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秘密
  第31章 秘密

    永定侯府, 謝長淵在校場練劍。

    場中的男人身如遊龍,劍術精湛,確實擔得起世家貴公子的模樣。

    自謝照回京,謝長淵就派人盯著謝照的行蹤。

    謝照除了去兵部例行公事, 就是偶爾同平西軍的同僚喝點小酒, 更多的時間都是待在他自己的府內。

    謝安去找謝照多次, 都被謝照拒之門外。

    謝照府上,隻接待過謝箐。

    而謝照同鎮國公府和昭仁郡主府,並無往來。

    謝長淵懷疑,自己曾經得到的信息, 是不是有誤。謝照和秦煙之間似乎並無關聯。

    

    收勢, 謝長淵平複了下呼吸,回房梳洗更衣, 之後, 便去了書房。

    剛步入書房, 就看到了半趴在書案前著擺弄著什麽的阿嫣。

    他走進兩步一看, 阿嫣正伸手觸向了書案上的一方檀木錦盒。

    謝長淵當即開口,聲音微冷:“放下。”

    謝長淵快速跨兩步過去,伸手將盒子拿過來,轉身放到了一旁的博古架上。

    阿嫣被謝長淵突然的開口嚇到,長淵哥哥從來沒有對她這麽冷漠過。

    阿嫣帶著哭腔開口道:“長淵哥哥, 你是討厭我了嗎?”

    謝長淵轉身看見眼中含著淚光的阿嫣,有些不忍。

    “你怎麽來了?”謝長淵壓著不豫開口問道。

    阿嫣小聲抽咽了幾聲,她等著長淵哥哥同往常一樣過來安撫她。

    今日阿嫣偶然聽見李叔說到,正在準備秋獮。阿嫣想著, 前幾年的秋獮, 她因為身份不合, 並沒有去過。但如今她有聖上的賜婚,雖說隻是側室,但姑且也算是官眷。阿嫣想要長淵哥哥帶她去獵場玩兒,而且她今年剛好也學會了騎馬。

    長淵哥哥練劍時,不喜有人打擾,所以阿嫣就來了長淵哥哥的書房等他。她知道長淵哥哥的習慣,他每日睡前都會來書房看一會兒書的。

    但今日長淵哥哥見她都哭了,卻沒來安撫她,隻是又轉回身望向黑漆漆的博古架。

    阿嫣又抽咽了幾下,便自己住了聲。

    阿嫣想起今日自己的目的,平複了下心緒,細聲嘟囔道;“我是想著,長淵哥哥能不能帶我去西郊獵場秋獮,人家學會騎馬了呢。”

    謝長淵轉身上下掃了一眼阿嫣的小身板,聲音較方才柔和了些:“就你那騎術,不怕再摔下來了?”

    這幾日謝長淵總是不經意想起秦煙,那日沈淮代秦煙來送還訂婚信物,並向李忠要回秦夫人的信物。

    謝長淵當時沒有正麵回應,李忠隻好回複沈淮說之前放在庫房,需要些時日尋找。

    之後,李忠回稟謝長淵說,沈淮聞言後神色不善,讓他們盡快將秦夫人的信物送還昭仁郡主府。

    秦煙是正一品郡主,秋獮定會受邀去西郊獵場。謝長淵本打算到時親自同秦煙對千水湖的事情道歉。

    謝長淵並不想阿嫣同去,以免多生事端,不然他和秦煙之前又會多出些隔閡。

    謝長淵眉頭輕皺,思量著該怎麽同阿嫣講,讓她不去。

    “長淵哥哥,長淵哥哥……”

    少女嬌俏的聲音傳來,謝長淵恍惚間像是回到了幼時,那時的秦煙也是叫他長淵哥哥……

    “煙煙……”謝長淵抬頭,眼中透著亮光,複又晦暗下去,不是她……

    阿嫣一臉驚訝,長淵哥哥方才這是……

    長淵哥哥突然這麽親昵地喚她,果然,長淵哥哥是更加心悅自己了吧。

    

    當初在梅山,長淵哥哥問到她的名字時,她考量這自己真實的名字不方便透露,又突然想起遺山大師曾經扔給她那些畫稿時,似乎提了一句“跟著小嫣嫣的畫稿學著,老夫沒工夫搭理你”,所以就隨口告訴長淵哥哥自己叫阿嫣。

    當初在梅山時,遺山大師也會偶然間嘀咕一聲小嫣嫣,似乎她也聽見靜儀公主封玉瑤稱呼秦煙為煙煙。

    阿嫣不喜歡聽見煙煙這兩個字,她其實也不喜自己阿嫣這個名字。

    什麽時候她能換回她原本的名字啊……

    “長淵哥哥,我還是喜歡你叫我阿嫣,好不好?”阿嫣聲音軟軟地開口道。

    “恩。”謝長淵似有些心不在焉。

    “長淵哥哥,我先回去了,記得秋獮帶上我啊!”阿嫣聲音嬌軟,這女孩子調整情緒的速度極快,真是個小孩子模樣。

    不等謝長淵回答,阿嫣轉身腳步輕快地離去,出門前,她又瞥了一眼博古架。

    方才其實她早已打開那個檀木盒子,看見了裏麵是一支白玉簪,那是女子用的東西,應該是長淵哥哥給自己的禮物吧。

    長淵哥哥定是想在什麽時候給自己一個驚喜吧?所以才不想讓我先知道嗎?

