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第122章

    混沌塚靈師選拔賽第一輪測試。

    剛才還喧鬧的漁村此時隻能聽見海浪的聲音。

    桃桃猶豫著:“其實我也不太冷……”

    說著, 海風更猛了,她啊啾打了一個噴嚏。

    “我知道了。”南宮塵說,“桃桃想要師弟的衣服。”

    他要收回手, 桃桃下意識抓住了他的外套:“不是的。”

    見她抓著南宮塵的外套,關風與眸色暗了下來,他將外套丟到了元天空身上:“穿。”

    元天空:“……”

    “第一輪測試九點開始, 我先去場地準備, 你們再休息一下, 八點半之前趕到。”關風與麵無表情,說完轉身走了。

    桃桃呼了口氣,心有餘悸:“阿與他小時候不是這樣的,現在變得好可怕。”

    元天空抱著關風與的衣服穿也不是, 不穿也不是:“有沒有一種可能, 他隻是會在特定的情況下變身成這樣?”

    “特定情況?變身?”桃桃不解。

    南宮塵將外套披在桃桃身上, 拉上拉鏈將她裹住:“原來小師弟是奧特曼。”

    桃桃人進去了, 胳膊卻沒從衣袖裏伸出來。

    元天空:“靈師們都過去了,我們也去第一輪的場地看看?”

    桃桃被南宮塵包像個沒手的搖晃小鴨子, 跟在他身後。

    剛邁出幾步, 突然有一道淩厲的勁風朝桃桃的後腦襲來,速度極快。

    桃桃注意力全在自己要怎麽把手臂從袖子裏掏出來, 況且這是混沌塚的比賽場地很安全, 她也沒什麽戒心,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避開了, 那是一塊足有五六斤重的礁石, 被它砸中不死也得半暈。

    可礁石在快要砸到桃桃後腦時撲棱一聲掉在了地上。

    南宮塵回頭, 眼眸冰冷, 身後襲擊桃桃的女人身體倒飛而出, 重重擊落在遠處嶙峋的礁石上。

    和她同行的男人飛快朝她跑去,大喊了一聲:“姐姐——”

    桃桃回過頭盯著腳下的石頭,又盯著那女人。

    她認得,剛剛才在元天空手機上見過——她是巫鳳雛。

    巫鳳雛捂著胸口從礁石上爬起,臉色煞白地嘔出一口暗紅色的血,怨毒地盯著桃桃。

    桃桃沒空理會她,因為她察覺到身邊有一道冰冷的氣息蔓散開來。

    南宮塵臉上往日的平和消失不見,如遠處天際之上的烏蒙雲翳般晦暗。

    桃桃拉住他的手腕:“先別動她。”

    畢竟巫家和混沌塚交好,巫鳳雛還可能是未來要成為關風與妻子的人。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要對自己出手,但也許是弄錯了也說不定,在搞清楚事情之前,桃桃怕南宮塵會要了她的命。

    元天空擋在桃桃麵前,掏出他改裝好的槍指著那對姐弟:“為什麽出手傷人?”

    巫鳳雛衣著時髦,臉上也畫著精致的妝容,她盯著桃桃的目光卻狠毒無比,看樣子恨不能將她扒皮抽骨:“你就是應桃桃?”

    她叫出了桃桃的名字,可見不是認錯人,她就是瞄準了桃桃才扔出的石頭。

    桃桃挑起眉,桀驁地回道:“我是你爹。”

    “你說什麽!”巫潛龍被她激怒了,從手腕上的空間石手表中掏出一道符紙擊向桃桃。

    元天空舉槍朝符紙襲來的方向開了一槍,他的槍現在有了十方璞的加持,靈力幾乎是無限的,發出的符紙力量也比從前強了。

    兩道符紙在半空中撞擊,同時化為灰燼。

    巫潛龍惡狠狠道:“你們敢動我姐,我要你們好看!”

    桃桃看著南宮塵:“把拉鏈拉開。”

    “冷。”南宮塵沒動。

    “難不成我還能被凍死嗎?你不拉開我怎麽打架?”桃桃像個粽子似的轉來轉去就是無法從衣服中抽出手來,抽不出手就沒法拿桃夭,拿不了桃夭就無法揍人。

    “老大你別動手了,又不是隻有那姓巫的有小弟,我幫你打。”元天空豪氣了一句後就蔫了下來,“要是我打不過你再去救我。對了,你要不要問問巫鳳雛為什麽要砸你?”

