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命中注定
  第60章 命中注定

    元雪晴不是第一次見李妄, 在幼時曾隨父進宮赴過皇宴,當時遠遠一眼, 短短一瞬, 卻驚鴻一瞥,至今未能忘卻。

    時隔多年再見,當年的少年帝君已成青年帝王, 朗眉星目,更勝當年,歲月帶走了少年稚氣,留下了成年男子的沉穩從容與王者氣度,如同無瑕美玉,英俊的令星辰都似失去光輝。

    元雪晴坐在李妄側首, 幾乎不敢直視聖顏, 雙眼晶亮,心中噗通噗通跳。

    進宮前父親無數次告訴她, 陛下脾氣不太好,冷峻陰鷙,陰晴不定,萬莫惹到他。今日一見,果不其然,看著十分冷淡,那雙黑漆漆的眼睛宛如深井,無法探究其中。

    但也並非如父親說的那般可怕,雖冷卻禮儀周全, 未有任何怠慢, 這大概是他對每個進宮女子的態度, 給予了最大的禮遇與尊重。

    但疏離也確實疏離, 如那高山的雪,夜空的月,仿佛隻能遠觀,不可靠近。

    元雪晴性|子活潑嬌憨,家中亦是寵著長大,向來敢於表達。既已入宮來,也沒什麽好矜持。

    她看著李妄側顏,忽然抿唇一笑。

    李妄的眼光投過來。

    “請陛下恕罪,臣女隻是想起了從前聽人言,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總不能理解,今日見了陛下,方知其中真意。”

    李妄淡淡看著元雪晴,元雪晴容貌俏麗,形容嬌憨甜美,任何男子聽聞她這樣的女孩兒如此稱讚,都該當是心下悅之的。

    李妄的思緒卻陡然飛向了某處。

    “燕兄,你真好看呀。”

    種蘇也曾誇讚過他的外貌,簡簡單單的一句。

    元雪晴觀察李妄神色,卻看不出什麽來,她心下打鼓,正要再說,卻聽譚德德道:“陛下,公主殿下與種大人在那兒呢,可要靠岸?”

    元雪晴轉頭一看,方發現船已快至湖心,湖邊有兩人正在蹴鞠,周圍遠遠近近站著些宮人。

    那是公主殿下?另一個是最近風頭正盛的種大人?

    “不過去。停在湖心,坐會兒便掉頭。”

    元雪晴聽見李妄這樣吩咐道。

    於是船在湖心停下,四周波光粼粼,湖麵碎金點點,偶有魚兒躍出水麵,倒也盎然有趣。

    譚德德替元雪晴添了新茶,李妄麵朝湖畔方向,無情無緒的望向前方。

    種蘇與李琬發現了船隻。

    咦,今日還是遊船?

    種蘇與李琬停下來,正好歇口氣。

    “怎麽停在湖心?不過來嗎?”李琬疑惑道。

    “應該是。”種蘇眯眼看了會兒,判斷道。

    兩人便站在湖邊,朝湖心張望,相隔有點遠,看不太真切船上眾人的麵容神情,隻能感覺到他們正看著她們。

    元雪晴站起身,隔著寬闊湖麵朝她們遙遙一拜。李琬與種蘇便站在岸邊,也朝李妄與元雪晴遠遠施禮。

    “真不過來了呀。”李琬有點失望,“還想看看這位元家小姐呢。”

    種蘇卻並無這樣的興致,不知為何,她並不如李琬那般感興趣。

    “不過來也好,我們繼續玩兒。”

    種蘇與李琬繼續玩起來,李琬正學顛球,已能單腳顛五個了,隻是還不太穩,正加強練習。

    兩人顛來顛去,過了一會兒,忽都停下來。

    “你也感覺到了,是嗎?”李琬皺皺鼻子,問道。

    種蘇呼出一口氣,點點頭:“是。”

    兩人同時停下,轉身望向湖心處,那船穩穩當當停泊在水麵上。很明顯的,船上的人一直看著她們這裏。

    “有種被圍觀的感覺。”李琬說。

    種蘇認同的點點頭,其實四周站著的宮人們更多,這才是真正的圍觀,種蘇並不介意被人看,蹴鞠嘛,有人觀球太正常了,然而被李妄與那元家小姐觀看,感覺卻很不一樣。

    “或許他們隻是正好麵朝這裏。”種蘇既開解李琬,也開解自己。

    “就不能麵朝別處嗎?非要朝這裏呀。”李琬張望兩眼,搖搖頭,“分明在看我們。不會正聊著我們吧。”

    “我堂堂公主呐,可不給他們隨便看。”李琬說。

    “我堂堂八品大人呐,也不給隨便看。”種蘇說。

    兩人都笑了起來,種蘇拍拍手:“那今日便到這裏吧,明天再玩兒。”

