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女朋友
  第62章 女朋友

    “別哭。”

    徐,州澤輕聲說了一句, 景瑤才發現原來自己哭了。

    他的手指離開了自己的下巴,幫自己抹去了臉上的淚水,輕笑道, “小時候也沒見你這麽愛哭。”

    你也知道那是小時候!

    景瑤雖然依舊沒說話,但那眼神裏的嗔怪顯而易見。

    徐,州澤眼底笑得更明顯了一些。

    景瑤平複了一下像是坐過山車一樣忽起忽落的心緒, 眼眶裏依舊含著淚光, 問道,“為什麽忽然跟我說這些。”

    自然怕你又跑了。

    這個想法一晃而過, 徐,州澤卻並沒有說那些。而是眯起眼睛,小小的開了一個玩笑,眼底揶揄意味明顯。

    “你猜呢?”

    他是個很少開玩笑的人。

    平常更是表現得像個無欲無求的神佛一樣冰冷無情,手段強硬, 殺伐果斷!

    也就小時候爬他們家花架的時候, 能露出一點兒那個年紀的少年該有的樣子。

    他眯著眼睛開起玩笑的這樣子,怎麽說呢, 就忽然有些感慨。

    “我怎麽可能猜得出來!”她也半真不假的嗔怒道。

    小姑娘眉目鮮活的樣子, 讓徐,州澤也有些感慨。

    他深深地看著她,眼底隻剩下說不盡的溫柔繾綣。

    他們彼此都在對方的眼底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模樣。

    空氣裏浮起無數粉色的泡泡。即使不說話,兩個人也覺得非常地滿足和高興。

    景瑤用視線描繪著對方的輪廓和細節, 一點一點, 充滿竊喜。過了挺久,小姑娘可能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於是羞紅著臉,稍微讓開了些視線。

    隻見她很輕地眨了兩下眼睛,忽然問他,“所以, 當初為什麽出國?”

    徐,州澤眼眸微挑,輕輕“嘖”了一聲, 笑意裏除了意氣風發的高興,還透著點壞壞的感覺,“怎麽現在知道問了?”

    小姑娘微微揚起下巴,一副你愛答不答的樣子。

    徐,州澤欣賞完小姑娘傲嬌的模樣,才慢慢地回答,“當然是為了今天。”

    景瑤有些疑惑的“啊?”了一聲。不是很明白。

    他做事很少會解釋原因。

    當然對特別在乎的人除外,這個人就是景瑤。

    他不想他們之間有什麽未解之謎,要靠猜,才能互相理解。

    他嘴角的笑意淡了,眼底對了許多的坦誠。

    景瑤第一次覺得,他們倆人的心,彼此靠的這麽近。

    徐,州澤理了一下思路,才繼續開口,說,“這是我和我母親的約定。”

    “她主動資助你們姐弟,唯一的條件是我畢業後立即出國留學。”

    “那個時候,我剛大學畢業,如果選擇馬上工作,自然也是可以解決眼前的問題的。”

    “但是一年後,兩年後,十年後呢?”

    “我沒有百分百的把握。”

    他在那個時候沒有足夠的底氣,可以讓自己挺直腰板對自己的母親說,自己往後的每一年都會過得很好。

    也許,可以用太年輕作為借口。但也許,更多的,是因為太重視。

    他太重視他們之間的關係了。

    所以,非常自私的,想要一個肯定的未來!

    “我其實是自私的,瑤瑤。”

    自私到不想我們的未來有一絲絲的不確定。

    景瑤沉默了一下。

    其實她有些能夠理解。畢竟那幾年。她也有許多無能為力的時候。

    “那為什麽回來了,也不來找我?”

    小姑娘想開了,問得毫無顧忌,直白得過分。

    她本來就是個坦蕩的姑娘,既然開口了,那自然要把心底所有的疑惑,全部問個明明白白的。

    在雷厲風行這方麵,他們兩人真的很像。

    徐,州澤原本的打算,也是趁著今天這個機會,一次性把話說清楚。

    徐,州澤,“我母親雖然和我不太親近,但不得不承認,她是個厲害的女人!”

    “雖然星光娛樂是在我手裏壯大起來的,但初期也有因為決策失誤差點破產的時候。”

    “她幾次用最高執行董事的身份,來阻撓並幹涉我的諸多決策,讓我不得不想辦法提前接管徐氏。”

    徐,州澤把目光落在不遠處飄揚的塵埃裏,想起自己親手把母親架空後的某天晚上。

    母親把自己叫到了那間熟悉的書房。

    他很少踏進這間書房,但因為鮮有幾次重要談話都在這間書房進行,讓他對這裏有著非常不喜的深刻印象。

    但他這次進來,驚訝地發現書房的格局變了。

    成排的深色書架被移走,空間一下子大了不少,視野也不再充滿壓抑。

    窗邊更是新添了好幾個花架,上麵種著一盆盆綠色的植物。

    “你來了啊。”苗紅抬眼看向自己的兒子。

    徐,州澤進門看到自己母親的刹那,就是一怔。

    因為他從沒看見過自己的母親有過這樣的笑容。

    怎麽說呢,就是很放鬆。

    連眼角皺紋裏應有的緊繃與深藏的淩厲都不見了蹤影。

    她與窗邊那一盆盛開的蘭花一樣,忽然變得溫婉,充滿新的生機。

    苗紅看得出來,自己的兒子此刻很詫異。

    其實連她自己都很驚訝,卸下來了一身重擔的自己,忽然就覺得很輕鬆。

    “其實沒什麽大事,隻是聽說你幹得不錯,所以想著應該要和你聊聊。”

