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似曾相識
  第184章 似曾相識

    說實話, 阿刁倒是真不在乎自己的血脈秘術給了道光靜慈後會有什麽後果,哪怕她能隱約猜到對方拿了這秘術肯定跟唐宋王族的事有關,畢竟她是國後。

    君王無家事, 家事亦國事,反過來王後也有幾分這樣的意思。

    第一,異族跟天族一樣,都有生殖障礙, 人數搞不定,威脅不了人族整體的安危, 那血脈秘術又不是什麽生育秘方, 沒太大幹係,阿刁還不至於如此自視甚高, 以為這個秘術能影響人類未來——隻不過嘴上托詞罷了。

    第二, 上麵第一點, 若是真有可能威脅唐宋人, 那隻能是因為王族拉跨, 從最上層被這位國後給搞了,竊取君權, 那這鍋就得背在王族身上,關她陳阿刁什麽事, 何況唐宋王族乃她大敵, 她萬分看不上, 想來人家也萬分搞死她, 至於將來唐宋王族被這位國後搞得如何, 她在意嗎?在意的, 最好把王族搞死, 王族不等於唐宋, 滅一個王族而已,滅不了國家。

    第三,自家狗祖宗招惹的詛咒還沒解決呢,可不能給王族搞她的機會,她得先活著,她若死了,哪管後世洪水滔天。

    所以一想到王族要被這位大姐搞,阿刁心裏就來勁了,但還是故作忠誠跟憂慮……

    道光靜慈:“三百萬星辰幣。”

    阿刁立即握住道光靜慈的手,“殿下,您是我們唐宋的未來,是我們唐宋的光,您的一切都跟我唐宋王族的一切息息相關,隻要是您跟王上吩咐的,臣下一定照辦。”

    她還想堅持一下的,可王後她實在給得太多了!

    陳阿刁就是陳阿刁,到這時候都不忘給自己排遣隱患,她肯定錄像了。

    道光靜慈垂眸瞥了下阿刁的手,端方而優雅,聲若寒潭上的霧氣迢迢,“既知我是國後,還如此放肆?”

    雖是訓誡,但含笑似的,頗勾情奪魄。

    不就是摸手了……手都不讓摸,改天你跟那老國王洞房花燭,可不要太虧了。

    阿刁立即收回手,而道光靜慈收回手後拿了一枚儲物戒指給阿刁。

    “裏麵有星辰幣跟道碑,這位小靈王道碑當年此人與我天族有仇,被殺後繳獲的,道意為極光,重攻擊速度,自然跟琅琊道碑與你得到的那尊精神攻擊道碑沒得比,但也算還可以。”

    自然沒得比,一個精神攻擊,一個是麓山創始人的道碑,別看隻是下品跟下品,下品跟中品的區別,其實中間差距不小。

    “極光,對我倒是極為有用,雷霆加空間……殿下費心了。”阿刁知道道光靜慈是特地挑選過的道碑,但心裏也嘀咕:送人交易的道碑也還能挑選?你家庫存裏麵多少道碑?

    阿刁心裏泛著酸,但悻悻弄出了血脈秘術給她,一邊講解細節。

    等說完,她端起果汁喝了一口,忽聽道光靜慈道:“不必試探我是否早就對血脈之事有所了解,而非一時起意,你問了就是了,難道我會不告訴你?”

    阿刁捧著果汁杯子,睜大眼,像是探出龍爪試探地雷的小惡龍,“真的?那你到底是想……”

    她好奇死了。

    道光靜慈微笑,撐著桌子靠過來,嗬氣如蘭,“我就不告訴你。”

    阿刁:“……”

    道光靜慈笑著起身,手掌揉了下阿刁的腦袋,像是一個成熟而優雅的大姐姐逗弄一個小妹妹一樣,但很快收手起身走開了。

    阿刁心性再了得,年紀也擺在那,在女人味這種事上,實非道光靜慈這般閱曆的天靈王女的對手。

    不過她轉頭,看到道光靜慈跟蒼梧的接觸……姐姐倒是卸去了幾分國後的威嚴高貴,變得溫柔知性許多,而作為弟弟的少君雖依舊寡言,但也多了幾分熟稔,甚至還會洗手做羹湯為她們做飯吃。