    李琬沒有異議,兩人便撿了蹴鞠,扔給宮人,離開湖畔,轉身回去。

    “聽說共有十位呢,你想知道麽,要麽我去打聽下,看看都是誰。”李琬的聲音道。

    “……算了吧,沒興趣。”

    “好吧,不知明日是誰?不會還遊船吧。”

    “……誰知道呢。”

    兩人閑聊兩句,漸行漸遠。

    船上。

    元雪晴並不熱衷蹴鞠,隔的遠,也看不太清,看了一會兒便興趣寥寥,隻是李妄似乎卻看的很認真,一直未說話,她便也不好開口。

    她們終於走了。

    李妄的目光仍注視著湖畔,直到那裏的人徹底走遠,消失不見。

    “回吧。”李妄淡淡道。

    元雪晴微微一愣,這句話代表著今日的見麵已結束,換言之,也代表著她可能沒被看中。

    畢竟才剛見一會兒,才聊了不過幾句,倘若中意,絕不會這麽快結束。

    元雪晴看著李妄輪廓分明,卻略顯冷漠的側顏,這時方有些明白父親的某些話,陰晴不定——李妄好像忽然顯的有些不開心。雖然先前也不見得多開心,但至少是平靜的,眼下情緒好像忽然有些低落。

    “陛下,日後臣女還能進宮嗎?”元雪晴想了想,還是問出口,討個明白,免得回去還兀自琢磨。

    李妄掃了她一眼,點點頭,說:“對外宮宴,節宴時,可隨你父親同往。”

    元雪晴明白了,露出些許失望的神色。

    船緩緩回返,即將靠岸。

    元雪晴釋然的笑笑,說:“陛下,您知道嗎,臣女與蘇家小姐蘇齡乃閨中密友,我原本還擔心,以後可能不好再相見,如此一來,我與她還可以繼續做姐妹,這樣也很好。”

    “能夠得見陛下一麵,臣女已知足啦。”元雪晴笑著道,“臣女祝願陛下能早日得遇佳人,心想事成。”

    繼元雪晴之後,第三位女子名喚蔣英,其祖父乃鎮威將軍,其父與其兄皆任職禦林軍中。

    種蘇與李琬不僅見到了她,還好好“認識”了一番。

    “哇,又來了。”李琬看著湖麵上出現的遊船,睜大雙眼,“居然又來。不會跟所有人都是遊船吧——皇兄不膩的麽?”

    種蘇與李琬對視,俱哭笑不得。宮中其實也有很多好玩,氣氛很好的地方,為何隻抓著遊船不放呢。遊船也就罷了,宮中還有另外兩個湖泊,也可以去玩玩的嘛,非天天舊地重遊。

    “要麽明天我們換個地方?”李琬說。碰著了要麽得打招呼,要麽得“被觀看”,還是避開吧。

    種蘇點點頭。

    今日那船卻避不開,已徑直過來了,種蘇與李琬不得不停下,換上笑容,恭候聖駕。

    “幹嘛要過來呀。”李琬嘀咕道。

    誰知船靠岸,剛一停下,李妄卻先發製人,仿佛有些不悅的說道:“你們就沒有別的地方去?”

    種蘇:……

    李琬:……

    兩人無言以對,李琬便道:“我們這就走了,不打擾皇兄。”

    “臣女蔣英見過公主殿下。”蔣英卻主動開口,眼中帶著興奮之色,“這位便是那日蹴鞠賽大敗焉赭隊的種大人嗎?

    種蘇忙回禮,答道:“蔣小姐謬讚,乃隊友通力合作之故。”

    “那日我未能親至觀摩,隻能從兄長口中得知當日盛況。外頭都對種大人球技讚不絕口。”蔣英看著種蘇,繼續道,“今日偶遇,實乃蔣英之幸,恕蔣英冒昧,能否向種大人請教一二?”

    看得出來,此女也是蹴鞠愛好者,還頗為狂熱,以至於竟會在這種場合提出如此要求……這樣真的可以嗎?

