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人渣
第153章 人渣
在場麵很尷尬的時候, 作為第三個知道阿刁跟趙日天關係的宋泠，雖然沒有蕭堇那麽強大的情報信息，但也能從最近京都官場的變化搜查到一定的信息, 根據這些信息，她可以大概抹清此事的脈絡。
如果她跟馬桶能對話，也許能補全成下麵的順序。
1，事發後, 百裏化越兩人被扣押。
2，因為麓山院考核在即, 百裏跟曲家不得不下場撈人。
3, 執法部調查根據死者身份裂秦人身份牽引裂秦皇族，合理懷疑兩家背後政治關係。
4, 執法部調查後, 隱在兩家背後的七皇子跟三皇子浮出水麵。
5, 七皇子跟三皇子出於自保跟對彼此的間隙, 互相調查, 正好七皇子那邊的智囊手頭有阿刁父女的對話，拋出去用秘術分裂三皇子跟曲家, 三皇子這邊亦給百裏家潑髒水，試圖禍水東引, 兩邊智囊跟幕僚互相攻擊。
6, 阿刁故意留下咖啡裏濺落的氣息跟儲物戒指裏傳送的氣息, 彼此對應, 統一為同一人, 然後把戒指裏的傳送指引定在太子內坊那邊, 讓執法部的空間類高手調查到, 成功把太子也引入局中, 形成京都的奪嫡三角圈。
若太子成了幕後主使者，那麽皇子們自然意識到太子依舊強大，也開始對他們動手，那麽他們肯定也閑不住，會把主要精力放在對付太子跟其他皇子身上，同步，曲家跟百裏家這些站位的也自然難以脫身。
7，本來暴露趙日天是為了主動入局，減弱被那個逃走的星辰高手倒打一耙的風險，但阿刁聯想到了端木家族跟太子的事，覺得可以利用，恰好宗室子弟攤澹台諭也在拍賣所，也可以一並扯進去。
其實她無所謂這個高手的真正身份，反正她一口氣把所有可懷疑對象全部扯進去，誰都脫不開身，一旦這個星辰期跳出來搞東搞西就會暴露，加上阿刁已經提前爆出了麓山那邊作保的不在場，就算指證她是趙日天也無用，因為更鐵實的攝像頭也沒能把他怎麽樣，對方見狀自然不敢出頭。
8，阿刁篤定執法部不敢繼續往下查，這件事最後隻能不了了之，因為目前所有線索都是互相指證的，彼此套住了，執法部不敢摻和，隻能把這件事終結，反正死的人是國外的，還有倆曲家弟子，曲家想脫身，不敢摻和，也不會糾纏，所以這是到此為止，但藍山得給它找一個說得過去的噱頭，所以有了剛剛的一幕。
執法部也搞了一個套，用一個熱搜壓過另一個熱搜，不過兩個套最大不同的是。
上麵一個套，阿刁用的都是最真實的事實編造關係刺激本就存在的奪嫡局，利用它的風險讓執法部不得不將它閉環，從專門讓趙日天篩選的裂秦人身份到證明活體剛死的口罩都是精心準備好的。
而利用百裏化越跟曲瀚州這兩人對資源的需求，放大這個假身份的暴富資源，讓他們主動入局暗殺奪寶，從那個服務員進包廂的時候，計劃就開始了，反正主動搶劫的是他們，撇不開，這也是真實，乃至他們背後各自站著的皇子位也都是真實的。
因為太真實，所以執法部才不敢查。
下麵一個套，藍山用的是虛擬不存在的緋聞跟臆想，以趙日天跟端木青秧兩人間幾乎已經不存在的往日婚約來套住彼此的關係網，互相綠對方，但意外之喜是謝鏡予倆夫妻剛好也來了。
於是過濾（綠）網就擴大了。
基本從讓趙日天安排裂秦人身份，到跟陳然對話設套，再到最後套環完成，阿刁已經完成了設想，哪怕有星辰期這個隱患，其實也壓製住了，隻要不翻到明麵上，就還有把人引出來殺掉的機會。
但她沒想到這一步還沒做到位，就先被藍山這人給套進綠帽子修羅場了。
未婚夫愛慕大嫂？
沒關係，未婚妻這邊立刻聯姻對象，還被太子覬覦。
可是未婚夫忽然不愛大嫂了，又勾搭了一個幺蛾子精妹妹，可喜歡了，聊了一夜的陣法呢，第二天還送奶茶跟早餐。
沒關係，未婚妻這邊倆追求者呢，還有一個要入贅。
可是未婚夫忽然又有心上人了，還是那個大嫂？
眼看著終極白月光大嫂就在跟前。
端木青秧的表情……其實沒什麽表情，但百裏桃花木所有枝頭的綠都比不過她身上葉綠素的飽和度。
全場氣氛當時是真的尷尬，主要是不敢隨便搭，怕得罪人。
不是端木就是趙家要麽就是這些公侯府，誰特麽受得了。
此刻，溫芍藥看著不遠處種了一片瓜田坐等吃瓜的藍山，有些懵懂：那個，什麽時候問到我們三個？還需要問嗎？我們是沒有戲份的工具人？
馬桶這玩意是真的不務正業，相比殺人修羅場，它顯然更在意後麵的套環。
“哎呀，端木青秧這姑娘真可憐啊，身邊都是渣男，還有一個是從小綁定的。”
內涵味滿滿。
阿刁：“……”
場麵這麽尷尬，怎麽辦？
是她三，還是他三？
當時，阿刁腦子裏所有神經線都開始跳動了，各種狡辯都卷在一起，她開口了，先來了一個抑揚……
她打算好了，夜光劇本是洗不清了，誰家半路間接關係認的哥哥妹妹會一個房子睡一晚上，當初完美的趙氏豪門碰瓷CP計劃遇上這種天命式的青梅竹馬的超豪門未婚妻，也隻能折戟，所以她果斷選擇了最能消弭後果的方法。
——至少要抵消端木青秧跟端木家對她的敵意，畢竟這姑娘在端木家一定很受寵，而且端木家某種意義上一定比曲家跟百裏更強，這才得堂堂太子青眼，想要通過娶她達成勢力增幅，以壓製其他皇子。
所以，阿刁都盤算明白了，然後就開了口。
“那啥，你們的早餐我還能都要嗎？”
她委委屈屈問，神來一筆，話題氣氛莫名就變了。
三不三的先不說，她好像也沒把趙日天當回事啊。
什麽時候了，還吃早餐。
眾人：“？”
曹倦之：“……”
我端水，雨露均沾。
你吃早餐，雨露均沾。
當日在佛寺是真沒看出來。
接著，阿刁來了一個頓挫。
“啊，你們別誤會，人家不是給自己吃的。”
眾人：“？”
阿刁：“其實，是給人家年少時的初戀吃。”
那就是在這的意思？這算是表白嗎？公然跟端木青秧搶男人？
神色淡淡的端木青秧好像對此不感興趣，轉身要走。
就在此時。
阿刁：“今天是他忌日。”
？？？
端木青秧都愣了下，頓足看過去，眾人再次看向趙日天，又看看阿刁，再看看端木青秧。
謝鏡予剛來這的時候還挺氣的，她不認識這個什麽阿刁，但也知道這是曲江南的徒弟，卻不想自家閨蜜能給自己帶來這麽大的驚喜……
三？你見過這麽狠的三兒？！
為了不做三，給她一支筆，她直接把人給寫死了！
趙日天好像愣了下，忽然反應過來，“刁妹！你竟然……竟然真的……難道你隻把我當成替身？！！！”
阿刁歎氣，伸手摸到了他的眉頭，來了一句替身文學裏麵的經典台詞。
“別皺眉，皺眉你就不像他了。”
眾人：“？”
謝鏡予莫名覺得有點熟悉的毒，下意識看了蕭堇一眼，正見這個讀書時期就有名的黑心肝一級八卦專業戶正雙眼明亮看著。
這……神似當日她看趙日天搞自己的緋聞。
所以？
謝鏡予若有所思，拿起手機給曲江南發了一個信息：“你那徒弟怎麽回事？”
曲江南：“？”
謝鏡予還想再發一句，忽然被眼前一幕鎮住了。
趙日天：“我不，我受不了，你怎麽能這麽對我？難道我不是人，不會痛不會難受嗎？”
阿刁：“可你隻是當了一個替身，但我得到的是愛啊，既然我幸福了，你不該為我的幸福而幸福嗎？如果你不這麽認為，那說明你也不是真的喜歡我啊，又怎麽談得上難受呢？所以，其實我也不算是傷害哥哥你啊。”