    “問她個臭腦殼子,她既然敢動手你就給我往死裏揍她,揍完了再問。”桃桃霸氣地說,“放心揍,死了阿與會出喪葬費的。”

    巫鳳雛眼底是森然的冷意:“憑你一個廢物也配說這種話?不管剛才你用了什麽妖術,都是些上不得台麵的伎倆,你敢不敢和我正大光明打一場?”

    “正大光明?”桃桃不可思議道,“你跟我提正大光明?剛剛偷襲我的人是誰?”

    她看向元天空,故意問道:“你知道嗎?”

    “我也不知道誒,但肯定不是我們正大光明的巫大小姐。”元天空配合地左顧右盼,指著漁村裏的野狗說,“也許是那條狗吧,再或者是海裏的沙蠶怪也不一定。”

    桃桃嫌棄地擰眉:“沙蠶怪,好惡心哦。”

    “你……”巫鳳雛從沒受過被人指著鼻子罵是狗這種窩囊氣,她掏出法器指著桃桃,“應桃桃,我今天不殺了你,我就不姓巫。”

    她的法器是一節青銅製的手杖,大概二尺長。

    她將靈力注入手杖之中,手杖表麵突然燃起一道鮮紅的火焰。

    巫鳳雛眼神凶惡,就要朝桃桃襲來時,一旁有個清亮的聲音響起:“在混沌塚的靈師選拔賽上鬥毆,巫小姐,你想被強製退賽嗎?”

    這聲音很耳熟,桃桃一轉頭,看見腋下夾著一本肖秀榮的匡清名。

    巫鳳雛停在原地,抹了下嘴角的血,恨恨地看著他:“她把我傷成這樣,難道我不能還手嗎?”

    匡清名看向桃桃,女孩的手在衣服裏別著,根本就沒掏出來。

    元天空:“有膽做沒膽認?到底是誰先動手的?”

    巫潛龍:“這裏又沒有監控,你有證據嗎?”

    元天空嗤笑:“真不要臉。”

    匡清名淡淡地說:“沒監控不要緊,第二輪比賽的評委請來了江南片區的莊師,她的迷蝶引夢可以查看人的記憶,不如等她來了之後請她當一回人體監控,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隻是如果真查出了什麽,先動手的人要強製退賽,嚴重的話混沌塚還會報警哦。”

    巫鳳雛和巫潛龍的臉一下就白了,他們當然聽說過混沌塚的莊曉夢,也知道她的能力有多逆天,頓時不敢狡辯了。

    巫潛龍剛剛囂張的氣焰也不見了,他拉著巫鳳雛:“姐,我們走,別跟他們一般見識。”

    巫鳳雛想起剛剛看到的一幕,心裏就滿是怒火。

    她昨晚就到這裏了,參加比賽也是為了能加入混沌塚離關風與更近一些,可是關風與對她避而不見,要不是今早守在這,她也不會看到那樣的畫麵。

    ——關風與開完會出來的第一件事是走向桃桃,他甚至還把衣服給了她,但那應桃桃竟然沒要。

    靈師app的頁麵上有參賽者的照片,她當然知道這女孩是誰,被關風與喜歡著還這樣不知好歹,巫鳳雛一氣之下撿起礁石砸向桃桃。

    她被巫潛龍拉走了,走前用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呢喃道:“應桃桃,這事沒完。”

    “小匡師?”巫鳳雛走後,桃桃看著匡清名,“你什麽時候來的?”

    “在她偷襲你的時候。”

    桃桃瞥他:“早不出聲晚不出聲,偏偏在我要揍她的時候出聲?你和她是一夥的?”

    “當然不是了。”匡清名說,“我是怕你們打起來,要是她打死了你,我不好交代,要是你打死了她,巫家確實和混沌塚關係不錯,也不好交代。”

    元天空問:“她差點把老大腦袋砸開花了,就讓她白砸了?”

