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第162章

    我想娶的人隻有一個。

    靈師典籍上對於月蕊雉這一種族著墨最多的就是它的治愈能力。

    富貴之前因為積年的傷勢, 無法使用太多力量。

    在混沌界服用了月青花炎後,它的傷勢痊愈了,治愈能力也比從前更強。

    桃桃滅殺墮神道時就是因為帶了富貴在身邊, 才能一次又一次治好身上的傷勢,不至於流血而亡。

    穿過元天空身上的冰刃一共是七道,三道在肩膀, 兩道在胸膛, 剩下兩道在腹部。

    因為他身上的鳴鍾人印, 這七道冰刃實際上是從桃桃的身體上穿了過去,好在有富貴在身旁修補她的身體,沒有對她造成太大的傷害。

    但是月蕊雉能治愈傷勢,卻無法補足流失的血氣, 更無法遮蓋被血染濕的衣服。

    當所有的目光都聚在台上時, 桃桃悄悄離開, 一個人回了宿舍。

    桃桃在浴室換下了全是血的衣服, 簡單衝了個澡,然後穿著一件單薄的T恤站在窗口。

    正午的暖陽從窗外照進來, 落在窗邊的玄魂花上。

    桃桃給它澆了點水, 雖然知道這並不能讓它重新煥發生機,但這樣做她會安心很多。

    她放下水壺, 用手指輕輕觸碰著花瓣。

    房門從外打開。

    桃桃回頭, 意料之中看見了關風與的臉。

    剛剛在挑戰場他投來目光時就知道這一刻是無法避免的。

    桃桃老老實實地開口:“我知道錯了。”

    關風與走到她麵前, 沒有對她及時的道歉發表什麽意見, 他冷著臉:“你的傷, 讓我看看。”

    被傷到的位置並不方便給他看, 桃桃說:“已經痊愈了。”

    “痊愈了?”

    桃桃想了想, 改口:“有富貴在, 外傷痊愈了。”

    關風與沒有再說話,桃桃知道他不是不想說,而是在生氣。

    在這樣的氣氛裏她有些局促,也不想麵對這樣的關風與。

    她故作輕鬆地說:“都怪華靈院的破規矩,要是小天贏不了比賽,月圖她多沒麵子,歸根到底她是為了我才被刁難,換在別的地方我直接把那個叫安德烈的揍一頓就完了,但現在我還要在華靈院待下去……”

    “她的麵子能和你的命比?”

    “我這不是沒事嗎。”

    “如果有事呢?”

    “我知道剛剛的情況危險,但是我有富貴,還有生死劫在身上……”

    “你知道?”關風與的聲音低沉危險,“你知道什麽?”

    他離她很近,桃桃想起昨晚在林中那間小屋裏。

    他看上去冰冷,身上卻很熱,壓著她叫她呼吸都有些困難。

    桃桃記得他小時候的樣子,或安靜或冷漠,卻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隻是站在麵前就叫她喘不過氣來。

    桃桃試圖後退,可她背後就是窗台,沒有空間能讓她再朝後了。

    她低聲說:“師祖去世,師父下落不明,我們是彼此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了。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有些事我一定要做,比如找到靈霧,比如保護我在乎的人,如果真是為了我好,能不能不要再因為這種事情……”

    她抿唇,想說能不能不要再阻攔,不要再因為這種事情生她的氣。

    但她沒有說出口,她覺得此時的關風與並不隻是生氣這麽簡單。

    “我們是彼此最親近的人。”關風與重複她的話,“我一直這樣認為,但你呢?”

    桃桃抬起頭,不理解地看著他:“我?”

    “隻要你一生無憂平安喜樂,我可以做任何事。”關風與聲音低沉,“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他目光落在窗台的玄魂花上,雖然沐浴在春天的暖陽中,可它看起來了無生機:“你隻會為了別人深陷險境,為了別人難過,為了別人受傷,你做這些事,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桃桃腦海中忽然浮現起當初在閩城時巫鳳雛說過的話。

    “我巫家的東西,巫家的男人,還有巫家的榮譽,我都會一一拿回來的。”

    巫家的男人。

    巫鳳雛喜歡關風與她知道。

    巫鳳雛對於她的惡意她雖然也知道,但從未去細究背後的原因。

    因為懶,因為散漫,因為根本沒將這個女人放在心上,直到現在,桃桃都不清楚巫鳳雛的恨意從何而來。

    當初在申城夜來香,羅侯對她說過,李鶴骨決定為關風與和巫鳳雛訂婚,但第二天關風與就將訂婚貼通通退了,並且和李鶴骨吵了一架,他說,要他做鳴鍾人可以,但有條件。

    桃桃腦子原本又木又混沌,但在這一刻,不知怎麽開了一點心竅。

    也許是最近的關風與太過反常,總之,她終於反應過來了一些事,凝視著關風與,問道:“條件是什麽?”

