崽蹭了一會兒，嚴肅的表情終於繃不住了。
他低頭，對上蟒蛇的大腦袋。
“崽兒，你的個人私事，大哥可以不過多的去探究。但是有一點你要記住，你不能讓自己陷入危險的處境。”
蟒蛇點了點腦袋，一雙冰冷的豎瞳似乎都有了溫度。
喻安擼了一會兒大蟒蛇，擼完，他還給拍了幾張近照。
“大崽，你有沒有看到你照片底下的評論？我又發了幾張新的照片，不是你小時候的，好多粉絲誇你可愛呢。”
大崽噎住。
他自己不怎麽上網，本來是看不見這些的。
還是翟滿有次在手機上翻這個，而且看得很入神。
他從身後走過去，向來對外人很警惕的翟滿，都愣是沒有察覺到。
於是，他低頭看看翟滿在看的東西。
那是一組照片，照片裏有一隻巴掌大的小蛇，正努力的盤著一個小號奶瓶喝奶。
翟滿在欣賞完之後，還挨個存了存。存完，他點開評論區，似乎是要打什麽評論。
但評論還沒有打出來，他就被大崽抓了包。
大崽想到那些照片，再看看大哥這會給他拍的照片。
他頓了頓，提醒著大哥：“大哥，你直接這樣發出去，會有很多人害怕。”
他現在已經知道了，人類很懼怕他原型的成年體模樣。
他小的時候比較小，看起來可能無害一些。
但如今，他哪怕隻站在原地，不做任何攻擊的動作，人類也會很懼怕他。
喻安摸摸他的腦袋，在崽崽濾鏡下，眼神有點瞎：“你不要想太多，我發過其他崽崽們現在的照片，粉絲一樣很喜歡。”
尤其是三崽，他哪怕是肚皮朝天的打呼嚕，粉絲們還一個勁的捂著胸口說萌死了。
喻安盲目自信的發出了一組巨蟒的照片。
照片發出去，當晚，評論就炸開了鍋。
“嗚嗚嗚我有點害怕，這就是A01嗎？我單是看照片就覺得喘不過來氣了。”
“害怕+1，A01的氣勢太可怕了，我要是站在他麵前，估計會嚇死。”
“唔，A01帶來的威壓感是有點強，可你們不覺得他很A嗎？”
同一個A，有的A，是代表著序列號。而有的A，是一個形容詞。
喻安睡前看著評論區，覺得評論區的話不是他想看的。
這些人沒多少誇大崽好看可愛的，隻說大崽看著有點可怕。
“大哥，我來陪你睡覺了。”
剛使出渾身解數，把八崽暫時給哄好的啾啾，探過了腦袋。
他有些心累的枕住大哥的胳膊，跟大哥一起看手機。
喻安的手機頁麵正好是評論區，而評論區裏都在議論著大崽。
啾啾隻看了一會兒，就知道大哥為什麽不怎麽高興了。
他眨了眨眼睛，給大哥出主意：“大哥，大崽的人形一點都不可怕呀，你可以發他人形的照片。”
喻安繃了繃臉：“我沒有大崽的人形照片。”
“我有！”
啾啾坐起來，把自己的手機摸了過來。
他手機上存的並沒有照片，但是他加了翟滿的微信。
兩個人在微信上還聊過天的。
啾啾捧著手機，給翟滿發著消息。
是啾啾呀：“翟哥哥，你睡覺了嗎？”
翟滿：“還沒有。”
是啾啾呀：“我可以問你要幾張照片嗎？我想要一下大崽的照片。”
是啾啾呀：“大哥要發大崽的照片，人形的，要好看一點的。”
翟滿：“……”
翟滿：“你稍微等一下。”
翟滿說了稍等之後，就沒了動靜。
不知過了多久，啾啾的手機連響了好幾聲。
他揉揉眼睛，打開一看。
翟滿給他發了五六張照片，五六張照片都是大崽的人形模樣。其中還有兩張，是露著腹肌的。
啾啾看的有點呆。
他喃喃道：“大崽的身材真結實啊。”
而且，大崽還有跟喵喵一樣的腹肌。
啾啾知道的，腹肌很好摸！可惜他自己練不出來。
喵喵說，多吃兩碗飯就會長腹肌了。
“大哥，給你。”
啾啾把照片都發給大哥，又把自己塞到了喻安的臂彎裏。
喻安看著大崽的照片，也是眼前一亮。
他家崽兒的身材，也太好了！
有這樣的身材，以後肯定能撈到個媳婦。
有了照片後，喻安也不藏著掖著，他大大方方的把照片曬了出來。
照片一發，僅是幾分鍾，評論區就徹底炸開了鍋。
“啊啊啊這聲老公我先叫了。”
“老公，正麵上，我！”
“我已經躺好了。”
“嗚嗚嗚我為我片刻前的不識好歹道歉，A01一點都不可怕，我宣布，我跟A01鎖死了！”
片刻前的評論區，一個個的還都在說著A01有點可怕。
轉眼之間，A01又有了無數老婆。
喻安也沒有想到這些留言會這麽大膽奔放。
他看著評論區的那些用詞，臉都紅了紅。
“我躺好了，幹——”
後麵一個“我”字還沒有念出來，喻安就直接捂住了啾啾的眼睛。
他一隻手捂著啾啾的眼睛，另一隻手飛快的把評論區關掉。
“乖，我們該睡覺了。”
喻安把手機放到一邊兒，不敢當著啾啾的麵再看。
那些詞兒都不怎麽好，他們啾啾可不能學這個。
啾啾茫然的被捂住眼睛，還有點不解：“大哥，我還沒有看完評論呀。”
“沒有什麽好看的，等明天發你的照片再看。”
啾啾是最聽話的，喻安稍微哄上一哄，他也就乖乖的應了。
黑暗裏。
其他玩手機的崽崽們倒是把評論區都給看完了。
他們看著大崽的人形照片，不理解人類為什麽不覺得巨蟒好看，而是選擇了明顯沒有巨蟒狀態那麽威猛的人類模樣。
這一夜，衝浪的崽崽們又熬了夜。
次日大清早。
喻安看著還睡不醒的崽崽們，想想昨天睡前還在看他們玩手機，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他覺著，崽崽們最近的網癮有點大。
一直睡到了中午。
喻安才等到這群崽崽們醒過來，啾啾昨天是跟他一起睡的，所以早上也是差不多醒。
他乖乖的待在大哥身邊，陪大哥打發時間。
做事最妥帖的翟滿，也破天荒的沒有上午就來叫他們。
“實在是不好意思，我昨夜裏忙晚了，所以早上耽誤了。”
翟滿的俊臉微紅，為自己的疏忽道著歉。
喻安對這個倒是不在意，他來這裏主要是看崽崽的，不是來考察翟滿的。
午飯。
一群人坐在一起吃著，用完餐，翟滿要去忙東區的事。
喻安則是跟著大崽去看東區的實驗室。