    匡清名推了推眼鏡:“離開這個地方,恩怨隨你們怎麽解決,隻是她不能在混沌塚的活動中出事,影響不好。你要是真等不及想報複回來,第三輪的個人戰可以名正言順地揍她。”

    桃桃這才滿意了:“你來這幹嘛?當評委嗎?”

    匡清名歎氣:“我和你一樣,並沒有正式加入過混沌塚,是爺爺非要我來參加選拔賽,他說男兒立於天地,不能隻為一己之利,要心懷天下,要理想遠大,他想我成為混沌塚的靈師去收集十方璞。”

    元天空看著他手中的肖秀榮:“可你不是馬上就要考研了嗎?”

    “是啊。”匡清名說,“現在社會這麽卷,得給自己多找幾條退路,我不僅要考研,我還要考公務員、事業編、國企和大學生村官,要是都考不上就隻能回來當靈師了。”

    幾人邊聊天邊朝第一輪的測試場地走去。

    漁村雖然住戶不多,但場地卻很寬敞。

    第一輪的場地在漁村中央的戲台上,戲台是正方形的,足有兩百多平。

    混沌塚在四周擺好了座位,又設置了隱形的結界,哪怕有人誤入漁村,也看不到裏麵正在發生的事。

    座位的椅背上已經貼好了名字,桃桃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

    來這裏的不僅是參賽靈師,還有一些提前報名來觀賽的各界靈師,所以遠不止參賽的一百人數,怎麽也得有四五百人的樣子。每張座位前的小桌上都放了飲料和瓜果,桃桃隨手遞給南宮塵一瓶可樂,自己抓了一把瓜子磕。

    距離第一輪測試開始還有半個小時,因為第一輪不淘汰人的緣故,所以現場的氣氛還算輕鬆。

    南宮塵喝了一口可樂,神色有些不自然。

    桃桃低聲問:“怎麽了?”

    他咽下了那口可樂:“辣。”

    倒是忘了他從沒喝過可樂,桃桃接過可樂,又遞了瓶水給他。

    座位表是經過關風與過目的,他將他們三個和匡清名排在了一起,也算是有熟人作伴。

    桃桃邊喝可樂邊磕瓜子,愜意無比,突然聽見後排有熟悉的聲音傳來,她一回頭看見兩張熟悉的麵孔。

    段某說:“就壓巫鳳雛,她是二株火屬性靈師,才二十三歲就能排在木秀於林榜第六,過幾年超越蕭月圖也未可知,況且這次第二輪試煉的地點是在海上收服海妖,她的屬性之力為火,對海妖有很強的克製作用,分數肯定不會低。”

    “你別胡咧咧。”香桂一口流暢的東北話,“巫鳳雛強是強,但她太年輕了,這次招募麵向範圍是除暗靈師外的所有四十歲以下的靈師,那參賽者都嘎嘎厲害,她不一定能贏。”

    “那你看好誰?”

    香桂指著app上的一個男參賽者:“慕雷天,三十五歲,是一個叫四方天的靈師組織的老大,這個組織不太出名……”

    “……出名的組織老大也拉不下臉來參加混沌塚的選拔啊。”段某接話。

    “但是據我所知這慕雷天是個三株靈師。”香桂說,“靈師每增一株靈脈修為的差距都不是鬧著玩的,我覺得他比較厲害。”

    段某不讚同:“可巫家到底是百年的靈師世家,在培養教授靈師方麵也有自己的能耐,世家的靈師在學習符咒印上比自由靈師更占優勢,我還是壓巫鳳雛。”

    段某在靈交坊時說過他要來參加靈師選拔好趁機偷屁。

    香桂看年紀已經超了四十歲,應該是來觀賽的。

    桃桃下巴抵在椅子背上看著他們:“你們在說什麽啊?”

    “哎媽,這不少奶奶嗎?”香桂看到她很興奮,“最近過得怎麽樣?我和老段在下注押第一名呢。”

    “過得挺好。”桃桃好奇,“在哪下注?”

