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第157章
班奈特和雷加已經去追擊那個幻象中虛假的葉斯廷，為了救回青年而離開飛船。
而真正的簡塵被留在了飛船裏。
身後，是兩隻毫無戰鬥力的幼崽。
“簡鬱。”
簡塵頓了下，薄唇微啟：“剛才這些……都是你做的？”
“嗯。”
男人緩緩摘下了麵罩，露出了俊氣精致的麵龐，簡鬱藍色的眼眸抬起，輕聲道：“對我很失望嗎？”
“你都沒有叫我小鬱。”
簡塵有些語塞，手心隱隱發涼。
他先前聽聞過簡鬱沒有死，甚至在星際時代成為了塔爾星君主的這個事實。
簡鬱雖然年齡小，但是也受到了瀕危動物研究所地核的影響，畢竟他的身上，還有半個成年黑龍的基因，而那條成年黑龍，就是雷加的父親。
和葉斯廷一樣，對於簡鬱來說，時間是真真切切的過去了幾千年。
而對於簡塵來說，從簡鬱離開地球移民，再到自己結婚並且婚後三年，兄弟倆……大約已經10年沒見了。
因為立場不同，再加上葉斯廷因為受傷而變回幼崽形態，自己隻能寸步不離。
盡管沒有機會，但簡塵也偶爾想過，去塔爾星見他的弟弟一麵。
而後來，塔爾星的元帥尤金出現，聲稱是簡鬱的手下。
簡塵也是在那時候意識到，自己如果去塔爾星看望小鬱，能夠全身而退的概率，幾乎微乎其微。
，那是一張通往塔爾帝國的單程票。
催眠失敗，那位尤金元帥卻在後來協助自己逃離被寄生後的葉斯廷，並且生死未卜。
青年想過自己遲早有一天會見到簡鬱，但卻沒想到會是現在。
也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
這時，簡鬱的衣領忽然傳來聲音。
那是如同對講機一般的小小話筒，但在星際時代，是貼在衣服紐扣上的一枚隱藏極深的普通黑色圓紐，非常便捷。
“簡先生，是否現在出發？”那頭的聲音問道。
“嗯。”
少年垂下眸，又看了眼簡塵，盡管過去如此之久，簡鬱仍然是那副簡塵記憶裏的少年模樣，他對著那個類似對講機的紐扣，發出了命令：“回我們的星艦。”
在這一瞬間，飛船也開始調轉船身。
朝著完全不同的方向，加速行駛。
看來簡鬱已經做了十足的準備，而且為了保險，甚至不選用簡塵原有的飛船作為回到塔爾星的載具，而是選擇與自己的飛船交接。
簡塵睫毛微顫，驚異地看向駕駛艙。
窗外的景象果然開始隨之改變，很明顯，飛船此刻已經被簡鬱的手下接受操縱，並且目的地也不再是小塵星。
簡鬱抿了下唇，輕聲道：“哥哥。”
“我們回家吧。”
……
短暫的寂靜過後，青年給出了回應。
“不…”
簡塵說：“不要。”
若是在這裏掉頭，豈不是一切都前功盡棄？
況且，他的兩隻崽崽此刻不知去了哪裏，不出意料的話，它們仍然在追逐著那個簡鬱製造的幻象，被抓走的自己和本不存在的葉斯廷。
“簡鬱，不行。”
“你剛才引走的那頭龍和機器人，他們還在找我，而且我還有沒完成的事，要去小塵星……”
簡塵的話音未落。
少年卻已經朝他走了過來。
簡塵的聲音頓住。
因為簡鬱已經抱住了自己。
距離簡鬱離開他的那天已經過去了太久，久到簡鬱已經長得比自己高了很多，以至於抱住他的腰，另一隻手環上他的肩膀，手心慢慢收緊時，少年需要微微俯身，配合著自己的高度。
溫暖的熱度傳了過來。
簡塵睫毛一顫，一隻腳後退了一步，卻沒能再退。
“哥哥，你好像還沒意識到。”
簡鬱垂下眸，過去了如此之久，簡塵連身上的味道都沒有變，一如既往的、獨屬於哥哥的味道，少年低聲道：“你對我來說，離開了多久。”
