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小十？”李德海疑惑, 下意識看了阿什一眼，正對上阿什的目光，還是那麽的幹淨無辜。
他收回視線, 連聲音都放柔了一點：“我知道那是小十啊，怎麽了？”
李德海心想自己都聽著這幾個少年叫了好幾次小十了, 當然知道這個最小的孩子是小十了。
於是他回了一句：“我知道啊，怎麽了？”
“你知道你……”電話那頭芸姐的聲音戛然而止，她像是想起了什麽, 於是叮囑李德海, “你看手機, 我給你發了照片，你先看看。”
李德海一邊應著一邊點開了微信，看見了芸姐發來了的一張照片。
點開照片就看見是阿什坐在大熊旁邊笑得可甜，李德海看著都感覺自己的心情也跟著變甜了, 臉上無意識的露出了一個微笑。
“怎麽樣？看見了嗎？”芸姐在電話裏朝他追問。
李德海這才回過神來，回答她：“看見了啊，這照片照的挺好, 你從哪找到的？”
他朝阿什這邊看了一眼，緊接著微微側身，連聲音都壓低了一點，朝芸姐道：“其他那幾個不好說，但這個我覺得說不定真能好好捧，到時候捧出來一個童星也不錯啊。”
“她用得著你捧？”電話那頭芸姐脫口而出。
李德海一聽就不高興了：“你什麽意思？你覺得我不能捧她還是覺得我捧不了她？我告訴你, 隻要是我想捧的人還沒有捧不紅的，要不是……”
他意識到什麽, 聲音戛然而止, 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但哼了一聲，朝芸姐道：“反正你明白是怎麽回事，別的不用多說了，你幹好你該幹的事情就行，我自有主張！”
“我不幹了！”芸姐突然道，“我不幹了，我現在就走人，之前的錢我也不要了，李德海，從這一刻開始我們一刀兩斷，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行！”李德海不知道她在發什麽瘋，但也很生氣，覺得她之前的否認就是看不起自己，冷笑了一聲，“你現在就給我走人！我告訴你，這裏的一切都是我的，你一張紙地上的一根頭發你都別想帶走！”
芸姐“啪”的掛斷了電話。
李德海氣得心口起伏不定，還是覺得心裏堵著一口氣，於是低頭拿著手機在輸入框打了一句話：“你別後悔！”
點擊發送，消息前顯示出一個通紅的感歎號。
李德海氣得握緊了手機在空中揮了好幾下，到底還是沒舍得把手機給砸出去。
等他無意間一回頭發現夏天幾個全都在看著自己的時候，李德海表情一僵，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解釋了一句：“工作上的事情，被放鴿子了，不好意思，跟進了很久的一個商務突然就被人給搶了，所以有點沒控製住情緒。”
他隨意就捏了一個借口。
夏天隨口問他：“你們經常會被人給搶商務嗎？”
“那倒不是。”李德海已經徹底緩和了表情，他伸手扶了一下眼鏡，苦笑了一聲，“合作方那邊更多的還是考量我們送過去的人資料夠不夠好，隻要我們的人夠好就沒人能把商務搶走，說來說去還是最近沒有什麽好苗子，資質好點的……”
他示意了一下這層樓拍攝的那些孩子：“都還小呢，還不到年紀，還得要一兩年，怕就怕這一兩年時間會讓我們公司在合作方那邊變得查無此人，到時候所有商務就到對家手裏了，我們想翻身都翻不過來，這才是最糟糕的。”
“你說的是最糟糕的情況。”華哥一邊拍照，一邊背對著他們道，“你現在不是帶回來好苗子了？有這幾個在，你剛剛說的那些都是對家該擔心的問題。”
“這還沒成的事情……”李德海擺了擺手，緊接著就朝夏天幾個問起剛剛體驗怎麽樣，對這份工作有沒有什麽想法之類的。
夏天幾個對視了一眼，朝他道：“李哥，我們幾個也還沒成年，很多事情不太明白，不如你還是跟我們爸媽談怎麽樣？”
“這個當然。”李德海點頭，“那再去其他樓層轉轉？既然來了那也嚐嚐我們公司食堂的飯菜，等吃完晚飯我再送你們回去吧，這邊打車也不太方便。”
夏天幾個是想要留下來的，他們對這裏現在充滿了好奇心，也忍不住去想自己以後如果也幹起這份工作會怎麽樣，會不會真的像李德海說的那樣成為時昊那麽火的明星。
如果說一開始李德海的話讓幾個少年還覺得可能是客套話，可這一路過來已經不隻是一個人這麽和他們說了。
這種仿佛被寄予了厚望的感覺讓幾個少年都有點飄飄然。
根據李德海所說的，這整棟樓有一大半都是他們公司的，光是食堂就占據了一整層樓，比不少位置在市中心那些繁華地段的大公司福利還要好。
夏天他們去其他樓層玩的時候阿什沒有跟著過去，她晃了晃小短腿，朝橙子道：“橙子哥哥，你放我下來吧~我想去一樓玩。”
“小十想去一樓嗎？”夏天幾個一聽，紛紛表示要和她一起去。
阿什卻搖了搖頭：“小十自己去就可以啦，之前進來的時候大門口有一隻大花貓，小十想去找那隻大花貓玩。”
她朝夏天幾個揮揮手，也沒讓橙子跟著自己。
夏天幾個本來還想要跟著阿什一起去的，但本來在收拾東西的華哥突然抬頭道：“你們幾個就去玩吧，這個小朋友交給我就行了，正好我的工作也已經結束了，我帶小朋友去找大花貓玩。”
他背起自己的攝影包，伸手輕輕拍了拍：“說不定還能出片，我現在已經預感到了自己會靈感大爆發。”
李德華也在旁邊跟著附和了幾句，阿什也表示沒問題的。
橙子幾個雖然還是不放心，但在李德海提到大門口還有保安看著的時候，他們這才點頭同意，走之前還拉著阿什叮囑了好幾句，讓她一定不能亂走，又把橙子的手機給了她，讓她有事就打電話。
阿什乖乖點頭，和橙子他們幾個一起進了電梯，隻不過橙子他們在下麵一層樓就下了電梯，阿什和華哥一直坐到了一樓。
電梯到一樓的時候，華哥就朝阿什伸出手想要牽她，可阿什頭也沒抬，徑直邁著腿吧嗒吧嗒走了出去。
“小朋友，你不喜歡我？”華哥愣了一下，但很快又邁著大長腿追了上來，朝阿什問道。
阿什穿的是運動服，上身是一件簡單的短袖，下身是一條半截運動褲，運動褲有兩個大口袋，她就把橙子的手機揣在大口袋裏，雙手也揣在裏麵，邁著小短腿往大門口走。
“對呀，我不喜歡你，因為你是個壞蛋！”阿什奶聲奶氣道，“這裏有很多壞蛋！”
華哥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就笑開了，他看著阿什的目光裏全都是好奇，也確實很好奇阿什為什麽會這麽說。
“為什麽？”華哥問道，“你為什麽會覺得我是壞蛋，這裏有很多壞蛋？”
阿什哼了一聲，噘著嘴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才不想和壞蛋多說話呢。
華哥卻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跟在她的身後，在阿什要走出大門口的時候，他出聲道：“小朋友，出了這扇大門可就沒人能保證你的安全了，難道你爸媽沒有告訴過你出門在外不要亂跑嗎？”
