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第159章

    我的老大,已經有別人了。

    懷疑新生闖入惡靈淵這樣的事是不能明說的, 所以大半夜進入宿舍樓搜查被霍迪按了一個奇怪的名頭。

    ——查違禁電器。

    華靈院招收的學生年齡比普通大學要大一些,三十歲以下都可以報名。

    但是畢竟是學校,為了學生的安全, 學校的規章製度和外界的學校也差不多。

    雖然校規確實有不準使用違規電器這一項,但學校老師都知道,靈師之間隨便一場切磋都要比電器危險得多, 所以大多時候睜隻眼閉隻眼, 對這則校規從來沒管過。

    這樣大晚上被叫起來查違規電器, 都覺得霍迪是不是瘋了。

    霍迪雖然知道緣由,但實在不好說出真正原因。

    一是因為萬一闖入者不是新生,搜查無果卻給學生一種學校不信任他們的感覺不利於學生的心理健康。

    二是因為有混沌界的事情在前,萬一鬧出動靜讓學生們私下猜測是暗靈師來了, 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幾番考慮之下, 霍迪隻好背了這口鍋。

    華靈院是靈師學校, 能教授靈師課程的老師不多。

    雖然夜裏全部被叫起來了, 但學校範圍太大了,搜查的人手並不夠。

    幾個年輕導員負責搜查宿舍, 一人分配了一棟樓, 大家很默契地把其中一棟女生宿舍留給了霍迪。

    那棟樓他白天來過,當時陪那個叫周玉的女孩一起上了樓。

    他還記得, 她住709。

    霍迪站在樓下抽完了一支煙。

    不知怎的, 在這準備搜查的夜裏, 又想起她了。

    該不會闖入者是她吧?

    霍迪晃晃腦袋, 不由笑自己都在想些什麽。

    那女孩也沒做什麽, 就是比別人鎮定了點, 怎麽自己總是盯著她不放呢?

    他快速吸完了煙, 終於醒了盹兒, 要進去的時候,有人從背後拍了拍他肩膀。

    他回頭一看,認得那英俊的少年。

    元天空,二株雷屬性,這次招收新生中實力的佼佼者。

    華靈院招收的新生雖然要求必須有一株靈脈,但絕大多數新生也隻有一株靈脈。

    在靈師界,二株的靈師算是不弱,早就待在家裏享福,或者去外麵做大師驅邪了,誰會來華靈院讀書呢?二株的實力在華靈院完全可以畢業了。

    這次新生中,二株的不過就三個,剩下兩個已經快三十歲了,是來讀研的。

    這元天空今年才二十歲,因為他的實力很強,傍晚又和他一起出手阻止了狩獵賽傷人事件,所以霍迪記住了他。

    “霍老師。”少年燦爛地笑,“你需不需要幫手?”

    霍迪回頭看,有老師進了他所在的男生宿舍,他應該是被查過了,不知怎麽溜出來了。

    元天空說:“我聽其他老師說要查違禁電器,我幫你啊。”

    霍迪並不是真來查違禁電器的,而是來查哪個應該有人的宿舍是空的,以此揪出試圖闖入惡靈淵的神秘人。

    他擺手:“不需要,回去睡你的覺吧。”

    元天空抓著他的手臂:“拜托了拜托了,我喜歡的女孩就在這棟樓裏,正愁沒機會看看她房間長什麽樣子呢。”

    霍迪:“……”

    聽到這話霍迪差點笑出來,但還是要保持老師的尊嚴,他故意咳嗽:“在我麵前說這種事,這像話嗎?”

    元天空很自來熟,跟他勾肩搭背的:“聽說你讀書的時候也幹過這種事啊,仗著自己是學生會老大用各種名義進女孩宿舍,給她送花送巧克力……”

    霍迪詫異:“你聽誰說的?”

    “我哥。”

    “你哥是?”