    “在靈師app上,混沌塚的比賽關注的靈師很多,後台已經有五萬多名靈師下注了。”香桂給她看手機,“目前比較熱門的選手是巫鳳雛和巫潛龍姐弟,還有慕雷天,其他靈師零零散散的也有親友押注,不過都成不了氣候,押熱門選手雖然賺頭小,但至少不會賠。”

    元天空好奇地問:“這合法嗎?獎池現在多少了?”

    “快四千萬了。”香桂說,“靈師界原本就半邊遊走在正常人類世界之外,很多事情國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會追究的,現在大多數都是下注押巫鳳雛的,唉……元天空是誰啊?”

    元天空指著自己:“元天空是我啊。”

    “你該不會是什麽隱士高人吧?”香桂用一種思索的目光看得他頭皮發麻。

    “高人算不上。”元天空誠懇地說,“隱士廢柴倒是可以當當。”

    香桂說:“剛才特調局的元淩局長用他的實名認證號在你身上押了兩千塊錢,論壇都轟動了,大家都猜元天空很可能是個不出世的高手,我要不跟著元局長押?”

    元天空連忙阻止:“別別別,他看我是親哥眼沒有理智的,你跟他押會血本無歸。”

    “這樣啊。”香桂繼續低頭看下注的頁麵,想來想去還是押了慕雷天。

    段某也依然堅持自己的意見,押了一千塊錢在巫鳳雛身上。

    桃桃轉過身鬼鬼祟祟地對元天空說:“怎麽樣,要不要押南宮?我讓阿與幫他也報名了,以他的能力第一妥妥的,獎池四千萬,要是押了他我們不就賺大發了?”

    “有道理!我來押,我還有零用錢,到時候賺了錢分你一半。”元天空十分豪氣。

    桃桃:“王得寶給我的錢我也還有剩呢。”

    南宮塵說:“押我不如押你自己。”

    “別這麽謙虛。”桃桃拍了拍他肩膀,十分大姐大地說,“我看好你,一定要給我爭口氣,小天和我的全部家產就交給你了。”

    南宮塵沒有再說話。

    第一輪將在早上九點開始,但是押注在八點四十五就結束了。

    香桂翹著二郎腿刷著手機,在八點四十四分五十八秒的時候,她突然驚叫了一聲。

    在她叫完之後,周圍也有人驚叫起來。

    “應桃桃是誰?”

    “誰是應桃桃啊?”

    “這人瘋了吧?他怕是錢多得沒地方花了。”

    “應桃桃該不是什麽低調的高手吧?”

    “有可能!怎麽辦,我在巫鳳雛身上押了五百塊錢,不會打水漂了吧?”

    桃桃聽見周圍人的議論,疑惑地問:“大家在說什麽啊?”

    元天空不解,他看了眼手機,也尖叫起來:“老老老……老大!有人押了你。”

    “押就押唄,也許是有人想爆冷門呢,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

    “不是啊——”元天空舌頭打結了,“他他他他……他押了三百萬!”

    桃桃正在喝水,一口噴了出來。

    她奪過手機來,發現一個ID為“老子是你道爺”的人壓了她三百萬。

    貨真價實的三百萬。

    南宮塵拿紙巾揩去了她唇角的水漬。

    “這傻子是誰啊?”桃桃驚恐地完全顧不上他的動作,“有這錢不如給我!”

    除了這人外,還有三個人在她身上押了注。

    ID羅:押注8,88元。

    叫羅,還這麽摳,估計是羅侯為了支持她押的,畢竟基本每個靈師都有親友押注表示支持。

    ID小月兔白又白師姐到我懷裏來:押注88,8元。

    元天空說:“這應該是小圖吧。”

    ID詭計多端的零:押注888元。

    這個ID以及這麽闊綽的出手,除了成功商人王得寶外不會有第二個了。

    可那個“老子是你道爺”究竟是誰呢?

    這麽有錢該不會是金佑臣吧?