    種蘇看看李妄,李妄倒沒什麽表情,似乎並未覺得不妥。

    種蘇觀那蔣英,身量挺拔,濃眉大眼,神態與言談舉止間皆帶著一股武人的幹淨利落。念其出自武將世家,這種爽快的風格倒也合乎情理,想必素來如此。

    蔣英說完,也想到什麽,忙轉向李妄,開口道:“陛下,臣女失禮了,隻是實在機會難得,可否請陛下準許?隻片刻便好。”

    種蘇倒是無所謂,就看李妄的態度了。

    李妄居然答應了……

    於是譚德德忙讓人搭好船板,李妄與蔣英一行人先後下得船來,來到種蘇與李琬平日蹴鞠之處。

    因天氣漸熱,種蘇最近更改了蹴鞠時間,改為上午過來,陪李琬玩個把時辰,餘下大半天便留作處理公務。此時正值上午,樹下一片蔭涼,溫度適宜。

    隻是樹下場地終究有限,不算寬闊。

    宮人們也都跟隨下船,紛紛圍在四周,好奇觀看。

    “那便簡單點兒,”蔣英看了看場地,爽快道,“以三局為準,看誰進球多。”

    蔣英說的是請教,卻頗有自信,分明也想看看種蘇實力,較量一番。

    “種大人,蔣英雖是女兒身,卻自幼隨父於軍中長大,蹴鞠之技不輸男兒,種大人可不要小瞧我。”蔣英挑眉,露出自信的笑容,朝種蘇說道。

    種蘇也一笑:“不敢。拭目以待。”

    廢話少說,種蘇與蔣英站到風流眼前,那風流眼的網係於道旁兩側兩棵樹中間,雖不怎麽正式,卻也是規範的。

    “蔣小姐,請。”

    蔣英好歹為宮中之“客”,又是女兒家,種蘇將先發的機會交予她。

    蔣英也不客氣,她今日所穿雖是裙裝,卻不繁瑣雍容,乃便於活動的修身裙裝,哪怕蹴鞠,亦無多少影響。

    蔣英顛了兩下鞠球,隻兩下,種蘇便一眼看出,這人確有實力的。

    隻見蔣英稍稍適應後,接著一個高拋,果斷出腳,唰的一下,準確穿過風流眼。

    “好。”四周隨侍們發出叫好聲。

    輪到種蘇,種蘇毫不意外的直命中心。

    緊接著,蔣英與種蘇各進第二球。

    叫好聲此起彼伏。

    接下來是至為關鍵的第三球,即最後一局。最好的結果是兩人都進,打成平手,倘若一方失手,便是落敗。

    然而蔣英卻意外的失利了,種蘇看出來了,畢竟當著李妄,還有公主的麵,蔣英多少有點心理負擔了。

    “種大人,加油呀。”李琬替自己的教頭高興著,認為種蘇穩操勝券。

    種蘇右腳踩在鞠球上,輕輕滾了滾。

    要贏麽?刻意輸掉並非什麽好行為,然而這畢竟不是什麽正規賽事,蔣英好歹是宮中請來的“客人”,倘若輸了,多少會有點麵上無光吧,尤其當著李妄……

    種蘇抬眼,暼向李妄。

    李妄站在風眼旁的側下方,同眾人一同觀看,自始至終麵色沉靜,沒有說話。然則種蘇目光這麽隨意暼過去,卻立刻撞到他目光。

    他的眼神漫不經心,又帶著些許冷淡。

    他希望誰贏呢?

    種蘇近來愈發發現李妄此人是真令人捉摸不透,或許迄今為止他所讓她感受到的平和溫順,好商量,好揣摩,都不過是他願意表現出來的而已,一旦他不想了,便變的異常難以捉摸。

    ……我在想什麽?

    種蘇收斂心神,就在這時,卻看見李妄雙眼微眯,似乎捕捉到了她瞬間的走神,種蘇趕緊定神,踢出她的第三球。

    這一球卻略略偏差,恰逢刮起一陣輕風,風不大,卻無疑“火上澆油”,鞠球登時完美錯過風流眼,飛向側旁。

    砰!始料未及的,砸中李妄身上。

    “陛下!”

    “皇兄!”

    所有人大驚,這一下來的猝不及防,侍從攔都來不及,李妄微退一步,鞠球怦然落地。

    種蘇回過神來,飛一般疾奔,以最快的速度到達李妄麵前。

    “陛下,有沒有事?”

    種蘇嚇的不輕,她這一腳因為距離與場地的原因,並未全力,卻也不算輕,最關鍵在於,李妄有心疾,剛剛沒有看清,似乎正好撞在心口上?又似乎是靠左側肩膀?

    李妄抬起一手,止住了紛紛要跑來的李琬蔣英等人,幾人便遠遠停下。

    李妄看著種蘇,一時沒有說話,種蘇一頭的汗,眼中俱是擔憂,焦急與關切,明亮的眼珠在急切之下快速的轉來轉去,緊張之色溢於表。

    “陛下?”

    李妄抬起手,做了一個讓種蘇大鬆一口氣的動作,他用手背隨意拂了兩下左肩,種蘇放下心來,還好還好,不是心口。

    “陛下,可有傷到?”種蘇不放心的追問了一句,隻要不是心口,料想應無礙。

    孰料李妄卻答道:“嗯,有。”

    傷到了?種蘇一驚,忙本能問:“哪裏傷到了?”