    道光靜慈不可能在麓山久待。七天後就是大婚了,吃完飯離開時,她回頭朝阿刁看了一眼,“雕雕小妹妹。”

    正扒著飯碗夾著菠蘿咕嚕肉的阿刁下意識轉頭,手裏還捧著飯碗。

    喊誰?!我?她調查過我的小名?總不會是從陳遜那聽到的吧,可陳遜也不會在她的麵前喊自己啊,除非她一直在關注陳遜。

    “我來路上,是以看望我弟弟的名義,自告知過王族,而那位太子來麓山,亦是得王族允許的……”

    留下這話後她就離開了。

    阿刁頓悟:太子爺奉旨泡妞,而這個妞是她?

    而道光靜慈剛離開,麓山門人就來通報了,太子澹台鄴拜訪。

    **

    道光靜慈是強者,亦是國後,麓山給了麵子,不請而入,也沒讓別人知道,但太子不一樣,還沒那個排麵,所以麓山的人很快知道太子爺來了,而且因為太子來了,澹台珂兩人礙於尊卑,不得不到山門口迎接。

    太子倒是客氣,讓兩位弟弟不必客氣。

    澹台珂:“太子哥哥才是真不客氣,沒想到會來看我們。”

    澹台晟:“既知麻煩,何必來,我們兩個弟弟也不入太子哥哥的眼吧。”

    從小就被一個人壓在頭上,本來也沒什麽,皇家內部就是如此,人家是元後嫡子,本來就占著尊貴身份。

    可這個太子爺事事不如人,靈氣複蘇後更是沒多少修煉資質,這怎麽讓他們心服?

    可人家還是太子,所以他來了,他們就得跑到山門來接迎,內心是極不爽的,加上現在國後來了,太子地位如空中危樓,他們自然不怵。

    太子並不生氣,隻是溫和道:“我是來見少傅大人的,倒是連累兩位弟弟了,既如此,請幫忙帶路。”

    帶你去見陳阿刁?!

    艸!

    兩人巴不得遠離陳阿刁八百裏,哪裏願意,可礙於太子後麵有東宮屬官,不得不同意,回頭就帶著人去了琅琊院。

    正瞧見蒼梧少君在做菜,陳阿刁在吃飯。

    澹台珂兩人:天靈太子鴨?

    又瞥了下上趕著奉旨泡妞來的太子爺。

    唐宋太子鴨?

    **

    第六重天有鎮壓之力,但太子身上顯然有至寶,抵消了這些鎮壓,但其他人就未必了,阿刁看得出這些太監跟屬官都有一定修為,光星辰就有三個,但他們也很是吃不消這裏的鎮壓,各個頭冒冷汗,臉色發青。

    太子澹台鄴是個極斯文溫和的人,風度翩翩,雖然已過三十多了,但容顏依舊,還自帶一股子讓女性心態泛濫的憂鬱美感,那難怪連偽裝病嬌的澹台珂都覺得太子哥哥很像鴨子。

    倒是跟阿刁這個太子少傅過了幾個場合,言語間,太子爺對她似情根深種,眼神之間雋永流長,不過這種表演每次都是在那位屬官灼灼看來的時候才展現。

    不過無所謂啦。

    阿刁笑眯眯瞧著太子爺表演,偶爾綠茶一下,既接受,也不拒絕,完全穩住了海王氣質……

    在屬官看來,在太子爺展露魅力的時候,這位太子少傅吃了兩個西瓜,一個甜瓜,三個番茄,一個蘋果……還有兩瓶牛奶,三杯奶茶,她自己吃吃喝喝的時候還不忘指揮某位少君給他們送吃的。

    太子不得不喝了四杯咖啡,屬官跟太監等人也噸噸噸喝了好幾杯咖啡。

    而且這咖啡超高純度,又特別苦,但天靈族少君的身份擺在那,他們不得不喝……

    半個小時後,這群人扛不住了。

    尿急尿頻尿不盡?

    MMP,這魁首血脈不是應龍,是饕餮吧。

    眼看則阿刁還讓蒼梧少君做晚飯,眾人嚇死了,太子不得不告辭,阿刁還故作挽留。

    太子抬手作揖,阿刁扶了他一下,表示不敢……指尖被塞了一張紙條。

    等太子一走,阿刁打開紙條看,忽皺眉。

    上麵寫——我族有天族之人遺留之物。

    天族如果是被人族KO掉的,王族有天族的東西也不奇怪,可太子為什麽忽然跟她說這個?