很好，情感道德邏輯也閉環了。
趙日天：“你！”
他按住了自己的心髒……退後兩步，最終扶住了趙懿的肩膀。
後者：“？”
當著京都頂配豪門倆夫妻的麵，這個便宜弟弟另一隻手捂住了嘴。
來了！宋泠一看到這個動作，心髒就微微一麻。
yue……
他吐了，吐了好大一口血。
地上好大一灘血。
來自謝鏡予+5333333！
來自端木青秧+4444444！
來自蕭堇+4444445！
來自宋泠+1888888！
來自藍山+4666666！
來自徐曳+……
來自夏三鹿+
來自……
臥槽，為什麽名單刷了這麽多！！！
別人就算了，小宋泠，你咋回事？
爽感？
**
在場99%的人此刻都一個心態：艸，死渣男，該，呸！
而這種心態一大部分是因為很多人都是端木青秧的愛慕者，畢竟是京都明珠，光是京都學府跟京都大學就有很多人愛慕她。
天驕級愛慕者能排一長隊。
還有一部分純粹是因為大媽大爺們在聊到某個陳世美時的一致態度：渣男，呸！
好了，舒爽了吧。
苦肉計完美演繹……
阿刁正鬆一口氣時。
那邊集體吃完瓜的麓山院老師們來提醒了，“諸位，比賽要開始了，不相幹之人外退，所有考生都過來。”
終於要ka
“陳阿刁，這個。”
一道沉穩磁性的聲音傳來，阿刁轉頭一看，隻見高大英俊位高權重的蕭乜羅如同腳踏七彩祥雲的孫悟空降臨。
他無視了這些亂七八糟的緋聞，把東西給了她。
阿刁是真的感動了，紅著眼，伸出手……順手把黑心黑肺顧著看戲的蕭堇腿上還沒開始喝的奶茶也拿走了。
蕭堇：“？”
阿刁：“謝謝蕭哥哥跟蕭阿姨，人家好感動哦。”
蕭乜羅看她故作乖巧的模樣，莫名想笑，剛想說什麽，就見徐夫人等人過來了。
“阿刁，阿曳，過來。”
徐夫人一抬手，仆人遞過來一大堆吃的，但看都沒看趙日天一眼，謝玉卿也沒看。
倆當媽的在這一刻倒是保持了一致的步調。
“阿曳說要考七天，你們莫要挨餓。”
也沒別的話，後帶著嬌氣的謝玉卿母子站在外圍，看著這群考生聚集一起等待被送到考試地。
此時，一看到一堆從桃花鎮新鮮買來的吃食，阿刁下意識把做三這事兒給忘了，正要過去拿，徐曳過去了，一口氣把所有都拿了。
艸！
阿刁驚住了，卻見徐曳主動過來，分了一大半給她，一邊分，一邊當著眾人的麵冷冷道：“這些包裝好看的都給你，我沒碰過，都在袋子裏。反正你從小就喜歡長的好看的，但又討厭笨的，而且最不喜歡碰別人占過的東西。”
這話是說給別人聽的。
端木青秧看了徐曳一眼，其實她也沒怎麽把這事放心上。
男人的事，終究是小事。
但顯然別人怕她記恨陳阿刁吧。
隻見阿刁邊上那個清冷寡言的宋泠也伸出手來遞了一大袋子的零食，顯是提前備好的，淺淺清冷道：“年輕漂亮的皮囊，誰不喜歡。但你素來謹慎，對那些居心撥測，油嘴滑舌，慣會腳踩幾條船的人是不假辭色的，所以當初我為了跟你做朋友，也是你說什麽都聽的。”
“現在也一樣。”
“所以，別降低在我這的標準，對他人過於寬容才好。”
倆女平日裏一句話都沒交流，彼此似乎敬謝不敏，現在倒是聯手三言兩語把陳阿刁身邊的交友規格卷到了超高難度。
年輕漂亮，聰明忠誠，還得要聽話，具體參考標準以宋泠為主，還得參考各種出色還被阿刁討厭的徐曳……捫心自問你配不配？
端水大師曹倦之被內涵成了篩子，而蕭乜羅都莫名覺得自己膝蓋中了一箭——他不年輕了，但他隻是買了個早餐，不對，還是蕭堇讓他買的。
至於趙日天……大概全身都是箭孔吧。
說實話，拓跋都不知道這倆人是在給阿刁解圍，還是給她絕後。
以後還找得到對象嗎？
好在13區跟11區都被阿刁吊打過，吭聲的人不多，其實骨子裏……也挺佩服的。
不管她三不三，如果真三了，能從壓著百裏閑筠等一群京都世家千金堆裏被譽為京都明月的端木青秧那搶男人，也是牛逼。
阿刁自然會意，心裏有些複雜，所以在端木青秧在隔壁幾個區的時候，她軟軟道：“知道啦，我這人多有原則跟人品，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她不說還好，這一說，周遭一下子就安靜了，連徐曳跟宋泠都不吭聲了。
阿刁：“？”
端木青秧：“……”
另一邊，遠在某個清幽水鄉之地的山中別院。
不同的地段，京都跟滇南那邊豔陽高照，她這邊卻是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曲江南本坐在一個墓碑邊上喝小酒，看了一眼手機上沒聲的謝鏡予私聊頻道，沉默些許，切出後，倒是看到了江舟堪比論文的密密麻麻語音。
都在罵阿刁特別狗，不做人，害他被其他校長圍攻雲雲。
曲江南一一聽完語音，後笑了笑，把手機放在墓碑邊上從頭播放。
“姐，這個老頭還是一樣聒噪，我想起他以前千方百計想收我們做徒弟的事了，可惜……”
她低頭，清麗眸子深處卻滿是感傷。
沒有再說，仿佛可惜的後續無法再言語，因為沒意義。
有什麽是可以重來的呢？
時光最是無情。
曲江南一身落拓，遙望著遠方山海，過了一會，手機又傳來信息。
她看了一眼，揚眉，打回了一句話。
卻也自言自語式的，對墓碑說：“是鏡予問我了，她問我，怎麽就選了一個這麽狗的學生。”
“其實我也不知道，學生那麽多，她原來也沒什麽不同。”
“後來……大概是優秀？”
遠比她預料的優秀，甚至算得上可怕。
但也隱隱不是主要的原因。
“大概還是因為，因為覺得這孩子很可愛吧。”
想起當時在學校本閑著無聊過去處理，結果看到一個小戲精做作倒地……完事了還不忘撿包子。
其實，她當時是真的被逗樂了，大概是連續多年的陰雨心情第一次被愉悅到。
怎麽就這麽可愛呢。
她撐著下巴，淅淅瀝瀝絨絲般的小雨將她跟墓碑都濕潤了，神態隱隱像個有人溫柔眷顧小女孩，但語氣卻特別悵然。
曾經，她也是這樣的小女孩吧。
可當這個小女孩看到了本來可以安全逃走的姐姐為了保護她而折返，最後被殘殺……她就不再是那個女孩了。
但姐姐有個孩子。
她垂下眼，看著手裏的酒，微微冷笑。
**
這情情愛愛莫須有，還是嫂子三兒什麽的，都是小事。
眾人的心力還是在比賽上，也算是讓某人的緋聞給逗樂了一波，緩和了不少緊張情緒，但當每個區的人都放鬆下來的時候，老師們啟動了傳送陣了嗎？
沒有，他們掏出了一個令牌，一共15個，祭入靈元，飛起，擴大，貼合組裝成一個一個巨大的陣圖，陣圖飛入了小鎮外那濃重的霧氣中。
霧，滾滾而動。
略有沉重呼嘯聲，但很溫和，跟這浪漫唯美的桃花林形成相應的美感，但它的滾動也形成了氣流，讓無數的桃花枝頭顫顫跌落一些花瓣，它們飛舞而出，夾帶著桃花香氣，飄來……
桃花拂麵刹那間，再回神，人間紅塵已過千百年。
眾人回神的時候，阿刁抬手取下額頭貼著的一片桃花，抬眼看去，隻見散開的霧層後麵出現了高聳入千丈的巨大雕像。
不，應該說不是雕像，是一尊佛形巨塔。
千手觀音塔。
展開的佛手玉臂直徑足足有八百米長，眾人看著都眼暈，但它莊嚴肅穆，仿佛俯視人間。
不說外麵的觀眾被驚呆了，就是見多識廣出身超凡的眾多考核者們也紛紛吃驚。
天呐，這不是桃花島的原本景觀吧？
