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陳年往事
第66章 陳年往事
一早吃的高粱粥，裏麵還放了兩把芸豆。頭天晚上豆子和高粱米就已經泡上了，這玩意吃火，不提前浸泡很難熬得軟糯。
張氏一早起來就將粥熬上了，到雨寶兒他們幾個起來，粥已經熬得軟軟呼呼的了。
主食是雜糧的蒸餅，有頭天剩下的豆幹，醃製的鹹菜，還有一摞煎蛋。
雞蛋煎著吃可是費油的吃法，平時家裏就算吃蛋也就蛋餅蛋羹類的。
而如今，盤子裏一摞，人人都有份。
鄭一鄭二對視一眼，“咋弄了這麽多雞蛋？我們不吃，讓弟弟妹妹們吃吧。”
鄭四也跟著搖頭，“我也是大人，我那份也不吃。”
鄭大虎哼了一聲，“癟犢子玩意們，你們媳婦給做了，一個個這不吃那不吃的，蹬鼻子上臉啊？”
鄭一鄭二哭笑不得，“爹，我們不是這個意思。”
“行了，人人都有份，咱們家日子也不是那麽難過，尤其這雞蛋又不花銀錢，都是自家母雞下的。”周氏在一旁說道，“你倆要是不吃，那就給秀娥和荷花吃。”
“哎！”鄭一鄭二倒是聽話，倆糙老爺們頓時起身，將自己那份煎蛋放到了各自媳婦麵前。
“這……”
妯娌倆麵麵相覷，正要退回去，旁邊雨寶兒笑眯眯地開口，“大嫂嫂，二嫂嫂，多吃點。”
“秀娥，荷花，那該是你們吃的。”周氏開口，兩個媳婦也就點頭安穩下來。
雨寶兒咬了一口蒸餅，又咬了一口煎蛋。
不錯不錯，自家母雞下蛋蛋就是好吃。這煎蛋就是比天天吃的蛋羹有滋味。
幾個小團子都埋頭吃的很香。
張氏低頭咬了一口，眼圈忍不住紅了。
其實煎雞蛋，她在娘家的時候經常做。隻不過，都是她和她大姐，做給哥哥弟弟們吃，尤其是弟弟，那三天兩頭的，就能吃到一個煎雞蛋。
油哄哄的，香噴噴的煎雞蛋。
她猶記得，八九歲的時候，有一次給弟弟做煎雞蛋的時候，那蛋清的邊邊掉下來了一點在鍋邊。
當時還年幼的她，吃粥都填不飽肚子，自然嘴饞，悄悄捏著那點點渣渣放到了嘴裏。
可就是這麽一點渣渣，卻正好被他弟弟銅鎖看到了眼裏，頓時銅鎖往地上一坐開始嚎啕大哭，說她偷吃他的煎蛋。
而她那親娘順手抄起了手邊的炕笤帚對著她不分頭臉的一通猛抽。若不是她大姐梅花用身子護住了她，怕是她當年就被打死了。
嫁到鄭家之後，她才第一次嚐到了雞蛋是什麽滋味。
不過鄭家的雞蛋，蒸蛋羹，做蛋餅，或者白水煮蛋，幾乎沒吃過煎蛋。
今天小姑雨寶兒突然想吃這個才做。沒想到一下子勾起了那陳年的記憶。
周氏是很細致的人，一眼就看出了張氏情緒不對，輕聲道，“荷花，怎麽了？”
張氏紅著眼圈抬起頭，“娘，沒事。我就是覺得……鄭家真好，爹跟娘真好，二郎也真好。”
張氏這話一說，這一桌上的人就都明白了。
當年張氏剛嫁過門的時候，那瘦的就跟一把柴禾似的，那雙手，哪裏是一個女孩子該有的手。
哪怕是莊戶人家的姑娘，那也沒有養成這樣憔悴的。
不管是周氏，還是身為大嫂子的鍾氏，都看著這個可憐的姑娘心疼不已。
到最後懷孕時候，人是養的稍微有點肉了，可那性子還是戰戰兢兢的，活似是在後娘手裏長大的。
看張氏紅著眼圈，鍾氏趕緊打圓場，胳膊肘輕輕碰了她一下，“說啥呢，啥鄭家，這是咱家。”
“對對，是咱家，咱家。”張氏忙不迭的改口。
其實她早就將周氏和鄭大虎當成了自己的親生爹娘，畢竟她親爹娘也沒對她這麽好過。
而鄭家兄弟，那都是她的兄弟，她的親人。隻有這一家人，才是她真正的家人。
“娘，不哭……”大寶看著自己娘紅了眼圈，也不懂什麽原因，但是用筷子夾著自己的煎雞蛋，顫顫巍巍地從一直送到自己娘碗裏去。“娘吃！”
“娘不吃，你吃吧。”張氏嚇一跳，心裏又一酸。
“大寶不吃。”大寶搖搖頭，端起自己的小木碗，不肯接自己娘退回來的雞蛋。
“荷花，大寶孝敬娘的，你就吃吧。”周氏笑著說道。