    “天族遺留之物,難道能詛咒我?”

    阿刁心裏一緊。

    那她還出不出麓山?再不出,這亂局已生的氣運可不好奪。

    馬桶:“你想要氣運?”

    阿刁:“很奇怪嗎?”

    阿刁垂眸,手指搖晃著茶杯,淡淡道:“知道為什麽麓山看好乾班而不是麓山內部的那些人嗎?後來我還有點奇怪,下坤班的那些棒槌不行,可比他們年長一些的上坤班幾人,雖然另外三人我還沒見過,但其餘五人我都仔細探查過,他們的資質並不比聶圓圓他們差多少,是真的因為年紀才沒看上?但麓山長大的人,黃金成長曲線本來就可以往後靠延,就好像天靈族之人的黃金成長曲線本也不符合人類這邊的……看道光靜慈就知道了。”

    “所以,麓山真正看上的其實是氣運。”

    “因為沈畫鏡他們是從唐宋百億之人選出來了,尤其是寒門出來的,天下氣運總有幾分在他們身上,而這種氣運才是黃金成長曲線的真正關鍵所在。”

    阿刁想明白這點後,頓時意識到這個時代自己最該爭取的其實不是天靈族,也不是麓山,而是他們也都想要得到的。

    氣運。

    “我懷疑道光靜慈嫁到唐宋也是為了氣運。”

    “所謂氣運,最高強盛者不外乎人運與國運,唐宋泱泱百億人,氣運何等龐大,就算隻是分到一點點,沈畫鏡這些人也遠比麓山這些棒槌值得投資。”

    馬桶頓時恍然,“難怪你搶了那幾人房子後還非要控製他們,實則是在判斷他們的資質,審核麓山所求,又要鎮壓麓山門人,既為聲望,也為刷念力,但更為了氣運——麓山的氣運。”

    而邊疆亂局已生,那才是最龐大的氣運,她不可能不去。

    可現在有詛咒如鯁在喉,等於阻斷她的計劃。

    馬桶:“你信這個太子?”

    阿刁:“詛咒是真的,天族為人族所敗也是真的,以王族的風格肯定薅盡天族的好處,我需要判斷的不是他今日提醒我的動機善惡,而是這些天族之物是否能觸發我體內詛咒。”

    阿刁憂心忡忡,回到自己居所後,本體跟分身分開,一個在後院參悟琅琊壁,另一個則去了藏書閣看書。

    她甚至不問蒼梧關於這件事。

    她不信任何人。

    **

    阿刁查看了所有自己能兌換到的初代古籍,還好是麓山,關於天族的記載還是有的,她看了三天,終於找到了相關的信息。

    “天族者,天生之族,嫡血者,生來靈王,但天賦兩分,一則體魄靈王,不死不滅,永生不老。二則精神靈王,精神化天海,魂魄不散,最善魂攻,若詛咒,則可輕易滅族群。最為可怕。”

    你看看人家的靈王,感覺跟人族的靈王不是一個體係的。

    賣家秀跟買家秀,人族的靈王跟十元三樣小商品似的。

    “體魄靈王不死不滅?精神靈王之詛咒可輕易滅族群?這特麽開掛啊。”阿刁在藏書閣二樓包廂,忍不住用手帕擦額頭,又開始查天族的精神靈王。

    關於天族的記載可能不多,但人族曆史上一定有人跟天族的精神靈王幹架過。

    阿刁回頭去找人類曆史上的靈王事跡,果然在一些小篇幅裏找到了一件事的記載。

    “與之一戰……三靈王戰一天族,事先準備,三大陣法鎮壓精神體,阻斷對方詛咒,且困其於大陣,但未曾想……那天族竟早有準備,竟召出早就儲存其精神體的秘寶間接詛咒……竟瞬間全滅三靈王,此事震撼人族,對天族畏懼極恐。”

    阿刁臉色很難看,放下古籍,陷入沉思。

    要麽抗住詛咒,要麽解掉陳家血脈以脫逃詛咒,沒有其他辦法。

    “前者幾乎不可能,這麽恐怖的詛咒,我承受不住的,若是要解掉陳家血脈,除非重塑軀體的時候完全舍棄以前的根基,那跟推翻重來沒啥區別,我就算再塑一個軀體,也等於0修為,還不是任人宰割。”

    此刻的阿刁糟心不已,對王族的厭惡到達了極致。

    煩死人了!

