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林靈芝這是要毀了他!”◎

    商陸不歸屬任何經紀公司,撫養權亦不在父母的任何一方,而是商陸的爺爺。

    老爺子是高校教授,得知孫子換掉了譚妍,在視頻的另一側直接鼓起了掌,還樂嗬的讓虞紙紙多多管教商陸。

    獲得老爺子的認可後,虞紙紙和商陸在西北小山村簽訂了新合約。

    “傭金這麽高?”虞紙紙驚愕出聲。

    權崽和林靈芝四六分已經算高的了,商陸和譚妍更離譜,五五分。

    這把商陸當銀行取款機呢?

    商陸表情淡淡的:“你誤會了,我媽拿三,譚妍拿二。”

    原來如此。

    虞紙紙早這短短的一句話中聽出八卦味了,不過小孩不樂意說,那她就不問,左右不過是原生家庭那檔子事。

    “你爺爺讓我管你,那我可就真管了。”

    商陸聳聳肩:“隨你。”

    你管你的,我不聽就是了。

    虞紙紙料到了這孩子的頑皮,道:“洲崽,微電影合作期間,我替他找好輔導老師,監督的任務交給你,你可以嗎?”

    孟之洲比誰都希望商陸能順利拿到大學入學通知書,當即道:“沒問題。”

    商陸卻坐不住了。

    “我馬上就要開演唱會了,沒時間。”

    虞紙紙:“時間是海綿——”

    商陸氣呼呼反駁。

    “我這塊海綿擠不出來,它要練音準,氣息,跳舞、彈琴、作曲…真的是一滴都擠不出來。”

    孟之洲睨瞪著小表弟:“你怎麽不擠一擠你每天固定三個小時以上的王者時間?”

    商陸:“……”

    恰逢暑假,小山村有個剛回來的大學生,還是去年的省狀元。

    虞紙紙忙不迭將小老師請來, 第二天就開始了補課計劃。

    薛枕在天快亮的時候趕到了西北。

    劇組有晨戲,燈火通明。

    “你來這幹什麽?”虞紙紙將人拽到外邊,省得毀了裏邊的布景。

    薛枕趕了一晚上的路,累得夠嗆,直接坐倒在地。

    “小瓷在裏頭?”

    虞紙紙反問:“你要帶她走?”

    朝陽的柔嫩光芒斜斜打在薛枕身上,男人疲倦的側臉處落下一片陰影,影子頷首。

    “等生下孩子再演…”

    虞紙紙擺擺手:“薛枕,你別再給我畫餅,是男人就給一句痛快話,你是不是反悔了?無恥小人,呸,狗。”

    薛枕緊抿著唇角,周身戾氣逼人。

    虞紙紙的一番逼問頃刻打開了薛枕怒意的門閥,鋒利的五官之間橫亙著洶湧的憤慨。

    虞紙紙漫不經心站直,目光毫不避讓。

    “虞小姐。”

    薛枕率先敗下陣來,眉峰摺起:“你是小瓷的朋友,我不找你麻煩,但請你也不要插手我們之間的事——”

    “薛枕,我告訴你,這事我插定了。”

    虞紙紙冷笑,她再不出手,等孩子一出手,美人魚崽就要香消玉損。

    薛枕無可奈何,沉聲道:“不管如何,小瓷今天我必須帶回去。”

    “我不走。”下了戲的師白瓷從門口出來。

    “小瓷…”薛枕展顏迎上去,大手撫摸在師白瓷的肚子上。

    師白瓷拍開男人的手,在薛枕震驚的注視下挽上虞紙紙的手臂。

    “我不會跟你走的。”師白瓷重複。

    “也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有什麽事請跟我的律師談。”

    薛枕大步過來,陰沉發笑。

    “律師?小瓷,你要和我離婚?你確定?”

    每每聽到薛枕這種語氣,師白瓷就會想起在薛家被薛枕強勢抱上床折磨的那些不堪回憶,身子不由自主戰栗。

    虞紙紙皺眉。

    薛枕在原書中是寵妻人設,沒有家暴的劣根性,為何美人魚崽這麽怕薛枕?

