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看到跟他很像的身影
  第216章 看到跟他很像的身影

    許傾城出國手續都辦好了。

    她趕在出國前去了一趟監獄,青堯的傷好了,最起碼現在看不出有什麽後遺症。

    醫生說年輕,恢複得快。

    許傾城跟他說了盛世的事情,簡簡單單一句話就帶過了,青堯倒是看得開,反過來勸慰她,“姐,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話不是你的口頭禪嗎?忘記了?”

    許傾城愣了愣,突然笑起來,她手掌貼在臉上讓濕潤的眼睛就此停止,不要流淚,“你說得對。”

    “姐,沒有過不去的坎。”

    竟然輪到他來安慰她了,許傾城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下來了,“臭小子!”

    “我要出去半年,青堯,爸媽我委托宋暢幫我照顧,你這裏,你要自己照顧好自己。”

    許青堯沒問她為什麽出去,許傾城也沒有說。

    出國那天許傾城沒有讓任何人送她,她自己打車離開,讓司機師傅開車繞去了景山壹號別墅區。

    車子停在外麵,許傾城走進去。

    別墅的門開了一扇,院子裏的花草因為天氣漸熱起來,長得很瘋。

    莫名就多了一份蕭瑟與荒涼。

    鍾婉繡請了園丁在修剪,大把大把的雜草清出來,院子裏就有了秩序。

    傅平輝從別墅房間裏出來,手裏拿著兩個毛絨狗狗玩偶要丟掉,被鍾婉繡攔住了,“你拿的什麽?”

    “我看這上麵染了色,弄髒了。”傅平輝將玩偶遞過去。

    鍾婉繡拿過來,看著,眼眶就紅了,“靖霆是混,可他心裏也難受。那孩子要是能活著,就是屬狗的。洗一洗放著吧,就當留個念想。”

    鍾婉繡讓人拿去洗,傅平輝拉過她的手,看她拔草時勒出的紅痕,“讓他們去做吧,以後這裏安排好了,我讓他們定期過來清理清理,裏裏外外的都打理著,就當他還住在這裏吧。”

    “嗯。”鍾婉繡一聲嗯,就忍不住哭起來。

    傅平輝也紅了眼眶,伸手將鍾婉繡擁住,拍拍她的背,溫柔安撫,“好了。”

    風將他們的聲音送出來,吹在許傾城耳畔,吹得她耳側的發絲輕輕地動,眼淚無聲淌下來,許傾城將一串風鈴掛在了別墅外麵的鐵藝柵欄上。

    風一吹,叮鈴鈴地響,響得脆耳。

    像是在指引人回家。

    鍾婉繡聽到聲音出來,就看到柵欄上掛的風鈴,前麵拐角處女人的身影一閃而過。

    傅平輝問她,“誰放在這兒的?”

    “不知道。”鍾婉繡關上門,還是將風鈴掛在了門上。

    直到許傾城乘坐的飛機飛走了,許慧才接到消息,氣得臉都紅了。

    宋暢,“小姑姑,怎麽了,是不是檢查結果不好。”

    “不是。”許慧忍住鼻端酸澀,“孩子沒問題,是傾城,她現在已經出現血壓上升和水腫的跡象,我們懷疑是子癇前症。她慣會裝的沒事,這是要命的。這孩子,怎麽腦子就那麽軸。”

    沒有治療的良藥,結束妊娠,症狀自然就會慢慢消失。

    可是讓許傾城打掉孩子,不要了,怎麽可能。

    宋暢忍不住歎口氣,誰能勸住她,她心裏的執念來自於那個已經不在了的人。

    誰能真正體會她心裏說不出的苦?!

    但願老天眷顧。

    ……

    傅靖霆離開後的第二十個月。

    關於安城大大小小的新聞隨時見諸媒體,有些事被遺忘,有些事又重新被提及。

    在撐了一年之後,唐開濟就決定甩掉盛世,申請了破產手續,經曆了近一年的時間終於走到了資產拍賣的階段。

    許傾城從機場出來,她穿一身駝色針織長裙,同色係外套,長發紮在腦後用一條絲巾係起來。

    時間給她的美麗增色了一抹溫柔,卻依然不遮掩她本就豔麗的風情。

    高跟鞋踩在機場光潔的地麵上,行李箱的軲轆聲嘩嘩響著,即便大家都行色匆匆卻依然忍不住要多看一眼這個細腰長腿的女人。

    “姐,這裏。”

