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照片
第54章 照片
幾天後的試鏡很順利。
年輕的導演好像對她非常滿意, 甚至沒有讓她回去等消息，而是直接從桌子後麵走上來，激動地握著她的手, 說，“非常好, 你就是我要找的蕭依依！”
“……”
景瑤一陣沉默。
她非常想說, 您不再看看其他的女演員？
自己好像是第一個進來的吧？進來的時候，門口沒人。然後等她試鏡完出去的時候, 門口依舊沒人？！
？！
景瑤趁著別人不注意的時候，拉住跟著她一起來的林鈞，問，“今天不會就我一個吧？”
林鈞理所當然的點頭, “對呀！合同裏寫得清清楚楚, 你將享有星光簽約藝人最高級別的待遇。”
這裏最高級別的待遇，就是試鏡本公司投資的項目, 或者星光特約導演的時候, 可以享有單獨試鏡的權利。
這部劇兩個條件都滿足，自然會安排。
說完，他看著眼前的小姑娘, 一陣搖頭, “你果然，真的，沒有仔細看合同！！”
連福利待遇都不看！這心是有多大啊！
景瑤又是一陣沉默。
她不知道徐，州澤做了點什麽，為什麽她的合約條款各項福利都這麽好？
“這麽好的條款……”
林鈞也跟著咂舌，“誰說不是呢！徐……呃, 州澤對你也是真的盡心盡力。”
明明之前對外的時候，“州澤”“州澤”叫得挺溜, 怎麽到這小姑娘這裏總是犯錯呢？林鈞默默反思片刻，然後得出結論。
——對外，對著別人，那些交際應酬，都是自己有備而去的。他清楚地知道什麽時候自己應該叫徐總“州澤”，以表示親近。
但他潛意識對徐，州澤的稱呼永遠是尊敬的“徐總”！
別的那些更親近的，叫出來怕閃了自己的舌頭！
但這位叫景瑤的小姑娘就是很神奇，她似乎有一種魔力，總能讓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就放下戒心，然後下意識地想要叫出自己潛意識裏對“徐總”的稱呼。
短短相處沒幾天，林鈞發覺，他對景瑤，已經有種莫名的親近和信任。
對於常年遊走於各種名利聲色場所，早就圓滑世故的林鈞來說，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而且，這感覺還不賴。
他想到這裏，又忍不住往小姑娘那裏看了幾眼。
也許，這就是她能打動徐總的地方吧？林鈞猜想。
景瑤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和困惑，叫個名字而已，怎麽覺得林鈞剛才像是閃了舌頭？
但她一直想問的還有另一件事情。
“他……參演嗎？”
小姑娘問得沒頭沒尾，林鈞卻一下子明白了。
她問的是徐，州澤。
“參演啊。”林鈞理所當然的點頭，“男一就是他。”
對於徐，州澤，劇本擺在他桌上，隻要他肯點頭，那麽他看中並且感興趣的那個角色，肯定就是他的。
起初那些年，圈子裏鮮少有人知道他背後的身份，所以這一切靠的，全都是實力碾壓！
就算他不是徐氏背後的掌權人，這些劇本也依舊會被整齊的擺在他的桌麵上。
那一疊一疊的劇本被擺在他的麵前，等待著他來挑選。
這些還都是林鈞粗選過的！
去掉了八成一眼看過去就覺得不咋地，或者粗略翻翻就知道徐總肯定不會感興趣的那些。
如果要是全部拿過來，光是每本粗略翻一下，估計好幾天都看不完！
那幾年，好像整個娛樂圈都要來拜一拜徐，州澤這顆肯定會開出金果的樹！
幾乎八成的劇作和電影，都期待著能得到徐大影帝的青睞！
林鈞不止一次暗自咂舌，他覺得自己站在一邊，俯首等待聽命的樣子，特別像是一位等著帝王翻牌子的小太監。