    “別怕。”

    虞紙紙將美人魚崽掩到身後。

    有了虞紙紙小身板的這檔,不知為何,師白瓷總感覺有座磅礴的大山在為她遮風擋雨。

    這種神奇感覺她在薛枕這個丈夫身上都沒見到過。

    很有安全感,越靠近虞紙紙,她內心的不安和焦灼就離她越遠。

    勇氣在一股一股的聚攏,師白瓷探出頭,泛著水光的杏眸直直地望著陷在怒火中的薛枕。

    聲音一如既往的嬌柔,卻多了一份不容置疑的堅定。

    “薛枕,我最後說一遍,我要跟你離婚。”

    薛枕臉色徹底沉下來,雙拳緊握,根根分明的青筋籠在手背上,渾身上下散發著可怖的惡魔氣息。

    “小瓷,你別任性,拍戲的事我們可以再商量,離婚這兩個字以後不要說了,我不喜歡聽。”

    虞紙紙緊了緊美人魚崽的手。

    師白瓷這次沒有再退縮,向前一步,高高揚起頭迎接著薛枕的怒火。

    “你不喜歡聽關我什麽事?憑什麽要我附和你的喜好?薛枕,你從來都不懂我,我選擇離婚,不僅僅因為你拘著我,不準我拍戲。”

    薛枕眉頭皺如山巒。

    “那因為什麽?我對你不好?小瓷,你摸著良心說,我哪對你不好了?”

    師白瓷正欲開口,薛枕狠狠踢飛腳邊的石子,濺起的石子射向四周。

    不知道薛枕是不是故意的,其中一顆恰好飛到了對麵的大樹上,躲在樹後偷聽的商陸和小桃等人嚇了一大跳。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齊齊退後,躲到更遠的地方繼續偷聽。

    商陸最怕薛枕了。

    從前跟著趙賀去過薛枕帶兵的部隊,在那跟著訓了三天,商陸差點沒能活著從營隊裏出來。

    從那以後,商陸就聽不得‘薛枕’這兩個字,一聽就兩股戰戰。

    撒了泡火的薛枕雙手插在腰間,眯著雙眼。

    虞紙紙見狀,一下想到了原書中趙賀的口頭禪:

    ——我那表哥不能惹,一眯眼準沒好事。

    薛枕舌尖抵了抵腮幫上的肉,忽而輕笑了聲,笑得四平八穩。

    眉間聚攏的怒氣一瞬間沒了,似乎剛才恨不得吃人的男人不是他。

    “小瓷,剛才是不是嚇到你了?你別怕,你可以繼續拍戲,今天就當我沒來行嗎?我這就走,你好好拍戲,我過幾天再來看你。”

    說完幹脆的轉身離去。

    虞紙紙鼻尖皺了皺。

    不愧是狗男人,擅長迂回之術。

    躲在大樹後邊的吃瓜群眾和虞紙紙一樣,以為就這麽結束了,誰知師白瓷噔噔噔跑上前,張開手攔住了薛枕。

    薛枕薄唇掀起,笑著要去攬師白瓷的肩。

    “小瓷不想我走?行,那我多陪你一天好不好?”

    虞紙紙疾步上前,隻聽那個柔順嬌媚的女孩大聲道:“薛枕,我要離婚,你想陪誰我不關心,你明不明白?”

    薛枕嘴角的笑容僵住。

    虞紙紙走過來,觸及虞紙紙鼓勵的眼神,師白瓷閉了閉眼,一口氣說完。

    “我隻要離婚,我剛說了,咱倆的矛盾不在於你不準我演戲,我是煩透了和你在一起的婚後日子,我是你強娶的,你當初都沒問過我的意見——”

    對麵的薛枕雙眸燃燒熊熊火焰,師白瓷咽了下口水,隻覺喉間澀意滿滿。

    “接著說。”薛枕目眥欲裂。

    虞紙紙沒再插手兩夫妻之間的事,而是站在一邊靜靜看著。

    商陸不知何時湊了過來,挨著虞紙紙站著。

    “虞姐,你覺得他倆離得成嗎?我告訴你哦,枕哥打人可厲害了,你得悠著點。”

    虞紙紙白他一眼。

    “你的意思是薛狗會報複我?”

    “薛狗?”