    白色T恤和黑色外套,黑色休閑褲和運動鞋,短得刺蝟一樣的頭發也擋不住他精致的五官,被訓練出來的高大健碩的身材往那裏一站引來一票回頭率,這個介於男人與男孩之間的氣質格外紮眼。

    一年前因為警方一份公開的視頻證據,許青堯被無罪釋放。

    金錢補償對他們而言不是必須的,可這個無罪的證明文件卻讓許傾城高興得哭花了臉。

    “你怎麽來了?宋暢說她來接我。”

    “暢姐說有急事。”許青堯接過她手裏的行李箱,左右地看看,“就你自己。”

    “不然呢?”

    許傾城睨他一眼,率先往外走。

    “我以為寅哥跟你一起回來。”

    “他忙。許願還有個檢查要做,再過陣子他們回來。”許傾城問他,“你開車過來的?駕照剛拿出來就敢上路?”

    “沒,打車。”

    許傾城隻顧著跟他說話,也沒注意到旁邊人的行李箱就直接撞了上去,差點跌倒。

    手臂被人拉住了扯了回來,慣性下,她就直接跌進許青堯的懷抱。

    許傾城驚魂未定,拍了拍胸口。

    “走路不看路,眼長哪兒去了。”許青堯嗤一聲,鬆了手過去將她撞倒的行李箱給扶起來,又給人道了歉。

    回頭就看許傾城有些發愣地盯著他。

    許青堯手掌在她眼前晃一下,“姐,傻了?”

    許傾城啪的一巴掌拍開他的手,“你才傻了,走了。”

    兩人坐上出租車離開,許傾城將這次回來的目的跟他說,“盛世進入拍賣環節,我們有機會拿回來。”

    許青堯嗯一聲,他在監獄的幾年很多東西都跟外麵脫節,不是不心動,畢竟是父親畢生心血。

    可即便盛世盤下來了,許青堯怕是一時半刻他也拿不起來。

    少不了許傾城還要費心。

    “你跟寅哥合作的不是挺好,姐,我不想你太辛苦。”許青堯撓撓頭,“我自然是想要盛世。可就算是沒有盛世,我以後也可以自己創業。”

    許傾城知道他還需要時間適應和學習,他年齡也還小總是來得及,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發展。

    “不會。謝寅已經將一部分業務轉回國內,我也不可能總是兩頭跑。”許傾城拍拍他的肩膀,“你也不要想太多,先把當下做好了。”

    許傾城將行李托去了星河灣,傅靖霆留給她的那套房子,就在金柳灣旁邊,距離父母也近。

    晚上一起吃了飯,趙嵐看向許傾城,猶豫著問,“傾城,你跟謝寅,你們倆……”

    “媽。”許傾城頭疼地打斷趙嵐的話,“說了多少遍了,我們倆沒可能。你不要硬湊,湊得謝寅都不敢來我們家了。”

    “那我也是想你有個人照顧,你覺得你自己還很年輕?”趙嵐睨她一眼,“早一點定下來,多好。鄰居家王阿姨的侄子條件不錯,我把你的情況說了,他不介意你結過婚。你回來了,有空就去見見。”

    “媽,你吃魚,這個魚很新鮮。”許傾城夾了一筷子魚遞到趙嵐的碗裏,“快嚐嚐。”

    趙嵐瞪她,“嫌我話多是吧?”

    雖說許家的日子沒有以前的風光,可是兒女都在,就已經是莫大的幸福。

    許盛昌現在說話也比較以前好多了,一句話要重複好幾次才能說清楚,但是能表達自己的意思就已經極好,而且自己拄著拐杖也能走一小段路。

    日子舒坦了,就開始操心兒女的人生大事。

    許青堯年齡還小,現在是不用管。

    傾城這個就讓人很操心,先是葉聽鴻,後來是傅靖霆,以為會對她好的,結果後來就出軌離婚。

    趙嵐是很想找個條件好的照顧傾城,做父母的不就那點想法,可現在趙嵐不那麽想了,條件越是好的男人,就越容易被女人惦記,這婚姻就不穩當。

    不如找個能對她好的,踏踏實實好過日子就好。

    傅靖霆的死讓傾城很是消沉了一段時間,許願出生的時候折騰了她半條命去,趙嵐想起來就心痛。

    趙嵐知道自己女兒這心裏是藏著人的,她嘴上不說,可都在行動裏了,那種情況下任誰都要選擇把孩子拿掉了,她偏不。

    受了多少罪。

    生孩子的時候趙嵐想過去,許傾城不讓。

    趙嵐還是讓宋暢帶她去了,好在總是有驚無險。

    但不管怎樣,活著的人總是要向前看的,誰也不能總是活在過去的陰影裏。

    之前趙嵐從來不敢在許傾城麵前提讓她相親的話題,但是看她心情也好多了,這才忍不住提了幾次。

    “你先別著急拒絕,見麵聊一聊,實在不行也就算了。那我都應了人家了,你總不能連個麵都不露吧,鄰裏鄰居的,以後見麵沒法說話了。”