“哥哥們告訴我，這個世界上對於小十來說沒有危險的地方！”阿什站在大門口，回頭看向身後紮著馬尾的男人，她挺著小胸膛，語氣和表情都很認真。
在華哥因為她這句話愣住的時候，她還握緊了小拳頭朝對方揚了揚，齜了一口小白牙惡聲惡氣道：“要是碰上壞蛋，小十可不會放過他們的！”
她說完哼了一聲，嘟著嘴轉回去繼續朝外麵走，一邊走一邊道：“你們這些臭壞蛋，等我七哥過來，你們就完蛋啦！”
“你在說什麽？”華哥並沒有把阿什說的話放在心上，在他看來這隻是讓眼前這個小朋友顯得更加可愛了而已。
但他跟上來的時候還是聽見了阿什後麵的話。
阿什背對著他朝外麵走，語氣裏有了滿滿的自豪：“我七哥是警察，他很快就會過來把你們這些壞蛋抓走的！”
“你七哥是警察？”華哥腳步一頓，臉上的笑意突然就沒有了，他微微眯起了眼睛，看著前麵那個小小的聲音。
對方雙手揣在褲兜裏麵往外麵走，走路的時候像一個笨拙的小企鵝一樣一搖一晃的，特別可愛，但現在這點可愛並不會讓華哥感到高興。
他現在滿心都是阿什剛剛說的那兩個字——警察。
阿什點了點頭：“對啊，我七哥是警察哦，你們這些壞蛋要完啦！”
她剛說完，華哥就被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給嚇了一跳，緊接著才反應過來是自己的手機響了。
他一邊手忙腳亂的拿出手機接聽，一邊看向了阿什那邊，阿什已經站在了大門外麵，轉身麵對著他，正好看見了他被手機鈴聲嚇了一跳的一幕。
“膽小鬼！”阿什雙手插兜站在了夕陽下，風吹過她的光頭，她的眼睛烏黑明亮，她看著華哥，聲音稚嫩，“膽小鬼，是不是被我嚇到啦？”
華哥覺得自己被一個小屁孩嘲諷了，他的臉色很不好看，伸手朝著阿什指了指，一副待會兒找她算賬的表情。
緊接著他接通了電話，剛喊了一聲：“李哥——”
電話那頭李德海的聲音帶著驚慌和急迫：“林華，你動手了？”
“還沒有呢，我正有事要和你說呢，這小屁孩身份可不簡單。”林華微微側身，一邊用眼角餘光看著阿什那邊，一邊壓低了聲音朝電話那邊的李德海道。
李德海愣了一下：“你已經知道了？”
“嗯。”林華眼皮跳了跳，“本來我還以為那小屁孩是在騙我，但現在看你這反應，我想不信她剛剛說的話都難。”
“是她親口告訴你的？”李德海驚訝了一瞬後恍然，喃喃自語，“難怪你會知道了，因為是她親口說的，所以打破了那道神奇的buff，一定是這樣！”
“李哥，你在嘀咕些什麽呢？”林華疑惑，但很快就把這點疑惑給拋開了，他壓低了聲音朝李德海道，“不過就算知道了這小屁孩的身份不簡單，這一單我們也必須要幹。”
“你瘋了？！”李德海尖叫了一聲。
林華把手機拿開了一點，伸手掏了掏耳朵才重新把手機給拿回來，直接開始嘲諷起電話那頭的李德海：“不是我瘋了，是李哥你太膽小了，我實話告訴你把，照片我已經發給那邊了，那邊也放了話就要她，而且隻要她！如果今天晚上他們沒有見到她，那就送我們今天晚上去見閻王，你懂我意思了吧？”
“我不想懂！”李德海在那邊不停的尖叫，“你們真的是瘋了！要幹你自己幹，反正我不參與，我不幹了！我們現在就一拍兩散！我寧願去見閻王！”
他說完就“啪”的把電話給掛了。
林華看著手機皺了皺眉頭，臉上也露出猶豫，他跟李德海搭檔幹了這麽久了，還是第一次見到李德海這麽失控的。
難道這小屁孩的身份比他想的還要複雜？
“喂！”林華握著手機朝阿什走過去，“你說你七哥是警察，他在哪裏當警察？”
他心想，頂多是這個小屁孩的七哥不是一般的警察，不然李德海不至於怕成這樣，怕到連命都不要了。
“我不告訴你~”阿什嘻嘻笑了笑，仰頭看著他。
林華也跟著笑了笑，緊接著他抬頭朝阿什身後看了一眼，那邊正有幾輛黑色的車朝這邊開了過來，他嘀咕了一聲：“沒想到來的還挺快，看來是真喜歡這小屁孩。”
話音剛落下，他一俯身就伸手朝阿什衣領抓去。
伸過去的手連指尖都沒能碰到阿什的衣領就停了下來，一隻白白胖胖的手就扣在他的手腕，這隻小手甚至都沒法完全扣住他的手腕，卻能讓林華的手沒法再往前絲毫。
他下意識的將手往回收也發現自己根本就退不回來了。
林華一臉震驚的看向阿什，對上阿什無辜的笑臉。
“大壞蛋，我早就警告過你啦，我會把壞蛋揍一頓的哦！”阿什說完嘻嘻笑了一下，抓著林華的手往自己這邊一拉扯，自己一轉身，直接將林華給背摔了出去。
而她拍了拍小手，仰頭看向在林華旁邊停下的車子。
車門一打開，一雙穿著作戰靴的大長腿就邁了出來，低沉的聲音緊接著響起：“小十？”
“七哥！”阿什立刻張開雙手朝他跑了過去，被柏刑俯身一把抱起。
柏刑伸手摸了摸她光溜溜的腦袋，看也沒看腳邊趴著的林華一眼，問她：“玩得開心嗎？”
“唔……上午的時候很開心，中午也很開心，但是下午就很無聊了。”阿什掰著手指，軟糯糯的說著，“因為碰到了一群大壞蛋！”
“那小十有沒有揍他們？”
“揍了！”阿什高興的地上的林華一指，又想起了大哥叮囑自己的話，趴到自家七哥耳邊小聲說著，“我沒有用很大的力氣哦，因為大壞蛋不是妖怪，所以我沒有用很大的力氣。”
“嗯，小十做得很好。”柏刑誇她，一扭頭臉上的笑就收斂了，變得鐵麵無私，他朝身後的人使了個眼神，剛從幾輛車裏下來的一群人就板著臉跑向了那棟大樓。
而地上的林華被路過的一位大兄弟隨手拎著塞回了車裏，還不忘將他的手給拷上了，免得他突然醒過來後伺機逃跑。
阿什被自家七哥抱著也往大樓裏麵走，一邊走阿什就在絮絮叨叨和自家七哥說著自己和橙子他們是怎麽遇到的第一個大壞蛋。
“我一眼就知道他是個大壞蛋啦！”阿什鼓了股腮幫子。
柏刑沒有追問，他知道阿什對於人類和妖怪的好壞都有一種天然的直覺。
“不過我記得哥哥們說過，遇到大壞蛋也不能急著動手揍他們，可以再等一等、看一看，因為一個優秀的獵手還要有足夠的耐心~”阿什認真的說著。
柏刑一開始聽著還覺得沒什麽問題，時不時點一下頭，但聽到後麵半句的時候他的神情一滯，清了清嗓子，緊接著提醒阿什：“記岔了，小十，你是不是把哥哥們的話記岔了？”
“記岔了嗎？”阿什茫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可惜沒有摸到自己的小龍角。
柏刑又改口安慰她：“記岔了也沒關係，小十，你接著說。”
“嗯嗯！”阿什點頭，心想反正都是哥哥們說的話，記岔了就記岔了吧，隻要記得哥哥們說的話就沒錯的！
於是她又繼續說了起來。
一個大壞蛋主動找上門來能有什麽好心思呢？但阿什不能衝動，她有足夠的耐心等待，等待大壞蛋露出真正麵目的時候！
“然後我們就跟著大壞蛋來了這裏啦！”阿什眼裏亮晶晶的，興奮的腿晃來晃去，還好柏刑也不是普通人，否則還真的抱不住一條興奮到亂動的龍。
她道：“我本來以為這裏就是大壞蛋們的老巢！所以我就讓橙子哥哥偷偷給七哥你打了個電話，這樣就能來把他們一網打盡！一鍋端！”
阿什握緊小拳頭，下一刻臉上的興奮就散了一點。