    “元淩。”

    霍迪笑了,他和元淩是關係很好的朋友。

    隻不過元淩大他一屆,天賦好,畢業後直接加入了特調局,他畢業後選擇了留校做老師。

    霍迪本來就吊兒郎當的沒幾分做老師的樣子,倒像個不正經的花花公子。

    在聽到元天空是元淩的弟弟,他熟絡地攬著元天空的脖子,很義氣地說:“我就說怎麽看你長得眼熟,原來是那家夥的弟弟。元淩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走,帶你進去,不過說好了,你得跟著我,不準到處亂轉。”

    元天空滿口答應,跟他進了宿舍。

    霍迪壞笑:“你喜歡的女生是哪個?新生嗎?”

    元天空神秘地眨眨眼:“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早在接到嵇色邪的消息時,宿管就已經鎖上了宿舍的大門,並且開啟了宿舍前後左右的高倍攝像頭。在這樣嚴密的監視下,別說人無法偷摸地進出,就連蒼蠅都逃不過監控的眼睛。

    所以雖然情況緊急,但是霍迪也沒太著急。

    門都鎖了,剩下的就是關門打狗。

    如果闖入者真的是新生,一間間搜總是能搜到些證據的。

    可是他不著急不代表真的可以很悠閑地去查違規電器,但是元天空十分盡職盡責,從101房間一間間認真地搜起。

    “吹風機,這個應該要沒收吧?”

    “這是什麽?電動卷發棒?讓我看看功率,哦,好像也不允許使用呢!”

    “你床上的是什麽?把你被子撩開讓我看看,說不定裏麵藏了什麽違禁電器,原來是玩偶啊,那沒事了。”

    “好家夥,電煮鍋,平時沒少拿它吃火鍋吧?不過這裏麵怎麽還有火鍋底料呢?太懶了太懶了,你真是太懶了,吃完飯都不知道洗鍋啊?”元天空拿著那鍋走到水龍頭前,“那我幫你洗洗吧。”

    女生:“……”

    霍迪把他拽出來:“差不多行了。”

    元天空黑白分明的眼珠看著他:“這怎麽能差不多呢?要按規章製度辦事的啊!迪哥,你可是老師,老師更要帶頭遵守學校的規矩,更要有威嚴,就算是女孩子,違背了學校的規章製度也不能輕輕揭過……”

    霍迪不好直接對他說理由,隻是轉動他的脖子讓他看。

    他們剛剛查完一樓。

    在半夜用這樣的理由查宿本來就不太厚道,元天空更是鐵麵無私,一層樓沒收了幾十件違禁電器。不光是這,他在一間宿舍要磨蹭很久,連人家女孩的衣櫃和床鋪都要檢查,這惹得大家很不高興。

    此時,一整層樓的女靈師都抱臂靠在門邊冷冷地看著他,隻怕下一秒就要衝上來揍他了。

    換作平時元天空確實不太好意思翻人家的床,但不拖延時間桃桃就要被發現,他也沒辦法。

    被這樣一群靈師用這樣恐怖的眼神盯著。

    他心想,到時候桃桃沒被發現,他先被打死了。

    他喉結滾了滾,剛剛查宿時那鐵麵無私不留情的囂張氣焰瞬間消失了一半。

    他低聲對霍迪說:“那還是聽你的吧。”

    兩人上了二樓,元天空給桃桃發了消息,讓她快點回來。

    好在她的房間在七樓,一時半會也搜不到。

    接下來的搜查,元天空盡可能地拖延時間,但害怕被打他不敢在女生身上找茬了,隻能想辦法找自己的茬。

    “哎喲肚子好痛啊,我得上個廁所。”

    女生宿舍內的廁所當然不可能借他一個男生用,不過一樓有公用廁所。

    霍迪給他指了路,元天空卻傻愣愣地說:“聽不懂。”

    霍迪隻好親自帶他去。

    他將人帶到後要離開繼續去查宿,元天空卻在坑裏叫他:“迪哥,我沒有帶廁紙。”

    霍迪又到處去給他借廁紙,借完後元天空捂著肚子出來:“好想喝熱水啊,我怕是要腸胃炎了吧……”

    畢竟是元淩的親弟弟,他都說要喝熱水了霍迪也不好不管他,去宿管那裏給他燒了一壺。

    他把水遞給元天空:“你在這歇著吧,剩下的房間我自己去查。”

    元天空怎麽能讓他自己去呢,霍迪去了隻怕桃桃馬上就要露餡了,他連忙把熱水放下:“我好了!”