    許傾城沒法,隻好先應下來。

    ……

    許傾城去了法院,了解盛世資產競拍事宜,辦了保證金的手續。

    “盛世的資產,因為評估額度非常低,目前有競標意向的比較多,隻繳納了保證金的就有十幾家了,就目前來說裏麵有幾家實力強勁,有一家FUC投資公司的意向度很高,我聽說他們的負責人之前跟區裏的領導談過,想要直接盤下來,但是因為對方隻盯著其中兩三部分業務,所以區裏也是最後決定先走一波拍賣。”

    許傾城從法院出來,一直在思量著獲取的信息。

    有幾家實體企業是外省的同行,她倒是也有了解,估計是衝著低價來的,如果價高可能對方就會放棄了。

    至於幾家投資公司許傾城不太了解,回頭要讓謝寅幫她查一下。

    晚上去參加宋暢的生日PAR,許傾城繞到商業街,找了家禮品店將她帶回來的禮物包裝得漂亮一些。

    是她自己設計的一款珠寶樣式,做了試樣出來,剛好送給宋暢。

    出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路邊的霓虹燈都已經亮起來了。

    許傾城驅車趕去,過路口的時候透過後視鏡往後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後麵一輛銀灰色的跑車似乎跟了她一路了。

    許傾城將車輛速度降下來想核實一下,後麵的車突然開了大燈,燈光晃得許傾城眼一花,車子突然加速從她車身旁疾馳過去,她驚得往旁邊打了方向盤避讓卻差點與另一側的車子親密接觸,路上的鳴笛聲此起彼伏。

    許傾城忙把車開到路邊開了雙閃,她穩住心神歸正,抬眼看去,哪裏還有那輛車的影子。

    神經病,會不會開車。

    許傾城驚魂甫定,有些發怒。

    宋暢在安城一家新開的煙雨醉的會所定了包間,請了她周圍的朋友和親密的同學。

    許傾城到的時候就見宋暢穿一身高開叉的長裙,很女人。

    見她過來忙迎上去,一眼看到許傾城襯衣長褲的樣子眼珠子都瞪起來,“怎麽穿成這樣,不是讓你打扮一下?”

    “我要打扮一下還有你什麽事,總不能搶了壽星的風頭。”許傾城很無所謂,人就要往裏走,被宋暢一把拉住了,“不行,你不能這麽進去。”

    許傾城無奈,剜了她一眼,“那禮物給你,我不進去了。”

    “說什麽呢!”宋暢推她,“幸好我還帶了一身,你去換一下。”

    許傾城拗不過她,索性跟著去換,宋暢喋喋不休,“今晚我約了沈沐青,沈沐青你記得嗎?”

    許傾城想一想,“高中同學?”

    宋暢打了個響指,一副說對了的模樣,“理科班的,典型的理工科男,學霸,那時候看著特別無趣,他現在可不得了,省級科技大獎拿了兩屆,給很多高科技公司做顧問,我也是前段時間有個采訪遇上了,才想起來這個沈沐青就是那個沈沐青。”

    許傾城看她眉飛色舞的模樣,瞟她一眼,“你準備放棄宋行止了。”

    宋暢差點被唾沫星子噎住,她瞪一眼許傾城,“好姐妹,好的要先留給你。”

    “你神經啊!”

    許傾城罵她,還是被宋暢推進了房間裏。

    黑色輕奢小禮服裙,前後V領設計,上身鑲嵌裝飾點綴,燈光一打亮閃閃。黑色的蓬鬆紗製五分袖,裙擺前短後長。

    俏麗優雅又不乏性感。

    許傾城盯一眼胸口,繃得太緊,胸前的V字形衣領,有點欲蓋彌彰的在深溝處用黑紗做了遮掩。

    反倒是將人的視線都吸引過去。

    許傾城蹙眉,這衣服雖不說暴露,但全是小心機,“宋暢你今晚是想勾引誰?”

