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你男朋友想見你了◎

    曲懿簽的那檔旅行綜藝官宣的當天, 引起了網友的熱議。

    【這宋吟不就是《不夜城》新敲定的女三?聽說她之前還是曲懿的助手,兩個人同上一檔綜藝,這算什麽緣分?】

    【曲二字再這麽作下去,估計她助手馬上就能踩在她頭上了。】

    【雖然但是……這宋吟是不是有什麽後台啊?怎麽剛出道, 拿到的都是些好餅?】

    最近一段時間曲懿都沒有上網, 宋吟跟她參加了同一檔綜藝這消息, 還是她在錄製當天知道的,“你怎麽沒告訴我,宋吟也在?”

    “我沒告訴你的事情多了。”周挽在電話裏輕描淡寫地說:“這檔綜藝是我們盛安和東霖娛樂合作推出的。”

    曲懿氣到閉麥,整整兩天沒再和周挽打過一通電話、發過一條消息。

    首站在日本奈良, 比起拍戲, 參加這種綜藝要輕鬆得多。

    曲懿一麵規規矩矩地幹著分配下來的任務,一麵和宋吟保持著不冷不熱又挑不出錯的態度, 節目組無料可挖, 轉向她們的鏡頭悄無聲息地減少。

    結束完第一天錄製, 曲懿回到酒店, 屁股剛坐下,徐清瀾發來視頻邀請,猶豫幾秒,她摁下接通鍵。

    視頻裏率先出現的是盛景的臉,一開始他沒看鏡頭, 目光飄忽一陣,直到曲懿輕飄飄地喊了聲:“盛景。”

    盛景視線才緩慢聚焦到一處,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眼尾是紅的, 明顯剛哭過。

    不見徐清瀾的臉, 但能聽到她的聲音, “懿懿,小景說想你了,還想去杭城見你,我告訴他你現在在國外,他鬧了好一陣。”

    曲懿老半天才擠出一個“哦”,門鈴響了聲,“你們等會。”

    以為是大壯,透過貓眼,看到穿著一身輕便衣服的宋吟。

    “找我什麽事?”

    “有段戲,我不知道該怎麽表現,曲懿姐你能指導一下我嗎?”

    曲懿沒答應也沒拒絕,“你的經紀人沒給你請表演老師?”

    宋吟難為情地說:“我現在還沒有經紀人。”

    曲懿看她眼,“進來吧。”

    宋吟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打眼到屏幕,“曲懿姐,這是你親戚嗎?”

    曲懿延遲了五秒才答:“我弟。”

    然後對著屏幕說:“有點事,晚點再撥給你們。”

    盛景:“晚點是什麽時候?”

    曲懿給出明確時間:“一個小時。”

    盛景重重點了下頭。

    宋吟天賦高,曲懿點撥幾句她就能領會過來,根本用不了一小時,二十分鍾結束了指導。

    她離開前,曲懿說:“之前有人教我,想讓自己更好地融入到角色中,得先忘記自己是在演戲。”

    宋吟眸光微閃,含笑著道謝。

    曲懿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最後全都憋了回去,看了眼手表,距離約定時間還有半小時,開視頻前,她先點進和溫北硯的對話框。

    在屏幕裏敲下“溫北硯”三個字,猶豫了會,刪除,眼尾彎起,頑劣地笑了聲:【燕子。】

    不知道是被刺激到了,還是忙著工作沒看到消息,曲懿打了七八個哈切後,對麵才回複。

    溫北硯:【?】

    溫北硯:【不要這麽叫我。】

    大概是老眼昏花,腦回路也變得不正常,曲懿竟然從這再尋常不過的幾個字中讀出了他本性裏潛藏的傲嬌,瞬間笑沒了眼睛。

    Y:【哦抱歉,剛才打錯字了。】

    Y:【硯子~】

    又過了幾分鍾。

    Y:【你怎麽不理人了?】

    溫北硯還是那句話:【不要這麽叫我。】

    Y:【哦。】

    Y:【我想你了。】

    Y:【上麵這句話建議複製粘貼。】

    溫北硯正要回複,身側插進來一道聲音:“阿硯,我怎麽覺得你最近好像變了。”

    溫北硯微頓,百忙之中抬起腦袋,眼角眉梢的一絲笑意也斂了回去。

    葉淮裝作沒看出他臉上的細微變化,斟酌措辭後總結道:“變得有人情味了。”

    溫北硯不置可否,將話題一切,“你知不知道要怎麽養小孩?”