……
“葉斯廷等了你多久。”
“我就要比那個期限，還要加上十年。”
簡塵的眼眸微微睜大。
少年的睫毛很長，在飛船內的光照下在眼簾投下一彎細碎的陰影，覆蓋在藍瞳之上，冷冽輕柔，卻又無比生動。
“小鬱……”
“可哥哥見到我，看起來一點都不開心。”
簡塵不太適應與分別了如此之久的簡鬱這樣擁抱，同時他也想起了過往，似乎在簡鬱加入移民計劃離開地球之後，很多次試圖接自己過去，而他每一次都拒絕了。
即使來到了這邊，他也沒有一次主動聯係過弟弟。
身為簡鬱唯一的哥哥，簡塵心裏湧上難以形容的滋味，他輕聲道：“因為你總是以這樣的方式……”
“讓哥哥回家？”
簡鬱沉默了一下。
“你說過，我是你唯一的親人。”
簡鬱放開了自家哥哥，目光卻牢牢地鎖住青年，卻不可察覺地泛上了一絲幽冷：“但現在對哥哥來說，你的親人變成了葉斯廷……還有那隻熊貓？”
簡鬱的視線，落到了趴在座椅墊上的那隻黑白小湯圓身上。
忽然被cue到的小熊貓，瞪圓了眼睛。
簡塵愣住，視線在簡鬱和墩墩之間徘徊了一下。
幾秒後，青年輕咳了一聲。
“…不是這樣的。”
簡鬱：“？”
“人類自然學上來說，你們都是我的家人。”
簡塵指了下弟弟簡鬱：“娘家。”
又指向小熊貓：“…他爸爸是婆家。”
簡鬱：“……”
簡鬱抿住唇，目光淬寒：“哥哥，哪怕是一次，你回過娘家嗎？”
簡塵：“……”
他們似乎還有很多的時間。
簡鬱在旁邊的座椅上坐下，少年長腿交疊，目光沉寂幽冷，伸手，把趴在座椅後背上的小熊給摘了下來。
墩墩：“！！！”
簡塵沒想到自家弟弟竟然有興趣與自家崽互動，身為監護人兼哥哥的青年，頓時有些緊張。
小熊貓根本沒料到這一招。
等它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躺到了這個陌生少年的腿上。
而且是四爪朝天，這對任何一個成年動物或是幼崽，都是超級沒有安全感的一種姿勢。
一般的動物，會想盡辦法讓自己翻過來。
包括貓咪，烏龜，七星瓢蟲……
而小熊貓選擇一動不動。
敵不動我不動。
敵動了我也不敢動。
畢竟眼前這個少年看起來，盡管看起來和小爸差不多的歲數，甚至可能更年輕一些，但給小熊貓帶來的氣場太過強大，甚至比第一次見到大爸的那天還要讓熊緊張。
他甚至記得，在大爸小爸第一次見麵培養感情，接著自己被小爸抱出保溫箱，和大爸第一次見麵的那一刻，大爸還說自己胖。
簡鬱修長的手指握住熊貓的一邊爪子，又握住另一邊，向外伸展。
於是，墩墩被迫擺出了一個仰躺起飛的姿勢。
簡塵：“……”
從來沒見過自家小熊如此像一隻假熊。
若不是看到小熊貓黑眼圈內的眼睛還在眨，簡塵都要以為，墩墩已經嚇到昏厥死機。
少年倨傲地垂下眼簾，看著這隻讓自家哥哥不惜與陌生男人匹配結婚都要得到的黑白團子，少年清冷的聲音，緩緩道：“哥哥，熊貓都這麽胖？”
墩墩：“………”
這句話好像在哪聽過。
簡塵：“……”
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動，簡塵忽然察覺到了窗外的異動。
透過不大的窗子，在浩瀚無垠的星河之中，簡塵看到了一艘比自己所在的飛船還要大的，類似星艦一般龐大而線條流暢的尾翼。
一艘純黑色的巨大星艦出現在了窗外的視野之中。
簡塵喉結微滾。
他知道，這是簡鬱接他回去的那一艘。
這樣下去，他不會再有機會回到小塵星，找到最後一顆菟絲子，也沒有機會讓小鳳凰第一次噴火，燒毀他搜集到的一切。