    商陸噴笑,又不敢笑太大聲被薛枕聽去,憋笑憋紅了臉。

    “虞姐,也就你敢這麽喊他。”

    下巴往前邊抬了下,商陸吃瓜。

    “說真的,這對能離嗎?我出一百,賭不賭,我賭他們離不成,因為我枕哥根本就不會答應。”

    虞紙紙雙手抱胸,搖搖頭。

    “女孩的征途是璀璨的大銀幕,是熱烈的掌聲,而非薛枕用愛情糖衣打造的公主屋。”

    “何況這公主屋裏還住著一個討厭人的女巫婆。”

    商陸小腦袋瓜可聽不懂這些情情愛愛,繼續吭哧吭哧吃瓜。

    師白瓷這輩子積攢的勇氣大概都用在今天了。

    “好,我接著說。”

    師白瓷望著薛枕那雙從前總是笑著討好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我不想跟你過了,我隻想離婚。”

    薛枕:“接得不是這句。”

    師白瓷想了想,接續之前的話。

    “我是你強娶的——”

    才開個頭,薛枕那硬茬茬的不悅眼神就嚇得師白瓷差點止步。

    但情緒醞釀到這了,不說可能以後再也不會有機會。

    “薛枕,我想和你離婚不是故意氣你,我憋很久了。”

    “你霸道,蠻橫,偏執,心眼多,不講理,管得寬,對你媽言聽計從…”

    每說一句,薛枕的臉就沉下去一分。

    師白瓷:“我討厭生活在那個不把我當人看的薛家,處處都是監控,連我每頓吃什麽都用秤稱好了,我也是名門出身,從來不知道豪門大戶要這麽苛刻。”

    “你媽要養生,養去啊,憑什麽要我陪她一起受罪,我不是素食主義者,這幾年硬被你們母子逼著葷腥都吃不下去…”

    “我更不喜歡你媽的那些所謂的姐姐妹妹,從政的看不起經商的,真有本事就讓她們老公別吃我們師家的回扣,一個個拿錢笑眯了眼,放下錢卻裝清高,薛枕,我嫌惡心。”

    “還有,你媽不是愛把你舅舅被女明星仙人跳下馬的事說我嗎?我今天明明白白告訴你,你舅舅就是個蠢貨,是個不堪重任的色魔!”

    “會所是別人架著他去的嗎?女人是別人逼著他點的嗎?抱著女明星又親又吻的是旁人?你媽可真有意思,一出事就怪女明星頭上,她怎麽不說你舅舅嫖——”

    “夠了!”薛枕低吼,“小瓷,你知曉我是舅舅帶大的,我不許你這麽說他…”

    “我說得是事實。”

    師白瓷已經上頭,毫無顧忌,將這幾年積攢的委屈全吐了出來。

    接下來的一番話徹底將薛枕推入震驚之地。

    他屬實沒料到妻子對他的怨氣如此之深。

    商陸雙眼瞪得大大的。

    “我了個乖乖,枕哥好變態哦,床上還玩那一套,嘖嘖嘖。”

    虞紙紙拍了下他那蓬鬆的奶奶灰:“小孩子聽這個幹什麽?快去複習。”

    商陸哦了聲,不情不願地往屋子裏走。

    那邊吵架進入兩人白熱化,師白瓷專挑薛枕的逆鱗拔,一次又一次激怒薛枕。

    薛枕忍耐到了極點,在師白瓷說出‘不離婚她就立馬去吃墮胎藥’後,薛枕繃不住了。

    “好,我答應你離婚。”薛枕紅著眼說,“你犯不著傷害自己的身體威脅我,明知道我吃你這招。”

    等薛枕走遠了,師白瓷泄了身上的力氣,捂著臉癱坐在地。

    虞紙紙幫美人魚崽請了半天假。

    烏招娣理解,過來探望,見師白瓷無神地坐在那發呆,歎了口氣。

    兩人來到外邊說話。

    “剛才薛枕的特助給我打電話,說無論出多少錢,都務必把楊明月換掉。”

    虞紙紙忙著照顧美人魚崽,都快忘了楊明月這號人。

    “她怎麽了?”

    烏招娣:“你那個錄音發出去後,算間接的承認師老師複出拍戲了,她以前的那些粉絲瘋了,擰成一股繩討伐楊明月。”

    “楊明月團隊發了公關,撒謊說是拍戲台詞,粉絲哪能信呢,非要師老師親自說了才行。”

    虞紙紙知道,她沒答應配合楊明月團隊公關。

    烏招娣:“最後被罵出翔了,楊明月竟然在網上公開了身份,楊家是什麽樣的人家,你清楚。”

    和薛家是同一條道上的,但比不過薛家。

    烏招娣:“網友們是牆頭草,在評論區刷楊明月是真名媛,水軍帶節奏造謠師老師是攀附財富才息影嫁入豪門的虛榮女。”

    “之所以複出拍戲,是被富豪老公拋棄了,不得已才拾起從前的老本行。”

    虞紙紙:所以薛枕下場了?”