    猝不及防的,葉淮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曲懿懷孕了?”

    “……”

    溫北硯沒搭理他,神色木訥地將原話複製粘貼後,自己開始百度。

    ,

    在奈良的第二天晚上,曲懿接到通知說霍霄要來探班,節目組還替他辦了場接風宴,讓所有藝人都來參加。

    在周挽的要求和趙時韞明裏暗裏的威脅下,曲懿不情不願地換上一件長袖衛衣,搭配牛仔長褲,版型寬鬆,姣好的身材被蓋得密不透風。

    接風宴就辦在酒店二樓大廳,從客房到大廳的路上,曲懿那張嘴一直沒停下來過:“這狗東西還真把自己當皇帝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微服私訪的。”

    “二世祖滿世界尋歡玩樂這正常,可這狗怎麽就偏偏來了日本,還正好跟我們下榻同一酒店,敢情日本就一條街、一家五星級酒店?”

    “金主爸爸來了就得去給他陪笑敬酒?不陪就是不識大體?什麽時候封建糟粕都能變成人之常情?不得不說,節目組真是比舔狗還舔。”

    大壯心裏苦不堪言,又不好直接堵住她這張喋喋不休的嘴,東張西望的,時刻提防著被有心人聽到,好在一路相安無事,他不由鬆了口氣。

    藝人助理不在邀請範圍內,大壯把人送到門口,深藏功與名地原路折返。

    曲懿在原地站了會,收拾好情緒後,身子從黑暗裏走出,遠遠看見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懶散地站著,手臂搭在椅背上,形成一種圈攏的姿勢。

    他懷裏的女演員側顏很熟悉,是宋吟。

    當初挺身而出,反遭雪藏後,曲懿明白了一個道理:槍打出頭鳥。

    哪怕後來再看不慣圈裏充滿交易或是情|色性質的醃臢事,也不會強行替人出頭,現實正是如此,她沒那個能力,更當不了任何人的救世主,這麽做反而還會把自己賠進去。

    可不知怎的,這會她心裏又開始蠢蠢欲動,拿出手機,給溫北硯發去一條消息:【我要是徹底失業了,你養我嗎?】

    對麵這次幾乎是秒回:【我目前的資產,夠你揮霍一輩子。】

    曲懿故意刁難:【那我們的子子孫孫怎麽辦?】

    她嚴重懷疑以他的脾氣會回一條:【讓他們自生自滅。】

    半分鍾後出現在屏幕裏的消息比她設想的稍微人性化一點:【有手有腳的,讓他們自己賺。】

    曲懿笑眯眯地回裏個“OK”的手勢。

    簡單幾句對話後,她心裏生出不少有恃無恐的底氣。

    不遠處有一輛盛放菜品的小推車,最上一層放著砂鍋鴨,湯汁滿滿當當。

    曲懿上前,用盡全身的力氣猛地往前一蹬,推車沿著既定軌道朝霍霄跑去,橫杆抵上他臀部,慣性作用下,湯水濺了出去,撒了霍霄一身,宋吟不可避免地被殃及,沾上幾滴。

    霍霄條件反射地叫了聲,回頭看見曲懿笑得坦蕩,那模樣看上去還帶著點無辜,他輕佻的眼神一下子變得陰冷。

    曲懿雙手插兜,若無其事地找了個座位坐下,餘光悄眯眯地朝霍霄所在的地方看去,他還盯著自己看。

    事情的來龍去脈,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但沒有人戳破,節目組連聲賠笑,讓霍霄先去換身幹淨的衣服。