“但我剛剛才知道原來這裏不是壞蛋們的老巢，這些壞蛋的背後還有更多更多的壞蛋！”阿什歪著腦袋認真地想了想，終於想到了一個答案，“大壞蛋的背後還有老壞蛋！”
而老壞蛋才是最壞的那些人，他們指使著這些大壞蛋在幹壞事。
柏刑帶來的人剛走進大樓的時候就看見橙子他們幾個從電梯裏衝出來，衝出來看見這麽多警察叔叔的時候沒有驚訝，隻有高興。
他們精準的捕捉到了後麵抱著阿什的柏刑，連蹦帶跳手舞足蹈：“柏刑哥！小十！我們摸清楚了！”
幾個少年飛快跑了過來，還沒張嘴柏刑就道：“夏天，你來說。”
除了夏天，其他幾個下意識的就把嘴給捂住了。
夏天條理清晰，張嘴就報出了幾個樓層：“這幾樓就是那個公司的人，上下電梯都需要刷卡，電梯裏也都有監控……在這裏最能說得上話的好像就是李德海，但是李德海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一臉驚慌失措的想跑，然後發現他去了這樓……”
幾個少年的時間並不多，打聽到的消息其實也不夠，好歹給了柏刑他們一個明確的方向，知道應該去哪幾樓抓人，也知道應該守住哪裏可以防止有人趁亂逃跑。
整棟大樓很快就封鎖了，信號也中段，柏刑帶來的人開始從一樓地毯式往上搜索，一邊搜索一邊帶了個大喇叭播音。
警告李德海等人：你們已經被包圍了！隻要放下武器抱頭蹲在原地不要動作……
李德海等人已經沒有地方可以逃了，除非他們選擇直接從樓上跳下來，但跳下來不死也殘，還不如留在原地等待警方。
李德海是主動走出來的，帶著本該被銷毀的賬目資料，他看見阿什的時候神情茫然了一瞬，但臉上露出了下意識的畏懼，不敢朝阿什這邊多看一眼。
他低著頭，沉默的任由警方給自己戴上手銬，押著往外麵走。
李德海拿出來的還有一份名單，這份名單上是公司員工名錄，但名錄裏麵卻有一部分名單是被特別標記了出來的，其中包括那個芸姐和林華。
這裏麵還有幾個人不在公司內，柏刑在查看過名單之後就立刻安排了人去追捕。
整棟大樓不隻是李德海他們這一個公司在，其中混雜著不少大大小小的公司，做直播的，做電商的五花八門。
發現有大批警察衝進來的時候，還有人痛哭流涕抱著頭扯著嗓子喊自己知道了錯了，以後不會再犯了的，還有臉色慘白蹲在地上悶不吭聲的，還有當場失禁的……
也算是看了一場人生百態。
柏刑對這些麵不改色，直接讓人盯著那些反應異常的嚴查，那些反應還算正常的也要配合正常調查。
這麽一來，這個工作量就很大了。
等到天都黑了的時候，有關於李德海公司幹的那些事情也算是有了眉目。
他幹的這個公司名義上是培養童星的，旗下簽了不少的未成年孩子，通過讓這些孩子拍攝一些照片或者小廣告而獲利。
但其實這些照片就是網店用的那些照片，那些小廣告也未必能真的投放。
就算是這樣，李德海他們也依舊能靠著各種花言巧語的吹噓簽下不少孩子，尤其是那些家境比較好的孩子更是他們的目標。
通過簽下這樣的孩子之後，就以各種各樣的名目來說服孩子家長給他們投錢，而他們隻負責給家長和孩子們畫大餅。
類似於他跟夏天和橙子他們所說的那些話。
等到有一天發現再也無法從對方身上弄到錢了，他們就會開始敷衍對方，冷對待，等對方實在忍不住找上門來了，也隻能裝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
“這就是命，這個圈子裏啊，紅不紅全靠命，你看那個誰誰誰，家裏比你有錢多了，往裏麵砸了多少錢啊，不也沒紅嗎？這就說明他沒有紅的這個命，最應該做的就是及時止損，你們也一樣……”
至於之前已經砸過的錢？
“錢都已經花在你家孩子身上了，你問我們要錢，我們哪有錢啊？這麽多年我們花費在你家孩子身上那麽多精力，給他請各種各樣的專業老師，培養他，還給他搶資源，我們投進去那麽多錢找誰要？”
“……”
光是這些，李德海提供的賬本裏這麽多年涉及的金額就已經達到上億，而這其中全都是被哄騙的家長和孩子。
然而，藏在這樁案子背後的卻還有一樁案子，人口拐賣。
“公司找的不隻是那些家境好的孩子，還有那些沒有成年就遠離家鄉來大城市打工的孩子，他們書沒有念完，或者根本就沒有念書，跑到這樣的地方來人生地不熟的最好蒙騙了，尤其是當我們說自己能給他們提供一份輕鬆能賺錢的工作，隻要擺幾個pose，拍幾張照片就能日收好幾千……”李德海低著頭說著。
而當將這些孩子騙過來，在確定這個孩子背後不會有什麽麻煩後，他們就會將這些孩子賣往不同的地方。
“具體賣去了哪裏我也不知道，那不是我能知道的事情。”李德海咽了一大口口水，“我隻負責把這下孩子帶回公司，然後從他們口中套出他們的所有信息交給老板，老板會讓人去查，確定沒有問題之後就會派人過來把那些孩子接走。”
頓了一下，他又道：“不過我聽說有些孩子會被送去某個地方關起來，就那種長得比較好看的，讓他們直播啊之類的……”
“聽說？”柏刑臉一沉。
李德海一哆嗦，連忙指著自己被收押的手機道：“不是聽說，是我有一次在那個軟件上麵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孩子，所以我猜的……”
他說的軟件就是一個非法軟件，上麵全都是一些非法直播或者短視頻，而用戶想要點擊觀看就需要花費一定金額充值會員或者打賞之類的……
李德海有一次就下了這個軟件，他也充了錢，然後在裏麵看見了一個從自己手裏出去的孩子。
雖然在那之前他對於那些孩子的去處也有一點猜測，但那次是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那些猜測恐怕是真的。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他不再單單隻收集自己這邊的資料和信息，和老板那邊有關的資料和信息他也會悄悄收集一點。
可惜李德海拿出來的那些資料並不多。
“老板好像察覺到了什麽，在我收集了那點之後就突然派了個人過來，就是林華，從那之後就是林華跟老板那邊的人接頭了，我的工作就變成了把更多的孩子帶回公司。”李德海道。
林華還在昏著沒有醒，但他的手機已經被技術組的人查了個底朝天。
倒是摸到了一條線。
柏刑已經安排了人順著那條線摸過去，現在李德海這邊被抓，動靜這麽大，那邊很快就會得到消息轉移陣地。
現在從李德海的話語裏他們知道這個公司的背後是一個更加龐大的組織，這樣的組織一旦驚覺警局這邊盯上了他們，他們往往會非常幹脆利落的斬斷被警方揪住的那一截。
而這之後警方再想要摸上去就難了。
在這樣的考慮下，柏刑親自帶著人追了過去，也一直和這邊聯係著，一旦從李德海或者林華這邊再得到什麽新的線索就要立刻告知他。
柏刑出發之前還吩咐了人送夏天他們回家。
“小十也跟我們一起回去吧？不如就讓小十今晚先住我們家裏？免得柏刑哥你不在，小十一個人會害怕。”橙子十分懂事的道。