好像就等著徐總選中哪個，過兩天他再狐假虎威裝模作樣地去通知對方，然後在對方激動的語氣裏客套兩句。
明明掛著個金牌經紀人的名頭，卻亞曆山大地幹著小弟的活。
還好待遇也是剛剛的！
景瑤低低“哦”了一聲，神思有些鬆散，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
原來掛靠的那家小公司，在林鈞出麵下和平解約。
那份合同簽的時候，景瑤非常仔細地看過。基本上是以合作的形式分成的。
公司提供拍攝機會，表演結束，走賬不是直接到景瑤賬上的，會從那家公司過一層，去掉提成後才是景瑤拿到的。
有點類似於中介。
所以解約很簡單，單方麵提出，再走個形式簽個字就行。
景瑤這幾天不去影視基地，除了陪著弟弟去醫院做各項檢查之外，剩餘的時間一下子突然多了起來。
她除了為馬上要開機進組的劇作準備外，就是寫論文。
是的，畢業論文！
她出去打工，主要是為了攢錢給弟弟看病。
其實，如果她主動開口，徐，州澤肯定會幫忙。
但是，自從那節大課之後，他們已經很久沒見過了。
……
那一節大課之後的第二天，徐，州澤曾主動來找她。
那天下午，最後一節課結束，太陽已經逐漸西斜。
那人帶著棒球帽和黑色的口罩，站在表演學院附近的一棵榕樹下。
景瑤還記得那天，天邊的火燒雲特別的美，那人即使放鬆的站著，也依舊身姿挺拔！
他的背後是一顆枝繁葉茂的榕樹，大樹的背後是漫天燦金的霞光。
如果她會畫畫，這一刹那，一定會變成一幅非常美麗的油畫。
表演學院來來往往的都是顏值非常高的年輕人，偶爾出現幾個明星也並不稀奇。
看多了其他俊男美女的俊男美女們，很容易出現審美疲勞。
但那人即使非常低調的站著那棵樹的背陰處，還是吸引了不少來往目光！
不少路過的同學，會不自覺地把目光放過去。
第一眼可能是無意，但有了第一眼就會有第二眼。
有了第二眼就會有第三眼，第四眼……
那人黑衣黑帽，遠看很像一個單調的剪影，但就是莫名地有種吸引力，會讓人忍不住地關注到，就好像一個無形的磁場。
更何況，他在景瑤出現在樓下的時候，不自覺地往前動了半步。
燦金的陽光從榕樹枝葉間穿過，瞬間照亮了他半邊眉眼。
於是一下子就有同學認出了他！
“徐，州澤？”
“男神在哪裏？”
“天哪！真的是他！”
“州澤！！”
“我的神！”
“徐，州澤！哇哦！真的是！！”
“天哪！做夢吧！”
“真的是他！——”
不出幾秒，呼啦啦就圍上來一大群少男少女，他們簇擁著，推搡著，誰都想站到徐，州澤的麵前！最後甚至驚動了學校的保安！
等徐，州澤再抬眼看去，他等了半天的姑娘早就不見了蹤影。
於是，徐大影帝表麵客氣應付之餘，心底唯剩苦笑。
有了那一次。
全校的人都知道了徐，州澤曾經出現在表演學院門前的那棵榕樹下。無數同學路過的時候都會往那兒看一眼。
其他帶著口罩的同學老師或者明星，在那段時間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特別關注。
他的身影卻再也沒有出現在學校裏。
……
景瑤忍不住在想，她從三居室搬了出來，沒告訴人家地址。換了新的手機號碼，依舊沒告訴人家新的號碼。
是自己要躲著人家的。
如果要自己因為物質困難，主動去找人……
她，實在做不出來。
有些時候，她也會想，徐，州澤已經登上王座，忘了她也在情理之中。
但令她沒想到的是，那人又出現了。
以一種令自己意外的方式！
總之，他，還是念著自己的。
這就已經很令人感動了。
如今金錢的壓力已經不是問題，鄒主任也主動接受了明晨後續的治療。