    人都走了,曲懿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夾了幾口菜滿足基本食物需求後,起身離開,路上撞見換完衣服回來的霍霄。

    她保持著雙手插兜吊兒郎當的姿勢,腳步沒停。

    忽然被人拽住手臂,“算上時間,我跟你男朋友也有幾年沒見過了。”

    霍霄意味不明地停頓幾秒,似笑非笑的,“應該是從最後一次庭審後就沒見過了。”

    曲懿手指突地一緊,這下意識的反應泄露了她的焦躁不安。

    局麵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轉瞬工夫,落了下風的人變成了她。

    霍霄笑著說:“一個為了曾經的好姐妹不惜代價地給我使絆子,恨不得讓我在監獄過一輩子,一個想方設法地替我減刑,我說你們這對情侶可真有意思。”

    曲懿懶得跟他拐彎抹角:“有什麽話你直說。”

    “你男朋友給我辯護那會,應該還不認識你吧,但我想你肯定是記得他的……所以你和他在一起,就是單純地為了報複他嗎?”反問句式,用的卻是帶有威脅意味的肯定語氣。

    哪來的傻逼玩意?

    繼續和他在這進行口舌之爭沒有任何意義,曲懿直接動手,皮笑肉不笑地從衛衣兜裏摸出電擊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他身上一懟。

    劈裏啪啦的聲音持續幾秒。

    看著他癱倒在地毯上,跟條半死不活的魚一樣抽搐,曲懿心裏痛快多了,等他稍稍緩過後,用極其欠扁的語氣說:“剛才我就是故意電你的,你要是不爽,可以報警啊,哦,封殺我也行。”

    曲懿是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跟霍霄作對的,出乎意料的是,霍霄一點反擊手段都沒使,正納悶,第二天晚上又在酒店走廊上碰到了他。

    這次不止他一個人。

    霍霄攬著宋吟肩膀,擦著曲懿而過,那眼神裏帶著顯而易見的得意,而宋吟臉上沒有卻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抵觸情緒,平靜到毫無波瀾。

    等腳步聲和汙言穢語淡去,曲懿慢吞吞地轉過身,看見那兩人進了同一間房。

    大壯聽說了昨晚發生的事,看著眼前這一幕,許久才找回自己聲音,“懿姐,你才幫了她一次,她非但不感激,還從——”

    實在說不下去了。

    怎麽說也是在一起工作過一段時間的夥伴,大壯在替曲懿抱不平的同時,帶了點對宋吟恨鐵不成鋼的情緒。

    曲懿收回視線,自嘲般的勾起唇,“這場景怎麽這麽眼熟?”

    陷入回憶的嗓音聽上去縹緲虛無,緊接著曲懿腦袋裏浮現出十餘秒的畫麵,到最後隻捕捉到一雙求救無果後絕望的眼睛,腳下的紅毯在這一刻變成沼澤,不斷拉扯著她往下,等淤泥漫過頭頂,窒息感完完全全地吞沒了她。

    “懿姐,懿姐……”

    曲懿木著一張臉回過神,自言自語的嗓子又啞又澀:“還是有不同的地方,她是被迫的,宋吟是自願的。”

    大壯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回房後給周挽打去電話匯報情況,包括宋吟這事。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周挽在電話裏警告。

    不容置喙的語氣,大壯錯愕不已,他是三年前才跟的曲懿,曲懿剛出道那會的事他隻是聽說了大概,更何況三人成虎,可信度不高,所以他這會完全不能理解周挽語氣裏透露出來的擔憂。

    不是什麽秘密,加上大壯是自己人,周挽也不藏著掖著,“她剛出道沒多久也這樣替人出過頭,結果和現在差不了多少,誰也沒幫到,還差點把自己搭進去了。”

    大壯忽然有些心疼曲懿,好心一次又一次地被人當成了驢肝肺,忍不住義憤填膺地罵了幾句。

    中途被打斷:“很多事不像表麵看上去的這麽簡單,這些話你私底下可以跟我說,但千萬不能在她麵前提,要是你說錯了什麽,到時候我也幫不了你。”

    “挽姐,到底怎麽回事啊?”討厭這種被蒙在鼓裏的感覺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他擔心自己會因為不知情,一個不小心跟今天一樣說錯話。

    周挽依舊含糊其辭:“你隻要記住,有時候,活人不管做了什麽,都比不過死人在一個人心裏的分量。”

    大壯抓住問題的關鍵點,喃喃道:“死人?”