埃爾實驗室，這個被東區護著存活至今的實驗室，如今暫時放下了對畸變體的生產，他們在加班加點的製作著疫苗。
但實驗室裏還有一些沒有輸送出去的畸變體。
喻安看著這些畸變體，再一次問道：“大崽，你製造出這麽多的畸變體，是為了幫人類消滅喪屍嗎？”
大崽想都不想就搖了搖頭，他並不在意人類的存亡。
就算人類滅絕，他也隻會漠然旁觀。
不是為了消滅喪屍……
喻安心裏緊了緊，他脫口問道：“難道你是想用他們對付人類？”
人類跟喪屍之間的鬥爭，好不容易要取得勝利。
如果再加入一個畸變體，那對人類而言，會是新的戰鬥。
“不是。”
還好，大崽開口否認了喻安的答案。
他回道：“我把他們製造出來，隻是為了自保。”
喻安怔了怔。
他抬眸，看著大崽那張認真的臉，一瞬間明白了他做這件事的目的。
“大崽，你不相信我們跟人類直接能夠獲得和平？”
大崽沒說話，但眼底卻明明白白的寫滿了不信任。
喻安看著他的眼睛，提醒他道：“你這麽不相信人類，可你現在就住在翟滿的基地。”
“翟滿不一樣。”
大崽出聲道：“他跟其他人類不一樣，他不會背叛我。”
喻安：“……”
喻安把謝池淵搬了出來：“謝池淵也不會再傷害畸變體。”
“其他的那些人，他們應該也不會。”
喻安想找出人類對畸變體已經接受的證據，可大崽是很執拗的性子，他隻相信他自己的認知，他不相信這些證據。
“大哥，我向你保證。”
大崽緩聲說道：“隻要人類不先對畸變體動手，我就絕不會對他們做什麽。”
喻安抿了抿唇。
大崽給出的保證，他自然能夠做到。
隻要人類不先動手，那人類跟畸變體就不會有戰爭。
想到這裏，喻安冷靜了下來。
他覺得，他應該對人類多一點信心。
搞清楚了大崽做這些的目的，喻安也沒再繼續插手。
時間一點點過去。
到了傍晚，喻安還沒有見到謝池淵回來。這跟約定的時間比，有點晚。
他給謝池淵打了電話。
連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有被接聽。
喻安見狀，坐不下去了。
他叫住大崽，跟大崽說道：“我要去北區看看。”
謝池淵說了要盡早回來，眼下沒有盡早回來就算了，還不接他的電話。
大崽知道他去北區是要找謝池淵。
可他的身份敏感，如今他的身份是跟東區綁在一起的。
他貿然去北區，會讓形勢變得複雜。
“我讓五崽陪你去。”
“行。”
喻安想了想，說道：“我就不帶這麽多崽崽過去了，一大群崽崽一起過去也不方便。”
而且很像是要砸場子。
以謝池淵的實力來說，北區並沒有那個實力能傷他。
而且現在隻有西區有疫苗，北區就算是腦子被驢踢了，這個時候都不敢跟西區交惡。
喻安想明白這些，自然不想帶上太多的崽崽。
“我跟五崽過去就行。”
喻安說著，囑咐了大崽：“我把其他崽崽們都放在這裏，你要把他們看住，不要讓他們亂跑。”
“嗯。”
喻安說走就走，他沒有通知其他的崽崽，隻叫了虎崽。
有虎崽在，他們也不用開車。
老虎的低吼聲沿路響起。
不知跑了多久，喻安被老虎帶到了北區。
他的到來，讓北區似乎有些意外。
負責招待他的人，更是有種手忙腳亂的感覺。
“喻安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基地最近很忙，在招待上略有不周，還望諒解。”
喻安聽著對方的解釋，大大方方的表示沒關係。
他也不兜圈子，隻開門見山的道：“我不是來做客的，我是來找我男朋友的。”
“謝池淵昨天來拜訪你們，到現在也沒有回去。”
喻安笑了下，問道：“我想知道他在這裏忙完了沒有。”
“謝長官跟我們首長還有一些事沒有聊完。”
對方歉意的說道：“還要勞煩您再等一等了。”
“沒事，我能等。”
喻安直接進了北區等，他跟虎崽一起坐到北區的會客廳裏，等著他們把謝池淵帶出來。
“喻安先生，您可以先吃點水果，我去催促一下。”
“好的，麻煩了。”
喻安目送著對方離開，臉上的笑意慢慢收起。
“有點問題。”
他偏過頭，對著虎崽說道：“他們的反應不對勁。”
這人在看見他的時候，臉上沒有半點歡迎就算了，還有點想讓他走的意思。
虎崽順著那人離開的方向看去，低低問道：“要我跟過去看看麽？”
“不用。”
喻安坐在原位等著，他輕聲道：“先等他們自己把謝池淵帶出來。”
如果這些人能夠把謝池淵給交出來，那可能就是他多想了。
喻安在會客廳等著。
而另一邊，急匆匆走過來的男人正趕來匯報。
“喻安就在會客廳，他要見謝池淵。”
“我們拖不下去了，喻安手裏可是有10個頂尖畸變體，我剛才看見A05在他身旁，至於其他的畸變體，不知道被他藏在了身上的哪些地方。”
有喻安跟他的畸變體在，他們不可能瞎糊弄。
眾所周知，畸變體都是群脾氣不太好的玩意兒。
他們要是讓這群畸變體沒了耐性，那隻會讓他們的處境雪上加霜。
“你再去穩一會兒，我跟謝池淵再談談。”
“行。”
門被推開。
坐在裏麵的謝池淵，頭也沒有回，他隻淡淡的道：“想好了麽？”
“想好了。”
來人是北區的老大，他深呼吸一口氣，鄭重道：“我願意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
他不是願意告訴，而是不得不告訴。
因為在一個小時前，他跟其他人的對話，被謝池淵無意中聽見了。
當時他們正在說著謝池淵。
他清楚的記得，他說的最多：“等喪屍被解決，下一個死的，就是謝池淵。”
身旁的人問著他：“四區合約不是說已經作廢了嗎？東區的合約者都換了人，這份合約估計算不得數。”
“東區換了人也沒關係，隻要換上來的是人類，不是什麽怪物，就不影響這個合約。”
“要不是喪屍爆發，謝池淵應該已經提前被銷毀。”
他身旁的人還是很猶豫的反駁著他：“西區的殷覃，把位置都讓給了謝池淵。”
