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真沒良心
  第177章 真沒良心

    “傅先生,我對你沒有企圖,你的財產可以不用分給我,你跟唐家的合作我也不會插手。我自己有工作有收入你不用管我,我兒子不缺爸爸,也不需要你多付出父愛。我們平時不會打擾你過多的生活。”

    唐糖絞盡腦汁打消他的疑慮,“你看,跟我結婚不會給你帶來困擾,而且,還有很多好處哦。”

    她一副哄著小朋友給糖吃的語氣,一二三四地跟他列得清楚明白。

    “結婚以後,家裏就不會再催著你結婚了,你也不需要讓不相幹的女人用殘了廢了來挑挑揀揀評頭論足。

    而且我還可以跟你去老人麵前秀秀恩愛,免得你被念到耳朵起繭。

    哪一天你有相中的姑娘,姑娘也相中你了,你跟我離婚跟她在一起,或者不離婚跟她在一起,都可以,我聽你的。

    或者你隻是想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隻要你身體吃得住,我也沒什麽不可以接受的。最最重要的是你跟唐家的商業合作不會受到影響。”

    她掰著手指頭,一條條的數給他聽,然後一雙晶瑩剔透的眼睛望著他,一副你看看多好的條件絕對不容錯過的表情,“我呢,就很簡單哦,我隻需要一個房間。”

    傅聘修每聽她說一句,這頭上青筋就繃緊一分,話語裏的含義連刺帶紮地專往傷口上紮,但嬌嬌綿軟的聲音,卻又像是一把把的羽毛往身上的每一處毛孔裏撩。

    男人身上的火就蹭蹭地燒起來,腦門頂都要被衝破了一般,他突地開口,“閉嘴!”

    唐糖被他乍然一吼,瞬間收聲。

    這人真是變了好多好多,即便未曾多接觸,可纏綿悱惻間他也算溫柔,那時候見他與人交流臉上總帶三分笑意。

    公子如玉說的便是年紀輕輕就推上巔峰位置的傅家的下一任接班人。

    而現在這個坐在輪椅裏的男人,一身清冷,麵色如霜,脾氣隱在聲音裏,壓得人心頭突突地跳,似乎下一刻就要被他捏碎了。

    這完全就不是同一個人。

    唐糖努力控製著自己跳得狂亂的心髒,不斷地告訴自己,不要怕,他站不起來。

    論靈活,他比不上你。

    耳朵清淨了,傅聘修緩口氣,他努力沉澱自己被激起來的脾氣,目光冷嗖嗖地掃向她。

    這女人一副被他盯得瑟瑟發抖哆哆嗦嗦的小白兔樣子,仿佛他再多說一句,她就能逃跑。

    心頭莫名的煩躁,他並不喜歡這樣的女人,總覺得是個麻煩,思維不在一個頻道上,連交流都是困難。

    但是跟唐家聯姻本就是談好的事情,不過是讓利益鏈條更加穩固的策略而已。

    隻是唐開濟故意隱瞞她生孩子一事確實會讓他多想,不知道這隻老狐狸背後還賣了什麽關子。

    他想從她身上探知一二,她卻顧左右而言他,驢唇不對馬嘴。

    “就算我沒什麽可選的,選一個優於你的也綽綽有餘。”傅聘修臉色很沉。

    多年前一場錯亂的俗情豔事,沒想到會再次站在他麵前,以聯姻對象的身份。

    傅聘修無法不多想。

    即便那個孩子與他無關,他都無法不多想。

    他說的,好像也對。

    唐糖歎息,心想果然沒那麽容易。

    “所以,你喊我過來是想告訴我,你不想跟我結婚嗎?”唐糖抿了抿唇,“唐家適齡的女兒除了我就是可嘉了,你若是腿還好好的,倒也是一樁美事。但是現在,她不會樂意,不然也不會讓我來填補。你同意了跟我聯姻的,現在又拒絕。”

    她頓了頓,“算起來,你這是拒了我兩次了。”