    “師祖為你訂婚,你要他答應你的條件,你才會做鳴鍾人。”桃桃問,“你的條件是什麽?”

    她的聲音是清亮的,但在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聲線比平時低了許多。

    她黑白分明的眼珠盯著關風與,並沒有察覺到這樣直白的問法有什麽不妥,也並沒有考慮她問完得到了答案會有什麽後果,隻是想到了,想知道,就直接問出口了。

    關風與沉默。

    他與桃桃對視,目光不似從前冰冷,眼中蘊了一團正在燃著的火。

    幾乎把桃桃灼得痛了。

    她別開眼睛:“如果你不想說……”

    “我說,做鳴鍾人可以,但在這世界上,我想娶的人隻有一個。”關風與聲音沉鬱,聽在桃桃耳朵裏,每一個字都如一柄重錘震得她頭暈目眩,“不是她,我寧願終生不娶。”

    “我知道她該是我的藏靈身。”

    “我知道吞噬她的靈力覺醒那所謂的力量才是我們之間應該有的唯一關係。”

    “可我做不到。”

    “桃桃。”

    他沒有叫她師姐,桃桃也沒有糾正。

    “我十二歲到清風觀,每一個日夜,每一場黃昏,每一次落雪,就算不在身旁,也在心上。”

    “從前她小,她不懂,但十年過去了……”他朝桃桃走近一步,身上幹淨的味道溢入她鼻端,“所有人都看出我對她的不同,偏偏她沒有,你說,她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在裝不知道?”

    桃桃沒有動,不光是因為沒有後退的空間,更是因為愣住了。

    她往日機靈的腦袋像是糊了一層粘稠的漿糊,聽著關風與的話,知道他在說什麽,卻轉不動了。

    她早該發現的。

    關風與那樣一個冷冰冰的人,冷漠到幾乎沒有喜惡,冷漠到一個字都不肯多說,卻每次見麵都要和南宮塵拌嘴。

    偏偏她還以為他隻是在盡到他保護師姐的職責。

    關風與當初與李鶴骨吵架的事整個混沌塚都知道,那麽他對她的感情應該也早就傳遍了。

    除了她,都知道。

    如果是金佑臣對她說這樣的話,她並不會覺得什麽,隻會摸摸他的腦袋告訴他小孩子要認真學習,如果實在太閑就去看奧特曼。

    不是沒有被喜歡過,隻是大多數時候她可以不當回事,可以隨波逐流。

    但是關風與。

    桃桃了解他,他那樣正經穩重,一定是經過無數日夜的千思萬想才會認準一個人。

    他說出口,一定經過深思熟慮。

    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不是她能隨便敷衍過去的。

    桃桃沒有躲避,她隻是訝異地看著他,不知道他說出這句話想要她什麽回答。

    她不說話,關風與也沒有再說話,隻是隔著幾乎沒有的距離凝視著她。

    女孩的神情有些茫然,有些驚訝,還有些手足無措。

    但好在,沒有厭惡的情緒。

    她身上很香,像昨夜在床上他聞到的一樣,是淡淡的草木香氣,仿佛讓他回到了年少時的瞿山,日光總是溫暖,風也總是不倦。

    而她那漂亮漆黑的眼眸像極了清風觀後院蓮花缸裏的黑色鵝卵石,被水浸得久了,摸上去滑滑膩膩卻又透著井水的清爽。

    關風與喉嚨忽然有些發幹。

    桃桃身上的味道縈繞在鼻端,很淡,比不過昨晚他湊近聞到的一半。

    他忍不住傾身,鼻尖抵在她發絲上,桃桃終於回過神來,伸手按住了他的胸膛。

    還不等她說話,屋門被敲響了。

    桃桃像是正在焦灼等待死刑的犯人,驀地鬆了口氣,她推開關風與走去開門。

    門外是元天空和蕭月圖。

    元天空徑直走了進來,他先是從頭到腳看了桃桃好幾眼,發現她換過衣服後直接推開了她浴室的門。

    她換下來的血衣還沒有收拾。

    元天空拿起來看了看,轉頭生氣地瞪著她:“應桃桃,你是想要氣死誰嗎?”