“你說，他還會舍得下手麽？”
“他會。”
他篤定的對旁邊的人說道：“殷覃承諾過，他會親手殺了謝池淵。”
四區合約的內容，是由謝池淵作為一把兵器，去鏟除不該存在的畸變體。
而等他完成鏟除任務，最後一個被鏟除的——
就是已經沒了價值的他。
說起四區合約，他的話也不知道怎麽就密了些。
而好死不死，這一切全都被路過的謝池淵聽了進去。
當時的氣氛，他這一輩子都不想再經曆。
那一瞬間，他隻覺得他幾乎被死亡層層籠罩住。
謝池淵動了怒，謝池淵甚至想殺了他。
而殺他的理由，是汙蔑。
謝池淵認為他剛才的話都是對他父親殷覃的汙蔑。
兩個人僵持到最後，是他說會給他看一些證據。
“我們當初因為一些顧慮，所以沒有明確的書麵合約。”
走進來的北區老大，在謝池淵麵前，放低了姿態。
他希望謝池淵能不計較他剛才的失言，也不要遷怒於他。
他的北區，現在還需要仰仗著西區。
“但我們也有一個小證據，我們每人都留了信物，作為合作的證明。”
“殷覃留下的，是一個玉戒指。”
北區老大把玉戒指拿了出來。這個玉戒指，謝池淵在父親以前的照片上看見過。
他把玉戒指還給謝池淵，並低低的說著他們當時合約的目的：“我們隻是擔心你的存在，會成為人類的敵人。”
“謝池淵，如果你站在人類的立場來思考，你會理解我們——”
“我在你們眼裏，這些年，都沒有被歸納為人類麽？”
謝池淵很早就進了軍隊，保護人類是他刻進骨子裏的使命。
他為人類出生入死那麽多年。到頭來，原來他連個人都不是。
北區老大麵色灰暗，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在他們這些知情人的眼裏，不管謝池淵有多強，有多受那些普通人類的崇拜，他們都是不以為然的。
反正，謝池淵再風光，最後還不是都要死。
“謝池淵，我知道你是很好的——人，你是個很好的人，你一直在保護著人類。”
“我為我之前的話為你道歉，你可以把怒火放在我身上，但我請求你，不要遷怒我們北區的所有人。”
“他們都還在等著疫苗，等著最後的希望。”
北區的人不敢放謝池淵離開，也是擔心他走了之後，會對整個北區發起報複。
北區老大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此刻的他，再沒有了之前的傲慢。
“謝池淵，作為賠罪，你想讓我做什麽都可以提。”
“不用了。”
謝池淵將玉戒指放進口袋裏，他站起了身，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情緒：“我會去驗證這件事。”
“這是很久之前製定下來的了，那個時候我們並不確定你會不會忠於人類。現在已經過去這麽多年，我其實是相信你的。”
北區老大的廢話，謝池淵都懶得再聽。
他隻淡淡道：“喻安來了麽？”
北區老大：“……”
北區老大的臉上僵了僵，他說話都打了個結：“你，你怎麽知道他來了？”
“你在門口的聲音我也能聽到。”
北區老大兩眼一抹黑，覺得自己被偷聽到一點都不冤枉。
謝池淵的聽力，太逆天了。
“喻安先生在會客廳裏，我讓人好好招待了他。”
他話音剛落，謝池淵就抬腿走了出去。
沒多久。
喻安看見了出來的謝池淵，在看見人的刹那，他懸起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謝池淵！”
他跑過去，腦袋紮進謝池淵的懷裏。
謝池淵似乎慢了半拍，才回抱住他。
“你怎麽來了？”
謝池淵垂眸，看著懷裏的腦袋，低聲問道。
喻安蹭蹭他，回道：“我給你打電話，你沒有接。我擔心你，所以就過來看看。”
謝池淵聞言，頓了頓，解釋道：“我沒有聽見。”
喻安覺得有點奇怪。
謝池淵的手機並沒有設置靜音，他打了好幾個電話。
這都沒有接到，謝池淵當時是在走神麽？
不等喻安深究，謝池淵就淡淡的道：“我忙完了，我們回去吧。”
喻安點頭。
他是背著崽崽們出來的，在崽崽們發現之前，最好還是快點回去。
兩人一起回去，虎崽背著大哥跟便宜大嫂，速度沒有絲毫的減慢。
北區的老大看著他們的身影，臉上剛才還有的惶恐，一點點散去。
這世上哪有這麽多的不小心。
西區有疫苗，有喻安，有這麽多的A係列畸變體……
他們北區，還什麽都沒有。
如果西區內部亂起來，他一樣可以去拿到疫苗啊。
不但能拿到疫苗，他還可以讓西區更亂一點兒。
父子反目，新舊統治者都各有追隨者。
這場大戲，就應該趁著現在抓緊時間唱。
回去的路上。
喻安坐在謝池淵的身前，兩個人沒說什麽話。
這對喻安來說，有點反常。
“謝池淵。”
喻安搭上了他的手背，輕聲問道：“發生什麽事了嗎？”
謝池淵整個人的狀態都很不對勁。他一個字不說，但喻安卻能感知到他的情緒。
“沒事。”
謝池淵將身前的人抱緊，嗓音聽上去似乎有些低啞。
兩個人都坐在虎崽的背上，喻安也沒再繼續問話。
虎崽的速度跟來時一樣快。
不到兩個小時。
喻安跟謝池淵都抵達了東區，他們回來的低調，讓崽崽們都有點懵。
見崽崽們想要湊過來，喻安看了一眼身旁的謝池淵，及時攔道：“啾啾，你跟崽崽們一起去玩兒，我還有事要跟謝池淵說。”
啾啾看看謝池淵，又看看喻安。他往後退了兩步。
八崽抓著他，轉身去撒歡。
喻安牽著謝池淵的手，把他帶回了房間。
一回去，喻安就反鎖上了門。
“謝池淵，跟我說說，都發生了什麽？”
喻安讓謝池淵坐在沙發上，他則是跪坐在謝池淵的麵前。
兩個人的目光對上，好半天，謝池淵才終於開了口。
“父親當年領養我，隻是把我當做兵器。”
“他們約定好了，約定好，由父親殺了我。”