他看著站在柏刑腿邊的小阿什，總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點什麽，可仔細想又想不出來，這種虛無縹緲的感覺讓他心裏憋著還挺難受的。
夏天幾個也跟著點頭，他們現在的興奮勁兒表麵上是已經過去了，但實際上心裏還興奮著，感覺自己晚上回去估計也睡不著，甚至都已經約好晚上一起去橙子家裏來個“通宵夜話”了。
再加上阿什，那不正好嗎？！
柏刑低頭看了一眼腿邊的阿什。
阿什想也不想就伸手揪住了他的大手，脆生生道：“不行，我要跟著七哥一起去抓壞蛋！”
她現在也有點興奮呢，她想要和自家七哥一起去抓壞蛋！
尤其是在得知那些壞蛋抓走了很多很多小朋友大朋友之後，阿什就更加覺得自己應該幫著七哥一起抓住那群壞蛋了！
“小十，你不要去給柏刑哥添——”亂了。
夏天好聲好氣的，話還沒有說完，柏刑就已經俯身將阿什一把抱了起來，緊接著朝站在旁邊負責送夏天他們回去的人道：“你送他們回去吧，小十我帶著。”
那人也愣了一下，看了阿什一眼，對上阿什趕緊的目光，本來到了嘴邊的一句“老大，這樣不好吧”又被咽了回去。
他下意識的覺得沒什麽不好的啊，甚至突然生出了一股底氣，覺得今天晚上的行動一定會成功的！
彼時他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一直到某一刻他終於從阿什“神奇的buff”裏走出來後才恍然大悟：這不就是龍給的底氣嗎？！沒問題啊！
而此刻，他隻是恍恍惚惚的領著同樣恍恍惚惚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麽的幾個少年上了車，送他們回家。
當車子開進小區大門的那一刻，車上突然響起一聲震天的“哇靠！”
“我終於知道我忘記什麽了！”橙子抱著頭，瞪大了手機，興奮的臉都紅了，比他們知道自己幫助警方抓壞人的時候還要興奮。
另外幾個反應沒比他好到哪裏去。
“小十是龍崽！她真的是龍崽！我們今天竟然跟龍崽待了一整天！”
“哇靠！我還抱她了！我抱了龍！”
“我還牽她手了！我摸到龍爪子了！”
“早知道我就也應該厚著臉皮去抱小十了！她明明那麽可愛！”
“不行，我已經等不及要回去和我爸媽說了，我更加睡不著了……光宗耀祖了我是……”
“……”
幾個少年興奮到語無倫次。
開車的警員也很興奮，好在受過專業訓練的心理素質支撐著他將車安安穩穩開到了目的地，然後停好了車，雙手一拍方向盤，興奮的大叫了一聲。
“我就說為什麽會覺得今天晚上的任務一定會順利！原來是因為這樣！有老大和小十一起出馬，肯定能成！”
“……”
阿什和自家七哥上了同一輛車，其他一起行動的警員在看見小阿什的時候都愣了一下，但莫名其妙的，沒有人覺得一個小孩跟他們一起行動有什麽不對的。
甚至於在看見阿什的時候，他們突然就生出了一股底氣：今天晚上的任務一定會成功，也必須成功！
一時之間士氣大漲。
察覺到某種微妙變化的柏刑朝身邊乖乖坐著的阿什看去，唇角也跟著勾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收斂了神色，投入到了部署中。
林華是那個老板派到李德海這邊來的人，而警方也確實在林華身上查到了更多的信息，其中就包括在柏刑他們趕到之前林華才收到老板那邊的消息。
老板派了人去公司接一批“貨”，而阿什也在這批“貨”的名單中。
柏刑在看見這段信息的時候並沒有太大的反應，隻是唇角抿著的弧度更直了而已。
老板派去的人應該和警方趕過去的時間差不多，而那棟公司大樓偏偏又是在城中村附近，通往那裏的隻有一條大馬路，如果老板派的人開車過去的，那當時應該就是警方的車子後麵不遠。
柏刑讓人調查了沿路的監控，很快就發現了一輛可疑的車輛。
再一查，這輛車子在這之前幾乎隔三差五會開去那邊，車型是一樣的，車子的細節也對得上，唯一不同的就是這輛車每次去往那邊的時候都會掛一個新的車牌。
簡而言之就是□□。
這輛車就明顯不對勁了。
於是聯係了交警那邊追蹤這輛車子，卻發現這輛車子在開進了一個商場的地下停車場後就沒有再出來。
等警方調取了地下停車的監控，發現車子剛好停在了一處監控死角。
而車子在那裏停下了之後就再也沒有了動靜。
線索到之類似乎就已經斷了。
偏偏這是個商場的地下停車場，停車場裏車輛來來往往，當時就有車子停在了附近，或者經過附近的，按照監控上的車牌聯係上車主，請對方協助調查，查看車上的行車記錄儀最終確定了當時從車上下來了一個戴著棒球帽身形瘦高的人。
那個人不但戴著棒球帽，還穿著一件寬鬆的連帽短袖，帽子也罩在了腦袋上，下車的時候就下意識伸手壓了一下帽簷，緊接著一路低頭沿著監控死角離開了那輛車，緊接著走向了停在另外一個方向的車。
他換了一輛車離開了停車場。
換的這輛車車牌信息倒是真實的，很快就調取出來了對方的身份，叫李秀群，就住在城中村，家裏有一個老父親。
但因為當時開走車的人一直有意遮擋自己的臉，以至於警方這邊也暫時無法確定他是否就是那個李秀群。
偏偏這時候另外一組追蹤到那輛車在離開了停車場之後竟然又開去了城中村！
城中村的監控不多，監控漏洞倒是很多，偏偏那個李秀群家附近就沒有監控，隻能根據那輛車子最後出現的地方判斷，對方似乎是朝著和李秀群家相反的方向開去的。
柏刑在看完了這些信息之後，卻決定帶人直接去城中村那邊抓捕。
他要抓的不僅僅是開車進去了那邊的人，還有藏在城中村的另外一批人，這批人跟所謂的老板關係更加密切！
其他人對於自家老大的決定沒有什麽意見，畢竟跟著老大幹了這麽多年，老大的決定就沒有出過錯。
柏刑就立刻安排了人手朝城中村那個方向去。
還好他們現在離城中村那邊並不遠，當時帶走了李德海他們一行人後沒有直接回市中心的局裏，而是先去了附近的派出所，借用了一下地方。
畢竟事態緊急，晚點可能就讓大魚給跑了。
車子悄無聲息的靠近了城中村，在離城中村還有幾百米遠的時候，有人低聲詢問：“老大，要不要把車停在這裏，我們摸過去？”
“對啊，萬一對方有人在盯梢，車子的動靜確實有點大，更容易驚動他們。”
柏刑看了阿什一眼，阿什也仰頭在看他，對上自家七哥的目光時，她臉上就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
“小十，你一個人可以嗎？”柏刑低聲問道。
其他人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問了這麽一句，但都默契的沒有出聲。
阿什點了點小腦袋，握緊小拳頭：“七哥，我可以的！”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6，04 23:58:16~2022，06，05 23:58: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紫韻闌靈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小十？”李德海疑惑, 下意識看了阿什一眼，正對上阿什的目光，還是那麽的幹淨無辜。