    周挽捏了捏眉心,眼下有明顯的倦色,長話短說:“曲懿在這個圈子裏最重要的一個人——江稚魚。”

    大壯生生愣住,這個名字他自然知道,當初她自殺的消息還在微博熱搜榜單上掛了整整一周,但他沒想到的是,江稚魚和曲懿會有這樣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畢竟在媒體的報道裏,她們兩個是水火不容的競爭對手,根本算不上朋友。”

    掛斷電話前,周挽強調了句:“不要在她麵前提起關於江稚魚的一切。”

    ,

    回房後,曲懿把套房裏的燈都打開,落地窗外高樓大廈鱗次櫛比,LED大屏幕閃著透亮的光。

    饒是窗明幾淨,她還是感受到了無窮無盡的黑暗,空調沒開,她卻被凍到發抖。

    手機鈴聲響起,溫北硯打來的電話。

    她沒接,看著屏幕裏的來電顯示轉向未接通話,又過了兩分鍾,用文字的形式回:【幹什麽呀?】

    溫北硯:【定位發給我。】

    她還是懵:【?】

    溫北硯:【我現在在奈良。】

    溫北硯:【過去見你。】

    曲懿心跳頻率不斷加快,短暫地忘記了傷懷的情緒,強壓下心頭的悸動,裝模作樣地糾正他的話:【從我問你那句幹什麽後,你就應該回答:你男朋友想見你了!】

    屏幕出現長達三分鍾的卡頓:【你男朋友想見你了!】

    一字不差,連標點都複製過來了。

    曲懿嘁了聲,唇角無法抑製地揚起,定位和房間號傳過去,放下手機,換了條裙子,高效率地畫了個清透的妝容。

    幾乎在同一時刻,門鈴響起,她趿著拖鞋,小跑過去開了門。

    公開戀情的好處是,她可以肆無忌憚地做著平時不敢做的舉動,比如現在,直接朝他撲過去,兩腿纏上他的腰,愉悅地喲了聲,“想我的男朋友來了!”

    “……”

    “你什麽時候來的?”

    溫北硯一手托住她,一手拉著行李箱,用腳把門帶上,“上午,來日本辦點事。”

    曲懿半信半疑,還沒說什麽,聽見他又問:“吃飯了沒有?”

    她搖頭。

    “想吃什麽?”

    “隨便找家居酒屋吧。”

    兩個人找了附近一間居酒屋,溫北硯全程跟老板用日語交流,點完餐後,曲懿問:“你會日語?”

    “工作需要,就隨便學了兩句。”

    一時不知道是“隨便”還是“兩句”哪個詞更離譜,曲懿無語凝噎,“你還會什麽?”

    “大學輔修的阿拉伯語,畢業後在法國留的學。”溫北硯變相地回答了她的問題。

    “……”

    曲懿暗暗掰了掰手指頭,體會到了一種自取其辱的感覺,兩秒後麵無表情地閉上了嘴。

    看著他慢條斯理地抿著酒,飲酒欲一下子被挑起,“我也想喝酒。”

    “你酒量不行。”

    “這不是還有你?醉了你給我扛回去啊。”

    “……”

    拿她沒辦法,溫北硯要了杯濃度不算高的梅子酒,中途上了個洗手間,回來時,看見她單手托著下巴,另一隻手在手機屏幕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

    帶過來一陣清冽的氣息,曲懿有預感地抬起頭,眯著眼睛說:“我有點暈,你背我回去吧。”