是麓山院搞的？！
“諸位，這是我麓山院山長所有的異寶靈栽體，超凡級，今日做考試之用，所有考生，隨我等入內。”
這麽大的東西是靈栽體？那驅使它得需要多少靈力？
不少人心裏都微微一震：這山長得是什麽修為？可大家都在一個靈氣修煉起跑線上，就算資源再牛逼，也不可能差距這麽大吧。
除非……
阿刁：“除非這位山長是三百年前存活下來且一直沒死的老怪物。”
馬桶：“麓山院，強哦，你多努力，好好表現，爭取這一關就一鳴驚人，不過等下你的資質萬一暴露，執法部的人會不會懷疑你？”
阿刁：“會，但他現在已經消案了，所以哪怕為了自保，他也不會再逼逼半個字，何況我暴露的是資質，又不是什麽關鍵性證據，加上資質一暴露，麓山院肯定保我，他腦子進水才會再摻和這件事——從這人用早上這麽下流的法子明哲保身就可以看出此人性格，絕對的精致利己主義者。”
她早看出這澹台王朝之下的朝廷根子不咋地了，倒不是瞧不上藍山這些高官的路數，而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君清則臣直，君不清就那啥……彎？
反正上頭的不咋地，你還希望底下的官員全是包拯跟海瑞？
再看蕭乜羅這些地方軍閥為什麽不肯削權？一方麵是人性對權力的占有欲，一方麵也是因為中央不能服眾，且一旦交出軍權，決不可能保家族平安，反而十有八九要被王族趕盡殺絕，所以不管是蕭家還是其他州的地方權貴，基本都不肯讓權，寧可彼此蠅營狗苟，要麽依附皇子們各自黨爭。
馬桶：“……”
對哦。
此時，藍山的確抓緊時間消案了，那邊死了倆子弟的曲家也催著趕緊消案，他們得去一邊安撫三皇子，一邊對外表現沒有跟太子勾連，一邊準備勾結新的皇子。
反正很忙。
至於百裏家族，家風比較穩，選擇了以淡然處之的態度證明自己清白，但也絕不會再摻和半點，因為沒有實際損失的利益，站的也不是三皇子。
這一波，最虧的是三皇子，現在還不知如何焦頭爛額呢，因為上頭警告他了。
內鬥本就不為君王所喜，如果還牽扯上國外的恩怨，對於皇室絕非好事……
案子一消，藍山心態就舒服了很多，也有時間坐下來看個比賽了，未必還跟也算有過幾麵緣分的蕭家倆人打招呼。
說起來，他跟蕭堇還出於一個體係的，官位也差不多。
不過今日到場的高官可真不少，三人還沒說上兩句話，天空飛舟前後來。
很快他們就看到了曲、百裏跟端木等王公貴族都來了，也有高官官秩體係的到來，勳爵權貴跟高官體係是兩碼事，像陳然就屬於高官體係，所以廣雲樓才對阿刁有種偏見，大概站在他的階級，是把阿刁跟百裏閑筠等人等同視之，他這類心態比較常見，但寒門或者普通人階級也有很多類似溫芍藥他們這樣的，低調發育，對這種階級問題也比較平常心，因為一旦他們崛起起來，其實很有可能又成為另外的權貴。
這就是一個循環吧。
人間也不過如此。
蕭堇撐著下巴，默默瞧過這些人，暗道家主級的還沒來，估計第三關才露麵，但第二階梯的長老跟嫡係核心成員都來了，比如趙家的趙懿帶謝鏡予來就是一個信號。
但以趙懿這個25歲以上40歲以下的核心成員來看，不管是曲家還是百裏抑或者端木階層的這個年齡層都有個別人入星辰了。
就算表麵上的不入，私底下也有人入。
“難怪最近幾個國家都缺高等資源，估計都被他們撈走修煉了。”
蕭堇跟蕭乜羅傳音道。
蕭乜羅：“裂秦那邊局麵很緊張，兩個最強的皇子已經開始動武了，裂秦的帝王好像在有意篩選最強的一個，不過這也是他們國家的傳統，草原莽荒立國的國家，素來以廝殺決王為正統，應該會比唐宋早一些穩定局麵，但也間接帶動了資源的緊張——裂秦來唐宋買資源不是特例，但我怎麽覺得這些家族如此急於壯大，是得知了什麽消息？”
蕭堇沉思著：“我也這麽覺得，但目前還看不出來，能瞞得這麽嚴實，肯定跟老皇帝有關。”
莫不是老皇帝要駕崩了？
倆兄妹對視一眼，紛紛大逆不道想到。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遠在這個世界之外，至少在次元空間避障之外，三艘空間宇宙星舟翱翔而來。
前麵一艘樣式跟後麵兩艘不一樣，但後麵兩艘俱是唐宋國的帝國星舟，它們在護送前麵那一艘星舟。
它們正在過星辰碎塊區域，因為星辰碎塊形成了恐怖的星辰雨，三艘星舟外麵都提前打開了防護罩。
外在危險，但內部卻十分安然。
龐大如一個小鎮的星舟之上，亭台樓閣，假山瀑布。
一個年輕女子走出了臥室，遠處的守衛跪地行禮，然後轉身背對著，不敢多看，而這個女子的赤足踩著甲板，流水般流暢柔軟的裙擺貼著修長婀娜的長腿，略曳地，一隻腳的腳踝隱隱可見朱砂豔色的旋轉星鐲，鐲子裏好像是液體，或者說是玉髓，玉髓裏麵養著兩條縮小的魚？
不，放大了仔細一看，更像是蛟龍跟銀鱗蟒。
這是何等寶物？
她本單手抱著胖嘟嘟的普通藍貓，出來後，彎腰鬆手，放它奔跑玩樂，自己則是走到前方，微躬身，雙臂抵著欄杆趴靠瞧著前麵的園林景色。
她很安靜，沒有多餘的慵懶舒展動作，宛若沉澱了這空間隧道中的璀璨星光。
從侍女這個角度，可以看到自家主人的風流身段，也瞧得見她星耀疏離般的瞳孔邊側有一顆小小的淚痣，瀲灩赤紅，宛若星辰朱砂點綴在蒼雪之上，未融雪，卻烙印，像是天地間為她做了標記。
此為仙姝，當世不二。
而她在閑散中瞧著園林，卻也看見了遠處稀鬆的樹下石椅上坐著一個男子。
那邊是工作員工的休息區，她知道，她一般也很少來這邊，是貓兒今天喜歡這邊，她才過來。
這個男子穿著唐宋國派遣人員的工作服，若為技術員，青袍灰帶，常見，但此人不太一樣。
桌子上有些書籍，擺放零散，稿子也推到了邊上。
怎麽說呢，容貌平凡，但形體挺拔秀遠，隻閑散坐在那，瞧著前方光腦播放的屏幕，也不知在看什麽，偶爾嘴角含笑，但翹著長腿，端著一派斯文儒雅的氣質，雙手……織毛衣。
一邊織毛衣，一邊看視頻，偶爾用手指推了下眼鏡。
看起來……很不同。
不是因為他此刻不同，而是因為他這個人本身就不同。
她知道這人剛上技術部的時候平平無奇，而且被譽為唯一不會修煉的普通人，但就是這個人輕而易舉連續攻克了不少技術難題，今早更是全力為星舟增加了一些設備跟技術，讓星州在進入跌宕危險的空間隧道後還能保持網絡暢通，讓她這邊的人大為讚賞，也給唐宋爭了麵子，才為人所知。
她也才知道有這麽一個人。
不過……此人忽然低頭看了下腕表，而後起身，朝她這邊看過來了，本清雋眉眼隱有波瀾。
四目相對？
不太可能，隔著屏障，他看不到她。
所以……他也察覺到了？估計是那腕表特別，看到了空間數據不對。
好敏銳啊。
女子抬手點了下眉心，釋放了意念。
“敵襲。”
**
唐宋京都，溫芍藥抬頭看著這些飛舟一一落下，耳邊聽到一些人提及。
“權貴人多，子嗣也豐沛，好多子弟在學府或者大學中，像道家門庭那邊子嗣少一些，所以像趙家最優秀的趙懿，其實年紀超過了25，錯失機會，倒是萬俟跟何家這些剛好有我們這個年齡段的優秀子嗣……”
溫芍藥有些納悶，低聲問燕封白，“趙家不是也有個子弟嗎？趙佛狩？”