葉斯廷也不會恢複原樣。
這一路的顛沛流離，如同陰雲密布永遠等不到的晴天。
“小鬱。”
簡塵俯下身，把嚇得魂飛的小熊抱起來，這一次青年並沒有避開弟弟的目光。
取而代之，簡塵慢慢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簡鬱的瞳孔微微縮起。
湛藍色的眼眸倒映出青年的麵龐，還有哥哥伸出的小拇指，那是最常見的拉鉤的手勢。
在這個場景下多少顯得幼稚。
但隻有簡鬱知道，這是隻有他和簡塵之間特殊的手勢，仿佛倒映出了他們的童年，擁有著旁人不從知曉的，別樣而特殊的意義。
而那時，幼小的簡鬱的回應，並不是同樣伸出小拇指，和哥哥拉勾。
他看著縮小版的簡塵，比自己稍微高一點點的男孩，溫潤漂亮，發梢都是軟的。
然後，那時候的自己伸出手，握住了簡塵的小拇指。
“如果你反悔了，這根手指就給我。”
小簡鬱這樣說道。
本以為對方會被這樣的話嚇哭。
誰知小簡塵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稚嫩青澀的聲音道：“看來我隻有兩次機會……”
思緒回籠。
眼前的青年，似乎與當初那個溫柔漂亮的男孩漸漸重合了。
簡塵輕聲道：“我答應你，等一切都結束，我會去你的星球看你。”
簡鬱看著對方白皙修長的小拇指，並沒有伸手握住。
即使堵上了自己的小拇指，卻也沒弟弟被信任的程度。
簡塵指節微蜷起，遲疑著看向簡鬱：“小鬱，你是覺得我會反悔嗎？”
……
“不，我信哥哥。”
簡鬱微微勾了下嘴角，站起身，少年重新戴上了麵罩。
“但我不信葉斯廷。”
小肥啾微微歪了下腦袋。
幼崽似乎感受到了飛船內氣氛的驟變，它揚起翅膀，費力地飛了起來。
小鳳凰的目光落到簡塵的麵龐上。
鳳凰幼崽很快察覺到了不對勁，因為這一幕似曾相識，似乎是在某個地方，它看到過人類這樣的表情。
先前那股熟悉感又一次湧了上來。
而這一次，似乎有了具體的場景。
而小鳳凰的腦海裏，忽然對眼前的少年產生了閃現而碎片化的記憶。
自己被人類護在懷裏。
它似乎在逃離一個巨大禿鷹的追擊，而後出現的那條黑色巨龍，也是如同這個少年的眸色，沉靜而深藍。
他們離開了一直生活的巨大建築，那裏似乎被別人稱為研究所，自己經常在那座建築內的上空盤旋。
後來，巨龍帶著自己和人類來到了一處軍營，並且破開了地麵。
很快，小鳳凰見識到了一場巨龍和白虎的戰鬥，震撼而磅礴。
原本的天色都隨之巨變，陰沉昏暗，雷鳴電閃。
而自始至終，青年都一直緊緊抱著自己。
……
而那一幕，似乎又重現了。
除了沒有出現的白虎。
而那時候的它，似乎也像現在一樣，像是洪流中的螞蟻，徹徹底底毫無還擊之力的旁觀者，渺小而無力。
記憶如此深刻而真實。
那為什麽，現在的它和那時候的自己，沒有絲毫改變？
小肥啾眼裏流露出不解和憤怒。
它繼續煽動翅膀，雖然連飛行都有些費勁，但很快，小鳳凰的羽翼愈發平穩，每一次的煽動都愈發有力。
小鳳凰的眸色，在看著簡塵的那一刻發生了些許變化，變得閃耀而明亮。
它的神經和血管愈發滾燙。
如同一股莫名的力量即將衝破桎梏一般。
正當簡鬱要帶走哥哥時，領口的小圓紐突然傳來了聲音，帶著一絲嘈碎的雜音。
“咳…那個，簡鬱先生，無意打擾您。”
“維持人類形態的藥丸，三小時的藥效即將到期。”
……
空氣變得頓時有些安靜。
那個聲音再次有些小心翼翼地提醒：
“距離您變回幼崽形態……”