    他眼睛尖,一眼就看出衣服血漬的位置是他本來應該被安德烈傷到的地方。

    雖然他一向脾氣很好,但還是忍不住罵道:“下了挑戰場我越想越不對,明明冰刃都碰到我了,為什麽我沒有受傷?你真行,要是我在場上腦子抽了在冰刃間橫衝直撞,你想我明年今天提著紙去你墳頭燒上兩捆是不是?”

    “好了好了別罵師姐了。”蕭月圖勸架,“師姐這樣做也是為了我,你要罵就罵我好了。”

    “鳴鍾人爺爺把鳴鍾人印教給你是為了讓你犯蠢的嗎?你看什麽看?瞪什麽瞪?以為你瞪我就不會罵你了?”元天空憤怒道,“還好那冰刃沒有從腦袋穿過去,你要是死了混沌塚怎麽辦?我怎麽辦?與哥怎麽辦?”

    桃桃破天荒被他罵成這樣還沒有回嘴。

    可他偏偏提關風與,不提還好,一提桃桃就想起剛剛的事情來。

    混亂又尷尬。

    元天空摸著自己的後頸:“趕緊把這個什麽鳴鍾人印給我去了,男子漢大丈夫誰要你保護啊?”

    桃桃沒好氣地說:“你以為它能無限次幫你抵擋攻擊嗎?”

    蕭月圖看了眼他後頸:“已經沒了。”

    元天空這才放心,但還不忘威脅桃桃:“雖然我叫你老大,但這裏你是年齡最小的,下次再偷偷做這種事情,當心我們聯合起來一起揍你。”

    蕭月圖瞥了眼關風與,連忙擺手:“我可不揍。”

    從她進屋起就覺得屋裏的氣氛很怪,女人的直覺向來很準,尤其是當桃桃偷瞄向關風與時那尷尬的眼神更是能說明問題。

    蕭月圖拉住元天空:“我們先出去吧。”

    桃桃連忙說不要,可是蕭月圖感受到了關風與凜然的目光,硬把正在教訓桃桃的元天空拉走了。

    屋裏又隻剩下兩個人了,雖然氣氛還是怪,卻比剛剛好一些了。

    這樣沉默也不是辦法,桃桃做了個深呼吸,明明平時膽子很大的一個人這時說一句話卻要鼓足勇氣。

    “阿與,我是你師姐。”

    關風與看著她,他沒有說話,但桃桃分明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了這樣一則信息。

    你哪裏像師姐?

    確實,他來清風觀時她還不到八歲,又瘦又小。

    雖然嘴上總自詡為師姐,但他這麽多年應該一直把他當成妹妹。

    “隨便吧。”桃桃有些自暴自棄地說,“反正老頭子也不知道去哪了,師姐師妹的都隨你,但既然是一個師門,那有些事情是不應該的,而且……”

    她話鋒一轉,望著窗台上的玄魂花:“你應該知道,我對他……”

    “我不想聽的話,你最好不要說出來。”關風與冷漠地開口。

    桃桃先是本能地閉嘴了,而後又問:“那你明白嗎?”

    關風與原本靠在窗台上,聽了這句話後走到她身旁。

    桃桃坐在床沿上,見他靠近有些忐忑。

    她一貫是這種對外人凶,在親近的人麵前反而容忍度會高很多的性子。

    剛認識時,元天空滿口老大老大地叫她,現在都敢指著鼻子把她當小妹妹訓,別說是關風與了。

    關風與沒有像剛才一樣走近,隻是站在床前低頭看她的眉眼:“我心甘情願的事,不需要讓它成為你的負擔。你心裏的人是誰,隻要不說,我都可以當做不知道,但如果你再做這種讓自己受傷的事,我真的會生氣。”

    桃桃鬆了口氣,她低聲說:“你不生氣也很可怕。”

    “你怕我?”

    “一點點。”桃桃實話實話,說完覺得不太好又加了一句,“隻是最近,你最近有點太凶了。”

    關風與靜了一會兒,輕聲說:“知道了,以後不會了。”

    *

    校醫院。

    徐山因為昨天狩獵賽上被安德烈和“盟友”蘇婉婉聯手陰了一道,所以受傷住院。

    幾個平時關係好的朋友在病床邊陪他。

    徐山是個濃眉大眼的青年,長得不算英俊,但也能稱得上是相貌堂堂。

    他吊著一隻腿躺在病床上,去給他打飯的朋友回來,神神秘秘地說:“安德烈剛才也被送進來了。”

    徐山本來為昨晚的事憋了一肚子氣,一聽這話氣消了一半,他樂了:“他怎麽了?下樓梯沒看路踩空摔下來了還是叫雷給劈了?”