    烏招娣:“嗯,還算有個男人樣,特助說楊明月會在三天之內發退圈說明,並向師老師賠禮道歉,看來薛枕把楊家收拾的妥妥帖帖。”

    虞紙紙抿唇,過了會道:“楊明月的戲份不需要換人來演。”

    她可不覺得薛枕這是在替美人魚崽出氣。

    楊明月亂改劇中女二的人設,將一個明明可以後期洗白賺眼淚的女二硬是演成了和人販子同流合汙的惡毒女。

    楊明月沒公開身份前,被罵就罵了唄,對楊明月無言隻要有熱度就無傷大雅,但現在不一樣了。

    楊明月的身家背景擺在那,遲早會殃及家族。

    薛枕這時候來這一出,大概是楊家人求上了門。

    烏招娣:“我猜到你不會答應,所以回絕了,好家夥,楊家的人立馬打電話來威逼利誘我。”

    “說什麽我不刪掉楊明月的戲份,到時候就不讓我的電影上線,全麵封殺我。”

    “虞小姐,這您得幫我,我就是一愛導戲的小導演,什麽人脈都沒有…”

    虞紙紙:“烏導放心,這部電影沒觸及國家任何紅線,上映絕對穩妥。”

    烏招娣追問:“如果楊家非要阻撓呢?咱禁不起折騰的…”

    虞紙紙笑了下:“我倒有個主意,不過需要烏導您割點肉。”

    烏招娣:“割肉?”

    她好像猜到點什麽了。

    果然,虞紙紙接下來道:“這部電影的題材特殊,烏導何不結合前段時間橫店發生的拐賣事件做個公益。”

    “橫店的吳警官我熟,找他推薦,相信打拐刑偵大隊很樂意與咱們電影合作。”

    “這方法妙啊。”

    烏招娣滿口答應:“有了刑偵大隊的參與,楊家就算想插手阻攔,也會被人抓住小辮子,他們那一行的人清高,最愛的就是麵子。”

    虞紙紙立馬給吳警官打電話。

    吳警官一聽,笑道:“虞小姐真是神仙,我們隊長正想找你說這事呢。”

    一問才知這段時間打拐刑偵大隊在橫店收獲頗豐,上頭在嘉獎的同時派出了個任務。

    讓他們拍個相關的公益片,幫助更多被拐婦女兒童找到回家的路。

    吳警官:“我們天天在外頭跑,哪會拍那玩意,但領導發話了,總是要幹的,所以我就想到了你。”

    虞紙紙笑:“這個我倒是有法子,您隻需要將被拐婦女兒童的尋找信息給我就行,我來做視頻,到時候放在電影片尾的地方,您看成嗎?”

    “當然行啊。”

    吳警官大喜:“虞小姐,感謝您幫忙,您有什麽需要的,盡管說。”

    都是聰明人。

    虞紙紙便將楊家威脅電影上線的事委婉地說了。

    吳警官一聽,神神秘秘道:“虞小姐,您找我們打拐辦算是找對了,那姓楊的和我一樣,不過人家在省隊,馬上麵臨晉升審核,難怪威脅你呢。”

    虞紙紙樂了。

    原來如此。

    也著實諷刺,老子在外打拐,女兒卻在拍戲中要求改劇本同情人販子,那部分一旦播出去,楊家人要被噴死。

    吳警官又道:“放心吧,楊家人那位置好多人盯著呢,他是走後門才進去的,所以他不敢明著對付你。”

    “如今我們合作了,有我們在,肯定沒事。”

    吃了定心丸的虞紙紙笑得說了聲謝謝。

    將事情的結果告訴烏招娣後,烏招娣揚眉吐氣。

    “等電影上了線,我想捐出屬於我的那一半票房用以拐賣婦女兒童事業的建設,加強被拐者和他們家人的dna信息的錄入。”

    “一半的票房?”虞紙紙笑問,“烏導,您知道一半是多少嗎?”

    烏招娣撓頭:“你是不是覺得一半少了呀,我知道咱們這種鄉土風題材的電影票房賣得不會太高,但一半真的是我的底線了,畢竟錢的大頭要給熊導這個投資人對不?”

    虞紙紙笑眯了眼。

    “您錯了,這部電影票房絕對會炸,單單屬於你的那一半票房不是小數目。”

    幾十個億的總票房,刨除各位投資人獲得的,烏招娣能到手好幾個億。

    “炸?”