他收回視線, 連聲音都放柔了一點：“我知道那是小十啊，怎麽了？”
李德海心想自己都聽著這幾個少年叫了好幾次小十了, 當然知道這個最小的孩子是小十了。
於是他回了一句：“我知道啊，怎麽了？”
“你知道你……”電話那頭芸姐的聲音戛然而止，她像是想起了什麽, 於是叮囑李德海, “你看手機, 我給你發了照片，你先看看。”
李德海一邊應著一邊點開了微信，看見了芸姐發來了的一張照片。
點開照片就看見是阿什坐在大熊旁邊笑得可甜，李德海看著都感覺自己的心情也跟著變甜了, 臉上無意識的露出了一個微笑。
“怎麽樣？看見了嗎？”芸姐在電話裏朝他追問。
李德海這才回過神來，回答她：“看見了啊，這照片照的挺好, 你從哪找到的？”
他朝阿什這邊看了一眼，緊接著微微側身，連聲音都壓低了一點，朝芸姐道：“其他那幾個不好說，但這個我覺得說不定真能好好捧，到時候捧出來一個童星也不錯啊。”
“她用得著你捧？”電話那頭芸姐脫口而出。
李德海一聽就不高興了：“你什麽意思？你覺得我不能捧她還是覺得我捧不了她？我告訴你, 隻要是我想捧的人還沒有捧不紅的，要不是……”
他意識到什麽, 聲音戛然而止, 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但哼了一聲，朝芸姐道：“反正你明白是怎麽回事，別的不用多說了，你幹好你該幹的事情就行，我自有主張！”
“我不幹了！”芸姐突然道，“我不幹了，我現在就走人，之前的錢我也不要了，李德海，從這一刻開始我們一刀兩斷，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行！”李德海不知道她在發什麽瘋，但也很生氣，覺得她之前的否認就是看不起自己，冷笑了一聲，“你現在就給我走人！我告訴你，這裏的一切都是我的，你一張紙地上的一根頭發你都別想帶走！”
芸姐“啪”的掛斷了電話。
李德海氣得心口起伏不定，還是覺得心裏堵著一口氣，於是低頭拿著手機在輸入框打了一句話：“你別後悔！”
點擊發送，消息前顯示出一個通紅的感歎號。
李德海氣得握緊了手機在空中揮了好幾下，到底還是沒舍得把手機給砸出去。
等他無意間一回頭發現夏天幾個全都在看著自己的時候，李德海表情一僵，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解釋了一句：“工作上的事情，被放鴿子了，不好意思，跟進了很久的一個商務突然就被人給搶了，所以有點沒控製住情緒。”
他隨意就捏了一個借口。
夏天隨口問他：“你們經常會被人給搶商務嗎？”
“那倒不是。”李德海已經徹底緩和了表情，他伸手扶了一下眼鏡，苦笑了一聲，“合作方那邊更多的還是考量我們送過去的人資料夠不夠好，隻要我們的人夠好就沒人能把商務搶走，說來說去還是最近沒有什麽好苗子，資質好點的……”
他示意了一下這層樓拍攝的那些孩子：“都還小呢，還不到年紀，還得要一兩年，怕就怕這一兩年時間會讓我們公司在合作方那邊變得查無此人，到時候所有商務就到對家手裏了，我們想翻身都翻不過來，這才是最糟糕的。”
“你說的是最糟糕的情況。”華哥一邊拍照，一邊背對著他們道，“你現在不是帶回來好苗子了？有這幾個在，你剛剛說的那些都是對家該擔心的問題。”
“這還沒成的事情……”李德海擺了擺手，緊接著就朝夏天幾個問起剛剛體驗怎麽樣，對這份工作有沒有什麽想法之類的。
夏天幾個對視了一眼，朝他道：“李哥，我們幾個也還沒成年，很多事情不太明白，不如你還是跟我們爸媽談怎麽樣？”
“這個當然。”李德海點頭，“那再去其他樓層轉轉？既然來了那也嚐嚐我們公司食堂的飯菜，等吃完晚飯我再送你們回去吧，這邊打車也不太方便。”
夏天幾個是想要留下來的，他們對這裏現在充滿了好奇心，也忍不住去想自己以後如果也幹起這份工作會怎麽樣，會不會真的像李德海說的那樣成為時昊那麽火的明星。
如果說一開始李德海的話讓幾個少年還覺得可能是客套話，可這一路過來已經不隻是一個人這麽和他們說了。
這種仿佛被寄予了厚望的感覺讓幾個少年都有點飄飄然。
根據李德海所說的，這整棟樓有一大半都是他們公司的，光是食堂就占據了一整層樓，比不少位置在市中心那些繁華地段的大公司福利還要好。
夏天他們去其他樓層玩的時候阿什沒有跟著過去，她晃了晃小短腿，朝橙子道：“橙子哥哥，你放我下來吧~我想去一樓玩。”
“小十想去一樓嗎？”夏天幾個一聽，紛紛表示要和她一起去。
阿什卻搖了搖頭：“小十自己去就可以啦，之前進來的時候大門口有一隻大花貓，小十想去找那隻大花貓玩。”
她朝夏天幾個揮揮手，也沒讓橙子跟著自己。
夏天幾個本來還想要跟著阿什一起去的，但本來在收拾東西的華哥突然抬頭道：“你們幾個就去玩吧，這個小朋友交給我就行了，正好我的工作也已經結束了，我帶小朋友去找大花貓玩。”
他背起自己的攝影包，伸手輕輕拍了拍：“說不定還能出片，我現在已經預感到了自己會靈感大爆發。”
李德華也在旁邊跟著附和了幾句，阿什也表示沒問題的。
橙子幾個雖然還是不放心，但在李德海提到大門口還有保安看著的時候，他們這才點頭同意，走之前還拉著阿什叮囑了好幾句，讓她一定不能亂走，又把橙子的手機給了她，讓她有事就打電話。
阿什乖乖點頭，和橙子他們幾個一起進了電梯，隻不過橙子他們在下麵一層樓就下了電梯，阿什和華哥一直坐到了一樓。
電梯到一樓的時候，華哥就朝阿什伸出手想要牽她，可阿什頭也沒抬，徑直邁著腿吧嗒吧嗒走了出去。
“小朋友，你不喜歡我？”華哥愣了一下，但很快又邁著大長腿追了上來，朝阿什問道。
阿什穿的是運動服，上身是一件簡單的短袖，下身是一條半截運動褲，運動褲有兩個大口袋，她就把橙子的手機揣在大口袋裏，雙手也揣在裏麵，邁著小短腿往大門口走。
“對呀，我不喜歡你，因為你是個壞蛋！”阿什奶聲奶氣道，“這裏有很多壞蛋！”
華哥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就笑開了，他看著阿什的目光裏全都是好奇，也確實很好奇阿什為什麽會這麽說。
“為什麽？”華哥問道，“你為什麽會覺得我是壞蛋，這裏有很多壞蛋？”
阿什哼了一聲，噘著嘴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才不想和壞蛋多說話呢。
華哥卻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跟在她的身後，在阿什要走出大門口的時候，他出聲道：“小朋友，出了這扇大門可就沒人能保證你的安全了，難道你爸媽沒有告訴過你出門在外不要亂跑嗎？”