    這些狗東西。

    阿刁罵罵咧咧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一茬。

    眸色漸深了起來。

    五天後,帝後大婚之前,阿刁離開了麓山。

    而王族立即得到了情報。

    “她離開麓山了。”

    “確定?”

    “確定,但不確定離開的是分身還是本體,琅琊院內還有人。”

    “這很重要,若是分身出來,詛咒既生成,針對的是血脈,她的精神體足夠讓她的本體堅持一段時間得到麓山老怪物門的救治,必須一勞永逸。我懷疑這是她在故意釣我們,出來的十有八九是分身,你可有辦法確認?”

    “若她在藏書閣還好,我能勘測到,但琅琊院不行,隻能等下周她出琅琊院去上課,我才能看出來。”

    “無妨,不耽誤這點時間,也需要時間布局。”

    如果陳阿刁那麽好對付,就不是陳阿刁了,麓山這狡猾的山長也不會如同放養一樣讓她應付內外局麵。

    **

    這些人不知道的是,阿刁出來的其實是本體。

    而且是真的出來了。

    她出來後立刻斂去任何蹤跡,直接以空間傳送到了一個地方。

    一個她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

    普通的山,普通的山頂,她看到了龍眼樹。

    “真見鬼了,這破龍眼樹竟然長得這麽壯,還開花了。”

    阿刁剛到的時候就愣了下,後繞著它走了三圈,眸色漸黯,後冷笑了下。

    有人來過,還給龍眼樹搗鼓過了,所以它能長得這麽好。

    “個老東西,果然還活著,還給它施肥了,打量著那骨灰沒啥養分似吧。”

    馬桶:“額,你咋確定的?就不能是它自己自力更生奮發崛起?”

    阿刁:“崛起個屁,我當時故意把它樹根弄壞了,根本就不可能長得好。”

    馬桶:“?”

    它忽然恍然大悟,臥槽,她在那麽早之前埋骨灰的時候就故意壞了樹根,就是想看看老道士是不是真死了,如果真死了,龍眼樹也沒啥意義,可如果他假死,那就有意思了。

    這老狗深不可測,阿刁老早懷疑他了,所以故意搞一下……以她對老道士的了解,他肯定也會來這裏看一下。

    所以……能搗鼓龍眼樹的也隻有老道士了。

    “他肯定也看出來了,這是給我回信呢,艸!”

    阿刁罵罵咧咧,來回跺腳,還踹了龍眼樹一下,顯然氣得不行。

    真沒死,竟然真沒死!

    “那你回來是特地來驗看的?”

    “不是,來挖骨灰的。”

    “?”

    說著阿刁真把龍眼樹下的骨灰給挖開了,搗鼓了一番後,又給立了一塊木板,木板刻字,後才憤憤離開。

    馬桶無語了,這倆師徒都是孽障啊,心眼比蛋糕的孔洞還多。

    阿刁離開後沒多久,一個影子鬼鬼祟祟從空間夾層出現了,看到了龍眼樹下土刨坑上立著的木板。

    插得歪歪扭扭的,十分寒磣,上麵就一豎行字。

    ——卑鄙下流無恥不要臉之恩師之墳頭,墳坑有粑粑,別挖。孝徒阿刁立。

    “艸,這臭丫頭!”

    **

    阿刁離開後就直奔邊疆了,路上還在翻念力名單,發現並無某人的念力。

    這老狗好厲害啊,半個念力都不給。

    馬桶:“是很可怕,你為什麽不直接求助他?”

    阿刁:“因為不可信。”

    馬桶一時安靜。

    所以,哪怕還是高興老道士還活著,可依舊冷靜認知到老道士在背後搞事,而她很可能是棋子,所以她不肯信任嗎?

    她這種心性既可怕,又讓人可憐。

    馬桶轉移了話題,“邊疆那麽多城,你去哪個?”