    烏招娣不信:“您可別逗我了,頂多一兩個億的總票房,我能拿幾百萬就是天價。”

    虞紙紙不打算繼續和烏招娣扯這個話題,說漏嘴就壞了。

    “前些天某婦女公益組織貪汙29個億的事鬧得沸沸揚揚,您該引以為戒,與其一次性捐那麽多,不如自行設立公益基金會,免得這筆錢到不了受苦的人手中。”

    這話引起了烏招娣的興趣。

    烏招娣的媽媽就是受害人,烏招娣這些年一直在做一行的宣傳,但從未想過她來牽頭當公益基金領頭羊。

    想了想,烏招娣有些不好意思。

    “虞小姐,我那幾百萬的捐款怕是成立不了基金會吧?”

    虞紙紙笑道:“您是導演,您來牽頭,我家小瓷當然跟著您走啊,您放心,會有很多明星願意籌款給您的。”

    明星做公益能有效節稅,遊可心的詐捐假捐事件在前,短時間內肯定沒有明星敢走歪路。

    善款交給烏招娣,她很放心。

    說幹就幹,烏招娣立馬向相關部門報備,著手組織基金團隊。

    如此同時,熊導的電影迎來了總殺青宴。

    虞紙紙當然要去,美人魚崽去不了,忙著和律師交接離婚事宜,二來殺青宴上有采訪記者。

    這兩天網上到處都在議論美人魚崽被男人拋棄的謠言,虞紙紙不打算讓美人魚崽這麽快出現在鏡頭前。

    至少要等到楊明月的道歉聲明。

    到了熊導劇組,發現人來的挺多。

    好些之前已經殺青過的演員們都回來了,在酒桌上祝賀電影大賣,笑聲一片。

    熊導劇組的工作人員都知道虞紙紙和熊導是親戚,紛紛過來敬虞紙紙的酒。

    虞紙紙一杯白酒論了一圈隻淺了杯口一點點。

    商陸拿著鮮榨果汁坐在那看的眼饞。

    “虞姐,你要是不喝就賞我了唄。”

    虞紙紙瞪著商陸:“你一個未成年喝什麽酒?好好嘬你的果汁吧,我親手炸的。”

    桌上有媒體朋友在,商陸敢怒不敢言,隻能捧著杯子不甘心地在那猛吸。

    “呲溜,呲溜…”一下見了底。

    記者早就注意到了商陸,將兩人之間親昵的互動看在眼裏,笑著走過來敬了虞紙紙一杯。

    喝完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在虞紙紙和商陸之間打量。

    “網上都在傳商陸換掉了帶他出道的老經紀人,十年合作哎,那位經紀人逢人就說虞小姐使手段搶走了她的人。”

    譚妍造謠她的事她有所耳聞。

    虞紙紙碰了下記者的杯子,笑眯眯道:“一個打工人,拿走老板五成的薪水,您說這樣的員工還值得要嗎?”

    那五成雖然是譚妍和商母兩人二三分成,但這十年裏,譚妍借著商陸經紀人的身份在外私自挪用的數額早就超過了傭金。

    記者啊地張大嘴,很快反應過來。

    這可是大料,記下!

    虞紙紙認得這位記者,正是之前來橫店劇組探案的記者。

    是熊崽的好朋友。

    兩人找了個隱蔽位置坐下,邊聊邊吃。

    記者複姓歐陽,一問才知是熊導的某任前女友。

    虞紙紙咂舌。

    她單知道熊崽將愛情這門學問學明白了,但沒想到成績這麽優秀。

    和前女友處成了多年好友,後來的幾任女票竟然都沒鬧。

    歐陽哈哈笑,解釋道:“您別誤會,我和他打從分手那一刻就對彼此沒想法了。”

    “之所以能當好朋友處,一來是工作避開不了,二來嘛,他換女朋友勤,媒體對他的感觀一直不太好,他那暴脾氣總是喜歡和發料記者對著幹。”

    “紅得時候還好,身邊有公關團隊幫他處理爛攤子。”

    “後來不是低迷了幾年嘛,事業不順心,但他感情依然風生水起,媒體就逮著這事黑他,我看不慣攔了幾回,一來而去就聯係上了。”

    虞紙紙揶揄:“熊導從不跟分過手的前女友再有瓜葛,歐陽小姐是第一人,你們倆難道不想來個破鏡重圓?”