    撒嬌撒癡的聲線招來幾雙眼睛,但她還是不管不顧地朝他張開雙臂。

    其實她喝的不算多,礙於酒量實在差,幾口下去腦袋就暈暈乎乎的。

    溫北硯目光從她臉頰的紅暈挪開,降落到空酒杯上,付完錢,正準備轉身,聽見她又說了句:“鞋子你幫我拿,我不想動。”

    曲懿今晚穿了雙沒有暗扣的高跟鞋,大了半碼,走起路來不太合腳。

    這會藝人的修養全被她拋之腦後,她彎腰脫下鞋,兩條又細又直的腿在半空輕輕晃蕩。

    溫北硯轉了一半的身子回到原位,依舊沒說話,微斂的眼神裏流露出對她無理取鬧的一點譴責。

    曲懿視若無睹,環住他的腰,歪著腦袋蹭了兩下,“那要不我穿條線,你把鞋掛在脖子上吧。”

    “……”

    “我得騰出手背你。”

    “我抱住你就好了。”她用理所當然的語氣,“我不會鬆開的,你放心拿鞋子。”

    溫北硯食指輕輕頂了下她額頭,她一副醉醺醺的模樣,眼睛浸著潮濕的水汽,像午夜平靜的海,燈塔昏黃的燈光在白霧裏穿梭。

    他受不了她這副服軟的樣子,底線霎時沒了,蹲下身子,背對過去。

    “上來。”

    酒精上頭,麻痹了神經,思緒也慢了好幾拍,估計是錯覺,曲懿從他這聲裏聽出了無可奈何般的寵溺,心滿意足地攀上他的背。

    “溫北硯,”調戲良家婦女般的,指尖從他清瘦的耳廓滑到棱角分明的下巴上,最後在唇上輕輕摩挲,“我今天本來是難過的,但見到你後,我挺開心的。”

    路上沒多少人,空蕩又安靜。

    “為什麽難過?”

    難得他會主動提問題,曲懿不可思議地頓了幾秒,才說:“這次同行的有朵盛世大白蓮,下午我沒忍住就跟她吵了一架,結果沒一個人站在我這邊,估計到時候節目一播出,我又得被罵死了……”

    沉默片刻,“其實這些也不算什麽。”

    她耷著眉,一臉懊惱地說:“讓我難過的是,下午的吵架我都沒發揮出我平時十分之一的功力。”

    “……”

    “你說句話。”曲懿輕輕扯了扯他柔軟蓬鬆的發梢,表達自己的不滿。

    “需要幫你把她封殺?”

    不管他是不是認真的,曲懿被哄得心花怒放,卡在胸口的悶氣像風一樣來無影去無蹤,“硯硯,我不會日語,但有句話我會說——”

    她湊到他耳邊,呼出的氣息像羽毛,輕柔地撩撥著他的耳垂,“あいしてる。”

    空氣再度陷入安靜,曲懿不再執著於他的口頭回應,緩慢收緊搭在他胸前的手臂,“我這樣緊緊抱住你的時候,你會有安全感了嗎?”

    溫北硯愣了一下,灼熱的液體擦過他的肩頸,他不明白她為什麽又哭了,拖慢腳步後停下,恰好站在仿古燈投下的最亮的光圈範圍內。

    “你想聽什麽?”

    曲懿意識不清醒地嗯了聲,尾音上揚,是反問的意思。

    “阿拉伯語還是法語?”

    “法語。”她甕聲甕氣的,好像下一秒,魂魄就要分離出軀殼。

    溫北硯抬起頭,看著飛蛾撲火一般的,在燈下來回舞動,“Moi qui, toute une vie, ne me suis pas fatiguée de t'aimer,”

    語調放得很慢,在這樣靜謐慢節奏的夜裏,涼薄的聲線都變得繾綣溫柔。

    片刻,輕緩的呼吸聲傳入耳畔,他偏了偏腦袋,對上她緊閉的雙眼,纖長的睫毛在風裏微微顫動。

    作者有話說:

    溫北硯:真服了,不該睡的時候睡/微笑,jpg

    Moi qui, toute une vie, ne me suis pas fatiguée de t'aimer,

    我,窮極一生都未曾因愛你而疲憊。

    ——茨威格《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