那邊二寶也有樣學樣，想要把雞蛋給鍾氏。鍾氏和張氏性格不同，笑得可開心了，“娘不吃，娘自己有，你看還有你爹給的呢，快吃吧兒子。”
周氏他們這一桌，簡直是其樂融融，雨寶兒將自己那份雞蛋分開，和大寶兩人分著吃，兩個小團子吃的滿嘴都是油乎乎的。
吃飽喝足，當然又要忙活起來了。
相比昨天，大家都是熟練工了。該磨豆子的磨豆子，該熬豆漿的熬豆漿。鍾氏昨天晚上睡覺前都在琢磨著這料要怎麽調配，今天早上做飯的時候兩人就商量了半天。
妯娌倆挑出了昨天味道上的不足，今天加以修正，又仔細將這個比例記下。
有了昨天的經驗，鄭二那邊的豆腐也是壓得薄厚均勻，正好勁道緊實，又不會太幹太硬。
一家人都在低頭忙著，雨寶兒看看左右，好像就剩下她和兩個小侄子沒事做了。
哦，還有個被全家人嫌棄的七哥。
“妹妹，妹妹。你們要玩什麽啊，帶我一個！”鄭七湊了過來。他是到哪裏幫忙都被嫌棄，轉了一圈又回到妹妹身邊的。
“好呀！”雨寶兒仰頭給了哥哥一個燦爛笑容。
鄭七覺得自己千瘡百孔的心，瞬間就被修複了。
啊，果然還是妹妹最好，小仙女什麽的，最可愛了。
“那妹妹，咱們玩什麽？”
雨寶兒眼珠轉轉，“七哥哥，我們去後山玩。”
“行！”鄭七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若是換做鄭家其他哥幾個，估計都要告知一下爹娘。但是在鄭七心裏，那就隻有妹妹。
妹妹說了去後山玩，鄭七磕巴都不打的立馬同意了。
而且在鄭七的腦海裏，去後山玩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他自己也常去。
他們四個悄悄跑出去，其他人並沒有看到，但是圖清淨在後院讀書的鄭四和肖寒。
兩人看著那四個從大到小排著隊上了後山，忍不住麵麵相覷。
“鄭四哥？”
鄭四微微一笑，“走，我們也跟上！”
一早吃的高粱粥，裏麵還放了兩把芸豆。頭天晚上豆子和高粱米就已經泡上了，這玩意吃火，不提前浸泡很難熬得軟糯。
張氏一早起來就將粥熬上了，到雨寶兒他們幾個起來，粥已經熬得軟軟呼呼的了。
主食是雜糧的蒸餅，有頭天剩下的豆幹，醃製的鹹菜，還有一摞煎蛋。
雞蛋煎著吃可是費油的吃法，平時家裏就算吃蛋也就蛋餅蛋羹類的。
而如今，盤子裏一摞，人人都有份。
鄭一鄭二對視一眼，“咋弄了這麽多雞蛋？我們不吃，讓弟弟妹妹們吃吧。”
鄭四也跟著搖頭，“我也是大人，我那份也不吃。”
鄭大虎哼了一聲，“癟犢子玩意們，你們媳婦給做了，一個個這不吃那不吃的，蹬鼻子上臉啊？”
鄭一鄭二哭笑不得，“爹，我們不是這個意思。”
“行了，人人都有份，咱們家日子也不是那麽難過，尤其這雞蛋又不花銀錢，都是自家母雞下的。”周氏在一旁說道，“你倆要是不吃，那就給秀娥和荷花吃。”
“哎！”鄭一鄭二倒是聽話，倆糙老爺們頓時起身，將自己那份煎蛋放到了各自媳婦麵前。
“這……”
妯娌倆麵麵相覷，正要退回去，旁邊雨寶兒笑眯眯地開口，“大嫂嫂，二嫂嫂，多吃點。”
“秀娥，荷花，那該是你們吃的。”周氏開口，兩個媳婦也就點頭安穩下來。
雨寶兒咬了一口蒸餅，又咬了一口煎蛋。
不錯不錯，自家母雞下蛋蛋就是好吃。這煎蛋就是比天天吃的蛋羹有滋味。
幾個小團子都埋頭吃的很香。
張氏低頭咬了一口，眼圈忍不住紅了。
其實煎雞蛋，她在娘家的時候經常做。隻不過，都是她和她大姐，做給哥哥弟弟們吃，尤其是弟弟，那三天兩頭的，就能吃到一個煎雞蛋。
油哄哄的，香噴噴的煎雞蛋。
她猶記得，八九歲的時候，有一次給弟弟做煎雞蛋的時候，那蛋清的邊邊掉下來了一點在鍋邊。
當時還年幼的她，吃粥都填不飽肚子，自然嘴饞，悄悄捏著那點點渣渣放到了嘴裏。
