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萬立雯是工作狂人這事, 閔家父子都是理解的,尤其是萬立雯的現任老公閔澤,知道她不喜歡她在工作的時候, 家人來找她。

    所以在家裏有了約定俗成的規矩,就是非不必要,不要去萬立雯的公司打攪她。

    但閔修傑今早起來,看到昨晚溫時玉在看電影時說出的過往,也想到了自己的繼母。

    萬立雯是個善良的繼母,在他最需要母親的時候,她出現了,並且把他當親生兒子一樣疼愛, 他早就接納了她。關心是相互的, 他得知了繼母和繼姐曾經的經曆, 怎麽會不心疼。

    於是一大早就去打包了萬立雯最喜歡吃的那家早茶, 反正他回創業公司也正好路過,就正好送上關心。

    閔修傑沒想過要繼承閔家的公司,更遑論說是萬立雯的公司,而且閔家人知道她不喜歡,所以也很少來,而且萬立雯公司的員工更新得快, 導致公司裏,很少有能認出閔修傑的。

    閔修傑也一樣, 掃了一圈都沒見到眼熟的,正好就看到來前台來取快遞的老員工,他對這個人倒是有那麽點印象, 隻是來人邊走路邊看著手機, 一臉不可思議。

    人到他麵前, 閔修傑剛想打招呼,就見她不小心誤觸了手機,摁到了音量鍵,他的聲音就從她的手機裏傳了出來。

    老員工抬頭見到閔修傑,就被嚇了一跳:“小老板!”

    閔修傑看向她的屏幕,笑道:“你也在看《陷入愛河》啊?”

    老員工點點頭又搖搖頭,猶豫了幾秒,還是按捺不住心底的疑惑,問道:“小老板,你跟溫時玉是什麽關係啊?你怎麽叫她姐啊?”

    閔修傑揮揮手,嫌棄道:“別叫小老板了,難聽,我可是要自己當老板的人。”

    說完又一副理所當然:“我喊她姐,就因為是她我姐姐啊。”

    老員工一臉懷疑人生,疑惑道:“很疏的姐姐嗎?她跟我們萬總什麽關係啊?”

    閔修傑笑了笑,看來自己這個姐姐比他還守萬立雯的規矩,她難道是一次都沒來過嗎,竟然連這個老員工都沒見過她。

    “那可不疏,她可是我媽的親生女兒呢。”

    這個消息可把老員工給嚇壞了,她眼睛都睜大了:“不可能吧?”

    閔修傑也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驚訝,笑道:“有什麽不可能的?這是事實。怎麽樣,我姐厲害吧,她可是京兆大學的研究生。”他語氣裏都是炫耀。

    老員工覺得他們之間肯定有一個搞錯了。

    她有寫日記的習慣,剛剛想起溫時玉這個人,已經讓呆在家裏的妹妹幫找了出來,還拍照發來給她看了,確定是溫時玉沒錯。

    因為溫時玉當時還形容了一下她的名字,溫書的溫,時間的時,玉不琢不成器的玉,這個形容,她甚至也在日記本上寫了下來,畢竟十幾通電話,是真的很煩。

    “不可能啊,萬總甚至都不想接她的電話……”

    “你胡說什麽?”

    “我沒有胡說,就是五年前一月二十三日,我有日記為證。”說著老員工就點開那張圖,遞給閔修傑看。

    閔修傑本來是不信的,但聽到她直接說出了溫時玉的生日,頓時渾身像過了電一般,一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五年前,不就是溫時玉十八歲那年?

    那天她在家給他做吃的,他還以為她是跟溫時玉見過麵了,才在家的。

    一些被他忽視過的細枝末節,忽然被一根線串連起來。

    閔修傑原本是想讓眼熟的員工送早茶進去的,但現在,他也顧不得守萬立雯的規矩,徑直走了進去,打開了萬立雯辦公室的門。

    他打開門的時候,見到萬立雯正慌忙地切換著手機窗口,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剛剛那一瞬間,他竟然在萬立雯眼眶裏看到了水色,隻是等他走近,卻什麽都沒有了。

    萬立雯雖然不喜歡家人來找她,但看到他們來,也不會大發脾氣,她把手機屏幕蓋在桌麵上,笑問道:“小傑怎麽來了?”