    “我還用勾引別人,一大堆的帥哥跟在屁股後麵跑。”宋暢很不屑的回一嘴,盯著許傾城的胸部嘖嘖有聲,“你是不是生完孩子後又大了一圈?我穿可不是這效果。”

    許傾城不樂意了,“我還是換下來,你這衣服尺碼不行。”

    “換什麽換,剛剛好。”宋暢扯著她胳膊就給扯了出來,“我問過了,他沒結婚現在也剛好沒有女朋友,你們聊聊看有沒有火花。”

    許傾城被扯的一個踉蹌,沒好氣的拍開宋暢的手,“你先把你自己嫁出去吧,用不著操心我,我若真想嫁人……”

    話說到一半陡然停住,許傾城盯著前方消失在拐角處的身影,心髒都要跳出來。

    “哎,你幹什麽去?”

    宋暢眼看著許傾城踩著高跟鞋往前跑去。

    許傾城追著跑過拐角,望過去,人來人往。

    沒有。

    沒有一瞥間熟悉的那個人影。

    心髒還在極速的跳,咚咚咚的聲音,和著急促的喘息聲混在一起。

    許傾城有片刻茫然,嘴角撤出一縷無奈的笑,迄今為止已經二十個月了,再渴望的夢,做六百天,也該醒了。

    會所的大理石地麵光可鑒人能映出她好笑的模樣,許傾城抿緊了唇。

    宋暢跑過來,“你跑什麽呢?看見誰了?”

    “沒有,看錯了。”許傾城收拾情緒,反過來推著宋暢走,“走吧,小壽星,不能讓客人等你太久。”

    前方的套房裏,男人拿了杯子,酒水中混了冰,喝下去又辣又涼。

    他拿著鑷子隨意的撥動碟子裏的冰塊,低垂眼瞼,燈光勾勒著男人那張悅目嶙峋的臉,隻是眉峰間的傷痕劈開了這個男人身上僅剩的溫情,即便無損他的容貌,卻再不見竹林細雨般的風情,全都是峻峰撲麵的壓迫力。

    手邊的手機按在免提上,線上會議。對麵的人在匯報工作,他大多時間是在聽。

    直到有人提及盛世資產拍賣的規劃。

    他將冰塊夾起來直接放到杯子裏,隨意的,“不用問我,按你們的計劃。”

    身側的女人很快將他手裏的鑷子和冰挪走,推過去一小蝶切割精致的水果。

    怎麽就養成這習慣,冷涼的東西吃多了不好。

    線上會議結束,男人身體往後靠過去,頭枕在真皮沙發的靠背上,輕闔了雙眼,似乎有些疲憊。

    女人湊過去纖纖手指按在他的太陽穴上,手法熟稔,輕聲匯報,“南山蘭苑的別墅,已經根據你的要求重新裝修了,過幾天就可以入住。這段時間你是回景山壹號,還是住在這裏?”

    “就這裏吧。”男人撥開她的手,“你也早點回去,這麽久沒回來,想家了嗎?”

    “還好。習慣了其實也就沒那麽想。”女人笑笑,叉了水果遞給他,“但回來了,我爸媽比我還高興。”

    男人嗯了聲,他拿了一張卡放到她手裏,“想要什麽自己去買。”

    “這麽讓我揮霍可不好。”她笑著,眸光裏盛滿了嬌俏,“再說,我想要的可買不到。”

    “什麽東西買不到?”男人輕揚了眉。

    女人的手指從他肩膀落下去,點在他胸口,“這裏麵的東西能買嗎?”

    襯衣覆蓋的地方,隱痛。

    當時血液從身體裏流逝,死亡逼近的那一刻,他都隻能想到她豔麗決絕的臉,幹脆的,不給他們之間留下哪怕一丁點的餘地。

    男人眸光睇向溫翡,黢黑的眼眸裏沒有光,全是黑,黑黢黢的像是山穀裏的黑洞似乎一不小心就會有猛獸竄出,一口咬斷人的脖子。

    “溫翡,兩年前這裏麵就空了。”男人攥住她的手指,挪開,“你想要什麽我不會虧待你,但不該奢求的別奢求。”

    手指發緊,溫翡半響才找到聲音,表情也恢複如常,“我跟你開玩笑呢,你可是我的病人。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