    “不是,是叫人打了。”朋友把飯盒遞給他,“風信子學院這次的新生裏有一個厲害角色。”

    “風信子學院是什麽東西?”徐山疑惑。

    朋友把今天上午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跟他說了。

    徐山又樂了:“這元天空聽起來挺對我脾氣的,他那麽強?竟然能把安德烈給打成這樣。”

    “不是元天空。”朋友告訴他,“打斷安德烈肋骨的是關風與。”

    ……

    安德烈躺在病床上。

    蘇婉婉坐在他身旁為他削蘋果,遞過去一塊,他沒有接。

    安德烈眼裏全是陰鬱的顏色。

    他今天在場上倒不是故意偷襲元天空,當時確實沒看見自己出了比賽範圍,所以關風與出手將他打傷,他認了。

    他想不通的是,為什麽冰刃明明穿過了元天空的身體,卻沒有給元天空造成傷害。

    他也猜過元天空身上是有什麽護身的印術。但什麽印術能這麽強大?他的冰霜利刃透體而過都產生不了任何傷害。

    “手機給我。”

    蘇婉婉放下蘋果,將手機遞給了他。

    安德烈撥出一個號碼。

    鈴聲響了幾聲後,對麵出現一個倦怠卻優雅的聲音:“我在忙。”

    “我知道。”安德烈按開免提,“但有急事。”

    蘇婉婉聽到電話對麵的溫柔男音覺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裏聽過。

    轉念一想,她剛和安德烈在一起幾個月,並不認得他的朋友,應該是自己聽錯了。

    安德烈將自己的疑惑對著電話講了。

    對麵的男人發出了漫不經心的鼻音:“有一種印術或許能做到,但你沒有可能接觸到它。”

    安德烈:“是什麽?”

    男人回答:“混沌塚的鳴鍾人印,李鶴骨人死了,他的印術也會跟著失效。”

    蘇婉婉在床頭看得真切,安德烈的眼睛裏一瞬間爆發了一道精光,他掛上電話:“你出去,把李燁叫進來。”

    蘇婉婉噘起嘴,覺得他對自己說話的語氣像在使喚丫鬟,但還是出去幫他叫人了。

    安德烈已經將身體上的傷痛忘到一邊去了,他想起今天早晨在辦公室牆外聽到的霍迪和康默間的對話。

    周玉,應桃桃。

    如果說元天空之所以能擋住他的攻擊真是因為鳴鍾人印,那麽即使李鶴骨不在了,世界上還有一個人能用這種印術。

    ——混沌塚的現任鳴鍾人,應桃桃。

    李燁很快就進來了,他是安德烈的小弟,為人穩重,辦事很牢靠。

    安德烈問:“早上我讓你去查那個叫周玉的,你查到了嗎?”

    李燁說:“時間太短隻查了一點,她沒什麽特別,普通的家庭,普通的實力……”

    “先別查她的家庭背景。”安德烈示意他過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李燁雖然一臉疑惑,但還是點頭出去了。

    過了一個小時,他回來了:“老大,真的讓你說對了,這個叫周玉的今天上午也去了挑戰場。我拜托監控室的老師調出監控,發現比賽時她坐在最後麵的角落裏。我去她坐的位置檢查了,雖然已經被清理過,但我還是在椅子下麵的縫隙裏發現了一滴還算新鮮的血跡。”

    安德烈臉上露出了一個勝券在握的笑容,他讓李燁出去,撥回了電話。

    男人聽起來有些不高興:“不是說了在忙嗎?外麵那些女人一刻也不消停,吵得我耳朵疼。”

    “聽了我這個消息,你的耳朵應該就會康複了。”安德烈的聲音帶著愉悅和輕鬆,“姬梧桐,說出來你恐怕不會相信,你想找的那個應桃桃,她現在就在我的身邊。”

    *

    校長室。

    今天沒事做,霍迪被嵇色邪圈在了這裏。

    名義上是陪外公喝茶聊天,實際是怕他出去拈花惹草。

    霍迪也是個既來之則安之的人,給嵇色邪泡了一壺茶後就坐在沙發上玩手機了。

    玩了一會發現嵇色邪沒動靜,他以為這老頭還在想昨晚的事,主動開口:“別多慮了,康教授不是說了,以惡靈淵下麵那東西的攻擊力,就算是寂靜之主來了也不用怕。”

    嵇色邪本來沒在想那件事,聽到他這麽輕鬆的語氣,瞥他一眼:“難道混沌界僅僅是毀在寂靜之主的手上?要是沒有九嬰引起的海嘯,李鶴骨也不會被牽製住,寂靜之主要想動你,會傻到自己一個人來嗎?”