“還有兩分鍾。”
班奈特和雷加已經去追擊那個幻象中虛假的葉斯廷，為了救回青年而離開飛船。
而真正的簡塵被留在了飛船裏。
身後，是兩隻毫無戰鬥力的幼崽。
“簡鬱。”
簡塵頓了下，薄唇微啟：“剛才這些……都是你做的？”
“嗯。”
男人緩緩摘下了麵罩，露出了俊氣精致的麵龐，簡鬱藍色的眼眸抬起，輕聲道：“對我很失望嗎？”
“你都沒有叫我小鬱。”
簡塵有些語塞，手心隱隱發涼。
他先前聽聞過簡鬱沒有死，甚至在星際時代成為了塔爾星君主的這個事實。
簡鬱雖然年齡小，但是也受到了瀕危動物研究所地核的影響，畢竟他的身上，還有半個成年黑龍的基因，而那條成年黑龍，就是雷加的父親。
和葉斯廷一樣，對於簡鬱來說，時間是真真切切的過去了幾千年。
而對於簡塵來說，從簡鬱離開地球移民，再到自己結婚並且婚後三年，兄弟倆……大約已經10年沒見了。
因為立場不同，再加上葉斯廷因為受傷而變回幼崽形態，自己隻能寸步不離。
盡管沒有機會，但簡塵也偶爾想過，去塔爾星見他的弟弟一麵。
而後來，塔爾星的元帥尤金出現，聲稱是簡鬱的手下。
簡塵也是在那時候意識到，自己如果去塔爾星看望小鬱，能夠全身而退的概率，幾乎微乎其微。
，那是一張通往塔爾帝國的單程票。
催眠失敗，那位尤金元帥卻在後來協助自己逃離被寄生後的葉斯廷，並且生死未卜。
青年想過自己遲早有一天會見到簡鬱，但卻沒想到會是現在。
也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
這時，簡鬱的衣領忽然傳來聲音。
那是如同對講機一般的小小話筒，但在星際時代，是貼在衣服紐扣上的一枚隱藏極深的普通黑色圓紐，非常便捷。
“簡先生，是否現在出發？”那頭的聲音問道。
“嗯。”
少年垂下眸，又看了眼簡塵，盡管過去如此之久，簡鬱仍然是那副簡塵記憶裏的少年模樣，他對著那個類似對講機的紐扣，發出了命令：“回我們的星艦。”
在這一瞬間，飛船也開始調轉船身。
朝著完全不同的方向，加速行駛。
看來簡鬱已經做了十足的準備，而且為了保險，甚至不選用簡塵原有的飛船作為回到塔爾星的載具，而是選擇與自己的飛船交接。
簡塵睫毛微顫，驚異地看向駕駛艙。
窗外的景象果然開始隨之改變，很明顯，飛船此刻已經被簡鬱的手下接受操縱，並且目的地也不再是小塵星。
簡鬱抿了下唇，輕聲道：“哥哥。”
“我們回家吧。”
……
短暫的寂靜過後，青年給出了回應。
“不…”
簡塵說：“不要。”
若是在這裏掉頭，豈不是一切都前功盡棄？
況且，他的兩隻崽崽此刻不知去了哪裏，不出意料的話，它們仍然在追逐著那個簡鬱製造的幻象，被抓走的自己和本不存在的葉斯廷。
“簡鬱，不行。”
“你剛才引走的那頭龍和機器人，他們還在找我，而且我還有沒完成的事，要去小塵星……”
簡塵的話音未落。
少年卻已經朝他走了過來。
簡塵的聲音頓住。
因為簡鬱已經抱住了自己。
距離簡鬱離開他的那天已經過去了太久，久到簡鬱已經長得比自己高了很多，以至於抱住他的腰，另一隻手環上他的肩膀，手心慢慢收緊時，少年需要微微俯身，配合著自己的高度。
溫暖的熱度傳了過來。
簡塵睫毛一顫，一隻腳後退了一步，卻沒能再退。
“哥哥，你好像還沒意識到。”
簡鬱垂下眸，過去了如此之久，簡塵連身上的味道都沒有變，一如既往的、獨屬於哥哥的味道，少年低聲道：“你對我來說，離開了多久。”
……
“葉斯廷等了你多久。”
“我就要比那個期限，還要加上十年。”
簡塵的眼眸微微睜大。