    她的聲音似乎永遠都很嬌柔,可傅聘修依然從中聽到了一絲隱隱的歎息。

    “將就一下不好嗎?哪一天你站得起來,那位沈小姐說不定就能回到你身邊。我不會阻攔。但是如果是別人,有婚姻在,你怎麽也不好處理吧。”唐糖凝眉望向他,聲音低了一分,“我很聽話的,你知道的。”

    她的聲音壓低了,低得像是暗夜裏趴在你耳邊說話,即便隔得如此的遠,也似乎能感受到潮熱的氣息。

    我很聽話的,你知道的。

    耳朵裏像是被蟲子鑽了進去,又麻又癢。

    挑起久違的記憶,女人的雙手捂住他的眼睛,唇貼在他耳廓上,“我很聽話的,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一場豔情,幹幹淨淨的沒引出任何波折,就像是男人酒後一場尋歡,醒後了無痕跡。

    被輕易遺忘。

    所以才會在重新見到她的照片時一時難以相信。

    傅聘修眼睛輕輕閉了下,“你記住你說的話。”

    唐糖暗淡下去的眼眸倏地一下點亮,一雙笑眼彎彎,“那是自然呀,我說過的話一定算數。”

    “你兒子跟你還是跟他父親?”傅聘修聲音依然冷涼,但口氣已經不那麽緊繃。

    “如果我結婚,他父親會帶他。”唐糖小心觀察他的神色,“我有時間就回去陪他。他要想我了可以過來找我,當然我會租賃公寓,不會帶他到你這邊。”

    頓了頓又說,“如果你不需要我幫忙,我也可以自己住公寓,你需要我的時候我再來。”

    既然知道了她有小孩的事情,那唐糖就不再隱瞞,幹脆和盤托出。

    她說完這話,傅聘修忽地抬眉,料峭的眉峰裏裹著寒,可透過來的視線明明有其他含義,聲音沁了冰水一般,冷到極致就是熱,“需要你?需要你什麽?”

    臉頰呼就燒起來,這才意識到自己這話說得有些語焉不詳了,唐糖輕咬了下唇畔,“需要我跟你回家看父母,或者出席活動。”

    傅聘修沒再多問,隻說,“我希望你對我沒有隱瞞。”

    “沒有。絕對沒有。”唐糖搖頭,“豪門聯姻就是利益博弈,即便我不嫁給你,也會嫁給其他人。如果你能給我相對的自由,我真的會特別感激。”

    談話到此結束。

    傅聘修喊了周潛送她回去。

    唐糖倒是很客氣地跟他道了再見。聲音裏有了輕鬆,那音調就像是帶了笑。

    周潛送下她,目送車子離開,唐糖匆忙拿了手機撥出去,“元奎,有件事你要幫我。”

    電話那端一陣雞飛狗跳,鄭元奎一把揪住上躥下跳的唐墨森,“幫什麽?隻要你把這兔崽子帶走,什麽忙我都幫!”

    唐糖,“……”

    就想讓你再帶這兔崽子一段時間……

    第二天一早,周潛到時,傅聘修在康複室,他穿一件黑色背心,透著涼意的清晨,胸口都浸了汗水顏色深了一片。

    男人雙臂撐在兩側類似雙杠的康複健材上,輔助站立。

    因為用力,整個肩背肌肉糾結出強韌的力量感,手臂上的肌肉緊緊攀附在骨頭上勾勒出結實健碩的機體紋理。

    看這樣子,應該練習了很久了。

    周潛走過去將雙拐遞給他。

    傅聘修隻接過來雙拐,他夾在腋下輕鬆移動至一側的休息凳上,如果不是這雙腿,這男人跟正常人沒有兩樣。

    拿毛巾隨意的擦了下臉,男人五官犀利的麵龐上因為運動染了一絲紅,將身上那股子冷沉勁兒消弭了不少,他放下毛巾,手掌壓在自己左側的大腿上,小腿用力往地麵上踩了踩。

    周潛看他額角青筋突地繃起來,“辰東說你現在的狀況好過任何時候,你不能太著急。”