    歐陽:“您別打趣我,我孩子都上大學了。”

    虞紙紙:“……”

    這就尷尬了哈。

    歐陽:“虞小姐還沒男朋友吧?我兒子今年二十,身高188,還是校草,要不介紹給您認識下?”

    “女大三抱金磚,我可太稀罕虞小姐您這樣的兒媳,相信我兒子也喜歡。”

    虞紙紙幹笑:“謝謝,真不用。”

    二十歲太年輕了,一個十七歲的商陸就已經夠她心累了,她不想再來一個小崽折磨她的心神。

    歐陽略感失望:“真的不行嗎?我給你看看我兒子照片怎麽樣?和商陸差不多帥——”

    得,有這句話在,她就更沒心思了。

    一再婉拒後,歐陽隻好放棄。

    一個經紀人,一個娛記,聊得話題當然少不了娛樂圈那點子事。

    歐陽搓搓手,壓低聲音問道:“虞小姐,師瓷她真的被男人拋棄離婚了嗎?憑咱倆差點成為婆媳的緣分,你給我透個一手消息唄。”

    虞紙紙咳咳兩聲,心道這緣分差得不是一點兩點。

    “離婚是事實,但拋棄是假,是師瓷踹開男人。”

    歐陽嘴巴張成O形:“這消息我能放出去嗎?太刺激了,那幫網友還笑話師瓷被趕出了豪門,真逗…”

    虞紙紙又拋出一個重磅消息。

    “趕出豪門?她自己就是豪門,真論起來,她前夫家未必比她有錢。”

    歐陽趕緊拿出小本本記錄,激動的牙花都咧了出來。

    “這消息一放出去,楊明月的那些腦殘粉不得啪啪打臉?”

    “你聽說沒?”

    歐陽淺啜了口紅酒:“楊明月不是自爆身份了嘛,剛好師瓷的離婚消息這時候傳了出來,她那些粉絲不要臉,說楊明月要嫁給師瓷的前夫,這也太扯了吧。”

    虞紙紙眼珠子轉轉,道:“還真不好說。小瓷前夫的媽媽就愛楊明月的家世背景,楊明月這麽一退圈,說不定真的就嫁進去了。”

    這不是玩笑話。

    以她對薛珍珠這個書中婆婆的了解,退了圈的楊明月方方麵麵都很符合薛珍珠對兒媳的要求。

    薛枕就算是二婚,暗戀多年的楊明月也不會嫌棄,至於楊家人,巴不得女兒攀上薛枕的大腿。

    歐陽驚了。

    在心裏大呼今天找虞紙紙找對了。

    虞紙紙可不是白透露這些爆炸消息,笑得道:“有一事得麻煩您。”

    歐陽立馬道:“您說您說,別說一件事,十件八件我都答應。”

    虞紙紙將前不久楊明月和遊可心試鏡時大打出手的事說了。

    “那兩人倒謹慎,逼著烏導將試鏡房間的監控刪了,但防不住有人錄了下來。”

    歐陽:“誰呀?”

    虞紙紙大致描述了下那人的模樣,歐陽一聽就知道是誰。

    “小滿嘛,我以前還帶過他一段時間,算半個師父,沒問題,這事包我身上。”

    歐陽急得回去撰稿,拿到殺青宴的大合照後就匆匆走了。

    熊導高興,拉著幾個主演要趕第二場樂子,呼啦啦一行人來到會所吃曲水流觴宴。

    說白了就是附庸風雅吃頓古代的宴席,喝喝小酒,吹吹牛逼。

    虞紙紙盤腿而坐,商陸大爺似的跟著坐下,沒人敢和他搶。

    嚴燦爛瞅準了虞紙紙右側的位置,立馬上前。

    可還是晚了一步,一道高大的身影先一步跨過去。

    “嗚嗚嗚。”嚴燦爛快哭了,“孟老師幹嘛要跟我搶…”

    虞紙紙特地要了杯不含香精的果酒給商陸,一回頭和孟之圳四目相對。

    好幾天沒見了,怎麽鵝子又變帥了?