“去完成學業吧。”有一天徐，州澤跟她說。
自從要到了自己新的手機號碼，她偶爾會接到來自徐，州澤的來電或者訊息。
而且基本上都是在休息時間，中午或者晚上。
他一個藝人，卻好像有著上班族一樣的作息和規律。
前幾天，她剛試鏡完，徐，州澤就在晚上給她發來信息。
“恭喜。”
簡單兩個字。她卻明白他要恭喜的內容是什麽。
其實是自己要謝謝他。
景瑤很快就打了兩個字，“謝謝。”
謝謝你幫我解決了目前最大的難題，不管是明晨的醫生，還是未來可能需要承擔的巨額醫藥費。
甚至是自己的未來，這個人都幫自己想的非常周到。
自己從來都應該感謝他的……
這麽多年，這麽多事，沒有這個人，根本不可能發生！
甚至連這座城市，僅僅憑著她自己和明晨的能力，也許都不一定能踏足！
有些事情，從來不是你努力了，就一定能夠實現的。
她動了一下手臂，不經意間，蹭到了合在一邊的劇本。
劇本嘩啦啦落到地上。
一張照片從劇本的尾頁裏滑了出來。
景瑤一怔，彎腰撿了起來。
那是一張塑封的照片，可見主人非常珍愛。
景瑤看了一眼，鼻尖忽然就有些酸澀。
因為那照片拍攝於老家村口，那棵唯一留下來的蘋果樹下。
她曾無意間在一本《時間簡史》的書頁裏翻到過它。
如今它又被夾在自己手中的劇本尾頁裏。
而這劇本，是最初徐，州澤給她的那本。
這張照片算起來，是自己人生的第一張照片。自己的影像第一次出現在黑膠膠卷裏，徐，州澤的膠卷裏。
……
那年他抬起了手中的相機，定格了那段青蔥的記憶和時光。
這照片定格的時光，在她少年時期。
那年，她對自己的老家說了再見，從此跟著他和他的母親，踏入了這座城市裏。
那照片裏，有著承載了太多回憶的那顆蘋果樹……
……
那年夏天。
他們姐弟成了真正的孤兒，一位富家太太主動要求資助他們。
她帶著自己的兒子來村裏看他們。
那人就是徐，州澤和他的母親。
而他，是來親自勸自己的。
他們收拾完行李，站在樓下。
小姑娘低著頭，默默無聲地用生了鏽的鐵鏈把木門鎖上。
鎖好之後還輕輕晃了晃，確認真的鎖上了。
末了她才拍拍手，走到弟弟和那少年身邊站定。
她從少年的懷裏接過那隻他送的小刺蝟布偶，緊緊抱著。
他們一起抬頭看去——
爬山虎紮根於磚石泥瓦，不規律地爬滿半麵牆壁，雖然普通平凡卻異常頑強。
陽光一照，那棟小樓斑駁的外牆就有了一片片生動的影子，非常的漂亮。
非常地令人難以忘記！
“其實，最想帶走的，都帶不走。”景瑤喃喃。
比如這棟老舊的房子，比如房子裏每個角落裏都落滿的回憶。
這些，都是帶不走的。
小姑娘輕輕地感歎一句，然後抬手捋了捋被風吹散，飄揚自己在眼前的黑發。
其實，她是在悄悄抹去眼角那滴晶瑩的淚珠。
少年轉頭看她，無疑發現了她的小動作。
他眯了一下眼睛，身側的手指動了一下，仿佛是想給一個擁抱。
可惜最後還是垂了手。
他最終選擇默默地站在小姑娘的身邊，低聲安慰。
他的聲音裏帶著少見的低沉和溫潤，隔了片刻，才輕輕響起，他說，“會回來的。有空就可以回來。”
小姑娘過了很久，才輕輕“嗯”了一聲。
他們走到村口的時候，徐母和村主任還沒回來。
村主任是個會鑽營的，徐母難得回來鄉下，又是村裏財政資助的主要來源，他當然要想盡辦法為村裏的發展多謀求謀求。
他們放了行李。
大人們還沒回來……
少年就從後備箱裏拿出一個相機。
對於景瑤姐弟來說，那是一個稀罕的物件。
他們隻有在村主任家裏看到過這東西，逢年過節的時候，村主任才會把它拿出來，給大家拍上幾張照片。
那東西是吃膠卷的，所以也不是誰都能輪上。
至少景瑤和她弟弟一直就沒輪到過。
明晨早就興衝衝地湊過去，睜大眼睛好奇地問，“哥，這是相機嗎？你家有相機啊！”