    “去什麽城,直接去A區魔靈巢。”

    以她現在的速度,本來十天半個月飛船才能飛到的地方,她靠空間傳送,一天就夠了。

    **

    兩天後,邊疆區域最龐大最危險的魔靈巢區域,這裏爆發了比曾經南部海域恐怖了數十倍的魔靈巢爆發危機,也聚集了唐宋大量修士,其中權貴世家跟道家門庭等許多骨幹精英都在這邊,既為打資源,也為守住國門。

    倒不是真為了國家百姓,而是這扇門破了,老百姓們丟的是性命,可他們丟的是世代的富貴啊!

    今天下了一場雨,邊疆之地越發烏沉沉的,而這塊遼闊的土地地理位置很明顯,以一條開闊而湍急的巨大幽藍河為界限,內圍分布著幾個邊疆城池,其中棄血城為主城,規模甚大,日常水陸空駐軍千萬,往外分為三險地,分別是血鳶盆地,鬼穀,跟幽藍水淵。

    其中幽藍水淵最為可怕,它是幽藍河的盡頭,似裂入地底深處的巨大深坑,龐大的水量進入後卻無聲無息,也曾吞沒無數性命,但凡進入的人無一生還,連靈王都忌諱。

    血鳶盆地主要是軍隊跟魔靈巢的廝殺,鬼穀卻因為地形狹隘以及鬼氣籠罩上空而讓軍隊施展有限,多數是來自各個群體的修士來此斬魔,也有各色人等混跡,堪稱魚龍混雜,也是邪教魔音門教徒的主要活動區域。

    它有多魚龍混雜呢?

    扭曲如惡鬼化身而成的樹杈彼此交叉,昏暗天空上方沉甸了鬼氣,這鬼氣是有味道的,血腥味。

    小雨下著,地麵十分泥濘,三個人影連駕馭飛行器的餘力都沒有了,隻能奪命狂奔於恐怖的陰森鬼林中,靴子踩在地麵上,濺起泥水來,而身後的鬼木上仿佛跳閃了一個又一個的鬼影。

    它們在鬼笑,陰險又恐怖,讓人越發恐懼,而它們落在枝頭上卻沒有顫動聲,好像沒有物質重量似的,轉眼就追到了他們身後。

    “滾開!”

    一個女修驚恐之下反手朝身後劈砍,卻是隻砍到了空氣。

    怎麽會?

    她明明在上麵附著了精神秘法,若是鬼類,也該……

    她驚惶中,忽然脖子駭痛,仿佛被無形的一隻大手掐住了,還未反應過來。

    嘎嚓嘎嚓嘎嚓!

    被那鬼影吸引而胡亂劈砍攻擊的三人相繼被折斷了脖頸,人頭滾落在地。

    血水咕嚕咕嚕流淌在地麵上。

    鬼影還在顫動,但很快變成一個鬼幡回到憑空出現一隻手的掌心。

    此人顯現出來,蒼白而陰險,“真是愚蠢……”

    他拿起人頭,忽然一動不能動,他恐慌了,可什麽都做不了,直到從遠處堪堪趕到的一個人影出現眼前。

    此人,身高一米五,腰粗120,整個人長得像一個倭瓜,腰上掛著酒葫蘆,兩撇小胡須像是鯰魚精。

    倭瓜+老鯰魚就是此人的長相。

    乍一看,他幾乎以為對方是同道中人。

    所以……

    他用眼神祈求對方留有餘地。

    果然,對方沒殺他,隻是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又看看他,直接打暈了拖走。

    過了一會,這人在鬼穀無數山洞中的其中之一山洞裏,他被吊起來了。

    “魔音門的?”

    倭瓜老鯰魚在掌心火焰上烤著匕首,問他。

    他目光一閃,不肯說。

    然後倭瓜老鯰魚就把他某個部位切片了。

    啊!!!

    他說了,說了一些關於魔音門其他人員分布在鬼穀的事。

    “你們在這邊隻是為了薅資源?有沒有其他目的。”

    這個老鯰魚精自然就是阿刁咯,她來邊疆一是為了積分,二是為了靈核,三是為了氣運。

    魔音門自然是要搞的。

    阿刁詢問後,發現此人眼神躲閃了下,她把刀鋒一遞。

    “我說我說,我們來鬼穀是為了……”

    還沒說完,此人眉心一個詭秘的血滴印記出現,接著從腦袋內部開始焚燒……

    不好!