    “您說得對。”霍迪給他倒茶,“消消火吧,這樣成天憂國憂民,很容易老的。”

    “我不是在想昨晚的入侵者。”嵇色邪問,“今天在挑戰場,你有沒有覺得不對勁。”

    “哪裏不對?”霍迪問。

    “安德烈雖然隻有二株,但按照他的修煉速度,最多兩年也會邁入三株的門檻,關風與不用術法,不用屬性之力,隻是甩出六道心鏡就將他傷成那樣。”嵇色邪擰眉,“三株的實力不可能做到。”

    “您是說關風與已經不止三株了?”霍迪想到外界對那男人的評價,聳了聳肩,“李三九當年不也是二十五歲就修煉到四株了嗎?以關風與的天賦,他現在修出四株也不是什麽稀奇事啊。”

    嵇色邪:“李三九隱居瞿山二十年,你們這些小輩對他太不了解了。論天賦,關風與雖然很強,但無法和李三九相比,李三九修出四株靈脈尚且用了二十五年,他今年才二十三歲……”

    霍迪問:“外公,您在擔心什麽?”

    嵇色邪隻是搖頭,沒有再說話。

    *

    要說枯燥,每天課程被排得滿滿當當。

    學習靈師的基礎知識、學習術法的使用,學習馬克思主義、英語和高等數學……

    雖然桃桃也不知道為什麽靈師要學這些,但兩個月下來,她這三門成績整個學院墊底。

    要說有趣,日子也還勉強算是有趣。

    年輕的少男少女們充滿了活力,一下課就嘰嘰喳喳,雖然吵了點,但也不會太過於無聊。

    比如現在。

    剛剛下課,桃桃正要抱著書去食堂吃飯,就聽見走在後麵的兩個女靈師在交談。

    “下周是校慶,到時候會有很多有名的靈師來學校參加。”

    “華靈院畢業的校友可太多了,特調局的元局長也會來,聽說他很帥,而且現在還是單身。”

    “你是不是思春了啊?”

    “去去去,我還沒說完,你知道嗎?這次學院還邀請了一個有名的財團”

    “財團?凡人嗎?”

    “是啊,雖然說是不準凡人知道靈師的事情,但這隻是限於普通人而已,那些有錢有勢的大人物誰會不知道呢?華靈院建起來也是要錢的,從前是靠另外一家財團支持,但是那家財團的老總裁前幾個月去世了,新任的總裁是個無神論者,所以讚助就停了,現在這個給學校提供讚助的財團比之前那個更豪氣。”

    “是哪一家啊?”

    “金氏財團,我在新聞上看過,這財團的兩個少爺都很帥呢,不知道這次會不會來。”

    這話一說完,她身邊的女孩驚喜地叫了起來:“金氏財團,我也在新聞上看到過,金氏的大少爺叫金斯南,好帥的!”

    “那你是沒見過金氏的小少爺。”同伴笑道,“聽說長了一雙碧藍色的眼睛,電視上看都美得不得了,現實中看隻怕我會暈過去吧。”

    桃桃聽到她們的對話,停下腳步。

    金氏財團的人明天會來參加校慶?金佑臣不會也要來吧?

    想到這,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混沌界剛出事時,金佑臣出於關心不斷地打電話給她。

    可那個時候桃桃心情不好,不想說話,實在太煩就把他拉黑了。

    算算日子,金佑臣躺在她的黑名單裏已經快要半年了,怪不得覺得最近很安靜,好像少了點什麽。

    桃桃一想到少年生起氣來的樣子,縱使平時天不怕地不怕,這時候也有些慫了。

    她連忙把金佑臣從黑名單裏放出來。

    不放還好,一放出來看到。

    近半年裏,金佑臣一共給她打了三千二百一十四個電話,直到半個月前,他才沒有再打。

    晚春的風很柔軟,但是吹到桃桃的身上,愣是讓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