“哥哥們告訴我，這個世界上對於小十來說沒有危險的地方！”阿什站在大門口，回頭看向身後紮著馬尾的男人，她挺著小胸膛，語氣和表情都很認真。
在華哥因為她這句話愣住的時候，她還握緊了小拳頭朝對方揚了揚，齜了一口小白牙惡聲惡氣道：“要是碰上壞蛋，小十可不會放過他們的！”
她說完哼了一聲，嘟著嘴轉回去繼續朝外麵走，一邊走一邊道：“你們這些臭壞蛋，等我七哥過來，你們就完蛋啦！”
“你在說什麽？”華哥並沒有把阿什說的話放在心上，在他看來這隻是讓眼前這個小朋友顯得更加可愛了而已。
但他跟上來的時候還是聽見了阿什後麵的話。
阿什背對著他朝外麵走，語氣裏有了滿滿的自豪：“我七哥是警察，他很快就會過來把你們這些壞蛋抓走的！”
“你七哥是警察？”華哥腳步一頓，臉上的笑意突然就沒有了，他微微眯起了眼睛，看著前麵那個小小的聲音。
對方雙手揣在褲兜裏麵往外麵走，走路的時候像一個笨拙的小企鵝一樣一搖一晃的，特別可愛，但現在這點可愛並不會讓華哥感到高興。
他現在滿心都是阿什剛剛說的那兩個字——警察。
阿什點了點頭：“對啊，我七哥是警察哦，你們這些壞蛋要完啦！”
她剛說完，華哥就被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給嚇了一跳，緊接著才反應過來是自己的手機響了。
他一邊手忙腳亂的拿出手機接聽，一邊看向了阿什那邊，阿什已經站在了大門外麵，轉身麵對著他，正好看見了他被手機鈴聲嚇了一跳的一幕。
“膽小鬼！”阿什雙手插兜站在了夕陽下，風吹過她的光頭，她的眼睛烏黑明亮，她看著華哥，聲音稚嫩，“膽小鬼，是不是被我嚇到啦？”
華哥覺得自己被一個小屁孩嘲諷了，他的臉色很不好看，伸手朝著阿什指了指，一副待會兒找她算賬的表情。
緊接著他接通了電話，剛喊了一聲：“李哥——”
電話那頭李德海的聲音帶著驚慌和急迫：“林華，你動手了？”
“還沒有呢，我正有事要和你說呢，這小屁孩身份可不簡單。”林華微微側身，一邊用眼角餘光看著阿什那邊，一邊壓低了聲音朝電話那邊的李德海道。
李德海愣了一下：“你已經知道了？”
“嗯。”林華眼皮跳了跳，“本來我還以為那小屁孩是在騙我，但現在看你這反應，我想不信她剛剛說的話都難。”
“是她親口告訴你的？”李德海驚訝了一瞬後恍然，喃喃自語，“難怪你會知道了，因為是她親口說的，所以打破了那道神奇的buff，一定是這樣！”
“李哥，你在嘀咕些什麽呢？”林華疑惑，但很快就把這點疑惑給拋開了，他壓低了聲音朝李德海道，“不過就算知道了這小屁孩的身份不簡單，這一單我們也必須要幹。”
“你瘋了？！”李德海尖叫了一聲。
林華把手機拿開了一點，伸手掏了掏耳朵才重新把手機給拿回來，直接開始嘲諷起電話那頭的李德海：“不是我瘋了，是李哥你太膽小了，我實話告訴你把，照片我已經發給那邊了，那邊也放了話就要她，而且隻要她！如果今天晚上他們沒有見到她，那就送我們今天晚上去見閻王，你懂我意思了吧？”
“我不想懂！”李德海在那邊不停的尖叫，“你們真的是瘋了！要幹你自己幹，反正我不參與，我不幹了！我們現在就一拍兩散！我寧願去見閻王！”
他說完就“啪”的把電話給掛了。
林華看著手機皺了皺眉頭，臉上也露出猶豫，他跟李德海搭檔幹了這麽久了，還是第一次見到李德海這麽失控的。
難道這小屁孩的身份比他想的還要複雜？
“喂！”林華握著手機朝阿什走過去，“你說你七哥是警察，他在哪裏當警察？”
他心想，頂多是這個小屁孩的七哥不是一般的警察，不然李德海不至於怕成這樣，怕到連命都不要了。
“我不告訴你~”阿什嘻嘻笑了笑，仰頭看著他。
林華也跟著笑了笑，緊接著他抬頭朝阿什身後看了一眼，那邊正有幾輛黑色的車朝這邊開了過來，他嘀咕了一聲：“沒想到來的還挺快，看來是真喜歡這小屁孩。”
話音剛落下，他一俯身就伸手朝阿什衣領抓去。
伸過去的手連指尖都沒能碰到阿什的衣領就停了下來，一隻白白胖胖的手就扣在他的手腕，這隻小手甚至都沒法完全扣住他的手腕，卻能讓林華的手沒法再往前絲毫。
他下意識的將手往回收也發現自己根本就退不回來了。
林華一臉震驚的看向阿什，對上阿什無辜的笑臉。
“大壞蛋，我早就警告過你啦，我會把壞蛋揍一頓的哦！”阿什說完嘻嘻笑了一下，抓著林華的手往自己這邊一拉扯，自己一轉身，直接將林華給背摔了出去。
而她拍了拍小手，仰頭看向在林華旁邊停下的車子。
車門一打開，一雙穿著作戰靴的大長腿就邁了出來，低沉的聲音緊接著響起：“小十？”
“七哥！”阿什立刻張開雙手朝他跑了過去，被柏刑俯身一把抱起。
柏刑伸手摸了摸她光溜溜的腦袋，看也沒看腳邊趴著的林華一眼，問她：“玩得開心嗎？”
“唔……上午的時候很開心，中午也很開心，但是下午就很無聊了。”阿什掰著手指，軟糯糯的說著，“因為碰到了一群大壞蛋！”
“那小十有沒有揍他們？”
“揍了！”阿什高興的地上的林華一指，又想起了大哥叮囑自己的話，趴到自家七哥耳邊小聲說著，“我沒有用很大的力氣哦，因為大壞蛋不是妖怪，所以我沒有用很大的力氣。”
“嗯，小十做得很好。”柏刑誇她，一扭頭臉上的笑就收斂了，變得鐵麵無私，他朝身後的人使了個眼神，剛從幾輛車裏下來的一群人就板著臉跑向了那棟大樓。
而地上的林華被路過的一位大兄弟隨手拎著塞回了車裏，還不忘將他的手給拷上了，免得他突然醒過來後伺機逃跑。
阿什被自家七哥抱著也往大樓裏麵走，一邊走阿什就在絮絮叨叨和自家七哥說著自己和橙子他們是怎麽遇到的第一個大壞蛋。
“我一眼就知道他是個大壞蛋啦！”阿什鼓了股腮幫子。
柏刑沒有追問，他知道阿什對於人類和妖怪的好壞都有一種天然的直覺。
“不過我記得哥哥們說過，遇到大壞蛋也不能急著動手揍他們，可以再等一等、看一看，因為一個優秀的獵手還要有足夠的耐心~”阿什認真的說著。
柏刑一開始聽著還覺得沒什麽問題，時不時點一下頭，但聽到後麵半句的時候他的神情一滯，清了清嗓子，緊接著提醒阿什：“記岔了，小十，你是不是把哥哥們的話記岔了？”
“記岔了嗎？”阿什茫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可惜沒有摸到自己的小龍角。
柏刑又改口安慰她：“記岔了也沒關係，小十，你接著說。”
“嗯嗯！”阿什點頭，心想反正都是哥哥們說的話，記岔了就記岔了吧，隻要記得哥哥們說的話就沒錯的！
於是她又繼續說了起來。
一個大壞蛋主動找上門來能有什麽好心思呢？但阿什不能衝動，她有足夠的耐心等待，等待大壞蛋露出真正麵目的時候！
“然後我們就跟著大壞蛋來了這裏啦！”阿什眼裏亮晶晶的，興奮的腿晃來晃去，還好柏刑也不是普通人，否則還真的抱不住一條興奮到亂動的龍。
她道：“我本來以為這裏就是大壞蛋們的老巢！所以我就讓橙子哥哥偷偷給七哥你打了個電話，這樣就能來把他們一網打盡！一鍋端！”
阿什握緊小拳頭，下一刻臉上的興奮就散了一點。
“但我剛剛才知道原來這裏不是壞蛋們的老巢，這些壞蛋的背後還有更多更多的壞蛋！”阿什歪著腦袋認真地想了想，終於想到了一個答案，“大壞蛋的背後還有老壞蛋！”