燕封白為人穩健低調，聞聲低頭對體型嬌小的溫芍藥說：“是他，此人在道家門庭名聲不太好，好像是因為……”
兩人正說著話，就見這人湊到了第5區的楚黛色那邊獻殷勤，而且張口就是：“楚姑娘，吃不吃早餐？”
楚黛色剛吃完趙家跟端木家的瓜，現在一看到趙家的男人就有點發毛，若有所思：“前天我好像在天上人間內部的餐廳看到你給沈畫鏡送過早餐，人家不要，今天你還特地送到人家居所門口……怎麽，我現在是另一條船？”
趙佛狩頓時尷尬，下意識看向第1區那邊的青袍女子。
對方好像沒留意到這邊的話，正在低頭看著桃花鎮的廣告紙，青絲微貼側麵，看不清眉眼。
“不是，我沒有……”
“你劈個叉給我看看，劈成功了我就吃你的早餐。”
“……”
外表略富態喜慶的趙佛狩被美豔的楚黛色懟成了馬蜂窩，而5區跟6區的人都見怪不怪，隻齊齊悶笑。
人都是見色起意的，15區裏麵，資質自然為妖孽標準，但有些皮囊極端出色的絕色女子，也為人注意。
其中以1區的沈畫鏡，2區的聶圓圓，4區的師傾，6區的柳十七，8區的端木青秧跟13區的徐曳and寒濯以及宋泠最為醒目。
但論人氣，13區的三個看似姿容出色，但因為成績以及名聲不似前麵那些人厲害，又來自偏遠一些的沿海州城，並不在主流中。
15區內的整體考生大多還是關注前麵一些人，不過端木青秧在豪門區裏麵人氣最高，畢竟出身太好，跟普通人有距離，出入不與人結交，也並不接地氣。
但沈畫鏡卻是全民追捧，從上次文考裏麵就被全國人民看重了。
為什麽呢？大概因為脾氣好，氣質清和，待其他考生態度也比較隨和，既不斤斤計較，也不過分熱情，而且在靈氣複蘇前，這姑娘就是三國境內都有名的青年藝術家，才20出頭就位列畫壇高手，本來就有名氣基礎，所以現在人氣也賊高。
換句話說，如果說阿刁的人氣是無限負值，那這姑娘就是無限正值。
但這樣的人也會被渣男盯上呢。
謝鏡予若有所思，問趙懿；“你們家祖傳渣男？聽說你三叔也……恩……你知道的。”
趙懿：“……”
到了這裏不到二十分鍾，連續兩個鍋。
難道他是煤氣灶嗎？
“我三叔他隻是貪吃好色懶惰的老紈絝，不是渣男。”趙懿也是個奇葩，還認真跟塑料妻子解釋了。
家族成員全員嚴於律己精英的謝鏡予：“？”
**
如今13000人都在廣場，還依舊分著不同的區，人太多，很少有人去觀望其他區，除非鬧出點事來，比如阿刁那些風花雪月，但很快隨著老師們收回令牌，眾人的注意力都收回來了。
“隨我們來。”
青椒老師瞪踩上飛行器，眾人便也悉數跟上了。
一道道流光飛過百裏桃花林，而他們一走，桃花鎮上的觀眾席等人紛紛落座，開始等待屏幕轉播。
此時，在桃花林上空的土狗阿刁看著下麵綿延不絕的粉白桃花，分外喜歡，連連拍照，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不過，她也的確沒見過，從小到大沒旅遊過。
要知道連普通人家的孩子一年到頭也總能玩幾次的。
她一次都沒。
所以每次看到這些旅遊勝地，她總是很開心，眉眼帶笑。
這種笑很純粹，讓人不解。
一個人怎麽能這樣？
時而狡詐狠毒到極致，時而純粹清透如清水。
搞不明白。
過了桃花林，眾人的情緒開始大範圍波動。
因為眼前的千手觀音塔實在太震撼人心了。
不單單是大，而是因為它的威嚴莊重是針對靈魂的。
“不要去看觀音像的眼睛，它是超凡靈栽體，就是星辰期都難以承受它的威壓，觀音像的眼睛是靈瞳，會直入靈魂，你們的精神體可能難以承受，切記切記！”
眾人被提前提醒，當即齊齊避開了往上看，但也看到了觀音像的身體上，裙擺裙邊為塔樓屋簷，撐開的千手之上有密密麻麻的符文，古老而神秘。
所為超凡靈栽體，就是初代時期宗師跟王級才能動用的寶物，階級以下的，一碰都會飛灰湮滅。
所以這山長果然至少為宗師。
阿刁心裏讚歎，不一會，青椒老師等人飛落下去了。
“到了，諸位考生跟上。”
下麵是水域，這千手觀音像是立於桃花島外麵的海域中的，地盤有一扇入口。
隨著15個老師帶頭飛進那個入口，13000人悉悉索索也跟了上去，阿刁這人薅錢賊快，但這種事就挺慢吞吞的，跟在最後麵。
但她一進去就看到其他考生都一臉震撼，一副也沒見過世麵的樣子，而且一進去後，阿刁迅速感覺到了身體……緊閉！
所有力量全部被緊閉了，包括精神體。
資質考不需要打架？
阿刁狐疑，目光一掃，掃過幾個老師的身上。
……她就說為什麽這些老師還帶背包。
裏麵紅彤彤的，火焰高溫，到處都是猙獰的雕像壁畫，而且寬敞的空間裏麵有四條貼著壁麵螺旋朝上的階梯。
一個考官老師看了下時間，道：“現在8：58分，我說下考試規則，資質考一共分五個階段，考核地點都在上麵五層塔樓空間，第一階段是最簡單的設備檢測ABC資質，第二階段是血脈，第三階段精神體，第四階段是緩衝階段，為蘊養池，這個階段極為重要，是為了分數比最多的第五個階段而準備的，蘊養程度越高，越能挖掘你們的資質，在第五關得到的成績也越好。而五階段的每一關所用時間沒有限製，隻有考核時間七天，時間你們自由分配，愛怎麽考怎麽考，反正以七天內最後固定的五階段成績為標準。”
“還有，你們感覺到了，這千手觀音塔內部乃為禁閉空間，無法動用任何內在力量跟外在。”
“好了，九點開始，現在還有一分鍾！”
他說完後，氣氛頓時安靜了，在場的考生都已經是全國篩出來的人才了，都有獨立思考的能力，他們很快揣測出——第四關的蘊養池時間越久越好，那麽前麵的考核本來就是固定的資質跟血脈，沒必要耽誤太多時間。
所以……
一分鍾到，9：00整。
刷！
13000人有12000多人幾乎同時朝四條樓梯衝去。
而考場外的桃花鎮觀眾席上，陳煬才剛拿出薯片打開，啪，薯片袋子被他拆開後，但耳邊好像聽到了什麽，他下意識抬頭，正正看見屏幕上某個麓山院的老師被某個一腳踹翻！
啪！！！
強壯的漢子被纖細高挑的女孩一腳踹翻後扣壓在地上，還來不及反應……刷一下就被擼掉了鼓鼓的背包，然後她跑了。
跑了。
跑得比鬼都快。
其餘老師都驚呆了，青椒老師意識到了什麽，轉身就跑。
剩下還沒動身的一千個學生也驚呆了，但看到青椒老師跑了，很快有其他學生反應過來——艸，這也是允許的規則啊！
快快快……有人反應第二快，兩個人影跟著動手了。
“艸！好大的狗膽！”
“夏三鹿，犬冽！！！你們給我記著！”
成功一個掃堂腿放倒別區老師下盤後，用身體死死扣著人的夏三鹿一聲招呼，犬冽撲上去擼背包，跟見錢眼開的山賊似的，然後兩人刺溜煙跑了。
顯然，這倆缺德的結盟了。
端木青秧眼睜睜看著這個老師被踹到自己跟前……被傳說中的小三兒陳阿刁搶劫，然後又看到又一個老師被自己的入贅申請戶放倒搶劫。
？？？
她是不是被一群人渣包圍了？
觀眾席上的觀眾們也有點懵。
啪嗒，薯片袋子掉在地上，陳煬被驚呆了。
這……這也行？
**—
在場麵很尷尬的時候, 作為第三個知道阿刁跟趙日天關係的宋泠，雖然沒有蕭堇那麽強大的情報信息，但也能從最近京都官場的變化搜查到一定的信息, 根據這些信息，她可以大概抹清此事的脈絡。