    不可能,他又不是靈師,他進不了這個app的。

    一旁安靜背肖秀榮的匡清名抬起頭:“好像要開始了。”

    桃桃這才把注意力放在中間的測試台上。

    關風與戴著麵具走出來,身後跟著從各個靈師組織請來的裁判員和四個混沌塚的靈師。

    測試場上的女靈師見他出來,頃刻間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尖叫聲,差點給桃桃耳朵震聾了。

    “小師弟的人氣很高。”南宮塵說。

    “太嚇人了,她們喉嚨不痛嗎。”桃桃堵著耳朵。

    她察覺有一道不善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轉頭發現是巫鳳雛坐在不遠處冷冷地看著她。

    “這女人到底為什麽對我這麽大敵意啊?”她不解,“按理說她見麵不該叫我一聲師姐嗎?一點禮貌沒有。”

    這話說完,香桂看著她,段某看著她,就連一旁背書的匡清名也看著她。

    桃桃疑惑:“看我幹嘛?”

    測試場上裁判就座,主持人開始宣布測試規則。

    三人一臉想要說八卦但是又不太敢的樣子,看了她一眼就紛紛低下了頭。

    “莫名其妙的。”桃桃嘟囔。

    南宮塵安慰她:“也許隻是嫉妒桃桃長得好看。”

    “那我確實是要比她漂亮的。”桃桃毫不謙虛地說,“等比賽結束找個沒人的地方看我會不會打爆她的腦袋。”

    第一輪測試規則很簡單。

    參賽靈師按照報名的時間順序,依次上台將靈力注入法器須彌盞中。

    須彌盞會根據靈師的靈力強弱、靈脈數量、靈力屬性還有靈師的潛力而亮起不同顏色的光。

    白色,靈師的綜合能力評定就為人級。

    青色,靈師的綜合能力評定就為地級。

    黑色,靈師的綜合能力評定就為天級。

    金色,靈師的綜合能力評定就為靈級。

    根據顏色深淺不同,每一級別還分為上中下三個不同的段,並根據不同的評定結果累積分數。

    人級下積累五分,人級中積累十分,人級上積累十五分,依次類推。

    測試全程由七位裁判監督,關風與是裁判之一,他坐在裁判席上,目光落在台下的桃桃身上。

    桃桃在專心看比賽。

    與他同時將目光落在桃桃身上的還有另一個人,巫鳳雛的目光陰森,怨毒,恨不得生吃了她。

    八點五十主持人才上場,桃桃從沒參加過這種場合,她以為至少得像元淩開場一樣磨嘰上幾十分鍾,可是混沌塚的效率極高,九點一過,主持人就開始叫名字了。

    “第一位測試靈師,黃學。”

    一個其貌不揚的男人走上台子。

    在台子的正中間擺了一張古樸的八仙桌,桌上放了一隻晶瑩剔透燈盞般的法器,那就是第一輪測試要用到的須彌盞了。

    黃學將手放在須彌盞上,他背後浮現出一株乳白色的靈脈。

    片刻間,須彌盞亮起了淡淡的白色光芒。

    包括關風與在內的七位裁判簡單判斷了幾秒,將一張紙條交給主持人。

    主持人拿著話筒朝眾人宣布:“第一位測試者黃學,三十三歲,一株靈脈,無屬性,綜合能力測評人級下等。”

    須彌盞檢測靈師的能力不光隻是看靈脈的數量,還會根據靈師的年齡和修煉速度進行綜合評定。這黃學雖然是一株靈師,可他已經三十三歲了,顯然在靈師一行上沒什麽天賦,人級下等也說得過去。

    主持人繼續:“第二位測試靈師,殷歌。”

    叫殷歌的女靈師走上台,她測試的步驟和黃學一樣,須彌盞也一樣散發出白光。

    不同的是,在殷歌手下,須彌盞的光芒要比黃學的光濃鬱一些。

    主持人拿到結果宣布:“第二位測試者殷歌,二十九歲,一株靈脈,無屬性,綜合能力測評人級中等。”

    ……

    一連上去三十多個靈師,除了一個二十九歲的二株靈師被評定為地級中等外,其他全都人級。

    桃桃原本對這個比賽期待很大,現實卻和她想象得完全不同:“好像也沒什麽厲害的人啊,一個屬性靈師都沒有。”

    段某說:“不到三十歲的二株靈師已經很厲害了,這世上大多數靈師窮其一生也隻能修出一株靈脈,屬性靈師的概率更是隻有千分之七。”

    “你跟她說這些她哪能感同身受。”香桂說,“她平時都接觸些什麽人?她師祖和師父都是神仙壇上的人,師弟被喻為當世年輕一代中的第一人,靈脈在她眼裏就是數量,不值錢的。”

    桃桃說:“也不全是因為他們,羅侯、莊師、寶師不都是三十歲之下的二三株屬性靈師嗎?”