幾天後的試鏡很順利。
年輕的導演好像對她非常滿意, 甚至沒有讓她回去等消息，而是直接從桌子後麵走上來，激動地握著她的手, 說，“非常好, 你就是我要找的蕭依依！”
“……”
景瑤一陣沉默。
她非常想說, 您不再看看其他的女演員？
自己好像是第一個進來的吧？進來的時候，門口沒人。然後等她試鏡完出去的時候, 門口依舊沒人？！
？！
景瑤趁著別人不注意的時候，拉住跟著她一起來的林鈞，問，“今天不會就我一個吧？”
林鈞理所當然的點頭, “對呀！合同裏寫得清清楚楚, 你將享有星光簽約藝人最高級別的待遇。”
這裏最高級別的待遇，就是試鏡本公司投資的項目, 或者星光特約導演的時候, 可以享有單獨試鏡的權利。
這部劇兩個條件都滿足，自然會安排。
說完，他看著眼前的小姑娘, 一陣搖頭, “你果然，真的，沒有仔細看合同！！”
連福利待遇都不看！這心是有多大啊！
景瑤又是一陣沉默。
她不知道徐，州澤做了點什麽，為什麽她的合約條款各項福利都這麽好？
“這麽好的條款……”
林鈞也跟著咂舌，“誰說不是呢！徐……呃, 州澤對你也是真的盡心盡力。”
明明之前對外的時候，“州澤”“州澤”叫得挺溜, 怎麽到這小姑娘這裏總是犯錯呢？林鈞默默反思片刻，然後得出結論。
——對外，對著別人，那些交際應酬，都是自己有備而去的。他清楚地知道什麽時候自己應該叫徐總“州澤”，以表示親近。
但他潛意識對徐，州澤的稱呼永遠是尊敬的“徐總”！
別的那些更親近的，叫出來怕閃了自己的舌頭！
但這位叫景瑤的小姑娘就是很神奇，她似乎有一種魔力，總能讓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就放下戒心，然後下意識地想要叫出自己潛意識裏對“徐總”的稱呼。
短短相處沒幾天，林鈞發覺，他對景瑤，已經有種莫名的親近和信任。
對於常年遊走於各種名利聲色場所，早就圓滑世故的林鈞來說，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而且，這感覺還不賴。
他想到這裏，又忍不住往小姑娘那裏看了幾眼。
也許，這就是她能打動徐總的地方吧？林鈞猜想。
景瑤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和困惑，叫個名字而已，怎麽覺得林鈞剛才像是閃了舌頭？
但她一直想問的還有另一件事情。
“他……參演嗎？”
小姑娘問得沒頭沒尾，林鈞卻一下子明白了。
她問的是徐，州澤。
“參演啊。”林鈞理所當然的點頭，“男一就是他。”
對於徐，州澤，劇本擺在他桌上，隻要他肯點頭，那麽他看中並且感興趣的那個角色，肯定就是他的。
起初那些年，圈子裏鮮少有人知道他背後的身份，所以這一切靠的，全都是實力碾壓！
就算他不是徐氏背後的掌權人，這些劇本也依舊會被整齊的擺在他的桌麵上。
那一疊一疊的劇本被擺在他的麵前，等待著他來挑選。
這些還都是林鈞粗選過的！
去掉了八成一眼看過去就覺得不咋地，或者粗略翻翻就知道徐總肯定不會感興趣的那些。
如果要是全部拿過來，光是每本粗略翻一下，估計好幾天都看不完！
那幾年，好像整個娛樂圈都要來拜一拜徐，州澤這顆肯定會開出金果的樹！
幾乎八成的劇作和電影，都期待著能得到徐大影帝的青睞！
林鈞不止一次暗自咂舌，他覺得自己站在一邊，俯首等待聽命的樣子，特別像是一位等著帝王翻牌子的小太監。
好像就等著徐總選中哪個，過兩天他再狐假虎威裝模作樣地去通知對方，然後在對方激動的語氣裏客套兩句。