可就是這麽一點渣渣，卻正好被他弟弟銅鎖看到了眼裏，頓時銅鎖往地上一坐開始嚎啕大哭，說她偷吃他的煎蛋。
而她那親娘順手抄起了手邊的炕笤帚對著她不分頭臉的一通猛抽。若不是她大姐梅花用身子護住了她，怕是她當年就被打死了。
嫁到鄭家之後，她才第一次嚐到了雞蛋是什麽滋味。
不過鄭家的雞蛋，蒸蛋羹，做蛋餅，或者白水煮蛋，幾乎沒吃過煎蛋。
今天小姑雨寶兒突然想吃這個才做。沒想到一下子勾起了那陳年的記憶。
周氏是很細致的人，一眼就看出了張氏情緒不對，輕聲道，“荷花，怎麽了？”
張氏紅著眼圈抬起頭，“娘，沒事。我就是覺得……鄭家真好，爹跟娘真好，二郎也真好。”
張氏這話一說，這一桌上的人就都明白了。
當年張氏剛嫁過門的時候，那瘦的就跟一把柴禾似的，那雙手，哪裏是一個女孩子該有的手。
哪怕是莊戶人家的姑娘，那也沒有養成這樣憔悴的。
不管是周氏，還是身為大嫂子的鍾氏，都看著這個可憐的姑娘心疼不已。
到最後懷孕時候，人是養的稍微有點肉了，可那性子還是戰戰兢兢的，活似是在後娘手裏長大的。
看張氏紅著眼圈，鍾氏趕緊打圓場，胳膊肘輕輕碰了她一下，“說啥呢，啥鄭家，這是咱家。”
“對對，是咱家，咱家。”張氏忙不迭的改口。
其實她早就將周氏和鄭大虎當成了自己的親生爹娘，畢竟她親爹娘也沒對她這麽好過。
而鄭家兄弟，那都是她的兄弟，她的親人。隻有這一家人，才是她真正的家人。
“娘，不哭……”大寶看著自己娘紅了眼圈，也不懂什麽原因，但是用筷子夾著自己的煎雞蛋，顫顫巍巍地從一直送到自己娘碗裏去。“娘吃！”
“娘不吃，你吃吧。”張氏嚇一跳，心裏又一酸。
“大寶不吃。”大寶搖搖頭，端起自己的小木碗，不肯接自己娘退回來的雞蛋。
“荷花，大寶孝敬娘的，你就吃吧。”周氏笑著說道。
那邊二寶也有樣學樣，想要把雞蛋給鍾氏。鍾氏和張氏性格不同，笑得可開心了，“娘不吃，娘自己有，你看還有你爹給的呢，快吃吧兒子。”
周氏他們這一桌，簡直是其樂融融，雨寶兒將自己那份雞蛋分開，和大寶兩人分著吃，兩個小團子吃的滿嘴都是油乎乎的。
吃飽喝足，當然又要忙活起來了。
相比昨天，大家都是熟練工了。該磨豆子的磨豆子，該熬豆漿的熬豆漿。鍾氏昨天晚上睡覺前都在琢磨著這料要怎麽調配，今天早上做飯的時候兩人就商量了半天。
妯娌倆挑出了昨天味道上的不足，今天加以修正，又仔細將這個比例記下。
有了昨天的經驗，鄭二那邊的豆腐也是壓得薄厚均勻，正好勁道緊實，又不會太幹太硬。
一家人都在低頭忙著，雨寶兒看看左右，好像就剩下她和兩個小侄子沒事做了。
哦，還有個被全家人嫌棄的七哥。
“妹妹，妹妹。你們要玩什麽啊，帶我一個！”鄭七湊了過來。他是到哪裏幫忙都被嫌棄，轉了一圈又回到妹妹身邊的。
“好呀！”雨寶兒仰頭給了哥哥一個燦爛笑容。
鄭七覺得自己千瘡百孔的心，瞬間就被修複了。
啊，果然還是妹妹最好，小仙女什麽的，最可愛了。
“那妹妹，咱們玩什麽？”
雨寶兒眼珠轉轉，“七哥哥，我們去後山玩。”
“行！”鄭七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若是換做鄭家其他哥幾個，估計都要告知一下爹娘。但是在鄭七心裏，那就隻有妹妹。
妹妹說了去後山玩，鄭七磕巴都不打的立馬同意了。
而且在鄭七的腦海裏，去後山玩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他自己也常去。
他們四個悄悄跑出去，其他人並沒有看到，但是圖清淨在後院讀書的鄭四和肖寒。
兩人看著那四個從大到小排著隊上了後山，忍不住麵麵相覷。
“鄭四哥？”
鄭四微微一笑，“走，我們也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