少年的睫毛很長，在飛船內的光照下在眼簾投下一彎細碎的陰影，覆蓋在藍瞳之上，冷冽輕柔，卻又無比生動。
“小鬱……”
“可哥哥見到我，看起來一點都不開心。”
簡塵不太適應與分別了如此之久的簡鬱這樣擁抱，同時他也想起了過往，似乎在簡鬱加入移民計劃離開地球之後，很多次試圖接自己過去，而他每一次都拒絕了。
即使來到了這邊，他也沒有一次主動聯係過弟弟。
身為簡鬱唯一的哥哥，簡塵心裏湧上難以形容的滋味，他輕聲道：“因為你總是以這樣的方式……”
“讓哥哥回家？”
簡鬱沉默了一下。
“你說過，我是你唯一的親人。”
簡鬱放開了自家哥哥，目光卻牢牢地鎖住青年，卻不可察覺地泛上了一絲幽冷：“但現在對哥哥來說，你的親人變成了葉斯廷……還有那隻熊貓？”
簡鬱的視線，落到了趴在座椅墊上的那隻黑白小湯圓身上。
忽然被cue到的小熊貓，瞪圓了眼睛。
簡塵愣住，視線在簡鬱和墩墩之間徘徊了一下。
幾秒後，青年輕咳了一聲。
“…不是這樣的。”
簡鬱：“？”
“人類自然學上來說，你們都是我的家人。”
簡塵指了下弟弟簡鬱：“娘家。”
又指向小熊貓：“…他爸爸是婆家。”
簡鬱：“……”
簡鬱抿住唇，目光淬寒：“哥哥，哪怕是一次，你回過娘家嗎？”
簡塵：“……”
他們似乎還有很多的時間。
簡鬱在旁邊的座椅上坐下，少年長腿交疊，目光沉寂幽冷，伸手，把趴在座椅後背上的小熊給摘了下來。
墩墩：“！！！”
簡塵沒想到自家弟弟竟然有興趣與自家崽互動，身為監護人兼哥哥的青年，頓時有些緊張。
小熊貓根本沒料到這一招。
等它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躺到了這個陌生少年的腿上。
而且是四爪朝天，這對任何一個成年動物或是幼崽，都是超級沒有安全感的一種姿勢。
一般的動物，會想盡辦法讓自己翻過來。
包括貓咪，烏龜，七星瓢蟲……
而小熊貓選擇一動不動。
敵不動我不動。
敵動了我也不敢動。
畢竟眼前這個少年看起來，盡管看起來和小爸差不多的歲數，甚至可能更年輕一些，但給小熊貓帶來的氣場太過強大，甚至比第一次見到大爸的那天還要讓熊緊張。
他甚至記得，在大爸小爸第一次見麵培養感情，接著自己被小爸抱出保溫箱，和大爸第一次見麵的那一刻，大爸還說自己胖。
簡鬱修長的手指握住熊貓的一邊爪子，又握住另一邊，向外伸展。
於是，墩墩被迫擺出了一個仰躺起飛的姿勢。
簡塵：“……”
從來沒見過自家小熊如此像一隻假熊。
若不是看到小熊貓黑眼圈內的眼睛還在眨，簡塵都要以為，墩墩已經嚇到昏厥死機。
少年倨傲地垂下眼簾，看著這隻讓自家哥哥不惜與陌生男人匹配結婚都要得到的黑白團子，少年清冷的聲音，緩緩道：“哥哥，熊貓都這麽胖？”
墩墩：“………”
這句話好像在哪聽過。
簡塵：“……”
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動，簡塵忽然察覺到了窗外的異動。
透過不大的窗子，在浩瀚無垠的星河之中，簡塵看到了一艘比自己所在的飛船還要大的，類似星艦一般龐大而線條流暢的尾翼。
一艘純黑色的巨大星艦出現在了窗外的視野之中。
簡塵喉結微滾。
他知道，這是簡鬱接他回去的那一艘。
這樣下去，他不會再有機會回到小塵星，找到最後一顆菟絲子，也沒有機會讓小鳳凰第一次噴火，燒毀他搜集到的一切。
葉斯廷也不會恢複原樣。
這一路的顛沛流離，如同陰雲密布永遠等不到的晴天。