明明掛著個金牌經紀人的名頭，卻亞曆山大地幹著小弟的活。
還好待遇也是剛剛的！
景瑤低低“哦”了一聲，神思有些鬆散，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
原來掛靠的那家小公司，在林鈞出麵下和平解約。
那份合同簽的時候，景瑤非常仔細地看過。基本上是以合作的形式分成的。
公司提供拍攝機會，表演結束，走賬不是直接到景瑤賬上的，會從那家公司過一層，去掉提成後才是景瑤拿到的。
有點類似於中介。
所以解約很簡單，單方麵提出，再走個形式簽個字就行。
景瑤這幾天不去影視基地，除了陪著弟弟去醫院做各項檢查之外，剩餘的時間一下子突然多了起來。
她除了為馬上要開機進組的劇作準備外，就是寫論文。
是的，畢業論文！
她出去打工，主要是為了攢錢給弟弟看病。
其實，如果她主動開口，徐，州澤肯定會幫忙。
但是，自從那節大課之後，他們已經很久沒見過了。
……
那一節大課之後的第二天，徐，州澤曾主動來找她。
那天下午，最後一節課結束，太陽已經逐漸西斜。
那人帶著棒球帽和黑色的口罩，站在表演學院附近的一棵榕樹下。
景瑤還記得那天，天邊的火燒雲特別的美，那人即使放鬆的站著，也依舊身姿挺拔！
他的背後是一顆枝繁葉茂的榕樹，大樹的背後是漫天燦金的霞光。
如果她會畫畫，這一刹那，一定會變成一幅非常美麗的油畫。
表演學院來來往往的都是顏值非常高的年輕人，偶爾出現幾個明星也並不稀奇。
看多了其他俊男美女的俊男美女們，很容易出現審美疲勞。
但那人即使非常低調的站著那棵樹的背陰處，還是吸引了不少來往目光！
不少路過的同學，會不自覺地把目光放過去。
第一眼可能是無意，但有了第一眼就會有第二眼。
有了第二眼就會有第三眼，第四眼……
那人黑衣黑帽，遠看很像一個單調的剪影，但就是莫名地有種吸引力，會讓人忍不住地關注到，就好像一個無形的磁場。
更何況，他在景瑤出現在樓下的時候，不自覺地往前動了半步。
燦金的陽光從榕樹枝葉間穿過，瞬間照亮了他半邊眉眼。
於是一下子就有同學認出了他！
“徐，州澤？”
“男神在哪裏？”
“天哪！真的是他！”
“州澤！！”
“我的神！”
“徐，州澤！哇哦！真的是！！”
“天哪！做夢吧！”
“真的是他！——”
不出幾秒，呼啦啦就圍上來一大群少男少女，他們簇擁著，推搡著，誰都想站到徐，州澤的麵前！最後甚至驚動了學校的保安！
等徐，州澤再抬眼看去，他等了半天的姑娘早就不見了蹤影。
於是，徐大影帝表麵客氣應付之餘，心底唯剩苦笑。
有了那一次。
全校的人都知道了徐，州澤曾經出現在表演學院門前的那棵榕樹下。無數同學路過的時候都會往那兒看一眼。
其他帶著口罩的同學老師或者明星，在那段時間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特別關注。
他的身影卻再也沒有出現在學校裏。
……
景瑤忍不住在想，她從三居室搬了出來，沒告訴人家地址。換了新的手機號碼，依舊沒告訴人家新的號碼。
是自己要躲著人家的。
如果要自己因為物質困難，主動去找人……
她，實在做不出來。
有些時候，她也會想，徐，州澤已經登上王座，忘了她也在情理之中。
但令她沒想到的是，那人又出現了。
以一種令自己意外的方式！
總之，他，還是念著自己的。
這就已經很令人感動了。
如今金錢的壓力已經不是問題，鄒主任也主動接受了明晨後續的治療。
“去完成學業吧。”有一天徐，州澤跟她說。
自從要到了自己新的手機號碼，她偶爾會接到來自徐，州澤的來電或者訊息。