    他眼神圓圓的,又很亮,英俊乖巧的長相很有迷惑性:“我不忍心讓你獨自去做這種苦事情。”

    “你真的好了?”霍迪不信任地看著他,“感覺我帶著你去才比較苦呢,你還是在這歇著吧。”

    元天空小雞啄米般點頭:“真的好了。”

    原本以為接下來沒什麽事了,可是查到三樓的時候,元天空又把腳給歪了。

    霍迪剛想讓元天空在這歇著,少年先一步開口,他歎息:“你不是說元淩的弟弟就是你的弟弟?現在弟弟生病了,你要把他放在這不管嗎?弟弟才沒收了她們的電器,要是把他丟在這,這些女孩們會打死他吧?”

    霍迪隻得背上他繼續查宿,他邊走邊歎氣。

    要是他一個人,半小時這棟樓都查完了。

    帶著元天空兩個人,半小時才查到五樓。

    這其實不是個幫手,而是個拖油瓶吧?

    元天空被他背著,心裏盤算。

    雖然已經盡可能拖延時間了,但是這才過去四十分鍾,他們已經走到七樓了。以霍迪現在的速度,瞥一眼,見屋子裏的人對得上號就走,查完這層樓最多五分鍾。

    桃桃說最少要爭取一小時的時間,還有九個房間,怎麽看都磨蹭不過二十分鍾了。

    正在元天空著急的時候,霍迪敲了705的門,蕭月圖睡眼惺忪地拉開門。

    元天空看到她就像看到了救星,對別人不好胡攪蠻纏,對熟人還是可以攪纏一下的。

    他從霍迪背上跳下來,神情嚴肅:“查宿!”

    蕭月圖雖然傍晚和他在屋頂談得很開心,但脾氣不太好,大半夜被人吵醒更不好了。

    她搓著眼睛看他:“你有病啊?”

    元天空推開門進了屋子,隻見蕭月圖的房間和她的穿衣風格一樣,被她打扮成了華麗的公主房。柔軟的大床和粉色的紗帳看上去溫馨又可愛,她有一個巨大的衣櫃,裏麵掛滿了她平時穿的洛麗塔裙子。

    真像個小公主,他心想。

    他環顧四周,潔白的牆上貼滿了一個英俊男人的海報。

    這男人元天空認得,是蕭月圖的偶像,影視歌三棲頂流巨星——蘇恩曜。

    得承認,蘇恩曜確實很帥,在元天空從小到大見過的所有同性裏都能排得上前幾,但他和南宮塵朝夕相處了幾個月,對男人的好看免疫力很強,又帶著些男人審視“情敵”的意味。

    他站在蘇恩曜的海報下觀賞了一會,嘴裏蹦出了幾個字:“長得也就那樣吧。”

    蕭月圖挑眉。

    霍迪見蕭月圖在房間,正準備去查下一間房,元天空哪能讓他去,連忙找茬對著牆上的海報指指點點:“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都是違禁品,好好的花季少女怎麽能被男人摧殘了心誌呢,咦,這是什麽?”

    他拿起一個閃著小燈的蘇恩曜人形立牌:“這應該算是違禁電器吧?我要把它沒……”

    蕭月圖算是看明白,這家夥是來找茬的,她聲音涼颼颼的:“給我放下!”

    元天空連忙放下。

    他一回頭,看見霍迪已經越過蕭月圖的房間去查別的宿舍了。

    他抬腕看了眼表,還有十五分鍾。

    這種時候再不鬧出點什麽動靜來,恐怕桃桃就要被發現了。

    他想了想,認真地看著蕭月圖:“你可能得幫幫我了。”

    他拿起蕭月圖床上的抱枕塞到蕭月圖手裏:“拿它打我,就說我耍流氓非禮你,往死裏打,最好打得整層樓都來圍觀。”

    蕭月圖:“……”

    “你到底要幹什麽?”蕭月圖這下也看出他不是來找茬那麽簡單。

    元天空:“來不及解釋,打我就是了。”

    蕭月圖不接抱枕,端著手臂:“你不說我就不幫忙。”

    元天空:“你有沒有良心啊,我早上才救過你!”