短短的兩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卻仿佛耗盡了謝池淵的全部力氣。
謝池淵的腦子很亂。
他記得當初殷覃帶他回去，叫他兒子，還說讓他長大了記得養老。
這些畫麵一一在謝池淵的腦海裏閃現，明明都很溫馨，可此刻，這份溫馨卻像是泡沫一樣，一戳就破。
喻安聽見他的話，下意識的想說不可能。
但話還沒有說出口，他就咽了回去。
謝池淵不是那麽輕易就能被騙的人，他能這麽說，一定是他真的確信了。
可是，可是怎麽會呢？
殷首長跟阮博士，他們對謝池淵根本不像是虛情假意。
喻安不知道該說什麽，他隻站起來，擁抱住了謝池淵。
“謝池淵。”
喻安緊緊的抱著他，給著他安慰：“不要難過，我們回去……問清楚。”
“我不會讓任何人殺你。你有我，還有崽崽們，我們都陪著你。”
房間裏，喻安還在陪著謝池淵。
而外頭。
啾啾正在說話：“我沒有看錯呀，謝池淵好難過難過的。”
心是最敏感的小啾，正在跟崽崽們說著：“他好像都要哭出來了。”
八崽不太信：“謝池淵怎麽可能會哭？大哥又沒有受傷，他哭什麽啊。”
啾啾搖搖頭，老老實實的道：“啾啾不知道他為什麽哭呀。”
但啾啾很確定，謝池淵很難過。
他為了論證自己不是胡說，還搬出了一件事：“以前謝池淵看到我，會來抱一下我的呀。就算不抱我，也會跟我說一下話。”
大哥也是。
大哥跟謝池淵都會抱他的，可是這一次，他們兩個都沒有抱他。
啾啾的話，讓崽崽們集體陷入了沉思。
八崽想了想，略有些煩躁：“啾啾說的估計是真的，唉，謝池淵到底遇到什麽事了，難道是被人欺負了嗎？”
想到這個可能性，八崽不止煩躁，還有點暴躁。
“他再怎麽說也是我們大嫂，是誰這麽不長眼，連他都敢欺負啊！”
崽崽們別看平時不叫謝池淵嫂子，但他們心裏頭還是早就認了謝池淵這個嫂子的。
尤其是六崽八崽九崽，這幾隻崽崽是最早就跟謝池淵生活在一起了。
他們麵上看著嫌棄，但誰要是真動了謝池淵，他們也不會放過。
啾啾拉住八崽的小觸手，尋求著應對辦法。
“謝池淵平時經常哄我們的，他現在這麽難過，我們也應該哄哄他呀。八崽，你知道要怎麽哄人嗎？”
八崽：“……”
八崽實在沒有經驗。
其他崽崽們也都在努力思索。
小半天後。
絞盡腦汁的八崽，遲疑道：“謝池淵以前經常砍我的小觸手說要做海鮮，我估計他喜歡吃這個。”
“要不，我切兩根小觸手給他做個海鮮拚盤？”
老虎的體型太大，剛才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正好把下麵的八爪魚崽崽給遮住。
啾啾坐的高，看不見他也是正常的。
眼下八崽憤怒地叫出了聲，啾啾這才低下頭。
他對上八崽的眼神，頓時心虛的拍了拍老虎的背。
“喵喵，把我放下來呀。”
啾啾顧不上還坐在大哥懷裏的禿毛小狐狸，他看見八崽這麽生氣，隻想下去哄一哄。
虎崽居高臨下的睨著八崽，半晌，才把背上的啾啾放了下去。
啾啾一落地，就去握八崽的小觸手。他哄著八崽：“對不起呀，我剛才沒有看見你，我不是故意不跟你說話的。”
畸變體崽崽們個個心高氣傲，也隻有啾啾能這麽好脾氣的跟其他崽崽說對不起了。
八崽並不好哄。
啾啾站在原地哄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哄好。
喻安抱著小狐狸，在後麵看不下去了。
“八崽，我們站在這裏會被人圍觀的。你最近不是也在愛你的粉絲留言嗎？萬一你的粉絲看到你在街上鬧脾氣，他們可能會議論你的哦。”
這話一出，八崽臉色變了又變，最後還是氣哼哼的走了。
沒走幾步，啾啾就小跑著跟上來。
八崽別過臉不看他，語氣硬邦邦的道：“我是不會聽你的道歉的。”
啾啾拽了拽他的小觸手，弱弱的提醒道：“我是想告訴你，你走錯路了呀，我們要轉彎。”
八崽：“……”
八崽黑著臉，發誓自己一定哄不好了！
喻安不插手崽崽們之間的小矛盾，他在後麵跟虎崽說著話。
兩人在聊東區的事。
“多虧了西區的疫苗，現在東區的情況比南北兩區要好很多。”
喪屍們最後的發瘋，戰鬥力不容小覷。
可東區有足夠多的畸變體，翟滿讓畸變體上了前線去擋著。
而他們則是爭分奪秒的把疫苗送到東區幸存者的手上。
“大崽在給你安排收拾住的地方，他說了，待會我們一起吃飯。”
喻安聞言，一語戳破道：“是翟滿安排的一起吃飯吧？”
大崽雖然是個好崽崽，但很多事情做的並不夠細心。
東區現在的老大翟滿，倒是個很會辦事的人。
虎崽沉默了一下，隨後點點頭。
他們一路走著，總基地裏這會已經亮起了燈，路上還有來來往往的行人。
行人對虎崽的原型，似乎一點都不覺得吃驚。
還有人在看見他們後，走到了他們麵前，用小心翼翼又飽含期待的語氣，問著喻安：“請問，A03崽崽來了嗎？”
喻安：“……”
喻安愣了一下，這才回道：“三崽沒跟著我出來，他在西區裏。”
來問話的人，聽見這句話，頓時失落的不行。
跨區去看滾滾，這個難度係數有點大。
喻安見對方這麽低落，順口安慰道：“等以後安穩下來了，你興趣可以來西區看看他。”
對方點點頭，很堅定：“嗯！有生之年我一定會去看他的！”
在前些年出現過一些變故，滾滾的數量少了一點兒。
現在現存的滾滾，一隻隻的都是人類很珍稀的寶貝。
喻安的照片早就被爆出去過，所以大家都知道他養了很多崽，A序列的那幾隻崽，包括西區裏的滾滾，也被證實是畸變體A03。
還沒有走到安排的地方，喻安就又被攔了幾次。
幾乎攔住他的人，問的都是滾滾來了沒有。
被忽略的崽崽們，心裏都酸溜溜的。
小狐狸還仰著臉，對著大哥發出靈魂拷問——
“大哥，難道我們這些崽崽裏，隻有三崽最可愛嗎？”