而老壞蛋才是最壞的那些人，他們指使著這些大壞蛋在幹壞事。
柏刑帶來的人剛走進大樓的時候就看見橙子他們幾個從電梯裏衝出來，衝出來看見這麽多警察叔叔的時候沒有驚訝，隻有高興。
他們精準的捕捉到了後麵抱著阿什的柏刑，連蹦帶跳手舞足蹈：“柏刑哥！小十！我們摸清楚了！”
幾個少年飛快跑了過來，還沒張嘴柏刑就道：“夏天，你來說。”
除了夏天，其他幾個下意識的就把嘴給捂住了。
夏天條理清晰，張嘴就報出了幾個樓層：“這幾樓就是那個公司的人，上下電梯都需要刷卡，電梯裏也都有監控……在這裏最能說得上話的好像就是李德海，但是李德海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一臉驚慌失措的想跑，然後發現他去了這樓……”
幾個少年的時間並不多，打聽到的消息其實也不夠，好歹給了柏刑他們一個明確的方向，知道應該去哪幾樓抓人，也知道應該守住哪裏可以防止有人趁亂逃跑。
整棟大樓很快就封鎖了，信號也中段，柏刑帶來的人開始從一樓地毯式往上搜索，一邊搜索一邊帶了個大喇叭播音。
警告李德海等人：你們已經被包圍了！隻要放下武器抱頭蹲在原地不要動作……
李德海等人已經沒有地方可以逃了，除非他們選擇直接從樓上跳下來，但跳下來不死也殘，還不如留在原地等待警方。
李德海是主動走出來的，帶著本該被銷毀的賬目資料，他看見阿什的時候神情茫然了一瞬，但臉上露出了下意識的畏懼，不敢朝阿什這邊多看一眼。
他低著頭，沉默的任由警方給自己戴上手銬，押著往外麵走。
李德海拿出來的還有一份名單，這份名單上是公司員工名錄，但名錄裏麵卻有一部分名單是被特別標記了出來的，其中包括那個芸姐和林華。
這裏麵還有幾個人不在公司內，柏刑在查看過名單之後就立刻安排了人去追捕。
整棟大樓不隻是李德海他們這一個公司在，其中混雜著不少大大小小的公司，做直播的，做電商的五花八門。
發現有大批警察衝進來的時候，還有人痛哭流涕抱著頭扯著嗓子喊自己知道了錯了，以後不會再犯了的，還有臉色慘白蹲在地上悶不吭聲的，還有當場失禁的……
也算是看了一場人生百態。
柏刑對這些麵不改色，直接讓人盯著那些反應異常的嚴查，那些反應還算正常的也要配合正常調查。
這麽一來，這個工作量就很大了。
等到天都黑了的時候，有關於李德海公司幹的那些事情也算是有了眉目。
他幹的這個公司名義上是培養童星的，旗下簽了不少的未成年孩子，通過讓這些孩子拍攝一些照片或者小廣告而獲利。
但其實這些照片就是網店用的那些照片，那些小廣告也未必能真的投放。
就算是這樣，李德海他們也依舊能靠著各種花言巧語的吹噓簽下不少孩子，尤其是那些家境比較好的孩子更是他們的目標。
通過簽下這樣的孩子之後，就以各種各樣的名目來說服孩子家長給他們投錢，而他們隻負責給家長和孩子們畫大餅。
類似於他跟夏天和橙子他們所說的那些話。
等到有一天發現再也無法從對方身上弄到錢了，他們就會開始敷衍對方，冷對待，等對方實在忍不住找上門來了，也隻能裝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
“這就是命，這個圈子裏啊，紅不紅全靠命，你看那個誰誰誰，家裏比你有錢多了，往裏麵砸了多少錢啊，不也沒紅嗎？這就說明他沒有紅的這個命，最應該做的就是及時止損，你們也一樣……”
至於之前已經砸過的錢？
“錢都已經花在你家孩子身上了，你問我們要錢，我們哪有錢啊？這麽多年我們花費在你家孩子身上那麽多精力，給他請各種各樣的專業老師，培養他，還給他搶資源，我們投進去那麽多錢找誰要？”
“……”
光是這些，李德海提供的賬本裏這麽多年涉及的金額就已經達到上億，而這其中全都是被哄騙的家長和孩子。
然而，藏在這樁案子背後的卻還有一樁案子，人口拐賣。
“公司找的不隻是那些家境好的孩子，還有那些沒有成年就遠離家鄉來大城市打工的孩子，他們書沒有念完，或者根本就沒有念書，跑到這樣的地方來人生地不熟的最好蒙騙了，尤其是當我們說自己能給他們提供一份輕鬆能賺錢的工作，隻要擺幾個pose，拍幾張照片就能日收好幾千……”李德海低著頭說著。
而當將這些孩子騙過來，在確定這個孩子背後不會有什麽麻煩後，他們就會將這些孩子賣往不同的地方。
“具體賣去了哪裏我也不知道，那不是我能知道的事情。”李德海咽了一大口口水，“我隻負責把這下孩子帶回公司，然後從他們口中套出他們的所有信息交給老板，老板會讓人去查，確定沒有問題之後就會派人過來把那些孩子接走。”
頓了一下，他又道：“不過我聽說有些孩子會被送去某個地方關起來，就那種長得比較好看的，讓他們直播啊之類的……”
“聽說？”柏刑臉一沉。
李德海一哆嗦，連忙指著自己被收押的手機道：“不是聽說，是我有一次在那個軟件上麵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孩子，所以我猜的……”
他說的軟件就是一個非法軟件，上麵全都是一些非法直播或者短視頻，而用戶想要點擊觀看就需要花費一定金額充值會員或者打賞之類的……
李德海有一次就下了這個軟件，他也充了錢，然後在裏麵看見了一個從自己手裏出去的孩子。
雖然在那之前他對於那些孩子的去處也有一點猜測，但那次是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那些猜測恐怕是真的。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他不再單單隻收集自己這邊的資料和信息，和老板那邊有關的資料和信息他也會悄悄收集一點。
可惜李德海拿出來的那些資料並不多。
“老板好像察覺到了什麽，在我收集了那點之後就突然派了個人過來，就是林華，從那之後就是林華跟老板那邊的人接頭了，我的工作就變成了把更多的孩子帶回公司。”李德海道。
林華還在昏著沒有醒，但他的手機已經被技術組的人查了個底朝天。
倒是摸到了一條線。
柏刑已經安排了人順著那條線摸過去，現在李德海這邊被抓，動靜這麽大，那邊很快就會得到消息轉移陣地。
現在從李德海的話語裏他們知道這個公司的背後是一個更加龐大的組織，這樣的組織一旦驚覺警局這邊盯上了他們，他們往往會非常幹脆利落的斬斷被警方揪住的那一截。
而這之後警方再想要摸上去就難了。
在這樣的考慮下，柏刑親自帶著人追了過去，也一直和這邊聯係著，一旦從李德海或者林華這邊再得到什麽新的線索就要立刻告知他。
柏刑出發之前還吩咐了人送夏天他們回家。
“小十也跟我們一起回去吧？不如就讓小十今晚先住我們家裏？免得柏刑哥你不在，小十一個人會害怕。”橙子十分懂事的道。
他看著站在柏刑腿邊的小阿什，總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點什麽，可仔細想又想不出來，這種虛無縹緲的感覺讓他心裏憋著還挺難受的。