    閔修傑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年他在京兆大學門口接萬立雯電話的畫麵。

    他這麽多年都被寵著長大,一向有什麽說什麽,不想藏著掖著,而且他忽然覺得非常對不起溫時玉。

    明明是她的媽媽,他無法理解:“媽,姐姐,我是說溫時玉十八歲生日那天,您沒有陪她過嗎?她是不是想跟您去遊樂場,您卻沒去。”

    他後麵用的是肯定句。

    萬立雯顯然沒想到閔修傑會突然翻這個舊賬:“都過去那麽久了,為什麽忽然提起來?”

    閔修傑看著一臉冷靜的萬立雯,心中的火氣莫名就燒得更盛了。在他的認知裏,是溫時玉一直拒絕到閔家來。

    可他剛剛看到了五年前的真相,多年的認知頃刻崩塌了。

    是萬立雯在把溫時玉推遠,是她連溫時玉的生日願望都不肯滿足,她甚至隻是想讓萬立雯陪她去一回遊樂場,僅此而已。

    “她在那場車禍中沒了爸爸,您就是她的唯一的依靠,為什麽你會對她那麽狠心?”閔修傑想不通。

    “不要再說了!”閔修傑第一次聽到萬立雯吼他,“出去!”

    他還以為當年他去找溫時玉,是代表閔家給她釋放善意,直到今天才徹底明白,萬立雯打來的那通,對他關切的電話,狠狠紮向了溫時玉的心。

    她在成年那日,徹底認清了媽媽對她的冷情。

    溫時玉那天讓他回家不要說他來找過她的消息,他確實沒說,那時候他不懂,現在都明白了。

    溫時玉都知道了,隻是沒有戳穿萬立雯的借口。

    萬立雯跟溫時玉說她在忙工作,實際上是避而不見。

    閔修傑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壞人,代入到那時的溫時玉,他都委屈得差點崩潰。那麽多年沒說出口的事,他忍不了了:“那天您借口忙工作,不去找她,我去了!”

    萬立雯神色一怔,呼吸一緊,臉色蒼白得難看:“什麽?”

    “您當時給我打電話讓我回家吃飯,她都聽到了!”閔修傑忿忿道:“她不讓我告訴您,就是怕您難堪!”

    哪知他剛說完,站著的萬立雯,身子晃了晃,忽然就跌了下去。

    “媽!”閔修傑嚇得手裏的東西都扔了,衝了上去。

    閔澤趕到醫院,見到萬立雯躺在病床上,擔心得眉頭都鬆不開。

    把兒子拉到外麵問清來龍去脈,閔澤抬手就給了兒子後腦勺一掌:“不孝子!”

    閔修傑委屈得不行:“我也沒想到媽會這麽激動,被我氣暈了。”

    閔澤歎道:“不是氣暈了,她隻是太難過了。”

    見兒子不解,他搖了搖頭,還是決定把事跟兒子說清,不想讓兒子心裏對萬立雯有埋怨:“在你眼裏,你媽媽是個女強人嗎?”

    閔修傑點點頭。

    閔澤道:“可是在時玉麵前,她不是。”

    他歎了歎氣,看著樓下光禿禿的樹,心裏也悶悶的:“她不喜歡我們去公司找她,是因為她的前一任丈夫,也就是時玉的父親,就是在去找她的路上,出車禍去世的,那天還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

    閔修傑被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他的父親繼續往下說:“她看著那麽厲害,但在失去了時玉的父親之後一蹶不振,連公司都不管了,甚至還燒炭自殺,如果不是時玉那天提前回了一趟家,她差一點就跟時玉的父親一起去了。”

    “所以你不該在她麵前提起時玉的爸爸,她從來都沒原諒過自己,也不敢麵對時玉。”

    閔澤搖了搖頭:“這事分不清對錯,時玉很慘,但你媽媽也不好過。”

    “我也無數次提議讓時玉到我們家來,她無可奈何之下,才跟我坦白,說其實是她沒辦法跟時玉一起生活。看著時玉那張跟她父親相似的臉,她就會感到痛苦,也會想起她曾經想一死了之的怯懦,她就覺得無法喘息,無法活下去。”

    “她不想見到時玉,也不想見到跟時玉父親有關的人,就是現在我們看到的公司都是解散了重組的。”