如果她跟馬桶能對話，也許能補全成下麵的順序。
1，事發後, 百裏化越兩人被扣押。
2，因為麓山院考核在即, 百裏跟曲家不得不下場撈人。
3, 執法部調查根據死者身份裂秦人身份牽引裂秦皇族，合理懷疑兩家背後政治關係。
4, 執法部調查後, 隱在兩家背後的七皇子跟三皇子浮出水麵。
5, 七皇子跟三皇子出於自保跟對彼此的間隙, 互相調查, 正好七皇子那邊的智囊手頭有阿刁父女的對話，拋出去用秘術分裂三皇子跟曲家, 三皇子這邊亦給百裏家潑髒水，試圖禍水東引, 兩邊智囊跟幕僚互相攻擊。
6, 阿刁故意留下咖啡裏濺落的氣息跟儲物戒指裏傳送的氣息, 彼此對應, 統一為同一人, 然後把戒指裏的傳送指引定在太子內坊那邊, 讓執法部的空間類高手調查到, 成功把太子也引入局中, 形成京都的奪嫡三角圈。
若太子成了幕後主使者，那麽皇子們自然意識到太子依舊強大，也開始對他們動手，那麽他們肯定也閑不住，會把主要精力放在對付太子跟其他皇子身上，同步，曲家跟百裏家這些站位的也自然難以脫身。
7，本來暴露趙日天是為了主動入局，減弱被那個逃走的星辰高手倒打一耙的風險，但阿刁聯想到了端木家族跟太子的事，覺得可以利用，恰好宗室子弟攤澹台諭也在拍賣所，也可以一並扯進去。
其實她無所謂這個高手的真正身份，反正她一口氣把所有可懷疑對象全部扯進去，誰都脫不開身，一旦這個星辰期跳出來搞東搞西就會暴露，加上阿刁已經提前爆出了麓山那邊作保的不在場，就算指證她是趙日天也無用，因為更鐵實的攝像頭也沒能把他怎麽樣，對方見狀自然不敢出頭。
8，阿刁篤定執法部不敢繼續往下查，這件事最後隻能不了了之，因為目前所有線索都是互相指證的，彼此套住了，執法部不敢摻和，隻能把這件事終結，反正死的人是國外的，還有倆曲家弟子，曲家想脫身，不敢摻和，也不會糾纏，所以這是到此為止，但藍山得給它找一個說得過去的噱頭，所以有了剛剛的一幕。
執法部也搞了一個套，用一個熱搜壓過另一個熱搜，不過兩個套最大不同的是。
上麵一個套，阿刁用的都是最真實的事實編造關係刺激本就存在的奪嫡局，利用它的風險讓執法部不得不將它閉環，從專門讓趙日天篩選的裂秦人身份到證明活體剛死的口罩都是精心準備好的。
而利用百裏化越跟曲瀚州這兩人對資源的需求，放大這個假身份的暴富資源，讓他們主動入局暗殺奪寶，從那個服務員進包廂的時候，計劃就開始了，反正主動搶劫的是他們，撇不開，這也是真實，乃至他們背後各自站著的皇子位也都是真實的。
因為太真實，所以執法部才不敢查。
下麵一個套，藍山用的是虛擬不存在的緋聞跟臆想，以趙日天跟端木青秧兩人間幾乎已經不存在的往日婚約來套住彼此的關係網，互相綠對方，但意外之喜是謝鏡予倆夫妻剛好也來了。
於是過濾（綠）網就擴大了。
基本從讓趙日天安排裂秦人身份，到跟陳然對話設套，再到最後套環完成，阿刁已經完成了設想，哪怕有星辰期這個隱患，其實也壓製住了，隻要不翻到明麵上，就還有把人引出來殺掉的機會。
但她沒想到這一步還沒做到位，就先被藍山這人給套進綠帽子修羅場了。
未婚夫愛慕大嫂？
沒關係，未婚妻這邊立刻聯姻對象，還被太子覬覦。
可是未婚夫忽然不愛大嫂了，又勾搭了一個幺蛾子精妹妹，可喜歡了，聊了一夜的陣法呢，第二天還送奶茶跟早餐。
沒關係，未婚妻這邊倆追求者呢，還有一個要入贅。
可是未婚夫忽然又有心上人了，還是那個大嫂？
眼看著終極白月光大嫂就在跟前。
端木青秧的表情……其實沒什麽表情，但百裏桃花木所有枝頭的綠都比不過她身上葉綠素的飽和度。
全場氣氛當時是真的尷尬，主要是不敢隨便搭，怕得罪人。
不是端木就是趙家要麽就是這些公侯府，誰特麽受得了。
此刻，溫芍藥看著不遠處種了一片瓜田坐等吃瓜的藍山，有些懵懂：那個，什麽時候問到我們三個？還需要問嗎？我們是沒有戲份的工具人？
馬桶這玩意是真的不務正業，相比殺人修羅場，它顯然更在意後麵的套環。
“哎呀，端木青秧這姑娘真可憐啊，身邊都是渣男，還有一個是從小綁定的。”
內涵味滿滿。
阿刁：“……”
場麵這麽尷尬，怎麽辦？
是她三，還是他三？
當時，阿刁腦子裏所有神經線都開始跳動了，各種狡辯都卷在一起，她開口了，先來了一個抑揚……
她打算好了，夜光劇本是洗不清了，誰家半路間接關係認的哥哥妹妹會一個房子睡一晚上，當初完美的趙氏豪門碰瓷CP計劃遇上這種天命式的青梅竹馬的超豪門未婚妻，也隻能折戟，所以她果斷選擇了最能消弭後果的方法。
——至少要抵消端木青秧跟端木家對她的敵意，畢竟這姑娘在端木家一定很受寵，而且端木家某種意義上一定比曲家跟百裏更強，這才得堂堂太子青眼，想要通過娶她達成勢力增幅，以壓製其他皇子。
所以，阿刁都盤算明白了，然後就開了口。
“那啥，你們的早餐我還能都要嗎？”
她委委屈屈問，神來一筆，話題氣氛莫名就變了。
三不三的先不說，她好像也沒把趙日天當回事啊。
什麽時候了，還吃早餐。
眾人：“？”
曹倦之：“……”
我端水，雨露均沾。
你吃早餐，雨露均沾。
當日在佛寺是真沒看出來。
接著，阿刁來了一個頓挫。
“啊，你們別誤會，人家不是給自己吃的。”
眾人：“？”
阿刁：“其實，是給人家年少時的初戀吃。”
那就是在這的意思？這算是表白嗎？公然跟端木青秧搶男人？
神色淡淡的端木青秧好像對此不感興趣，轉身要走。
就在此時。
阿刁：“今天是他忌日。”
？？？
端木青秧都愣了下，頓足看過去，眾人再次看向趙日天，又看看阿刁，再看看端木青秧。
謝鏡予剛來這的時候還挺氣的，她不認識這個什麽阿刁，但也知道這是曲江南的徒弟，卻不想自家閨蜜能給自己帶來這麽大的驚喜……
三？你見過這麽狠的三兒？！
為了不做三，給她一支筆，她直接把人給寫死了！
趙日天好像愣了下，忽然反應過來，“刁妹！你竟然……竟然真的……難道你隻把我當成替身？！！！”
阿刁歎氣，伸手摸到了他的眉頭，來了一句替身文學裏麵的經典台詞。
“別皺眉，皺眉你就不像他了。”
眾人：“？”
謝鏡予莫名覺得有點熟悉的毒，下意識看了蕭堇一眼，正見這個讀書時期就有名的黑心肝一級八卦專業戶正雙眼明亮看著。
這……神似當日她看趙日天搞自己的緋聞。
所以？
謝鏡予若有所思，拿起手機給曲江南發了一個信息：“你那徒弟怎麽回事？”
曲江南：“？”
謝鏡予還想再發一句，忽然被眼前一幕鎮住了。
趙日天：“我不，我受不了，你怎麽能這麽對我？難道我不是人，不會痛不會難受嗎？”
阿刁：“可你隻是當了一個替身，但我得到的是愛啊，既然我幸福了，你不該為我的幸福而幸福嗎？如果你不這麽認為，那說明你也不是真的喜歡我啊，又怎麽談得上難受呢？所以，其實我也不算是傷害哥哥你啊。”
很好，情感道德邏輯也閉環了。
趙日天：“你！”
他按住了自己的心髒……退後兩步，最終扶住了趙懿的肩膀。
後者：“？”
當著京都頂配豪門倆夫妻的麵，這個便宜弟弟另一隻手捂住了嘴。
來了！宋泠一看到這個動作，心髒就微微一麻。
yue……
他吐了，吐了好大一口血。
地上好大一灘血。