“小鬱。”
簡塵俯下身，把嚇得魂飛的小熊抱起來，這一次青年並沒有避開弟弟的目光。
取而代之，簡塵慢慢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簡鬱的瞳孔微微縮起。
湛藍色的眼眸倒映出青年的麵龐，還有哥哥伸出的小拇指，那是最常見的拉鉤的手勢。
在這個場景下多少顯得幼稚。
但隻有簡鬱知道，這是隻有他和簡塵之間特殊的手勢，仿佛倒映出了他們的童年，擁有著旁人不從知曉的，別樣而特殊的意義。
而那時，幼小的簡鬱的回應，並不是同樣伸出小拇指，和哥哥拉勾。
他看著縮小版的簡塵，比自己稍微高一點點的男孩，溫潤漂亮，發梢都是軟的。
然後，那時候的自己伸出手，握住了簡塵的小拇指。
“如果你反悔了，這根手指就給我。”
小簡鬱這樣說道。
本以為對方會被這樣的話嚇哭。
誰知小簡塵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稚嫩青澀的聲音道：“看來我隻有兩次機會……”
思緒回籠。
眼前的青年，似乎與當初那個溫柔漂亮的男孩漸漸重合了。
簡塵輕聲道：“我答應你，等一切都結束，我會去你的星球看你。”
簡鬱看著對方白皙修長的小拇指，並沒有伸手握住。
即使堵上了自己的小拇指，卻也沒弟弟被信任的程度。
簡塵指節微蜷起，遲疑著看向簡鬱：“小鬱，你是覺得我會反悔嗎？”
……
“不，我信哥哥。”
簡鬱微微勾了下嘴角，站起身，少年重新戴上了麵罩。
“但我不信葉斯廷。”
小肥啾微微歪了下腦袋。
幼崽似乎感受到了飛船內氣氛的驟變，它揚起翅膀，費力地飛了起來。
小鳳凰的目光落到簡塵的麵龐上。
鳳凰幼崽很快察覺到了不對勁，因為這一幕似曾相識，似乎是在某個地方，它看到過人類這樣的表情。
先前那股熟悉感又一次湧了上來。
而這一次，似乎有了具體的場景。
而小鳳凰的腦海裏，忽然對眼前的少年產生了閃現而碎片化的記憶。
自己被人類護在懷裏。
它似乎在逃離一個巨大禿鷹的追擊，而後出現的那條黑色巨龍，也是如同這個少年的眸色，沉靜而深藍。
他們離開了一直生活的巨大建築，那裏似乎被別人稱為研究所，自己經常在那座建築內的上空盤旋。
後來，巨龍帶著自己和人類來到了一處軍營，並且破開了地麵。
很快，小鳳凰見識到了一場巨龍和白虎的戰鬥，震撼而磅礴。
原本的天色都隨之巨變，陰沉昏暗，雷鳴電閃。
而自始至終，青年都一直緊緊抱著自己。
……
而那一幕，似乎又重現了。
除了沒有出現的白虎。
而那時候的它，似乎也像現在一樣，像是洪流中的螞蟻，徹徹底底毫無還擊之力的旁觀者，渺小而無力。
記憶如此深刻而真實。
那為什麽，現在的它和那時候的自己，沒有絲毫改變？
小肥啾眼裏流露出不解和憤怒。
它繼續煽動翅膀，雖然連飛行都有些費勁，但很快，小鳳凰的羽翼愈發平穩，每一次的煽動都愈發有力。
小鳳凰的眸色，在看著簡塵的那一刻發生了些許變化，變得閃耀而明亮。
它的神經和血管愈發滾燙。
如同一股莫名的力量即將衝破桎梏一般。
正當簡鬱要帶走哥哥時，領口的小圓紐突然傳來了聲音，帶著一絲嘈碎的雜音。
“咳…那個，簡鬱先生，無意打擾您。”
“維持人類形態的藥丸，三小時的藥效即將到期。”
……
空氣變得頓時有些安靜。
那個聲音再次有些小心翼翼地提醒：
“距離您變回幼崽形態……”
“還有兩分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