三崽一個普普通通的黑白團子，走路都笨笨的，到底哪裏可愛了！
喻安摸摸小狐狸快炸毛的腦袋，穩著他的情緒。
“你們都是可愛的崽崽呀，不用做比較的。”
喻安如今融入人類社會這麽長時間，已經後知後覺的知道了三崽在人類世界的受歡迎度。
但他又不好直說，否則其他崽崽們肯定要不高興。
幸好，沒等喻安繼續哄，大崽就出來接他們了。
大崽的身旁還跟著翟滿。兩個人並肩站著，翟滿俊秀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
“好久不見，歡迎你們過來。”
不得不說，翟滿很懂得如何跟人打交道。
他帶著喻安去看了準備好的房間，並補充解釋道：“淩一也住在這裏，他在最東頭那個房間住，你要是想找他聊天，可以過去敲他的門。”
喻安把帶的東西都放到房間裏。
翟滿又把他們帶去餐廳，餐廳接到吩咐後就開始準備，現在已經準備好了滿滿當當一大桌子飯菜。
飯菜都是能夠給畸變體吃的。
翟滿吃不了這些飯菜，他單獨要了一個素菜，擺在自己跟前，時不時吃兩口。
飯桌上，翟滿跟喻安沒有聊兩區的事，還是聊了些家常話。
“淩一掛念你很久了，你這次在東區多住兩天吧，正好你們可以聚一聚。”
“這個要等謝池淵辦完事情再商量，我現在也不確定我能待多久。”
喻安對吃的東西很滿意，他能看得出來，翟滿是用了心的。
飯桌上，大多是翟滿跟喻安在說話。
其他的崽崽們還沉浸在各自的情緒裏，沒有插話。
翟滿見天色已晚，沒有多耽擱時間。
他再次把喻安給送回去，並細心的叮囑道：“每個房間裏都裝的有報警裝置，如果出現什麽意外，你按一下按鈕就行。”
這是東區的總基地，出意外的概率並不高。不過翟滿還是謹慎的把一切細節都給安排妥帖。
短暫的叮囑過後，翟滿跟他道別離開。
他前腳剛走，後腳喻安就把大崽給叫了過來。
“大崽，你跟翟滿到底在合作什麽？你們倆，是誰在主導——”
“他在幫我做事。”
喻安的話還沒有問完，大崽就做出了回答。
他交代道：“東區生產畸變體，是我主導我的。”
喻安：“……”
喻安的腦子有點不夠用。
翟滿可是東區的掌權者，讓翟滿幫忙做事，他們大崽再出息也不能使喚一區的老大啊！
“大崽。”
喻安臉色都凝重了下來，他盯著大崽的臉，嚴肅的盤問著他：“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翟滿是東區的老大，讓他免費幫你，這更不可能了。”
“你老實告訴我，你給了翟滿什麽？”
做任何事情都是要有付出的，付出才能得到回報。
翟滿回報了大崽，大崽必然也要付出些什麽。
在喻安的注視下，大崽臉色遲疑，似乎是在猶豫要怎麽說。
幾分鍾後。
大崽繃著臉，開了口：“大哥，我以前幫過他，所以現在他才會幫我。”
具體是怎麽幫的，大崽並沒有繼續說。
他這樣就是隱瞞的意思了，而對著大哥隱瞞，也讓大崽心底有些發虛。
他緩緩變回了原形，巨大的蟒蛇腦袋去蹭了蹭喻安。
這畫麵不管是怎麽看，都很恐怖。
可蟒蛇自己絲毫不覺得自己的形象有什麽恐懼感，他主動把腦袋蹭過來，還讓喻安的手心摸了摸他的腦袋。
涼涼的，有點粗糙。
喻安被自家的蟒蛇崽崽蹭了一會兒，嚴肅的表情終於繃不住了。
他低頭，對上蟒蛇的大腦袋。
“崽兒，你的個人私事，大哥可以不過多的去探究。但是有一點你要記住，你不能讓自己陷入危險的處境。”
蟒蛇點了點腦袋，一雙冰冷的豎瞳似乎都有了溫度。
喻安擼了一會兒大蟒蛇，擼完，他還給拍了幾張近照。
“大崽，你有沒有看到你照片底下的評論？我又發了幾張新的照片，不是你小時候的，好多粉絲誇你可愛呢。”
大崽噎住。
他自己不怎麽上網，本來是看不見這些的。
還是翟滿有次在手機上翻這個，而且看得很入神。
他從身後走過去，向來對外人很警惕的翟滿，都愣是沒有察覺到。
於是，他低頭看看翟滿在看的東西。
那是一組照片，照片裏有一隻巴掌大的小蛇，正努力的盤著一個小號奶瓶喝奶。
翟滿在欣賞完之後，還挨個存了存。存完，他點開評論區，似乎是要打什麽評論。
但評論還沒有打出來，他就被大崽抓了包。
大崽想到那些照片，再看看大哥這會給他拍的照片。
他頓了頓，提醒著大哥：“大哥，你直接這樣發出去，會有很多人害怕。”
他現在已經知道了，人類很懼怕他原型的成年體模樣。
他小的時候比較小，看起來可能無害一些。
但如今，他哪怕隻站在原地，不做任何攻擊的動作，人類也會很懼怕他。
喻安摸摸他的腦袋，在崽崽濾鏡下，眼神有點瞎：“你不要想太多，我發過其他崽崽們現在的照片，粉絲一樣很喜歡。”
尤其是三崽，他哪怕是肚皮朝天的打呼嚕，粉絲們還一個勁的捂著胸口說萌死了。
喻安盲目自信的發出了一組巨蟒的照片。
照片發出去，當晚，評論就炸開了鍋。
“嗚嗚嗚我有點害怕，這就是A01嗎？我單是看照片就覺得喘不過來氣了。”
“害怕+1，A01的氣勢太可怕了，我要是站在他麵前，估計會嚇死。”
“唔，A01帶來的威壓感是有點強，可你們不覺得他很A嗎？”
同一個A，有的A，是代表著序列號。而有的A，是一個形容詞。
喻安睡前看著評論區，覺得評論區的話不是他想看的。
這些人沒多少誇大崽好看可愛的，隻說大崽看著有點可怕。
“大哥，我來陪你睡覺了。”
剛使出渾身解數，把八崽暫時給哄好的啾啾，探過了腦袋。
他有些心累的枕住大哥的胳膊，跟大哥一起看手機。
喻安的手機頁麵正好是評論區，而評論區裏都在議論著大崽。
啾啾隻看了一會兒，就知道大哥為什麽不怎麽高興了。
他眨了眨眼睛，給大哥出主意：“大哥，大崽的人形一點都不可怕呀，你可以發他人形的照片。”
喻安繃了繃臉：“我沒有大崽的人形照片。”
“我有！”
啾啾坐起來，把自己的手機摸了過來。