    阿刁察覺到異樣的時候,此人的腦袋已經變成了灰燼。

    “靠!詛咒……這魔音門有點東西。”

    阿刁仔細查看了此人的身體,身體沒毛病,說明詛咒是下在腦袋裏麵的,但不是精神體詛咒,否則她大概能看出幾分。

    最近關於詛咒的書也不是白看的,阿刁很快猜測這是附著於腦部的詛蟲。

    “詛蟲,這玩意一般用來控製人,定期喂養解藥,否則就會發作,這怕是魔音門用來控製門徒的。”

    馬桶:“他剛剛正要說出什麽就發作了,這詛蟲是控製門徒道出秘密的,他說的這個秘密就有個關鍵詞牽引了詛蟲。”

    阿刁已經開始搗鼓此人的儲物戒指了,結果一打開。

    艸!

    一堆頭骨,起碼成百上千個。

    太恐怖太惡心了,阿刁差點把路上吃的零食給吐出來。

    “什麽鬼!這人是個變態?”

    馬桶也被惡心到了,“這人怕不是修煉的降頭邪術?搞這麽多人頭。”

    阿刁:“不,他修煉的是音攻幻術,通過這個魔幡變成鬼影,先從視覺吸引其他修士的注意,然後以鬼音形成對人情緒的撩撥,讓他們恐慌,不安,失去理智,急於攻擊鬼影,可他本體則是通過隱身秘術靠近,突襲暗殺……而且他剛剛第一時間不是去撿三人的儲物戒指,而是先拿人頭,說明他的主要目的是人頭。”

    她在很遠的地方窺探到這裏的暗殺,出手的時候,三人已被殺,她隻能遠距離定身對方。

    “怪了……這魔音門有點古怪。”

    阿刁接任務之前,揣度過五千積分的價值量,覺得麵對的力量上限撐死了也就星辰巔峰,但沒想到這魔音門還有這樣的古怪手法。

    她隱約覺得背後有點蹊蹺。

    她得小心些,可別陰溝翻船。

    阿刁清理現場完畢,正要離開,忽然看到遠處鬼林中爆發規模不小的廝殺。

    “厲害啊,圍殺三個星辰上品。”

    阿刁用真眼一看,“是他們。”

    馬桶:“這麽巧,是麓山的人,看樣子,應該是八門使徒中的那三人吧,李景輝,魚尺素,洛光,救不救?你這個身份可是山長給你的。”

    阿刁離開麓山之前找過山長,後者給了她一個假身份,這個身份可不像趙日天這個身份帶坑,他明麵上是個散修,暗地裏是麓山的星辰巔峰級內衛,主要負責刺探跟救援,這次出現在邊疆順理成章。

    的確,這樣的身份基本雙重保護,對阿刁來說是個保護。

    就是當初阿刁看到對方容貌的時候……她內心是拒絕的,而且對山長說:“師傅,這位大叔長得太高調了,不太好吧。”

    簡單來說是太醜了,太反派了,猥瑣得很。

    山長:“長得一般般也不見得你消停啊,嫂子未婚妻什麽的無中生有,又有中生無,你現在跟我說這個?”

    阿刁:“……”

    哼!

    阿刁沒得辦法,隻能接了這個身份,但既然接了這個身份,就得符合人設。

    救人?

    “救個屁,這三人不簡單,合起來,我現在都不見得打得過。”

    阿刁沒有動手的意思,反而觀察三人的手段。

    她說的是“合起來”,至於分開的話,她還是有把握的。

    而鬼林裏,李景輝,魚尺素跟洛光三人的確被一群魔靈圍剿。

    這些魔靈是鬼魂狀態,也屬於魔靈氣息的鬼魂係,這個體係很龐大,因為鬼魂體難修,基本達到形成鬼體的時候就已經是8級魔靈了,加上是鬼魂體,要滅它,若非誅邪類正統道法,就隻能精神體攻擊。

    所以鬼穀的鬼靈是十分難以對付的存在,能在這裏混跡的,基本也在微光級以上。

    不過現在圍困三人的鬼靈有好幾頭11級鬼靈,且操控著上百9級跟10級鬼靈,這個規模的圍殺在整個鬼穀都不常見,殺一個星辰期巔峰都夠了。

    從阿刁這個視角,看到被圍殺的區域周遭的修士都被嚇跑了,顯然不可能去給三人解圍。

    不過看著那三人必死無疑,阿刁卻覺得這三人畢竟是麓山真正的太子黨。

    所以……

    忽然,阿刁看到那邊鬼靈咆哮的區域出現了一個大型的金光螺旋轉盤,從天空下罩,而下一秒,一個巨大的青銅鍾鈴圖騰出現。

    鐺!