來自謝鏡予+5333333！
來自端木青秧+4444444！
來自蕭堇+4444445！
來自宋泠+1888888！
來自藍山+4666666！
來自徐曳+……
來自夏三鹿+
來自……
臥槽，為什麽名單刷了這麽多！！！
別人就算了，小宋泠，你咋回事？
爽感？
**
在場99%的人此刻都一個心態：艸，死渣男，該，呸！
而這種心態一大部分是因為很多人都是端木青秧的愛慕者，畢竟是京都明珠，光是京都學府跟京都大學就有很多人愛慕她。
天驕級愛慕者能排一長隊。
還有一部分純粹是因為大媽大爺們在聊到某個陳世美時的一致態度：渣男，呸！
好了，舒爽了吧。
苦肉計完美演繹……
阿刁正鬆一口氣時。
那邊集體吃完瓜的麓山院老師們來提醒了，“諸位，比賽要開始了，不相幹之人外退，所有考生都過來。”
終於要ka
“陳阿刁，這個。”
一道沉穩磁性的聲音傳來，阿刁轉頭一看，隻見高大英俊位高權重的蕭乜羅如同腳踏七彩祥雲的孫悟空降臨。
他無視了這些亂七八糟的緋聞，把東西給了她。
阿刁是真的感動了，紅著眼，伸出手……順手把黑心黑肺顧著看戲的蕭堇腿上還沒開始喝的奶茶也拿走了。
蕭堇：“？”
阿刁：“謝謝蕭哥哥跟蕭阿姨，人家好感動哦。”
蕭乜羅看她故作乖巧的模樣，莫名想笑，剛想說什麽，就見徐夫人等人過來了。
“阿刁，阿曳，過來。”
徐夫人一抬手，仆人遞過來一大堆吃的，但看都沒看趙日天一眼，謝玉卿也沒看。
倆當媽的在這一刻倒是保持了一致的步調。
“阿曳說要考七天，你們莫要挨餓。”
也沒別的話，後帶著嬌氣的謝玉卿母子站在外圍，看著這群考生聚集一起等待被送到考試地。
此時，一看到一堆從桃花鎮新鮮買來的吃食，阿刁下意識把做三這事兒給忘了，正要過去拿，徐曳過去了，一口氣把所有都拿了。
艸！
阿刁驚住了，卻見徐曳主動過來，分了一大半給她，一邊分，一邊當著眾人的麵冷冷道：“這些包裝好看的都給你，我沒碰過，都在袋子裏。反正你從小就喜歡長的好看的，但又討厭笨的，而且最不喜歡碰別人占過的東西。”
這話是說給別人聽的。
端木青秧看了徐曳一眼，其實她也沒怎麽把這事放心上。
男人的事，終究是小事。
但顯然別人怕她記恨陳阿刁吧。
隻見阿刁邊上那個清冷寡言的宋泠也伸出手來遞了一大袋子的零食，顯是提前備好的，淺淺清冷道：“年輕漂亮的皮囊，誰不喜歡。但你素來謹慎，對那些居心撥測，油嘴滑舌，慣會腳踩幾條船的人是不假辭色的，所以當初我為了跟你做朋友，也是你說什麽都聽的。”
“現在也一樣。”
“所以，別降低在我這的標準，對他人過於寬容才好。”
倆女平日裏一句話都沒交流，彼此似乎敬謝不敏，現在倒是聯手三言兩語把陳阿刁身邊的交友規格卷到了超高難度。
年輕漂亮，聰明忠誠，還得要聽話，具體參考標準以宋泠為主，還得參考各種出色還被阿刁討厭的徐曳……捫心自問你配不配？
端水大師曹倦之被內涵成了篩子，而蕭乜羅都莫名覺得自己膝蓋中了一箭——他不年輕了，但他隻是買了個早餐，不對，還是蕭堇讓他買的。
至於趙日天……大概全身都是箭孔吧。
說實話，拓跋都不知道這倆人是在給阿刁解圍，還是給她絕後。
以後還找得到對象嗎？
好在13區跟11區都被阿刁吊打過，吭聲的人不多，其實骨子裏……也挺佩服的。
不管她三不三，如果真三了，能從壓著百裏閑筠等一群京都世家千金堆裏被譽為京都明月的端木青秧那搶男人，也是牛逼。
阿刁自然會意，心裏有些複雜，所以在端木青秧在隔壁幾個區的時候，她軟軟道：“知道啦，我這人多有原則跟人品，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她不說還好，這一說，周遭一下子就安靜了，連徐曳跟宋泠都不吭聲了。
阿刁：“？”
端木青秧：“……”
另一邊，遠在某個清幽水鄉之地的山中別院。
不同的地段，京都跟滇南那邊豔陽高照，她這邊卻是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曲江南本坐在一個墓碑邊上喝小酒，看了一眼手機上沒聲的謝鏡予私聊頻道，沉默些許，切出後，倒是看到了江舟堪比論文的密密麻麻語音。
都在罵阿刁特別狗，不做人，害他被其他校長圍攻雲雲。
曲江南一一聽完語音，後笑了笑，把手機放在墓碑邊上從頭播放。
“姐，這個老頭還是一樣聒噪，我想起他以前千方百計想收我們做徒弟的事了，可惜……”
她低頭，清麗眸子深處卻滿是感傷。
沒有再說，仿佛可惜的後續無法再言語，因為沒意義。
有什麽是可以重來的呢？
時光最是無情。
曲江南一身落拓，遙望著遠方山海，過了一會，手機又傳來信息。
她看了一眼，揚眉，打回了一句話。
卻也自言自語式的，對墓碑說：“是鏡予問我了，她問我，怎麽就選了一個這麽狗的學生。”
“其實我也不知道，學生那麽多，她原來也沒什麽不同。”
“後來……大概是優秀？”
遠比她預料的優秀，甚至算得上可怕。
但也隱隱不是主要的原因。
“大概還是因為，因為覺得這孩子很可愛吧。”
想起當時在學校本閑著無聊過去處理，結果看到一個小戲精做作倒地……完事了還不忘撿包子。
其實，她當時是真的被逗樂了，大概是連續多年的陰雨心情第一次被愉悅到。
怎麽就這麽可愛呢。
她撐著下巴，淅淅瀝瀝絨絲般的小雨將她跟墓碑都濕潤了，神態隱隱像個有人溫柔眷顧小女孩，但語氣卻特別悵然。
曾經，她也是這樣的小女孩吧。
可當這個小女孩看到了本來可以安全逃走的姐姐為了保護她而折返，最後被殘殺……她就不再是那個女孩了。
但姐姐有個孩子。
她垂下眼，看著手裏的酒，微微冷笑。
**
這情情愛愛莫須有，還是嫂子三兒什麽的，都是小事。
眾人的心力還是在比賽上，也算是讓某人的緋聞給逗樂了一波，緩和了不少緊張情緒，但當每個區的人都放鬆下來的時候，老師們啟動了傳送陣了嗎？
沒有，他們掏出了一個令牌，一共15個，祭入靈元，飛起，擴大，貼合組裝成一個一個巨大的陣圖，陣圖飛入了小鎮外那濃重的霧氣中。
霧，滾滾而動。
略有沉重呼嘯聲，但很溫和，跟這浪漫唯美的桃花林形成相應的美感，但它的滾動也形成了氣流，讓無數的桃花枝頭顫顫跌落一些花瓣，它們飛舞而出，夾帶著桃花香氣，飄來……
桃花拂麵刹那間，再回神，人間紅塵已過千百年。
眾人回神的時候，阿刁抬手取下額頭貼著的一片桃花，抬眼看去，隻見散開的霧層後麵出現了高聳入千丈的巨大雕像。
不，應該說不是雕像，是一尊佛形巨塔。
千手觀音塔。
展開的佛手玉臂直徑足足有八百米長，眾人看著都眼暈，但它莊嚴肅穆，仿佛俯視人間。
不說外麵的觀眾被驚呆了，就是見多識廣出身超凡的眾多考核者們也紛紛吃驚。
天呐，這不是桃花島的原本景觀吧？
是麓山院搞的？！
“諸位，這是我麓山院山長所有的異寶靈栽體，超凡級，今日做考試之用，所有考生，隨我等入內。”
這麽大的東西是靈栽體？那驅使它得需要多少靈力？
不少人心裏都微微一震：這山長得是什麽修為？可大家都在一個靈氣修煉起跑線上，就算資源再牛逼，也不可能差距這麽大吧。
除非……