    “我沒求你救我,我本來就打算讓安德烈先打傷我再訛他一筆,不然這特調局實習那點工資完全付不起這學期的學費,現在好了,我的學費沒著落了。”蕭月圖調皮地眨眨眼,“算起來你還壞了我的好事,我都沒找你算賬。”

    元天空:“……”

    雖然桃桃不想讓人知道她來了華靈院,但現在的情況如果蕭月圖不幫忙,恐怕她今晚就要被人發現了。

    想了想,元天空隻得說:“不是幫我,是幫桃桃。”

    ……

    霍迪查完了七樓的大多數房間,隻剩兩間房他敲門沒人應。

    一間是蘇婉婉的708,一間是周玉的709。

    按理說查宿這麽大的聲音不應該聽不到,許多人更是早早就開了門探頭出來查看究竟。

    隻有這兩間屋子,從始至終都很安靜。

    霍迪對周玉這個新生的疑惑早就有了,這時候心裏更是疑竇叢生。

    他想起白天看到她書包上係的那個風鈴,心想不會真的像他那不著調的揣測一樣,是帝鍾吧?

    這些念頭其實很無稽,但就是這樣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了他腦海。

    他剛要伸手再去敲709的門,蕭月圖那邊抱著一隻白色的毛絨兔玩偶從房間跑出來。

    她站在霍迪麵前,一副小丫頭的模樣,眼睛卻亮瑩瑩地瞪著他:“為什麽不敲蘇婉婉的門?霍老師,你是不是在袒護她?”

    霍迪一愣:“我袒護她什麽?”

    他並沒有很介意蕭月圖說話的語氣不像對教授那樣尊敬,早幾年他還算她的學長,本來也和這些學生玩得不錯。

    蕭月圖靠在牆上,伸手咚咚咚去敲708的門:“讓她開門不就知道了?”

    她長得雖然小,但手下的力道卻毫不留情,一陣悶雷似的錘蘇婉婉房門。

    走廊上圍觀的學生越來越多。

    早就聽說小雛菊學院的蘇婉婉和蕭月圖關係不好,今天狩獵賽上蘇婉婉更是差點讓蕭月圖吃了個大虧,這要是真的吵起來也算是一出好戲。

    可無論蕭月圖怎麽敲門,蘇婉婉都不開。

    這讓霍迪起了疑心,這麽大的敲門聲就算是死人都能敲醒了。

    難道蘇婉婉不在?

    蕭月圖見吸引了霍迪的目光,唇邊彎起了笑。

    自從安德烈和蘇婉婉在一起後,經常會用一些方法進到蘇婉婉的宿舍,別人不知道,但她清楚。

    見蘇婉婉遲遲不開門,蕭月圖忍不住笑。

    看來今天運氣不錯,剛好趕上安德烈過來了。

    這麽多人圍著,安德烈又不能從七樓跳下去,蘇婉婉敢開門才怪。

    她越不開門越會引起霍迪的懷疑。

    很好,就這樣僵持著。

    蕭月圖給元天空遞了一個眼神,元天空朝她比了個拇指,禍水東引,還有十幾分鍾,或許能拖到桃桃回來。

    可好景不長,霍迪見敲這麽久門都不開,也很果決。

    不管是出於搜查闖入惡靈淵的神秘人,還是出於對宿舍內學生的安全考慮,他直接找人去樓下要了鑰匙。

    還不等鑰匙送來,708的門開了。

    蕭月圖以為按照蘇婉婉的性子,怎麽都會讓安德烈藏起來,到時候她和元天空再進去攪攪渾水也能拖延時間。

    但她沒想到,開門的人是安德烈。

    這男人是混血,身材高大。

    他沒穿上衣,露了半身肌肉,下身也隻穿了一條光滑的綢緞料睡褲,襯得男人的部位很雄偉。

    這樣的打扮出現在女生宿舍,頓時圍觀的讓女靈師們麵紅耳赤。

    偏偏他不在意,用那雙英俊的灰眸在人群中緩緩瀏覽了一圈,笑看向霍迪:“霍老師。”