夏天幾個也跟著點頭，他們現在的興奮勁兒表麵上是已經過去了，但實際上心裏還興奮著，感覺自己晚上回去估計也睡不著，甚至都已經約好晚上一起去橙子家裏來個“通宵夜話”了。
再加上阿什，那不正好嗎？！
柏刑低頭看了一眼腿邊的阿什。
阿什想也不想就伸手揪住了他的大手，脆生生道：“不行，我要跟著七哥一起去抓壞蛋！”
她現在也有點興奮呢，她想要和自家七哥一起去抓壞蛋！
尤其是在得知那些壞蛋抓走了很多很多小朋友大朋友之後，阿什就更加覺得自己應該幫著七哥一起抓住那群壞蛋了！
“小十，你不要去給柏刑哥添——”亂了。
夏天好聲好氣的，話還沒有說完，柏刑就已經俯身將阿什一把抱了起來，緊接著朝站在旁邊負責送夏天他們回去的人道：“你送他們回去吧，小十我帶著。”
那人也愣了一下，看了阿什一眼，對上阿什趕緊的目光，本來到了嘴邊的一句“老大，這樣不好吧”又被咽了回去。
他下意識的覺得沒什麽不好的啊，甚至突然生出了一股底氣，覺得今天晚上的行動一定會成功的！
彼時他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一直到某一刻他終於從阿什“神奇的buff”裏走出來後才恍然大悟：這不就是龍給的底氣嗎？！沒問題啊！
而此刻，他隻是恍恍惚惚的領著同樣恍恍惚惚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麽的幾個少年上了車，送他們回家。
當車子開進小區大門的那一刻，車上突然響起一聲震天的“哇靠！”
“我終於知道我忘記什麽了！”橙子抱著頭，瞪大了手機，興奮的臉都紅了，比他們知道自己幫助警方抓壞人的時候還要興奮。
另外幾個反應沒比他好到哪裏去。
“小十是龍崽！她真的是龍崽！我們今天竟然跟龍崽待了一整天！”
“哇靠！我還抱她了！我抱了龍！”
“我還牽她手了！我摸到龍爪子了！”
“早知道我就也應該厚著臉皮去抱小十了！她明明那麽可愛！”
“不行，我已經等不及要回去和我爸媽說了，我更加睡不著了……光宗耀祖了我是……”
“……”
幾個少年興奮到語無倫次。
開車的警員也很興奮，好在受過專業訓練的心理素質支撐著他將車安安穩穩開到了目的地，然後停好了車，雙手一拍方向盤，興奮的大叫了一聲。
“我就說為什麽會覺得今天晚上的任務一定會順利！原來是因為這樣！有老大和小十一起出馬，肯定能成！”
“……”
阿什和自家七哥上了同一輛車，其他一起行動的警員在看見小阿什的時候都愣了一下，但莫名其妙的，沒有人覺得一個小孩跟他們一起行動有什麽不對的。
甚至於在看見阿什的時候，他們突然就生出了一股底氣：今天晚上的任務一定會成功，也必須成功！
一時之間士氣大漲。
察覺到某種微妙變化的柏刑朝身邊乖乖坐著的阿什看去，唇角也跟著勾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收斂了神色，投入到了部署中。
林華是那個老板派到李德海這邊來的人，而警方也確實在林華身上查到了更多的信息，其中就包括在柏刑他們趕到之前林華才收到老板那邊的消息。
老板派了人去公司接一批“貨”，而阿什也在這批“貨”的名單中。
柏刑在看見這段信息的時候並沒有太大的反應，隻是唇角抿著的弧度更直了而已。
老板派去的人應該和警方趕過去的時間差不多，而那棟公司大樓偏偏又是在城中村附近，通往那裏的隻有一條大馬路，如果老板派的人開車過去的，那當時應該就是警方的車子後麵不遠。
柏刑讓人調查了沿路的監控，很快就發現了一輛可疑的車輛。
再一查，這輛車子在這之前幾乎隔三差五會開去那邊，車型是一樣的，車子的細節也對得上，唯一不同的就是這輛車每次去往那邊的時候都會掛一個新的車牌。
簡而言之就是□□。
這輛車就明顯不對勁了。
於是聯係了交警那邊追蹤這輛車子，卻發現這輛車子在開進了一個商場的地下停車場後就沒有再出來。
等警方調取了地下停車的監控，發現車子剛好停在了一處監控死角。
而車子在那裏停下了之後就再也沒有了動靜。
線索到之類似乎就已經斷了。
偏偏這是個商場的地下停車場，停車場裏車輛來來往往，當時就有車子停在了附近，或者經過附近的，按照監控上的車牌聯係上車主，請對方協助調查，查看車上的行車記錄儀最終確定了當時從車上下來了一個戴著棒球帽身形瘦高的人。
那個人不但戴著棒球帽，還穿著一件寬鬆的連帽短袖，帽子也罩在了腦袋上，下車的時候就下意識伸手壓了一下帽簷，緊接著一路低頭沿著監控死角離開了那輛車，緊接著走向了停在另外一個方向的車。
他換了一輛車離開了停車場。
換的這輛車車牌信息倒是真實的，很快就調取出來了對方的身份，叫李秀群，就住在城中村，家裏有一個老父親。
但因為當時開走車的人一直有意遮擋自己的臉，以至於警方這邊也暫時無法確定他是否就是那個李秀群。
偏偏這時候另外一組追蹤到那輛車在離開了停車場之後竟然又開去了城中村！
城中村的監控不多，監控漏洞倒是很多，偏偏那個李秀群家附近就沒有監控，隻能根據那輛車子最後出現的地方判斷，對方似乎是朝著和李秀群家相反的方向開去的。
柏刑在看完了這些信息之後，卻決定帶人直接去城中村那邊抓捕。
他要抓的不僅僅是開車進去了那邊的人，還有藏在城中村的另外一批人，這批人跟所謂的老板關係更加密切！
其他人對於自家老大的決定沒有什麽意見，畢竟跟著老大幹了這麽多年，老大的決定就沒有出過錯。
柏刑就立刻安排了人手朝城中村那個方向去。
還好他們現在離城中村那邊並不遠，當時帶走了李德海他們一行人後沒有直接回市中心的局裏，而是先去了附近的派出所，借用了一下地方。
畢竟事態緊急，晚點可能就讓大魚給跑了。
車子悄無聲息的靠近了城中村，在離城中村還有幾百米遠的時候，有人低聲詢問：“老大，要不要把車停在這裏，我們摸過去？”
“對啊，萬一對方有人在盯梢，車子的動靜確實有點大，更容易驚動他們。”
柏刑看了阿什一眼，阿什也仰頭在看他，對上自家七哥的目光時，她臉上就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
“小十，你一個人可以嗎？”柏刑低聲問道。
其他人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問了這麽一句，但都默契的沒有出聲。
阿什點了點小腦袋，握緊小拳頭：“七哥，我可以的！”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6，04 23:58:16~2022，06，05 23:58: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紫韻闌靈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