    額,明明天天和洲崽見麵,但這對兄弟的氣場截然不同,尤其當雙胞胎的事情曝光後,鵝子再也沒有壓抑自己的性子,甚至是穿衣習慣。

    洲崽是內斂的,溫柔的,偶爾小腹黑。

    鵝子呢,外向,矜貴不羈,腹黑的明明白白。

    這些天她雖然不常和鵝子見麵交流,但有關鵝子的消息,洲崽一字不落的全交代了。

    前些天女主嚴燦爛殺青,來了好幾個女明星慶祝,話裏話外要跟鵝子組cp炒作,並表示來真的也行。

    除了這些,還有好幾個有錢的女老板提出要請鵝子吃頓便飯,條件隨便開。

    桃花那叫一個旺。

    娛樂圈低頭不見抬頭見,得罪一幫女明星要不得,遊可心就是例子。

    沒答應營銷cp,遊可心就倒打一耙,粉絲當時在網上吵得天翻地覆。

    所以鵝子這次沒有直言拒絕,當然也不可能答應。

    花點錢找了幾個靠譜的狗仔將幾位女明星的緋聞或黑料買了回來,全打包秘密送給了幾人。

    女明星們又尷又尬,哪裏還有心思和鵝子拉扯。

    至於拿錢侮辱鵝子的女老板們,鵝子做得更絕,給每人送去一麵光滑清晰的鏡子。

    泡他?照照鏡子吧你。

    當時聽洲崽說這事時,她笑得肚子疼。

    所以現在一看到鵝子,腦海中就飛快地蹦出鵝子被女老板們糾纏的搞笑畫麵。

    孟之圳:“笑什麽?看到我這麽高興?”

    “……”

    虞紙紙撇嘴,這小騷話洲崽永遠都說不出,但鵝子是張嘴就來。

    “今後有什麽打算?”虞紙紙轉移話題問。

    和刻星傳媒的官司正在打,像鵝子這樣有流量有話題的大明星解約後一般不會再去其他娛樂公司了,大多數都是自己開工作室。

    到時候接幾個大IP,睜大眼挑幾個前景好的藝人帶著,當老板瀟灑又自如。

    她覺得鵝子多半會開工作室。

    然而孟之圳卻舉杯:“還得仰仗你照顧。”

    說完一飲而盡,動作幹脆。

    虞紙紙懵了。

    “你、你要跟我?!”

    沃日,鵝子的腦子怎麽突然降智,和陸崽兒一樣?

    這麽大的一個明星,開工作室自個當老板不好嗎?

    怎麽一個個不長腦子要跟她?

    商陸一直在旁邊豎著耳朵,聞言驚呼。

    “圳哥,你腦子瓦特啦?別簽給這女人,她賊壞,我天天都被她壓榨,你看我黑眼圈,可不是打遊戲,是做題!”

    孟之洲認真端詳著商陸,來了句:“現在有人管著你是你的福氣。”

    不像他,孤零零的。

    商陸手肘戳了下虞紙紙,哼道:“聽到沒?我圳哥找你要福氣呢,不答應是傻子,他可有錢了,給的傭金肯定也高。”

    “我聽說你想買私人飛機,有了我和圳哥給的傭金,到時候隨便買!”

    “私人飛機暫時不用了。”虞紙紙說。

    接下來好像並不需要她費心費力將薛狗困在大西北種樹,私人飛機自然而然沒必要買,擱那光保養就要浪費一大筆錢,買了多餘。

    話一落地,孟之洲握著酒杯的手收緊。

    “你不是一直想要買房嗎?我這有幾個比較好的房源,你看看。”

    說著拿出手機翻照片。

    自從在萬瓜酒店多次遇險後,虞紙紙迫切地想在橫店附近買到屬於自己的別墅。

    幾個崽在橫店呆得時間長,住在別墅裏她安心些。

    “哇,這幾個別墅針不錯。”

    商陸眨眨眼:“尤其是帶副樓的這個野寨山莊小區,有泳池,有健身房,配備後花園,環境清幽,去橫店隻需要開車半小時,就買這個唄,到時候我也住進去。”

    虞紙紙心動了,一看價格,心差點沒再動一下。

    “3個億…”

    虞紙紙嘶了口冷氣:“買不起。”

    孟之圳敲了下桌子,笑道:“所以我這個送錢的人主動上門來了,不考慮下嗎?”

    商陸在旁邊慫恿:“姐,你就答應了唄,像圳哥這種成熟藝人,不勞您多費心。”

    虞紙紙糾結的點就在這。

    鵝子大可出去單幹,找她太多此一舉了。

    孟之圳使了眼神給商陸,商陸心領神會,鼓動道:“姐,那邊的別墅可遇不可求,錢不夠管我們借啊,我一億,圳哥兩億,這不就妥了嗎?”