    蘇婉婉穿著一件和他睡褲相同材質的睡袍,坐在他身後的床上吸著一根煙:“我男朋友找我交流作業,雖然可能犯了校規,但是應該不犯法吧?這麽多人圍著幹嘛?嚇到我了。”

    說交流作業鬼才信,但霍迪也沒有拆穿。

    今晚重要的是找到入侵者,而不是處理學生的違規。

    他雙手插兜站在安德烈麵前,臉上是懶洋洋又玩世不恭的表情。

    雖然低了這身材高大的男人半個頭,但氣勢絲毫不弱:“借過一下,查違禁電器。”

    安德烈聳聳肩,霍迪走進去,說是查違禁電器,卻隻是檢查了一下房間沒有其他人就出來了。

    並沒有去查電器,也沒有對安德烈過夜的事情有什麽說法。

    此時,整個宿舍樓就隻剩下最後一間沒有查了,霍迪出了門徑直走向709。

    元天空站在蕭月圖身邊:“怎麽辦啊?”

    “見了鬼,師姐到底做了什麽?學校搞這麽大陣仗找她”蕭月圖問。

    “別問了,總之她不能被發現,不僅事關鳴鍾人的麵子,還關係到南宮哥。”元天空打量霍迪,“要不這樣,我去把霍迪敲暈,然後你迅速製伏我,就說我中邪了,再借口要對我進行一場驅魔儀式讓大家回屋……反正隻要今晚他查不到桃桃身上,明天也抓不到證據。”

    蕭月圖看傻子一樣:“敲暈霍迪難道你就沒有嫌疑嗎?別把華靈院的人當傻子好吧?”

    “那怎麽辦?

    蕭月圖看了眼站在708門口的安德烈,她牙一咬,心一狠,把手裏的兔子玩偶塞到元天空手裏:“為了師姐,我這張臉算是豁出去了。”

    說罷,她走向安德烈麵前,漂亮的眉梢揚起,驕傲地問:“你喜歡我嗎?”

    蕭月圖在華靈院是出了名的強大靈媒。

    哪個強大的靈師身後不希望有個強大的靈媒支持呢?

    況且冬假前的那次狩獵賽,安德烈無意中見過蕭月圖真實的模樣。

    心心念念,一直不忘。

    要說喜歡,確實是的。

    但蕭月圖向來挺高傲,對於這樣的女人,安德烈也不是那麽想吃到。

    不過她現在這樣一問,他卻沒有否認,英俊的眼睛深情地望著她:“當然。”

    聽到這兩個字從他唇間吐出來,蕭月圖像是得到了某種底氣,墊著腳掄直了手臂,一個耳光朝安德烈的臉上扇去。

    “喜歡我還和別的女人睡覺,你髒了,垃圾男人,我呸!”

    這一巴掌清脆地打在安德烈的臉上,也不知是為了報複白天的狩獵賽還是怎的,十分響亮。

    他毫無防備,生受了這一耳光,愣了一下。

    他背後的蘇婉婉倒是很快反應過來了,衝出來:“蕭月圖你找死——”

    不知是這個耳光激怒了她,還是安德烈說得那句當然激怒了她,總之蘇婉婉的怒火被激起來了。

    蕭月圖和她較勁了許多年,當然最了解自己的競爭對手,知道怎麽樣能惹她生氣。她見激怒了蘇婉婉,也不和她對打,十分沒骨氣地轉身就朝霍迪身後躲去,一邊喊一邊尖叫:“救命啊霍老師,有人要殺我——”

    她躲到霍迪背後,讓他做自己的人肉沙包。

    這樣一來,霍迪根本沒空去敲709的房門。

    蘇婉婉和蕭月圖都是靈媒,在靈師戰鬥的技能並不擅長,加上她被蕭月圖氣得沒有理智了,根本沒想到用靈師的方法打架,直接用手抓用嘴咬。

    蕭月圖身材嬌小,躲在霍迪背後倒是一點沒傷到,蘇婉婉的物理攻擊全落在了霍迪的身上。

    他又不好和女人動手,隻能一邊挨打一邊勸:“別打了,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嗎?怎樣像潑婦一樣!”