    一聲鈴鐺響……百鬼哀嚎,大量9級的鬼靈基本慘叫化為飛灰,隻留下一批靈核。

    10級的重傷,11級的倒是頂住了,卻是回以鬼嘯音攻,就在此時,三人之一剩下的洛光從眉心祭出一把光珠。

    光珠璀璨,釋放出誅邪之力。

    嗡……鬼林大半個區域都被照耀徹底。

    11級的鬼靈都尖叫了。

    阿刁也看到了如此強烈的光度,微微眯起眼,捕捉了一縷光線,探查一二後,麵露酸意。

    “好氣!這特麽是超凡下品的靈栽體。”

    甲級往上就是超凡,按理說從國家境內市場,甲級的靈栽體或者禁忌物還有市場,有錢還能買到,超凡什麽的,就隻能靠祖輩遺產了。

    “這光珠應該是洛光的,那鍾鈴圖騰是魚尺素的,那陣盤是李景輝……果然都不是尺素的,難怪沒讓藍翼他們跟著,水平差距有點大。”

    阿刁心裏檸檬酸水往外冒,而洛光三人滅了大部分鬼靈後,也沒有去追趕那些逃竄的鬼靈,其中魚尺素下意識往遠方看去。

    “怎麽了?”李景輝問。

    “沒什麽,隻是隱隱覺得好像有人在看著我們。”

    三人中,魚尺素是心靈係的,十分敏感。

    洛光:“可能有高手感應到這邊的事,用真眼查看了,先離開這裏——這次我們暴露行蹤,被圍困,要麽是禪院那邊有人泄密,要麽是鬼靈巢那邊有鬼王盯上了我們。”

    “快走!”

    三人剛要離開,忽然,洛光看著腕表皺眉。

    “怎麽了?”

    “今日帝後大婚,總覺得會出事——邊疆這邊的戰事會反饋回朝堂,難保有人不想利用此事做些什麽,以此反對新後,所以小心些,先回禪院吧。”

    “還回禪院?”李景輝想到禪院那邊有內奸,心頭就直發毛。

    “不回,恐怕我們會死更快,起碼禪院那邊強者多,我心裏跳得厲害,快走。”

    他們三人不是一般的散修,是麓山出來的,本就身份特別一些,洛光很有危機感,怕被人當了棋子,而且這麽一波廝殺後,他們體內能量耗竭差不多了,禁不起埋伏。

    三人急匆匆離開,正要往禪院而去。

    阿刁看了他們離開的方向,想到剛剛那個魔音門徒提到他們的人馬多聚集在禪院,眸色微斂,很快追了上去。

    半個小時後,阿刁先於三人進入了禪院區域。

    禪院如其名,是一座廢棄了的禪門別院,規模不小,但其他區域早已破敗,隻有禪院正院才能遮風擋雨,不過修行之人在意的也不是這個,它現在被陣法庇護,等於是鬼穀區域眾多修士的暫時休憩之地。

    不過看著實在寒磣,外麵枯葉遍布,老樹盤踞,跟義莊似的。

    阿刁瞥了一眼,很快敲門了。

    “誰?”

    “你爹。”

    “……”

    門沒開,但一隻金光靈魁飛了出來,繞著阿刁查看,“道友毫不客氣,莫不是鬼修?”

    阿刁翻了個白眼,直接拿出了一個令牌,“軍部上將,你說老朽是鬼修?”

    這個身份可實心了,阿刁最後接受了也是因為他的確好用。

    果然,這個令牌一出來,門就開了,阿刁一入內,正瞧見一群修士三三倆倆聚集在殿內各處。

    人很多,阿刁也就是瞥了一眼,出於強大的記憶力,她忽然心裏一咯噔。

    MMP,為什麽有些人的臉有點似曾相識?

    簡直跟數百上千的人頭……有些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