    正要讓譚德德去叫禦醫,卻見李妄定定看著她,他雙眸深邃,墨玉般的眼睛深深看著她,種蘇一時之間竟忘記反應。

    這個眼神,有些陌生,有些複雜,太過令人捉摸不透。

    也許隻是須臾,也許很久很久。

    李妄的雙眼中映照著種蘇身影,薄唇微動,極輕的說了句:“放肆。”

    這聲音很輕很輕,仿佛隻對一人低語,種蘇心中驀地一動,微微睜大了眼,李妄的語氣,低低的嗓音,令這簡單的兩個字仿佛有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種蘇微微愣怔,一時不知這“放肆”是指她踢中了他,還是指她竟還敢再問……

    “陛下……”

    李妄說完那句後,很快收回目光,沒再看種蘇,轉而看向蔣英:“結束了嗎?”

    蔣英與李琬站在遠處,隻依稀聽到二人前麵的對話,不由有些憂心:“回陛下,不玩了。陛下可要叫禦醫瞧瞧?”她有點後悔,真不該一時貪玩,萬一李妄有事,她這個提議者定也脫不了幹係。

    李妄淡淡道:“無礙。”

    蔣英知道該走了,便朝李琬與種蘇施禮,“多謝種大人今日手下留情,改日有機會再請種大人賜教。”對種蘇抱歉一笑,而後跟隨李妄登船,離去。

    “嚇到了吧。”李琬看著遊船緩緩駛離,拍拍種蘇的背,兩人一同往回走。

    “這個蔣家小姐挺有趣的,很討人喜歡。”李琬說道。

    種蘇還想著方才李妄的眼神與語氣,回過神來,點點頭,笑道:“的確討人喜歡。你小時候沒與她見過嗎?如果你們認識,或許會成為好朋友。”蔣英不是那種當麵一套背麵一套,會欺負人的性子。

    “或許吧,誰知道呢,哎。”李琬微微聳肩,沒有旁人了,她便又摘下麵紗,如帕子般拿在手中玩,說,“這個蔣小姐說不定有戲呢。”

    “連跟你蹴鞠這種要求,皇兄都答應了。”李琬說道這裏,像想起什麽,又道,“你有沒有覺得,她跟你有些像啊?”

    “是嗎?”種蘇抬眉。

    “並非身高容貌,而是那種感覺,”李琬甩著麵紗,想了想,說,“都愛笑,笑容明亮,還有疏朗的個性……說不清楚,總之有些像。”

    蔣英的性格倒的確大方,有種磊落坦誠的大氣,若在老家與種蘇認識,或許也會很相投。

    “不過再像也不是你,你是獨一無二的,我隻喜歡你,隻願與你為友。”李琬彎起雙眼,說道,“這世上或許還有跟你很像,甚至比你更好的人,但我隻遇見了你,這就是緣分,是你我的命中注定。”

    種蘇笑了起來,有個嘴甜的朋友真幸福呐。

    船上。

    蔣英仍是不安,不住觀察李妄臉色。譚德德亦問了兩次,是否叫禦醫,都被李妄否決。

    李妄道:“不必大驚小怪。”

    蔣英打量片刻,確認李妄是真的沒事,便呼出一口氣:“還好陛下沒事,否則臣女難辭其咎。”繼而想到什麽,說,“種大人估摸也嚇著了,哎,真不該提議,害了她。”

    李妄看了她一眼,說:“你聽說過她?”

    “對啊!”蔣英答道,“種大人憑借那幾場蹴鞠名聲大噪,如今在京城各大蹴鞠社裏都有名的很,很多人都想招納她呢。可惜她不是女子,我們女社隻能看看。”

    蹴鞠作為一項大眾化運動,其中不乏女蹴鞠員,亦有蹴鞠社,不過人數與規模都遠遠比不上男子。

    “陛下可看過外頭的蹴鞠賽?雖排場不如宮中,卻也很不錯。”蔣英說道蹴鞠,便重新輕快起來,“很多社裏都高手雲集,幾乎每個月都會舉辦大小賽事,各社相互切磋。碰到強隊對陣,相當精彩。”

    李妄想起上回種蘇帶他去過的東坡裏,沒有說話。

    “陛下若有時間,臣女可帶陛下親臨現場觀摩……”蔣英說的高興,脫口而出後方知不妥,忙停住,告罪道,“臣女冒昧。”

    李妄卻並未怪罪,他看著遠處波光粼粼的湖麵,略一沉吟,說:“好。”

    蔣英大大的意外了,萬萬沒想到隨口一句,陛下竟會答應,轉念一想,大概是客套而已,陛下怎會真的同她出宮……於是便道:“那隨時恭候陛下大駕。”

    李妄凝視遠方,過了片刻,說:“便明日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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