    傅聘修嗯了聲,他深呼吸調整緊繃的神經,太久了,久到他都快忘記站起來的滋味了。

    “早餐我吃過了。”

    周潛早上會早過來,陪他做康複訓練,然後用早餐。

    傅聘修的昏定晨省時間規律的像是六七十歲的老頭子,尤其是這幾年傅靖霆進入傅氏後,他隻作為參謀隱於幕後,這習慣經年累月的沉澱下來。

    即便他現在再進入傅氏都未曾改變分毫。

    但顯然,今天的時間亂了。

    “今天怎麽早了。”周潛問。

    男人已經坐上輪椅,推著輪椅進了浴室,完全忽略到周潛的問話。

    看著浴室的門關閉,周潛挑了眉角,吃早餐去了。

    整個房間的布置都是根據傅聘修的生活習慣設置,在這房間裏他甚至不需要任何人的協助就可以自由行動。

    車禍的後遺症,傷到了神經,剛剛那兩年他甚至無法使用一丁點的力氣,到了現在……

    水流從頭頂衝下來將眼眸打亂,傅聘修輕閉了下眼睛,他的時間觀念很強,因為起初車禍後引起的一係列問題他一度瘦到脫形,為了能盡快的恢複身體機能,他的作息時間都嚴格控製,後來就形成習慣了。

    可是昨夜有個聲音叨擾的他生了滿身的火氣。

    “你別,太大了吃不下……”

    帶著哭腔的嬌撩的聲音鑽得骨頭都癢。

    傅聘修啪的一下按上了淋浴的開關,反方向扭,冷水呼呼地就澆下來。

    ……

    跟唐家的餐宴定在承海酒樓。

    唐開濟今天一早的飛機,掐著時間趕了過來。

    本來他並不打算出席這場宴席,隻不過是傅平輝夫婦想先見一下人,所以讓幾個小輩的過來,隻等完全定了他才會出麵。

    結果昨晚傅聘修突如其來問到唐糖孩子的事情,恐事情生變,唐開濟直接就定了最早的班機飛安城。

    鍾婉繡對唐糖本人是沒什麽太大的意見,畢竟沒有接觸過,可是金城唐家的人因為有黑背景後來從商洗白,但到底是骨子裏帶著的,不會洗得那麽徹底,之前打過交道這些人行事手腕跟正常人不同,之前聘修也不是沒在那裏吃過虧。

    鍾婉繡就是想不通了,怎麽就一定要跟唐家掛上鉤。

    本應是傅平輝夫婦與傅聘修出席即可,但為免顯得單薄冷了場麵,所以傅平輝讓傅靖霆夫婦與小女兒一起過來。

    說是要互相長個眼。

    其實彼此心裏都知道,也就是個場麵事兒,這事大哥自己定了,除了爸媽能說句話,其他人誰敢吱聲啊。

    唐家的人已經到了,鍾婉繡盯向那個嬌嬌小小的女人,溫婉的很,客客氣氣的喊一聲阿姨。

    聲音柔柔的,帶著點兒嬌氣。

    倒沒有唐可嘉那麽盛氣淩人。

    隻是一想到她未婚生子,鍾婉繡這心裏就難免膈應,臉色就一直繃著也沒露個好,就嗯一聲算是應了。

    唐糖輕咳了聲,她嗓子天生這樣,刻意的想要硬氣一點,但是聲音出來還是沒有變。

    看鍾婉繡臉色不好,也就不敢多說話了,心底知道這是對她不滿意呢。

    悄悄扭了頭去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正跟傅平輝和唐開濟說話,即便他坐在輪椅上,可他雙臂手肘輕壓在兩側輪椅扶手上,雙手十指在身前交握,沉思後回話的模樣幹練沉穩,沒有落於下風半點。