他手機上存的並沒有照片，但是他加了翟滿的微信。
兩個人在微信上還聊過天的。
啾啾捧著手機，給翟滿發著消息。
是啾啾呀：“翟哥哥，你睡覺了嗎？”
翟滿：“還沒有。”
是啾啾呀：“我可以問你要幾張照片嗎？我想要一下大崽的照片。”
是啾啾呀：“大哥要發大崽的照片，人形的，要好看一點的。”
翟滿：“……”
翟滿：“你稍微等一下。”
翟滿說了稍等之後，就沒了動靜。
不知過了多久，啾啾的手機連響了好幾聲。
他揉揉眼睛，打開一看。
翟滿給他發了五六張照片，五六張照片都是大崽的人形模樣。其中還有兩張，是露著腹肌的。
啾啾看的有點呆。
他喃喃道：“大崽的身材真結實啊。”
而且，大崽還有跟喵喵一樣的腹肌。
啾啾知道的，腹肌很好摸！可惜他自己練不出來。
喵喵說，多吃兩碗飯就會長腹肌了。
“大哥，給你。”
啾啾把照片都發給大哥，又把自己塞到了喻安的臂彎裏。
喻安看著大崽的照片，也是眼前一亮。
他家崽兒的身材，也太好了！
有這樣的身材，以後肯定能撈到個媳婦。
有了照片後，喻安也不藏著掖著，他大大方方的把照片曬了出來。
照片一發，僅是幾分鍾，評論區就徹底炸開了鍋。
“啊啊啊這聲老公我先叫了。”
“老公，正麵上，我！”
“我已經躺好了。”
“嗚嗚嗚我為我片刻前的不識好歹道歉，A01一點都不可怕，我宣布，我跟A01鎖死了！”
片刻前的評論區，一個個的還都在說著A01有點可怕。
轉眼之間，A01又有了無數老婆。
喻安也沒有想到這些留言會這麽大膽奔放。
他看著評論區的那些用詞，臉都紅了紅。
“我躺好了，幹——”
後麵一個“我”字還沒有念出來，喻安就直接捂住了啾啾的眼睛。
他一隻手捂著啾啾的眼睛，另一隻手飛快的把評論區關掉。
“乖，我們該睡覺了。”
喻安把手機放到一邊兒，不敢當著啾啾的麵再看。
那些詞兒都不怎麽好，他們啾啾可不能學這個。
啾啾茫然的被捂住眼睛，還有點不解：“大哥，我還沒有看完評論呀。”
“沒有什麽好看的，等明天發你的照片再看。”
啾啾是最聽話的，喻安稍微哄上一哄，他也就乖乖的應了。
黑暗裏。
其他玩手機的崽崽們倒是把評論區都給看完了。
他們看著大崽的人形照片，不理解人類為什麽不覺得巨蟒好看，而是選擇了明顯沒有巨蟒狀態那麽威猛的人類模樣。
這一夜，衝浪的崽崽們又熬了夜。
次日大清早。
喻安看著還睡不醒的崽崽們，想想昨天睡前還在看他們玩手機，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他覺著，崽崽們最近的網癮有點大。
一直睡到了中午。
喻安才等到這群崽崽們醒過來，啾啾昨天是跟他一起睡的，所以早上也是差不多醒。
他乖乖的待在大哥身邊，陪大哥打發時間。
做事最妥帖的翟滿，也破天荒的沒有上午就來叫他們。
“實在是不好意思，我昨夜裏忙晚了，所以早上耽誤了。”
翟滿的俊臉微紅，為自己的疏忽道著歉。
喻安對這個倒是不在意，他來這裏主要是看崽崽的，不是來考察翟滿的。
午飯。
一群人坐在一起吃著，用完餐，翟滿要去忙東區的事。
喻安則是跟著大崽去看東區的實驗室。
埃爾實驗室，這個被東區護著存活至今的實驗室，如今暫時放下了對畸變體的生產，他們在加班加點的製作著疫苗。
但實驗室裏還有一些沒有輸送出去的畸變體。
喻安看著這些畸變體，再一次問道：“大崽，你製造出這麽多的畸變體，是為了幫人類消滅喪屍嗎？”
大崽想都不想就搖了搖頭，他並不在意人類的存亡。
就算人類滅絕，他也隻會漠然旁觀。
不是為了消滅喪屍……
喻安心裏緊了緊，他脫口問道：“難道你是想用他們對付人類？”
人類跟喪屍之間的鬥爭，好不容易要取得勝利。
如果再加入一個畸變體，那對人類而言，會是新的戰鬥。
“不是。”
還好，大崽開口否認了喻安的答案。
他回道：“我把他們製造出來，隻是為了自保。”
喻安怔了怔。
他抬眸，看著大崽那張認真的臉，一瞬間明白了他做這件事的目的。
“大崽，你不相信我們跟人類直接能夠獲得和平？”
大崽沒說話，但眼底卻明明白白的寫滿了不信任。
喻安看著他的眼睛，提醒他道：“你這麽不相信人類，可你現在就住在翟滿的基地。”
“翟滿不一樣。”
大崽出聲道：“他跟其他人類不一樣，他不會背叛我。”
喻安：“……”
喻安把謝池淵搬了出來：“謝池淵也不會再傷害畸變體。”
“其他的那些人，他們應該也不會。”
喻安想找出人類對畸變體已經接受的證據，可大崽是很執拗的性子，他隻相信他自己的認知，他不相信這些證據。
“大哥，我向你保證。”
大崽緩聲說道：“隻要人類不先對畸變體動手，我就絕不會對他們做什麽。”
喻安抿了抿唇。
大崽給出的保證，他自然能夠做到。
隻要人類不先動手，那人類跟畸變體就不會有戰爭。
想到這裏，喻安冷靜了下來。
他覺得，他應該對人類多一點信心。
搞清楚了大崽做這些的目的，喻安也沒再繼續插手。
時間一點點過去。
到了傍晚，喻安還沒有見到謝池淵回來。這跟約定的時間比，有點晚。
他給謝池淵打了電話。
連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有被接聽。
喻安見狀，坐不下去了。
他叫住大崽，跟大崽說道：“我要去北區看看。”
謝池淵說了要盡早回來，眼下沒有盡早回來就算了，還不接他的電話。
大崽知道他去北區是要找謝池淵。
可他的身份敏感，如今他的身份是跟東區綁在一起的。
他貿然去北區，會讓形勢變得複雜。
“我讓五崽陪你去。”
“行。”
喻安想了想，說道：“我就不帶這麽多崽崽過去了，一大群崽崽一起過去也不方便。”
而且很像是要砸場子。
以謝池淵的實力來說，北區並沒有那個實力能傷他。