而且基本上都是在休息時間，中午或者晚上。
他一個藝人，卻好像有著上班族一樣的作息和規律。
前幾天，她剛試鏡完，徐，州澤就在晚上給她發來信息。
“恭喜。”
簡單兩個字。她卻明白他要恭喜的內容是什麽。
其實是自己要謝謝他。
景瑤很快就打了兩個字，“謝謝。”
謝謝你幫我解決了目前最大的難題，不管是明晨的醫生，還是未來可能需要承擔的巨額醫藥費。
甚至是自己的未來，這個人都幫自己想的非常周到。
自己從來都應該感謝他的……
這麽多年，這麽多事，沒有這個人，根本不可能發生！
甚至連這座城市，僅僅憑著她自己和明晨的能力，也許都不一定能踏足！
有些事情，從來不是你努力了，就一定能夠實現的。
她動了一下手臂，不經意間，蹭到了合在一邊的劇本。
劇本嘩啦啦落到地上。
一張照片從劇本的尾頁裏滑了出來。
景瑤一怔，彎腰撿了起來。
那是一張塑封的照片，可見主人非常珍愛。
景瑤看了一眼，鼻尖忽然就有些酸澀。
因為那照片拍攝於老家村口，那棵唯一留下來的蘋果樹下。
她曾無意間在一本《時間簡史》的書頁裏翻到過它。
如今它又被夾在自己手中的劇本尾頁裏。
而這劇本，是最初徐，州澤給她的那本。
這張照片算起來，是自己人生的第一張照片。自己的影像第一次出現在黑膠膠卷裏，徐，州澤的膠卷裏。
……
那年他抬起了手中的相機，定格了那段青蔥的記憶和時光。
這照片定格的時光，在她少年時期。
那年，她對自己的老家說了再見，從此跟著他和他的母親，踏入了這座城市裏。
那照片裏，有著承載了太多回憶的那顆蘋果樹……
……
那年夏天。
他們姐弟成了真正的孤兒，一位富家太太主動要求資助他們。
她帶著自己的兒子來村裏看他們。
那人就是徐，州澤和他的母親。
而他，是來親自勸自己的。
他們收拾完行李，站在樓下。
小姑娘低著頭，默默無聲地用生了鏽的鐵鏈把木門鎖上。
鎖好之後還輕輕晃了晃，確認真的鎖上了。
末了她才拍拍手，走到弟弟和那少年身邊站定。
她從少年的懷裏接過那隻他送的小刺蝟布偶，緊緊抱著。
他們一起抬頭看去——
爬山虎紮根於磚石泥瓦，不規律地爬滿半麵牆壁，雖然普通平凡卻異常頑強。
陽光一照，那棟小樓斑駁的外牆就有了一片片生動的影子，非常的漂亮。
非常地令人難以忘記！
“其實，最想帶走的，都帶不走。”景瑤喃喃。
比如這棟老舊的房子，比如房子裏每個角落裏都落滿的回憶。
這些，都是帶不走的。
小姑娘輕輕地感歎一句，然後抬手捋了捋被風吹散，飄揚自己在眼前的黑發。
其實，她是在悄悄抹去眼角那滴晶瑩的淚珠。
少年轉頭看她，無疑發現了她的小動作。
他眯了一下眼睛，身側的手指動了一下，仿佛是想給一個擁抱。
可惜最後還是垂了手。
他最終選擇默默地站在小姑娘的身邊，低聲安慰。
他的聲音裏帶著少見的低沉和溫潤，隔了片刻，才輕輕響起，他說，“會回來的。有空就可以回來。”
小姑娘過了很久，才輕輕“嗯”了一聲。
他們走到村口的時候，徐母和村主任還沒回來。
村主任是個會鑽營的，徐母難得回來鄉下，又是村裏財政資助的主要來源，他當然要想盡辦法為村裏的發展多謀求謀求。
他們放了行李。
大人們還沒回來……
少年就從後備箱裏拿出一個相機。
對於景瑤姐弟來說，那是一個稀罕的物件。
他們隻有在村主任家裏看到過這東西，逢年過節的時候，村主任才會把它拿出來，給大家拍上幾張照片。
那東西是吃膠卷的，所以也不是誰都能輪上。
至少景瑤和她弟弟一直就沒輪到過。
明晨早就興衝衝地湊過去，睜大眼睛好奇地問，“哥，這是相機嗎？你家有相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