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回來了
  第194章 回來了

    許傾城收了線,她手掌撐在桌麵上,沉了會兒,才自己拿了那些資料出去。

    走到碎紙機旁,將這些複印的材料粉碎銷毀,幹淨徹底。

    餘聲過來,要接手,被許傾城避開了,“我自己就好,有事找我?”

    “啟德那邊有動靜。”餘聲匯報,“唐可嘉去了啟德。”

    許傾城往碎紙機蓄紙的動作頓了頓,“我知道了,盯緊就好。”

    晚上,許傾城還不等從盛世離開,傅靖霆的電話就追了過來,提醒她回去。

    許傾城直接就掐了電話,她坐在車裏,眸光微沉,一樁樁的事件讓她神經緊繃,傅靖霆這般鐵繩一樣捆在身上也讓她暴躁。

    他做對了,拿她的家人威脅她,許傾城嗬一聲,驅車往景山壹號去。

    下班的高峰期,車子堵得很厲害,三個車道都排得很長,右邊的車道上是一家人,車窗降下來透風,後排上坐著母親和兩個小孩。

    大的是哥哥,五六歲的光景。小的是妹妹,被媽媽抱在懷裏,很小一團,看上去應該八九個月的樣子,穿著漂亮的小裙子,頭發烏黑,但是很短,若非身上的衣服好似也看不出是男娃還是女娃,但是胖乎乎的很可愛。

    母親臉上有很溫柔的笑意,她舉著小姑娘站在她的腿上,這小娃娃就蹦啊蹦的。

    許傾城盯著看的眸光太直接,對方母親睇過來一眼,很是友好的笑了笑。

    許傾城便也報以一笑。

    她收回眸光,竟然突兀地想起傅靖霆的話,可能會像他,也可能會像她。

    腦海裏就不自覺地去描繪小朋友的形象,紮著兩個小辮子,穿著小裙子的漂亮女娃娃。頭發刺蝟一樣,上躥下跳的俊俏小子……

    嘟嘟的汽笛聲鳴響,催促中才發現車流動了,許傾城也趕緊開車往前,她深呼吸口氣,都想什麽呢,想得太多了。

    路上耽擱的時間多,到了的時候已經擦黑,從路邊拐進去的時候與一輛車相遇,車牌有些熟悉。

    許傾城怔愣的瞬間,那邊已經降下車窗,隔著一段距離,葉聽鴻的眸光落過來。

    許傾城手指緊握在方向盤上,她並沒忘記,葉聽鴻選的婚房就在這裏,他帶她去過一次,那時候還沒有裝修,問她喜歡什麽風格。

    那時候他們彼此都興致勃勃,說了什麽好似都記不清楚了,隻記得那時候真的高興,可這份高興,在青堯出事後衝擊得幹幹淨淨。

    此刻再想起來,竟然恍惚了,好似所有發生的事情都在腦海裏聚不起一個具體的時間。曾經的年少歡喜,都成了照片上的留影,也隻是照片上的留影。

    隻是她以為那幢沒用了的婚房,葉聽鴻應該早已出手。

    許傾城沒有落下車窗,前麵的車子一走,她就跟著開車上前。

    葉聽鴻知道她看到他了,但她卻沒有任何反應,這讓他的內心裏波瀾洶湧,他不怕被她恨,就算是當時她實名舉報將他從政法部門的關鍵崗位上扯下來他都沒有傷心。

    所有人都覺得葉聽鴻可惜了,年紀輕輕前途無量的人,一夕之間跌落神壇。

    所有人都覺得許傾城真狠,相戀多年的戀人,她也能做到這個地步。

    可他明明有機會申辯,明明有機會在她的舉報中全身而退,葉聽鴻都選擇了沉默。

    他總要她贏一次,哪怕賠上的是他的仕途。他也希望她能贏一次,讓她不至於完全崩潰,讓她在對葉家的仇視中有一絲欣慰,讓她哪怕跟青堯說一句:葉聽鴻完了。

    而他要的,愛也罷恨也罷,愛到骨子裏也恨到骨子裏,讓她記得他,永遠記得,直到等他能夠回來找她。

    手指在眉心間輕按,葉聽鴻升上車窗,她既然已經有了離婚的想法,那他無論如何都要幫她一把。

    葉聽鴻苦笑,他眸光落向他握在方向盤的手掌上,她喜歡玉石,學了畫學了雕刻,寥寥幾筆就能栩栩如生。

    圖書室裏她隨意在他的本子上塗鴉,拿著圓珠筆在他手上亂畫,眯著眼問他,“都說十指連心,你知道手上距離心髒最近的位置在哪裏嗎?”

    她趴下桌子上,仰著臉問他,手裏的圓珠筆不規矩地在她手指間跳,他伸手揉亂她的頭發,“不知道。”

    “在這裏。左手的大拇指根部。”她笑著,拿筆在那裏畫了個小心心。

    葉聽鴻看著自己手上被她亂塗亂畫的很頭疼,可是就想那麽縱著她,她做什麽他也覺得很好,很幸福。

    心髒隻能靠回憶來填滿,午夜夢回的空虛失落攪得渾身都疼,葉聽鴻竟然很慶幸傅靖霆這麽算計她,讓他終於有了一絲希望將失去的愛人奪回。

    車子順著她開過去的車轍壓過去,他想跟她走一樣的路,停在同一個門前。

    但也知目前僅是奢望。

    車子從前麵的路口猛然掉頭。

    許傾城從後視鏡裏看過去,她抿唇。

    天已經黑下來,許傾城看向站在門口的男人愣了一下。

    他站在那裏,單手拿著手機,手機屏幕的光線照在他的臉上,沉在暮色裏,表情凝重,接著她的手機響了下。

    隻一下,就停了。

    男人已經看到她的車子,他向她走過來,路燈投在他的臉上,像是見了一絲笑意。

    “回來了。怎麽這麽晚?”聲音啞得很。

    許傾城拎著包往別墅裏走,手卻被他牽住了,他手上很用力不允許她掙開,可是牽著她往前走的力度卻不那麽強硬,低頭看她腳上的鞋子,“換個平底鞋。”

    “為什麽?”她脫口而出,又在男人幽幽的視線中明白過來。

    他一個大男人,懂得倒是不少。

    許傾城嗤一聲,進了門,王媽在廚房裏忙活,有清新的米香味,應該蒸了米飯或者煮了米粥。

    倒是聞不見其他的味道。

    許傾城忍不住鬆口氣,她現在幾乎是條件反射了,害怕聞到味道重的飯菜香味,那意味著之後她將迎來一場特別難受的嘔吐。

    他倒是鬆了她的手,“去洗手,出來吃飯。”

    “傅靖霆——”

    “有什麽話,吃完飯再說。”他手掌搭在她肩膀上,男人寬闊的臂膀就靠在她略顯單薄的肩背上,一下子將她攏住,在她還不等反應的時候推著她進洗手間,然後在她的瞪視中,他挑了眉角問她,“要我給你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