而且現在隻有西區有疫苗，北區就算是腦子被驢踢了，這個時候都不敢跟西區交惡。
喻安想明白這些，自然不想帶上太多的崽崽。
“我跟五崽過去就行。”
喻安說著，囑咐了大崽：“我把其他崽崽們都放在這裏，你要把他們看住，不要讓他們亂跑。”
“嗯。”
喻安說走就走，他沒有通知其他的崽崽，隻叫了虎崽。
有虎崽在，他們也不用開車。
老虎的低吼聲沿路響起。
不知跑了多久，喻安被老虎帶到了北區。
他的到來，讓北區似乎有些意外。
負責招待他的人，更是有種手忙腳亂的感覺。
“喻安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基地最近很忙，在招待上略有不周，還望諒解。”
喻安聽著對方的解釋，大大方方的表示沒關係。
他也不兜圈子，隻開門見山的道：“我不是來做客的，我是來找我男朋友的。”
“謝池淵昨天來拜訪你們，到現在也沒有回去。”
喻安笑了下，問道：“我想知道他在這裏忙完了沒有。”
“謝長官跟我們首長還有一些事沒有聊完。”
對方歉意的說道：“還要勞煩您再等一等了。”
“沒事，我能等。”
喻安直接進了北區等，他跟虎崽一起坐到北區的會客廳裏，等著他們把謝池淵帶出來。
“喻安先生，您可以先吃點水果，我去催促一下。”
“好的，麻煩了。”
喻安目送著對方離開，臉上的笑意慢慢收起。
“有點問題。”
他偏過頭，對著虎崽說道：“他們的反應不對勁。”
這人在看見他的時候，臉上沒有半點歡迎就算了，還有點想讓他走的意思。
虎崽順著那人離開的方向看去，低低問道：“要我跟過去看看麽？”
“不用。”
喻安坐在原位等著，他輕聲道：“先等他們自己把謝池淵帶出來。”
如果這些人能夠把謝池淵給交出來，那可能就是他多想了。
喻安在會客廳等著。
而另一邊，急匆匆走過來的男人正趕來匯報。
“喻安就在會客廳，他要見謝池淵。”
“我們拖不下去了，喻安手裏可是有10個頂尖畸變體，我剛才看見A05在他身旁，至於其他的畸變體，不知道被他藏在了身上的哪些地方。”
有喻安跟他的畸變體在，他們不可能瞎糊弄。
眾所周知，畸變體都是群脾氣不太好的玩意兒。
他們要是讓這群畸變體沒了耐性，那隻會讓他們的處境雪上加霜。
“你再去穩一會兒，我跟謝池淵再談談。”
“行。”
門被推開。
坐在裏麵的謝池淵，頭也沒有回，他隻淡淡的道：“想好了麽？”
“想好了。”
來人是北區的老大，他深呼吸一口氣，鄭重道：“我願意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
他不是願意告訴，而是不得不告訴。
因為在一個小時前，他跟其他人的對話，被謝池淵無意中聽見了。
當時他們正在說著謝池淵。
他清楚的記得，他說的最多：“等喪屍被解決，下一個死的，就是謝池淵。”
身旁的人問著他：“四區合約不是說已經作廢了嗎？東區的合約者都換了人，這份合約估計算不得數。”
“東區換了人也沒關係，隻要換上來的是人類，不是什麽怪物，就不影響這個合約。”
“要不是喪屍爆發，謝池淵應該已經提前被銷毀。”
他身旁的人還是很猶豫的反駁著他：“西區的殷覃，把位置都讓給了謝池淵。”
“你說，他還會舍得下手麽？”
“他會。”
他篤定的對旁邊的人說道：“殷覃承諾過，他會親手殺了謝池淵。”
四區合約的內容，是由謝池淵作為一把兵器，去鏟除不該存在的畸變體。
而等他完成鏟除任務，最後一個被鏟除的——
就是已經沒了價值的他。
說起四區合約，他的話也不知道怎麽就密了些。
而好死不死，這一切全都被路過的謝池淵聽了進去。
當時的氣氛，他這一輩子都不想再經曆。
那一瞬間，他隻覺得他幾乎被死亡層層籠罩住。
謝池淵動了怒，謝池淵甚至想殺了他。
而殺他的理由，是汙蔑。
謝池淵認為他剛才的話都是對他父親殷覃的汙蔑。
兩個人僵持到最後，是他說會給他看一些證據。
“我們當初因為一些顧慮，所以沒有明確的書麵合約。”
走進來的北區老大，在謝池淵麵前，放低了姿態。
他希望謝池淵能不計較他剛才的失言，也不要遷怒於他。
他的北區，現在還需要仰仗著西區。
“但我們也有一個小證據，我們每人都留了信物，作為合作的證明。”
“殷覃留下的，是一個玉戒指。”
北區老大把玉戒指拿了出來。這個玉戒指，謝池淵在父親以前的照片上看見過。
他把玉戒指還給謝池淵，並低低的說著他們當時合約的目的：“我們隻是擔心你的存在，會成為人類的敵人。”
“謝池淵，如果你站在人類的立場來思考，你會理解我們——”
“我在你們眼裏，這些年，都沒有被歸納為人類麽？”
謝池淵很早就進了軍隊，保護人類是他刻進骨子裏的使命。
他為人類出生入死那麽多年。到頭來，原來他連個人都不是。
北區老大麵色灰暗，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在他們這些知情人的眼裏，不管謝池淵有多強，有多受那些普通人類的崇拜，他們都是不以為然的。
反正，謝池淵再風光，最後還不是都要死。
“謝池淵，我知道你是很好的——人，你是個很好的人，你一直在保護著人類。”
“我為我之前的話為你道歉，你可以把怒火放在我身上，但我請求你，不要遷怒我們北區的所有人。”
“他們都還在等著疫苗，等著最後的希望。”
北區的人不敢放謝池淵離開，也是擔心他走了之後，會對整個北區發起報複。
北區老大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此刻的他，再沒有了之前的傲慢。
“謝池淵，作為賠罪，你想讓我做什麽都可以提。”
“不用了。”
