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6章 洗地大師鬆永年
  老百姓因認識不足不知奢香的危害這很正常,關寧完全理解,並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

  他們為濟世堂打抱不平也屬正常,畢竟之前濟世堂的聲名太大。

  但相信隻要冠以前朝餘孽的罪行,這種情況就能夠轉變。

  他們不解,是因為不知。

  那就要他們明白。

  關寧開口道:“所有案情都要詳細通稟,要詳細明了。”

  “要讓老百姓知道魏商的不懷好意!”

  “要讓老百姓知道濟世堂的居心叵測!”

  關寧看向了鬆永年。

  “鬆大人,這方麵您要下點功夫。”

  “明白。”

  鬆永年沉聲應著,倒是相當的自覺。

  禮部存在的意義是什麽?

  並非掌嘉禮管學務等事宜,而是為陛下洗地的。

  新朝建立前後,禮部尚書換了好幾位,隻有鬆永年坐穩了,且無可撼動。

  這些年他實際上做的就隻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為陛下洗地!

  也就是對負麵事件進行美化,也不一定是負麵事件,隻要是對陛下不好的不利的,他通通洗地。

  尤其是有了大寧官報之後,禮部更方便洗地了。

  圍繞在陛下身上最大的汙點自然是造反。

  這本來沒的洗。

  可鬆永年依舊不遺餘力。

  陛下不是造反,是挽救大康子民,是救民於水火,是昏君迫害忠良。

  這也罷了。

  可現在國號都改了,這也算是徹底摒棄大康了。

  沒關係,這也能洗。

  新朝新氣象,大康是腐朽的,而大寧是輝煌的。

  大寧官報每日必有關於此類報道,且不可或缺。

  鬆永年把隆景帝的陳年舊事都翻了出來。

  你自己就是藩王造反,那別人造你的反有什麽不對。

  什麽迫害忠良,什麽問道長生,什麽親信佞臣……

  元武七年了,該說的早就說完了,沒關係再來一遍。

  反正就一條。

  陛下就是明君,做什麽都是對的,都是應該的。

  他培養了大批專業講讀人,組成龐大的洗地大隊。

  不止是在上京,還派去各州府縣,到全國宣講陛下的豐功偉績和仁慈愛民。

  這樣潛移默化下來,作用巨大,老百姓提及前朝就痛恨不已,對關寧也越發愛戴。

  鬆永年也是前朝老朝,是他甘當舔狗嗎?

  自然不是。

  是鬆永年真的發自內心的認為陛下就是明君!

  無論是大康還是大寧。

  人還是那些人。

  他看著老百姓一天天富足,國家一天天強大,麵對蠻族也能取得勝利,還能逼迫大梁求和割地賠款,能對魏國武力震懾……

  他相信還不止於此,或許陛下還能創造出一個前所未有的盛世,能夠滅梁魏,一統大陸!

  這些都來之不易。

  他能做的隻是為陛下保駕護航。

  讓陛下心無旁騖。

  至於什麽濟世堂,不提他本身就做了惡事,就算沒做,他也有把握讓其從受人尊敬而變為人人喊打。

  老百姓是善良的,同樣也是愚昧的。

  什麽是對,什麽是錯。

  本就沒有標準界限。

  關鍵在於引導風向,鬆永年有很大把握。

  “有勞鬆大人了。”

  關寧很慶幸,自己遇到了一些良臣。

  這就是大浪淘沙。

  一次次的淘汰,終究能換到可用之人。

  鬆永年就是這樣。

  派係爭端當然有的,但並沒有那麽嚴重。

  常說帝王之道在於平衡。

  簡而言之,就是不能讓一人獨大,要平衡各方,甚至促使他們鬥起來……

  隆景帝就深諳此道。

  可最終結果又是什麽?

  如果這就是帝王之道,那他寧願不認!

  把大量的精力浪費在內耗上,這是對資源的極大浪費!

  帝王之道就是王道。

  應是胸懷若穀,海納百川。

  應是星辰大海!

  而不是拘泥於眼前視界。

  一個皇帝,整天想著跟臣子爭權奪利,那他也不會有什麽大出息,更不會有什麽大成就……

  “就按朕剛才說的辦吧,加大力度,在全國範圍內肅清魏商流毒!”

  流毒,這是給定了性。

  既然是毒,自要清除,還要清除幹淨。

  “商務署要加強引導,讓他們都去北林行省,去蠻荒那邊,賺錢的機會有的是。”

  “是。”

  “大陸局勢緊張,任何異常背後都有深意,必須要提高警覺。”

  關寧看向了韓文圭。

  “這是最基本的,希望再有這樣的情況,商務署能獨立應對。”

  “是。”

  韓文圭抹了把頭上的冷汗。

  陛下這是在敲打他了。

  “還有蕭鸞,必須要盡快找到,蛤蟆跳腳背,不咬人卻惡心人,朕同樣不希望如濟世堂這種事情再發生。”

  “是。”

  花星河站直了身子。

  濟世堂跟前朝有關係的事情,還是陛下提出。

  這差事辦的並不好,也讓他臉上無光,如果真因此而錯過重大線索。

  那才是嚴重失職。

  他一定要好好審問。

  眾人都知道,“仁醫”蕭鼎怕是有罪受了……

  “你們去忙吧,公良禹,薛慶,趙南星留下,議一議農莊法推行一事。”

  這也是當前必須要做的一件大事,也是在做起來會有很大阻力的事情……

  其他人離開。

  這次廷議,其實是明確了兩件事。

  加大對魏商的打擊,不留餘地。

  全國範圍內查封濟世堂。

  內閣迅速擬文,快馬加鞭通傳各州。

  涉及全國,自然要全國處理。

  而上京城,就是中心之地。

  抓人還未停止,隻要是魏國商人,都逃脫不掉。

  幾個衙門都忙瘋了。

  錦衣衛衙門人手不足,就連京兆府,大理寺都參與進來。

  對抓到的人進行審問。

  身份背景,都要審的清清楚楚。

  這很重要。

  因為關係到他的價值,如果背景深厚,自然會有願意花費重金贖人。

  如果隻是獨來獨往的小行商,差不多也就放了,價值不大,沒太大意義。

  洪昌商會基本覆滅。

  陶力夫已交出一份成員名單,照單抓人,他們人保不住,錢自然也保不住。

  不願意交?

  沒關係,自然有辦法讓他吐出來……

  錦衣衛牢獄。

  吱呀,牢門打開了。

  癱坐在角落,頭發雜亂,狼狽不堪的陶力夫抬起了頭。

  “我知道的已經全部招了,已經沒什麽可說的,放過我吧。”

  他聲音虛弱求饒著。

  “你想回魏國嗎?”

  進來之人問了一句,讓陶力夫的眼神立即放出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