阿刁：“除非這位山長是三百年前存活下來且一直沒死的老怪物。”
馬桶：“麓山院，強哦，你多努力，好好表現，爭取這一關就一鳴驚人，不過等下你的資質萬一暴露，執法部的人會不會懷疑你？”
阿刁：“會，但他現在已經消案了，所以哪怕為了自保，他也不會再逼逼半個字，何況我暴露的是資質，又不是什麽關鍵性證據，加上資質一暴露，麓山院肯定保我，他腦子進水才會再摻和這件事——從這人用早上這麽下流的法子明哲保身就可以看出此人性格，絕對的精致利己主義者。”
她早看出這澹台王朝之下的朝廷根子不咋地了，倒不是瞧不上藍山這些高官的路數，而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君清則臣直，君不清就那啥……彎？
反正上頭的不咋地，你還希望底下的官員全是包拯跟海瑞？
再看蕭乜羅這些地方軍閥為什麽不肯削權？一方麵是人性對權力的占有欲，一方麵也是因為中央不能服眾，且一旦交出軍權，決不可能保家族平安，反而十有八九要被王族趕盡殺絕，所以不管是蕭家還是其他州的地方權貴，基本都不肯讓權，寧可彼此蠅營狗苟，要麽依附皇子們各自黨爭。
馬桶：“……”
對哦。
此時，藍山的確抓緊時間消案了，那邊死了倆子弟的曲家也催著趕緊消案，他們得去一邊安撫三皇子，一邊對外表現沒有跟太子勾連，一邊準備勾結新的皇子。
反正很忙。
至於百裏家族，家風比較穩，選擇了以淡然處之的態度證明自己清白，但也絕不會再摻和半點，因為沒有實際損失的利益，站的也不是三皇子。
這一波，最虧的是三皇子，現在還不知如何焦頭爛額呢，因為上頭警告他了。
內鬥本就不為君王所喜，如果還牽扯上國外的恩怨，對於皇室絕非好事……
案子一消，藍山心態就舒服了很多，也有時間坐下來看個比賽了，未必還跟也算有過幾麵緣分的蕭家倆人打招呼。
說起來，他跟蕭堇還出於一個體係的，官位也差不多。
不過今日到場的高官可真不少，三人還沒說上兩句話，天空飛舟前後來。
很快他們就看到了曲、百裏跟端木等王公貴族都來了，也有高官官秩體係的到來，勳爵權貴跟高官體係是兩碼事，像陳然就屬於高官體係，所以廣雲樓才對阿刁有種偏見，大概站在他的階級，是把阿刁跟百裏閑筠等人等同視之，他這類心態比較常見，但寒門或者普通人階級也有很多類似溫芍藥他們這樣的，低調發育，對這種階級問題也比較平常心，因為一旦他們崛起起來，其實很有可能又成為另外的權貴。
這就是一個循環吧。
人間也不過如此。
蕭堇撐著下巴，默默瞧過這些人，暗道家主級的還沒來，估計第三關才露麵，但第二階梯的長老跟嫡係核心成員都來了，比如趙家的趙懿帶謝鏡予來就是一個信號。
但以趙懿這個25歲以上40歲以下的核心成員來看，不管是曲家還是百裏抑或者端木階層的這個年齡層都有個別人入星辰了。
就算表麵上的不入，私底下也有人入。
“難怪最近幾個國家都缺高等資源，估計都被他們撈走修煉了。”
蕭堇跟蕭乜羅傳音道。
蕭乜羅：“裂秦那邊局麵很緊張，兩個最強的皇子已經開始動武了，裂秦的帝王好像在有意篩選最強的一個，不過這也是他們國家的傳統，草原莽荒立國的國家，素來以廝殺決王為正統，應該會比唐宋早一些穩定局麵，但也間接帶動了資源的緊張——裂秦來唐宋買資源不是特例，但我怎麽覺得這些家族如此急於壯大，是得知了什麽消息？”
蕭堇沉思著：“我也這麽覺得，但目前還看不出來，能瞞得這麽嚴實，肯定跟老皇帝有關。”
莫不是老皇帝要駕崩了？
倆兄妹對視一眼，紛紛大逆不道想到。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遠在這個世界之外，至少在次元空間避障之外，三艘空間宇宙星舟翱翔而來。
前麵一艘樣式跟後麵兩艘不一樣，但後麵兩艘俱是唐宋國的帝國星舟，它們在護送前麵那一艘星舟。
它們正在過星辰碎塊區域，因為星辰碎塊形成了恐怖的星辰雨，三艘星舟外麵都提前打開了防護罩。
外在危險，但內部卻十分安然。
龐大如一個小鎮的星舟之上，亭台樓閣，假山瀑布。
一個年輕女子走出了臥室，遠處的守衛跪地行禮，然後轉身背對著，不敢多看，而這個女子的赤足踩著甲板，流水般流暢柔軟的裙擺貼著修長婀娜的長腿，略曳地，一隻腳的腳踝隱隱可見朱砂豔色的旋轉星鐲，鐲子裏好像是液體，或者說是玉髓，玉髓裏麵養著兩條縮小的魚？
不，放大了仔細一看，更像是蛟龍跟銀鱗蟒。
這是何等寶物？
她本單手抱著胖嘟嘟的普通藍貓，出來後，彎腰鬆手，放它奔跑玩樂，自己則是走到前方，微躬身，雙臂抵著欄杆趴靠瞧著前麵的園林景色。
她很安靜，沒有多餘的慵懶舒展動作，宛若沉澱了這空間隧道中的璀璨星光。
從侍女這個角度，可以看到自家主人的風流身段，也瞧得見她星耀疏離般的瞳孔邊側有一顆小小的淚痣，瀲灩赤紅，宛若星辰朱砂點綴在蒼雪之上，未融雪，卻烙印，像是天地間為她做了標記。
此為仙姝，當世不二。
而她在閑散中瞧著園林，卻也看見了遠處稀鬆的樹下石椅上坐著一個男子。
那邊是工作員工的休息區，她知道，她一般也很少來這邊，是貓兒今天喜歡這邊，她才過來。
這個男子穿著唐宋國派遣人員的工作服，若為技術員，青袍灰帶，常見，但此人不太一樣。
桌子上有些書籍，擺放零散，稿子也推到了邊上。
怎麽說呢，容貌平凡，但形體挺拔秀遠，隻閑散坐在那，瞧著前方光腦播放的屏幕，也不知在看什麽，偶爾嘴角含笑，但翹著長腿，端著一派斯文儒雅的氣質，雙手……織毛衣。
一邊織毛衣，一邊看視頻，偶爾用手指推了下眼鏡。
看起來……很不同。
不是因為他此刻不同，而是因為他這個人本身就不同。
她知道這人剛上技術部的時候平平無奇，而且被譽為唯一不會修煉的普通人，但就是這個人輕而易舉連續攻克了不少技術難題，今早更是全力為星舟增加了一些設備跟技術，讓星州在進入跌宕危險的空間隧道後還能保持網絡暢通，讓她這邊的人大為讚賞，也給唐宋爭了麵子，才為人所知。
她也才知道有這麽一個人。
不過……此人忽然低頭看了下腕表，而後起身，朝她這邊看過來了，本清雋眉眼隱有波瀾。
四目相對？
不太可能，隔著屏障，他看不到她。
所以……他也察覺到了？估計是那腕表特別，看到了空間數據不對。
好敏銳啊。
女子抬手點了下眉心，釋放了意念。
“敵襲。”
**
唐宋京都，溫芍藥抬頭看著這些飛舟一一落下，耳邊聽到一些人提及。
“權貴人多，子嗣也豐沛，好多子弟在學府或者大學中，像道家門庭那邊子嗣少一些，所以像趙家最優秀的趙懿，其實年紀超過了25，錯失機會，倒是萬俟跟何家這些剛好有我們這個年齡段的優秀子嗣……”
溫芍藥有些納悶，低聲問燕封白，“趙家不是也有個子弟嗎？趙佛狩？”
燕封白為人穩健低調，聞聲低頭對體型嬌小的溫芍藥說：“是他，此人在道家門庭名聲不太好，好像是因為……”
兩人正說著話，就見這人湊到了第5區的楚黛色那邊獻殷勤，而且張口就是：“楚姑娘，吃不吃早餐？”
楚黛色剛吃完趙家跟端木家的瓜，現在一看到趙家的男人就有點發毛，若有所思：“前天我好像在天上人間內部的餐廳看到你給沈畫鏡送過早餐，人家不要，今天你還特地送到人家居所門口……怎麽，我現在是另一條船？”