    “我的少奶奶。”香桂無奈地說,“你以為羅師莊師還有小寶是大街上的白菜嗎?能當混沌塚分區負責人的能力在混沌塚也能排進前三十,要不是他們願意待在混沌塚,去到外麵是會被包括特調局在內的任何靈師組織瘋搶的。”

    “我在迷津渡見到的那個姓柳的也是四株靈師,還有崔玄一、蕭月圖、雷雨垂、行香子他們,大家都很厲害啊。”

    段某:“你下山幾個月了?”

    桃桃掰著手指數了數:“不到半年。”

    “半年見了這麽多神仙,不知道該不該說你運氣好。”段某感慨。

    “別吧,這其中好幾個人想殺我呢,這算哪門子運氣好啊。”桃桃痛苦地說,“我懷疑神仙壇上那個寂靜之主也想要我的命。”

    “你好慘。”香桂同情地看著她。

    “是啊。”桃桃氣餒地說道。

    台上的比賽繼續。

    主持人:“第三十二位測試靈師,匡清名。”

    元天空拍了拍男生的肩,他這才從肖秀榮上抬起了頭,他放下書本上台,一臉被迫營業的模樣。

    主持人認得他,溫和地說:“小匡師,把手放在須彌盞上,隻要三秒鍾您就可以下去繼續背政治書了。”

    匡清名認命地將手放了上去,他背後浮出一株淡青色的靈脈。

    測試了這麽多人,須彌盞第一次亮起了黑色的光芒。

    “小匡師也挺慘的。”香桂邊磕著瓜子邊八卦道,“聽說他不喜歡做靈師,是他爺爺老匡師非要他當,還揚言說他參加比賽輸了沒事,但如果他不來參加比賽就不認他是匡家人。”

    段某和她分享同一盤瓜子,哢嚓哢嚓磕著:“我還聽說小匡師天賦很好,要不是他喜歡讀書無心修煉現在應該已經是二株靈師了。”

    香桂把自己的瓜子磕完了,手伸到前麵將桃桃的瓜子盤端了過來:“我還還聽說,小匡師在大學有一個暗戀的同係女生,那女生被保送讀研了,說隻有他考上研究生才會考慮和他在一起。”

    元天空豎起耳朵聽他們聊八卦:“怪不得這麽努力原來是為了愛情,要是小圖這樣激勵我,我一定也會發憤圖強。”

    香桂八卦地問:“小圖是誰啊?”

    元天空聽她的語氣,直覺自己找到了靈魂的知音,他眼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這說來話長,你聽我慢慢跟你講……”

    台上的測試結束了。

    主持人報出結果:“第三十二位測試者匡清名,二十二歲,一株靈脈,風屬性,綜合能力測評天級下等。”

    全場一片嘩然。

    之前不是沒出現過二十二歲的一株靈師,不過那人的等級評定是人級上等。同樣二十二歲的一株靈師落在匡清名身上,就是天級下等了,這很難不讓人覺得是不是混沌塚在暗箱操作。

    其中,最為不滿的當屬之前被評為地級中等的二株靈師。

    那是個壯碩的男人,他質疑道:“等等,我需要裁判給一個解釋。”

    “我今年二十九歲,無屬性,二株靈脈,被評為地級中。”

    “這小子二十二歲,雖然是風屬性,但他才一株靈脈,憑什麽一下越過我兩個等級?怎麽說我也比他多出一株靈脈,對於靈師而言,一株靈脈的差距意味著什麽,大家都是靈師應該明白,所以我不服這個結果。”

    這男人長相有些凶,跟他一比,斯文瘦弱的匡清名像極了一個小雞崽。

    他扶著眼鏡,溫和地說:“天不天級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和氣。”

    他回頭望著七位裁判,盡量掩飾住眼裏的期待:“既然有人質疑,不如你們就給我改成地級吧,人級也行。”

    裁判:“……”

    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自願降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