    那我就當做不知道好了,長淵哥哥待我可真好。

    

    西山太子府,書房。

    太子封湛正在批折子,房中一角的獸爐裏燃著沉香,嫋嫋輕煙飄散而出。

    宋執進來。

    “殿下”

    封湛抬眸。

    “殿下,我們的人得到消息,有人在各州收購陳糧。”宋執開口稟告。

    封湛擱下手中的筆,眸眼危險地眯起,封湛語氣微冷。

    “查到了什麽?”

    宋執將查到的消息一一道出:

    “收購糧食的糧號,屬於同一家商行,餘慶豐。”

    “餘慶豐最有名的是錢莊,開在了大夏各州,之前獨上京城沒有涉及。但前些日子,餘慶豐錢莊和典當行開在了上京城的西市。”

    “且……”說道這裏,宋執覺得接下來的消息,定會令太子殿下不豫。

    封湛不喜屬下吞吞吐吐,最近宋執怎麽老是犯他的忌諱。

    “說。”

    宋執接著開口道:

    “據說餘慶豐的老板姓紀,我們的人盯了餘慶豐一段時間,有一輛馬車時常往返餘慶豐錢莊,和西山郡主府,馬車上的人,是西山郡主府管事,紀南風。”

    “我懷疑,餘慶豐的紀老板,就是紀南風,而餘慶豐幕後的主子,是昭仁郡主。”

    封湛劍眉微蹙,眸光掃過桌案上一張素色箋紙,那是秦煙對固城情報的意見,言簡意賅,字跡蒼勁有力。

    秦煙,你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盯著餘慶豐,和他們的糧號,但凡他們的動作造成了糧價波動,便令州府查封。”封湛開口,語調冷沉。

    宋執心中犯疑,他本以為殿下最近屢屢反常的行為,似乎是對昭仁郡主有些好感。

    但若餘慶豐真是昭仁郡主的,殿下這是……

    算了,主子的事,哪是他能置喙的。

    宋執領命出去。

    

    秦相府。

    入夜,秦洺在自己的院中,紮著馬步,就著微弱的月光,和本也不算明亮的燭火,盯著麵前石桌上的書冊,照著冊子上的小人兒比劃著。

    動作姿勢,可以說是笨手笨腳,不算雅觀。

    秦洺手上腳上邊動作著,心中也在嘀咕,這花了兩個月零花錢重金購來的武林秘籍就是不一樣,晦澀難懂。要是將其練成了,定會成為高手。

    那日國子監走水,江沐仗義,雖說扇了秦洺一巴掌,但將秦洺打醒了,沒有獨留秦洺在大火中的書閣。秦洺感激江沐,故前些日子,秦洺在國子監,多次向江沐示好。

    但江沐皆還以冷臉。

    後秦洺又屢次讓江沐下學後,帶秦洺同回昭仁郡主府,都被江沐拒絕。

    後有一次,秦洺又去找江沐帶他一同回去,江沐對秦洺冷聲道了一個字“滾”。

    秦洺頓時怒了,這江沐是拽得上天了,不就仗著長姐給他的身份,仗著長姐寵著他。

    秦洺一時怒急,一拳打向江沐,還沒近身,就被江沐握住了自己伸出去的拳頭。

    江沐右拳勾起,一拳打在秦洺肚腹,秦洺當即捂著肚子倒地,疼得不行,好一陣才緩過來。待自己強撐著從地上爬起來時,哪兒還有江沐的影子。

    江沐向來沒有忤逆過秦煙。

    秦煙對他的要求,也是秦煙一貫的行事作風。

    “若遇上有人夾槍帶棒話機鋒,萬不可同人打嘴仗,失了身份。”

    “尋著機會,一招製敵,弄死他,就清淨了。”

    當初江沐頭一次聽見秦煙的這話,就驚在了當場。

    這麽一句話,從一個還隻是小姑娘的口中出來,額,秦煙從來不像個小姑娘,她就是個煞神。

    之前秦洺攔了他幾次,均隻是動嘴皮子功夫,對方沒有動手,江沐也不好還以顏色,江沐忍了很久。

    這次終於等到秦洺動手,江沐沒有手軟,當然,也沒下狠手,那畢竟是秦煙的弟弟,江沐怕鬧大了不好交代。

    

    秦洺被揍後,越想越氣,自己才是長姐的正經弟弟,他江沐算什麽?

    他恨恨地回府找父親秦文正,說要請個師傅學武。

    秦文正一聽這話就想起江沐之前說要從軍的事情,當即火冒三丈,非但沒依著秦洺的要求給他請師傅,還罰了秦洺抄《顏氏家訓》,對了就是那套太子府送來的《顏氏家訓》。

    請師傅不成,秦洺之後就去西市的書肆上,買了一冊武林秘籍。

    每年的秋獮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可以任意挑對手,挑戰比試,或是武藝,或是其他。

    所以京中世家公子們有矛盾,有摩擦的,也向來喜好在秋獮時約架。屆時可以放開手腳揍對方,非但不會被懲罰,表現亮眼的,興許還會有聖上的褒獎。

    今年秋獮,長姐也定會去的,到時候他要一展拳腳,讓長姐對他另眼相看。

    哼,江沐,你等著。

    秋獮定要讓長姐看到,自己比江沐更厲害。

    秦洺還在笨拙地比劃。

    而守在外頭放風的小廝心中有些掙紮,這不知哪兒尋來的冊子,少爺就照著練。

    就少爺這樣子,也沒個章法,萬一走火入魔了,可怎生是好?

    該不該告訴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