    徐,州澤安靜地聽著母親說話的聲音。心底不知為何有些感慨。

    雖然他和自己的母親依然不怎麽親近,但她能用這麽放鬆的姿態跟自己說些無關緊要的話,徐,州澤的心底還是挺高興的。

    “你有些地方跟你的父親真的很像。”

    苗紅看著自己眉目冷硬的兒子,緊接著又有些感慨地搖了搖頭,收回了一部分自己剛才的話。

    “當然,他大多數時候,比你還是要溫和些。”

    苗紅看了自己兒子幾眼,似乎在他身上找誰的影子,“不過,這認死理的勁頭,實在是太像了。”

    想當年,徐父為了追求苗家唯一的女兒,也是吃了不少的冷眼與嘲諷。

    徐母有些出神的撥動著手腕上的佛珠。

    那佛珠就是她最初帶的那一串。

    幾年前,在別墅的花園裏被照護花草的阿姨找到的。

    那時候,她的六十歲壽宴剛過不久,兒子徐,州澤也已經被自己送出了國。

    這串佛珠原本是她祖母的。

    祖母在過世前送給了自己。

    家裏生意不好那幾年,她才剛開始拿出來戴著,不知為何,有一段時間就忽然找不到了。

    苗家是傳了百年的豪門大家族,但是祖母卻不是豪門出身。

    但在她的印象裏,祖母比大多數上流社會的老太太都要溫婉,都要獨立,都要清醒。

    祖母對她很好,她有許多值得自己學習的地方……

    其實,自己對那個女孩兒,也談不上有多麽的,不喜歡。

    說到底,是後麵那幾年,對徐父的失望,輻射到了同樣那片土地上出來的女孩兒。

    “那個女孩兒……”

    徐母剛起了個頭,徐,州澤就立刻抬頭看去。

    那目光如果帶刺,此刻肯定全部炸了起來,就像是被人誤入領地的凶禽猛獸,充滿防備。

    “你不必這麽緊張。”

    苗紅看到兒子這樣,嘴角一陣苦澀。

    我如何能不緊張?您從前背著我做了多少讓我猝不及防的事情?

    但出於尊敬,徐,州澤沒有開口嗆聲,但眼底依舊有著不信任。

    苗紅垂下目光,慢慢撥動了兩粒佛珠,仿佛也在思考要如何說出口。

    過了一會兒,她才再次開口,“那個女孩兒……我也沒有多不喜歡。”

    女孩兒搬到三居室後,她曾讓阿姨去過幾次。

    三居室打掃得很幹淨,廚房也有日常使用的痕跡。可以看得出來,女孩兒自理能力非常不錯。

    兩年前,女孩兒主動提出見麵,隻為了拒絕徐氏基金的繼續資助。

    她原本以為是因為兒子提前回國了。她找到了新的經濟來源,

    可是後來發現不是。

    她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對女孩兒稍微有些改觀。

    “你也長大了,我也該學會放手。”苗紅說完就輕輕闔上了眼睛,仿佛是累了。

    “您!”徐,州澤簡直太驚訝了,“您今天找我來是為了……”

    徐母疲倦的揮了揮手,“今天我想說的,就這些。”

    “徐氏已經交到了你的手裏,剩下的路,你就自己走吧……”

    她閉上眼睛,持續撥動著手裏的佛珠。

    她從前不知,如今才覺出,這焚香禮佛的事情,是可以讓自己靜心的。

    她披荊斬棘像個男人一樣奮鬥了一輩子,該是時候停一下了。

    她能做到,都已經做了。

    割舍了年輕時該有的對孩子的陪伴,為他撐起了一片天。是對是錯,很難定論。

    孩子長大了,手腕跟她當年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有些事她要管,也沒了往日的心力。

    還能怎麽辦?

    隻有祝福吧。

    至於結果是苦是甜,也隻有他自己來嚐了。

    ……

    徐,州澤後來想。

    也許,自己有能力接掌徐氏,甚至是往後的苗氏,這就是母親一直期盼看到的吧。

    她從來都是強勢的,有些話不會明說。

    他對景瑤的心思,就算沒有母親的鬆口也是斷然不會放棄的。

    但是進展不會這麽快,他會更加步步為營一點,小心謹慎一點,隻為護著那姑娘,不讓她再被自己母親亮出的刺給傷到。

    但是在那次談話後,他壓抑已久的心思,就忽然關不住了。

    於是,也就有了今天這場,臨時加演的感情戲。

    她問自己為什麽回國了也不去找她。

    他其實是去了的。

    隻不過會站在她發現不了的角落,默默的看上幾眼。

    很多時候,僅僅隻是看上兩眼,他就覺得那一整天都充滿了鬥誌和活力。

    他希望自己再次站到她麵前的時候,是充滿底氣的!

    “我隻是想,當我再次站在你麵前的時候,有能力給出一個確定的答案。”

    “可是隻要你站在我麵前,就已經是答案了啊!”景瑤下意識地跟了一句。

    徐,州澤愣了一下,眼底有光逐漸溢出。

    他笑了起來,無比輕快,“是,是我狹隘了。”

    “對不起,瑤瑤,讓你等了這麽久。”

    “誰在一直等你。”小姑娘咕噥了一句,全被男人聽了去。

    “是。你沒有等我。”

    此刻的徐,州澤,聲音裏充滿了寵溺,像是雪山完全化了冰,成了另外一副模樣。

    “是我一直在等你!”

    景瑤有些不太適應化了冰的雪山,嗔怪道,“你就不能好好說話。”

    徐,州澤哈哈笑了幾聲,再次遞上了那封大紅的請柬。

    “所以,周末陪我一起去,好嗎?”

    “以女朋友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