    本來他勸幾句蘇婉婉火氣也就消了,偏偏蕭月圖火上澆油:“就是潑婦!你這種潑婦怎麽能配得上安德烈呢?我反悔了!他確實挺不錯的,等明天他提出狩獵賽的要求我就當他女朋友,你給老娘靠邊站吧!”

    蘇婉婉被她氣得指甲下的動作更狠了一分。

    霍迪叫苦不迭,心想這些看熱鬧的人怎麽不來勸架呢?

    確實是有女靈師想要勸架的,但是她們剛邁出一步就被元天空拉住了。

    笑話!

    蕭月圖好不容易才弄出來的局麵怎麽能被這樣破壞掉,要是破壞了霍迪不就去找桃桃麻煩了嗎?

    他誠懇地對那些女靈師說:“她們兩個實在太凶了,當心傷到你們,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吧。”

    霍迪:“…………”

    他不由得想,自己以前讀書時是不是做過什麽對不起元淩的事情。

    比如無意間搶了她的女朋友?不然他弟弟怎麽會這樣惡毒地對待自己呢。

    不光是女靈師沒有上來勸架,就連安德烈都沒有。

    元天空偏頭打量他。

    男人淡淡道:“女士間的對決應該公平,我插手並不紳士”

    “再說。”他望著蕭月圖,“能讓兩個女人為我決鬥是件很榮幸的事,這樣的事情怎麽能不好好觀賞呢?”

    這男人有些邪,似乎對女朋友也不在意,對他口口聲聲喜歡的蕭月圖也不在意。

    元天空煩他用這樣的目光看蕭月圖,反唇相譏:“那你要不要錄下來當傳家寶,老了以後還可以讓你的孫子欣賞呢。”

    安德烈轉頭看著他。

    他記得這少年,雷屬性的二株靈師,很強。

    他加入大麗花學院或許會對自己產生一些威脅。

    不過安德烈似乎並不在意這些,朝他伸出了手掌:“歡迎加入大麗花,以後你就是我的小弟了,我罩你。”

    “不必。”元天空很有禮貌地和他握了手,又很禮貌地拒絕,“我的老大,已經有別人了。”

    ……

    霍迪勸架不成還被打了好多下,幹脆也不管她倆了,好不容易從兩個女人中間逃出來,暗自發誓這輩子都不會再進女生宿舍半步了。

    他拿過鑰匙打開了709的房門,直接闖進去。

    房間很黑沒有開燈,隱約是能看見床上躺著一個人的。

    他打開燈走過去:“周玉?”

    蕭月圖擺脫蘇婉婉和元天空跑到門口時已經晚了,隻見霍迪站在窗前,居高臨下望著女孩。

    她看樣子是在睡覺,但霍迪就是覺得不對勁。

    剛才外麵吵成那個樣子了,她怎麽還能睡得著?

    蕭月圖見桃桃躺在床上,不由得鬆了口氣。

    元天空卻蹙著眉,他當然知道桃桃的分魂術有什麽作用。

    五百米內桃桃才能控製分,身,如果桃桃此時離宿舍的距離還有五百米,那麽霍迪很可能會發現端倪。

    他查其他宿舍一貫的省事,隻是瞥一眼就過,可這次卻很謹慎。

    他叫了幾聲周玉的名字,女孩都沒有回應,於是他伸手朝她臉上摸去。

    完了。

    元天空心想。

    桃桃的臉上是戴著假麵的,觸感和真人的臉有些區別,霍迪隻要摸了就絕對騙不過他。

    他腦袋飛快地轉著,想著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霍迪打暈了再說。

    他剛要動手,一隻白皙的手腕從床鋪上抬起攥住了霍迪的手。

    女孩睜開了眼睛,冷冷地盯著他:“你要做什麽?”