    唐糖收回視線,她靜坐在位子上,垂眸,也不知道這中間還否有變數。

    直到兩位老人落座,傅聘修才推了輪椅到她身邊,知他要坐在她身側位置上,唐糖匆忙起身。

    周潛跟在傅聘修身後,幫他一把坐到座位上。

    唐糖下意識的伸手去扶,手掌托在男人的手臂上,傅聘修抬眸看她一眼,他手臂往後撤攥住她的手。

    都來不及反應自己的手被攥住了,一股子往下壓的力道突如其來,她一下撐不住被力道帶的人直接側了半邊身子撞向他。

    驚叫都被壓在了喉嚨裏,第一反應就是完蛋了,她會把他撞翻在地上。

    咚的一聲,極其輕微的身體撞擊聲炸開在耳朵裏,男人身上青冽的味道撲進鼻息間,唐糖一抬眸,他穩穩的坐在座位上,她卻姿勢十分不雅的半撲在他身上,屁股翹的很高。

    臉變的通紅,她匆匆忙忙站好,這才發現手還被攥在他掌心裏,她忙抽回手來,低聲,“抱歉。”

    周潛已經把輪椅推開了,唐糖有些慌亂的將座椅擺正,手往屁股下順自己的裙擺,規規矩矩的坐下,裝的若無其事。

    這一來,心跳都亂了。

    她混混亂亂的的將一次性的木製筷子頭插進筷子柄裏,借著做事平複情緒。

    順手幫他也把筷子插起來。

    把筷子擺上時,男人正鋪開麵前的餐巾,看她一眼,“我的手沒問題。”

    唐糖沉默著收回手來,“順手。”

    傅聘修冷凜凜的眸光看她一眼,又淡淡的收回來。

    唐糖若無其事伸手整理右側連衣裙的衣領,手掌從右肩膀斜著往下滑,悄悄的在胸口按揉一下。

    好疼。

    剛剛撞那一下,像是撞在了鐵上,疼的要叫出來,卻連正兒八經揉一揉都不能。

    傅聘修眼眸掃著她的動作,男人手指輕撚在餐巾上麵。

    他承認那一瞬間的惡意心起。

    即便他站不起來,也不代表沒有力量。

    可是卻忍不住摩挲指間殘餘的柔軟,以及她半邊身體撞在肩頭的柔嫩。

    一團火焰般燒麻了半截。

    傅靖霆到時,鍾婉繡看向他身後,“傾城呢?沒跟你一起?”

    “她自己過來。還沒到嗎?”傅靖霆看一圈沒看到她,拎了手機出去打。

    “靖霆。”唐可嘉洗了手出來,迎麵碰上他,親熱的招呼,“怎麽要出去?”

    她今天穿的半正事,高跟鞋搭著黑色直筒褲,印花的港風小襯衣,知性優雅。

    “我太太還沒到。”他說著人邁出房間,唐可嘉臉上的微笑僵了下,她手指盤著拽在胸前的墜子,深深呼吸了下。

    ……

    “讓開!”

    許傾城被抵在牆上,背後斑駁的牆壁襯的她一張臉愈發的精致冷豔,聲調冷的像是最寒冷的冰條,直直的插入心髒。

    疼的久了就麻木了,麻木到不疼都覺得不正常了。

    心頭還有她撒嬌時的喏喏聲,一聲聽鴻哥喊的人心髒都麻,恨不得把全世界捧到她眼前。可現在連靠近都覺得奢侈。

    男人低笑,他單手手臂撐在她臉側的牆壁上,剝落的層層牆皮從掌心下簌簌的往下掉,伴著他溢出喉嚨的笑聲,有說不出的蕭瑟感。

    “真沒良心。”葉聽鴻眸光落在她冷豔的臉上,“不是我,剛剛你就要被那些村民吃掉了。現在卻讓我讓開?”

    他聲音又低又沉莫名夾了一層陰涼,話落的同時,身體倏然往前一壓,兩人的身體就緊緊貼在一起。

    許傾城頭猛地往後仰,避開他欺進的臉龐,黑得發亮的發絲就沾上了土灰。

    貼在褲子口袋裏的手機鈴聲響的透徹,她雙手被返鉗在身後壓根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