謝池淵將玉戒指放進口袋裏，他站起了身，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情緒：“我會去驗證這件事。”
“這是很久之前製定下來的了，那個時候我們並不確定你會不會忠於人類。現在已經過去這麽多年，我其實是相信你的。”
北區老大的廢話，謝池淵都懶得再聽。
他隻淡淡道：“喻安來了麽？”
北區老大：“……”
北區老大的臉上僵了僵，他說話都打了個結：“你，你怎麽知道他來了？”
“你在門口的聲音我也能聽到。”
北區老大兩眼一抹黑，覺得自己被偷聽到一點都不冤枉。
謝池淵的聽力，太逆天了。
“喻安先生在會客廳裏，我讓人好好招待了他。”
他話音剛落，謝池淵就抬腿走了出去。
沒多久。
喻安看見了出來的謝池淵，在看見人的刹那，他懸起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謝池淵！”
他跑過去，腦袋紮進謝池淵的懷裏。
謝池淵似乎慢了半拍，才回抱住他。
“你怎麽來了？”
謝池淵垂眸，看著懷裏的腦袋，低聲問道。
喻安蹭蹭他，回道：“我給你打電話，你沒有接。我擔心你，所以就過來看看。”
謝池淵聞言，頓了頓，解釋道：“我沒有聽見。”
喻安覺得有點奇怪。
謝池淵的手機並沒有設置靜音，他打了好幾個電話。
這都沒有接到，謝池淵當時是在走神麽？
不等喻安深究，謝池淵就淡淡的道：“我忙完了，我們回去吧。”
喻安點頭。
他是背著崽崽們出來的，在崽崽們發現之前，最好還是快點回去。
兩人一起回去，虎崽背著大哥跟便宜大嫂，速度沒有絲毫的減慢。
北區的老大看著他們的身影，臉上剛才還有的惶恐，一點點散去。
這世上哪有這麽多的不小心。
西區有疫苗，有喻安，有這麽多的A係列畸變體……
他們北區，還什麽都沒有。
如果西區內部亂起來，他一樣可以去拿到疫苗啊。
不但能拿到疫苗，他還可以讓西區更亂一點兒。
父子反目，新舊統治者都各有追隨者。
這場大戲，就應該趁著現在抓緊時間唱。
回去的路上。
喻安坐在謝池淵的身前，兩個人沒說什麽話。
這對喻安來說，有點反常。
“謝池淵。”
喻安搭上了他的手背，輕聲問道：“發生什麽事了嗎？”
謝池淵整個人的狀態都很不對勁。他一個字不說，但喻安卻能感知到他的情緒。
“沒事。”
謝池淵將身前的人抱緊，嗓音聽上去似乎有些低啞。
兩個人都坐在虎崽的背上，喻安也沒再繼續問話。
虎崽的速度跟來時一樣快。
不到兩個小時。
喻安跟謝池淵都抵達了東區，他們回來的低調，讓崽崽們都有點懵。
見崽崽們想要湊過來，喻安看了一眼身旁的謝池淵，及時攔道：“啾啾，你跟崽崽們一起去玩兒，我還有事要跟謝池淵說。”
啾啾看看謝池淵，又看看喻安。他往後退了兩步。
八崽抓著他，轉身去撒歡。
喻安牽著謝池淵的手，把他帶回了房間。
一回去，喻安就反鎖上了門。
“謝池淵，跟我說說，都發生了什麽？”
喻安讓謝池淵坐在沙發上，他則是跪坐在謝池淵的麵前。
兩個人的目光對上，好半天，謝池淵才終於開了口。
“父親當年領養我，隻是把我當做兵器。”
“他們約定好了，約定好，由父親殺了我。”
短短的兩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卻仿佛耗盡了謝池淵的全部力氣。
謝池淵的腦子很亂。
他記得當初殷覃帶他回去，叫他兒子，還說讓他長大了記得養老。
這些畫麵一一在謝池淵的腦海裏閃現，明明都很溫馨，可此刻，這份溫馨卻像是泡沫一樣，一戳就破。
喻安聽見他的話，下意識的想說不可能。
但話還沒有說出口，他就咽了回去。
謝池淵不是那麽輕易就能被騙的人，他能這麽說，一定是他真的確信了。
可是，可是怎麽會呢？
殷首長跟阮博士，他們對謝池淵根本不像是虛情假意。
喻安不知道該說什麽，他隻站起來，擁抱住了謝池淵。
“謝池淵。”
喻安緊緊的抱著他，給著他安慰：“不要難過，我們回去……問清楚。”
“我不會讓任何人殺你。你有我，還有崽崽們，我們都陪著你。”
房間裏，喻安還在陪著謝池淵。
而外頭。
啾啾正在說話：“我沒有看錯呀，謝池淵好難過難過的。”
心是最敏感的小啾，正在跟崽崽們說著：“他好像都要哭出來了。”
八崽不太信：“謝池淵怎麽可能會哭？大哥又沒有受傷，他哭什麽啊。”
啾啾搖搖頭，老老實實的道：“啾啾不知道他為什麽哭呀。”
但啾啾很確定，謝池淵很難過。
他為了論證自己不是胡說，還搬出了一件事：“以前謝池淵看到我，會來抱一下我的呀。就算不抱我，也會跟我說一下話。”
大哥也是。
大哥跟謝池淵都會抱他的，可是這一次，他們兩個都沒有抱他。
啾啾的話，讓崽崽們集體陷入了沉思。
八崽想了想，略有些煩躁：“啾啾說的估計是真的，唉，謝池淵到底遇到什麽事了，難道是被人欺負了嗎？”
想到這個可能性，八崽不止煩躁，還有點暴躁。
“他再怎麽說也是我們大嫂，是誰這麽不長眼，連他都敢欺負啊！”
崽崽們別看平時不叫謝池淵嫂子，但他們心裏頭還是早就認了謝池淵這個嫂子的。
尤其是六崽八崽九崽，這幾隻崽崽是最早就跟謝池淵生活在一起了。
他們麵上看著嫌棄，但誰要是真動了謝池淵，他們也不會放過。
啾啾拉住八崽的小觸手，尋求著應對辦法。
“謝池淵平時經常哄我們的，他現在這麽難過，我們也應該哄哄他呀。八崽，你知道要怎麽哄人嗎？”
八崽：“……”
八崽實在沒有經驗。
其他崽崽們也都在努力思索。
小半天後。
絞盡腦汁的八崽，遲疑道：“謝池淵以前經常砍我的小觸手說要做海鮮，我估計他喜歡吃這個。”
“要不，我切兩根小觸手給他做個海鮮拚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