    霍迪的目光確實是朝下的,但不光是在看床上女孩的臉,他注意到了床板上幾個清晰的凹陷下去的指痕。

    開學前他親自檢查過每一間空宿舍的設施,將壞的更換。

    當時,他並不記得709的床板上有這樣的痕跡。

    像是被人大力摁下去的,但多大的力氣才能將厚實的床板按出這樣的痕跡?

    那是桃桃夜裏劇痛發作時無意識留下的,她力氣本身就不同尋常,自己不覺得有什麽,但在別人看來,就很驚悚了。

    這些念頭隻在霍迪腦海中閃了半秒都不到,他不動聲色地挪回目光,並沒有讓人看出痕跡,笑著說:“學校要求夜裏查宿,你不開門,我以為你生病了,所以無奈之下才闖進來的,抱歉。”

    “現在查完了嗎?”女孩對他英俊的笑容絲毫不感冒,臉上的冷意不消。

    霍迪笑眯眯:“查完了,不過你在屋裏做什麽,怎麽一直不開門?”

    “我睡得沉。”

    “確實是很沉,是因為身體不舒服嗎?要是身體不舒服可以和我……”

    “出去。”女孩鬆開手,冷淡地下了逐客令。

    霍迪不惱,依然笑著說:“好的。”

    正要轉身出去,他突然看見窗子上係的一隻風鈴。

    腦子裏一根弦突突地抽了一下,霍迪快速走到窗邊伸手敲了敲那隻鈴。

    風鈴頓時發出清脆的響聲。

    響了。

    據說帝鍾除了它的主人之外不會被任何人敲響,看來白天的推測是錯的,這鈴鐺不是帝鍾。

    也是,看起來明明就是個普通的工藝品,他怎麽會往那方麵想呢?也不知道今天是抽了什麽風。

    注意到女孩平靜無波的眸子又落在自己身上,霍迪幹笑著解釋:“這個風鈴竟然會響……嘿嘿……”

    笑都沒笑完,女孩起身將他直接推了出去,而後毫不留情地在他麵前拍上了門板。

    走廊上的人麵麵相覷,蘇婉婉和蕭月圖也不打了,注意力都在709的房門上。

    不說霍迪的身份,光是他本人英俊又風趣,學校裏也很少有女孩會拒絕他的關心,更別說拒絕得這樣冷硬。

    看來這個住709的女孩脾氣不太好,以後得離她遠點。

    霍迪碰了一鼻子灰,但臉上仍然是那副紳士又溫柔的模樣,好像對什麽都不在意。

    雖然宿舍查完了,但他今晚的工作卻沒有結束。

    望著走廊上亂七八糟的殘局,霍迪指著蕭月圖還有元天空:“你們兩個跟我去教導處,安德烈回你自己的宿舍去。”

    蕭月圖不開心:“為什麽不讓蘇婉婉去教導處?”

    “把你們兩個一起放在教導處打架嗎?”霍迪拍了拍她的腦袋,“我又不瞎,剛才就是你挑的事。”

    蕭月圖噘起了嘴。

    元天空:“我又沒有惹事,為什麽也要去啊?”

    霍迪記仇他剛才不讓靈師勸架的事情,攬著他的脖子,笑得陰森:“給我幫了一晚上倒忙,我看你也別睡了吧。”

    ……

    宿舍樓前被枝葉掩蓋的樹杈上,桃桃的身影隱藏在隱身符的靈力下。

    還好她在最後一刻趕回來了,雖然到處都是監控也封閉了宿舍門,她進不去,但可以在這裏操縱分,身,總算將今晚有驚無險地應對過去了。

    惡靈淵確實不是好進的,看來拿到靈霧和取月印的事要從長計議了。

    霍迪帶著蕭月圖和元天空離開了宿舍樓。

    桃桃靠在樹上,後腦枕著手臂望向天上後半夜的月亮,靜靜地等待天亮。

    從前南宮塵也很喜歡看月亮,她不知道有什麽好看的,現在才發現,安靜地看月是一件能讓人心靜的事情。

    半晚的搜查終於收場了,在安靜得隻能聽到蟲鳴的夜晚,桃桃開始思考今天的事。

    她自覺沒地方露出馬腳。

    可為什麽會引起那個叫霍迪的男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