    孟之圳目光威壓,商陸忙換個說辭。

    “主要是洲哥離不開圳哥的照顧,洲哥的約簽給了榮瓷傳媒,現在讓圳哥單幹,網友會多想的,覺得我的兩位哥哥鬧別扭了,所以你還不如一起收了。”

    虞紙紙看向孟之圳。

    孟之圳再次舉杯,要說的話都在酒裏。

    虞紙紙能怎麽辦?隻能答應。

    有大怨種上門送錢,不賺才是傻子。

    “合同回公司簽,你的約肯定要另外擬。”

    “對了,這個別墅給我留著,我過幾天就回橫店。”

    孟之圳心滿意足地笑開。

    “沒問題。”

    那笑容晃到了虞紙紙的眼,隻是這時她一心在別墅上,沒有多想。

    曲水流觴結束後,大夥都散了,趁著天還沒黑,虞紙紙叫了私家車準備回小山村。

    熊導追上來:“你看那。”

    虞紙紙站在古色古香的走廊邊,順著熊導的目光看向對麵。

    對麵應該也是劇組party,來得人很多,好些都是娛樂圈的熟麵孔。

    周權的身影挺拔高大,站在那格外的惹眼,戴著口罩看不出神色,隻那緊皺的眉頭足以說明周權心情很差勁。

    “權崽?”虞紙紙呢喃,“他怎麽會在這?”

    最近在微信有過聯係,周權說他忙著處理和林靈芝的合同、清算賬務,以及起訴林靈芝故意殺害他父母的官司。

    等忙完了才有時間去醫院找竇章醫生。

    這麽忙怎麽會在這消遣玩樂?他上一部戲早就殺青了…

    熊導:“這不是殺青宴,是開機宴。”

    虞紙紙額頭青筋一跳:“他又接戲了?”

    不是說好解約的嗎?!

    熊導:“依然是仙俠虐劇。”

    “說實話,周權演技再好,古裝扮相再出色,一旦一種類型的片子演多了,觀眾都會膩,而演員日後想轉型難上加難,我看他這幾年是糊塗了,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這道理虞紙紙都懂,不過她理解周權的無奈。

    周權現在的精神緊繃到根本容不下他再接仙俠虐劇,繼續在演戲上加注過多情感磋磨,久而久之,周權的精神會逐漸走向崩潰懸崖。

    到那一刻,醫生都不管用。

    虞紙紙下顎收緊,一瞬不瞬地盯著權崽的背影。

    周權似有感應,彎腰進門前回了下頭。

    和虞紙紙擔憂又生氣的雙眼對視上。

    旁邊畫著兩道細長眉的林靈芝催促:“周權,快進來。”

    周權眉峰下壓,轉身進去。

    對麵的一行人進了包廂後,說笑聲阻攔在門內。

    熊導招呼虞紙紙往外走,嘖了聲:“知道他這部劇是什麽題材嗎?”

    虞紙紙:“你剛不是說仙俠?”

    熊導叼著牙簽,冷不丁道:“是仙俠不假,裹著仙俠複仇升級流的皮,談著最甜的戀愛。”

    “中間來個國仇家恨的誤會,虐一虐,然後渡劫歸來的女主突然懷孕有了崽,崽兒助攻,打打殺殺後兩人又在一起了,繼續甜甜甜,有仇報仇,完美完結。仙俠劇基本上都是這個調調。”

    虞紙紙皺眉:“有事說事,拐彎抹角說這些幹什麽?”

    熊導呸掉牙簽,沒好氣道:“可你知道周權接得這部劇原小說是什麽劇嗎?是部耽美小說!”

    虞紙紙當場楞在原地。

    熊導替周權打抱不平,畢竟周權是自己當年捧出來的影帝。

    不在電影圈混就算了,竟墮落到接這種燙手劇。

    “國家禁耽改,他這部劇的編劇倒好,直接換頭改成了言情,現在消息還沒傳出去,一旦被那些書粉知道,等著瞧著,就算是周權也會被衝。”

    虞紙紙氣得手發抖,痛心疾首道:“林靈芝這是要毀了他!”

    思及此,她忙往包廂方向走。

    她要拉權崽一把。

    熊導二話不說緊跟了上去。

    商陸在走廊拐角探頭喊:“磨蹭什麽呢?車來了——”

    孟之圳出現在身後,沒看到虞紙紙聲影,便問:“她人呢?”

    商陸指著對麵的華麗包廂:“她剛進去了。”

    孟之圳抬眸,聽到裏邊傳來女人的尖叫聲,他拔腿就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