趙佛狩頓時尷尬，下意識看向第1區那邊的青袍女子。
對方好像沒留意到這邊的話，正在低頭看著桃花鎮的廣告紙，青絲微貼側麵，看不清眉眼。
“不是，我沒有……”
“你劈個叉給我看看，劈成功了我就吃你的早餐。”
“……”
外表略富態喜慶的趙佛狩被美豔的楚黛色懟成了馬蜂窩，而5區跟6區的人都見怪不怪，隻齊齊悶笑。
人都是見色起意的，15區裏麵，資質自然為妖孽標準，但有些皮囊極端出色的絕色女子，也為人注意。
其中以1區的沈畫鏡，2區的聶圓圓，4區的師傾，6區的柳十七，8區的端木青秧跟13區的徐曳and寒濯以及宋泠最為醒目。
但論人氣，13區的三個看似姿容出色，但因為成績以及名聲不似前麵那些人厲害，又來自偏遠一些的沿海州城，並不在主流中。
15區內的整體考生大多還是關注前麵一些人，不過端木青秧在豪門區裏麵人氣最高，畢竟出身太好，跟普通人有距離，出入不與人結交，也並不接地氣。
但沈畫鏡卻是全民追捧，從上次文考裏麵就被全國人民看重了。
為什麽呢？大概因為脾氣好，氣質清和，待其他考生態度也比較隨和，既不斤斤計較，也不過分熱情，而且在靈氣複蘇前，這姑娘就是三國境內都有名的青年藝術家，才20出頭就位列畫壇高手，本來就有名氣基礎，所以現在人氣也賊高。
換句話說，如果說阿刁的人氣是無限負值，那這姑娘就是無限正值。
但這樣的人也會被渣男盯上呢。
謝鏡予若有所思，問趙懿；“你們家祖傳渣男？聽說你三叔也……恩……你知道的。”
趙懿：“……”
到了這裏不到二十分鍾，連續兩個鍋。
難道他是煤氣灶嗎？
“我三叔他隻是貪吃好色懶惰的老紈絝，不是渣男。”趙懿也是個奇葩，還認真跟塑料妻子解釋了。
家族成員全員嚴於律己精英的謝鏡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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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13000人都在廣場，還依舊分著不同的區，人太多，很少有人去觀望其他區，除非鬧出點事來，比如阿刁那些風花雪月，但很快隨著老師們收回令牌，眾人的注意力都收回來了。
“隨我們來。”
青椒老師瞪踩上飛行器，眾人便也悉數跟上了。
一道道流光飛過百裏桃花林，而他們一走，桃花鎮上的觀眾席等人紛紛落座，開始等待屏幕轉播。
此時，在桃花林上空的土狗阿刁看著下麵綿延不絕的粉白桃花，分外喜歡，連連拍照，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不過，她也的確沒見過，從小到大沒旅遊過。
要知道連普通人家的孩子一年到頭也總能玩幾次的。
她一次都沒。
所以每次看到這些旅遊勝地，她總是很開心，眉眼帶笑。
這種笑很純粹，讓人不解。
一個人怎麽能這樣？
時而狡詐狠毒到極致，時而純粹清透如清水。
搞不明白。
過了桃花林，眾人的情緒開始大範圍波動。
因為眼前的千手觀音塔實在太震撼人心了。
不單單是大，而是因為它的威嚴莊重是針對靈魂的。
“不要去看觀音像的眼睛，它是超凡靈栽體，就是星辰期都難以承受它的威壓，觀音像的眼睛是靈瞳，會直入靈魂，你們的精神體可能難以承受，切記切記！”
眾人被提前提醒，當即齊齊避開了往上看，但也看到了觀音像的身體上，裙擺裙邊為塔樓屋簷，撐開的千手之上有密密麻麻的符文，古老而神秘。
所為超凡靈栽體，就是初代時期宗師跟王級才能動用的寶物，階級以下的，一碰都會飛灰湮滅。
所以這山長果然至少為宗師。
阿刁心裏讚歎，不一會，青椒老師等人飛落下去了。
“到了，諸位考生跟上。”
下麵是水域，這千手觀音像是立於桃花島外麵的海域中的，地盤有一扇入口。
隨著15個老師帶頭飛進那個入口，13000人悉悉索索也跟了上去，阿刁這人薅錢賊快，但這種事就挺慢吞吞的，跟在最後麵。
但她一進去就看到其他考生都一臉震撼，一副也沒見過世麵的樣子，而且一進去後，阿刁迅速感覺到了身體……緊閉！
所有力量全部被緊閉了，包括精神體。
資質考不需要打架？
阿刁狐疑，目光一掃，掃過幾個老師的身上。
……她就說為什麽這些老師還帶背包。
裏麵紅彤彤的，火焰高溫，到處都是猙獰的雕像壁畫，而且寬敞的空間裏麵有四條貼著壁麵螺旋朝上的階梯。
一個考官老師看了下時間，道：“現在8：58分，我說下考試規則，資質考一共分五個階段，考核地點都在上麵五層塔樓空間，第一階段是最簡單的設備檢測ABC資質，第二階段是血脈，第三階段精神體，第四階段是緩衝階段，為蘊養池，這個階段極為重要，是為了分數比最多的第五個階段而準備的，蘊養程度越高，越能挖掘你們的資質，在第五關得到的成績也越好。而五階段的每一關所用時間沒有限製，隻有考核時間七天，時間你們自由分配，愛怎麽考怎麽考，反正以七天內最後固定的五階段成績為標準。”
“還有，你們感覺到了，這千手觀音塔內部乃為禁閉空間，無法動用任何內在力量跟外在。”
“好了，九點開始，現在還有一分鍾！”
他說完後，氣氛頓時安靜了，在場的考生都已經是全國篩出來的人才了，都有獨立思考的能力，他們很快揣測出——第四關的蘊養池時間越久越好，那麽前麵的考核本來就是固定的資質跟血脈，沒必要耽誤太多時間。
所以……
一分鍾到，9：00整。
刷！
13000人有12000多人幾乎同時朝四條樓梯衝去。
而考場外的桃花鎮觀眾席上，陳煬才剛拿出薯片打開，啪，薯片袋子被他拆開後，但耳邊好像聽到了什麽，他下意識抬頭，正正看見屏幕上某個麓山院的老師被某個一腳踹翻！
啪！！！
強壯的漢子被纖細高挑的女孩一腳踹翻後扣壓在地上，還來不及反應……刷一下就被擼掉了鼓鼓的背包，然後她跑了。
跑了。
跑得比鬼都快。
其餘老師都驚呆了，青椒老師意識到了什麽，轉身就跑。
剩下還沒動身的一千個學生也驚呆了，但看到青椒老師跑了，很快有其他學生反應過來——艸，這也是允許的規則啊！
快快快……有人反應第二快，兩個人影跟著動手了。
“艸！好大的狗膽！”
“夏三鹿，犬冽！！！你們給我記著！”
成功一個掃堂腿放倒別區老師下盤後，用身體死死扣著人的夏三鹿一聲招呼，犬冽撲上去擼背包，跟見錢眼開的山賊似的，然後兩人刺溜煙跑了。
顯然，這倆缺德的結盟了。
端木青秧眼睜睜看著這個老師被踹到自己跟前……被傳說中的小三兒陳阿刁搶劫，然後又看到又一個老師被自己的入贅申請戶放倒搶劫。
？？？
她是不是被一群人渣包圍了？
觀眾席上的觀眾們也有點懵。
啪嗒，薯片袋子掉在地上，陳煬被驚呆了。
這……這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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