    閔修傑聽完,除了歎氣還是歎氣,一拳砸在牆上,心裏憋得慌:“這算什麽事啊……”

    怪誰,都怪不下去。

    這就像個死循環,從溫時玉父親車禍死去開始,就無解了。

    萬立雯在責怪自己,她可以給錢,給溫時玉優渥的生活,但無法再麵對她。

    閔修傑看了看閉眼昏睡的萬立雯,又看了看手機直播裏的睡著的溫時玉,靠著牆蹲下,隻覺得無力:“哎……”

    *

    餐桌上,三位男嘉賓把早餐都吃完了,還是沒聽到女嘉賓下樓的動靜。

    陳璟瞟了眼牆上的掛鍾,都快十點半了,稀奇道:“昨晚大家都熬夜了嗎?我竟然墮落到要跟倆個男的吃早餐還要一起洗碗。”

    宋清知把碗放到瀝水架上:“反正大家都還沒起,我們一起去電影房看電影吧?”

    陳璟茫然:“這兩者之間有什麽必然的聯係嗎?”

    周乘安卻聽出宋清知的言外之意:“這不是無聊嘛,走走走,說不定看完一部電影,她們都還沒起呢。”

    二話不說,周乘安就攬著陳璟的肩膀走。

    “這大好的早上,我非得跟你們倆個男的一起看電影嗎?也是閑出屁了。”陳璟雖然嘴上吐槽,但腳下還是順從地往地下室走去。

    路過練歌房,陳璟停了下來:“要不我們唱歌吧?來點嗨的,一大早看電影,容易犯困。”

    他的提議,被另外兩個人共同否決,還是隻能走向電影房。

    陳璟一邊喃喃一邊推開電影房的門:“唱歌多好,大早上誰會來看電影啊……”

    一推開門,他就下意識地去摁門邊的開關。

    電影房瞬間亮堂了,陳璟看到沙發旁邊地毯上倆人的一瞬間,他們也被忽如其來的動靜給吵醒了。

    陳璟反應很快,所有動作都原路返回,啪地關了燈,關上門之前還撂下一句一聲:“不好意思,走錯了。”

    房內房外的人:“……”

    陳璟哪裏還不知道自己是被這兩個狗崽子利用了,他抬腿就踹了旁邊的兩人一腳。

    就說嘛,這倆人非得堅持要來電影房,絕對沒好事。竟然拽著他來給溫時玉和顧斯杭來做叫醒服務。

    溫時玉醒來還有點懵,陳璟關上了門,她半起的身子又躺了回去,意識才慢慢回攏。

    嗯,昨晚她跟顧斯杭在這裏看電影,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睡著了。

    正在想著,忽然‘枕頭’一動,他的聲音含著笑意:“你還不打算起來嗎?”

    溫時玉噌地就彈了起來:“什麽鬼啊?”

    她一起來,才發現自己剛才是枕著顧斯杭的腹肌睡的。

    不是?所以昨晚他們倆都在這裏睡著了?

    溫時玉連滾帶爬地站了起來:“早啊,我先走了。”

    話一撂下就衝了出門。

    顧斯杭剛轉過身去拿著溫時玉的眼鏡,還沒還得及出聲,門就被砰地關上,人影都不見了。

    看著留下的眼鏡,心下情緒莫名,沒有追上去。

    溫時玉的小手搓著自己的臉,心裏是崩潰的,她怎麽就在電影房裏睡著了?她跟顧斯杭哪裏就熟到這個地步了?

    現在腦子清醒了,也想起來昨晚跟顧斯杭又說了很多話。

    她歎了口氣,她竟然會跟顧斯杭說那麽多她的事。

    也想起顧斯杭說的關於他的過去,一時間心裏很複雜。

    陳璟坐在樓梯口,看著垂頭喪氣的溫時玉路過了自己也沒反應,就笑道:“溫溫你開始不拿我們當外人了啊?”

    溫時玉是真的沒看到陳璟,被嚇得往後一縮:“什麽啊?”

    “我們竟然是可以素顏就見麵的關係了?”陳璟看著她亂糟糟的頭發,笑道。

    被這一提醒,溫時玉摸了摸臉,突然反應過來:不是,她的眼鏡呢?!

    宋清知笑道:“這說明溫溫跟我們變得親近了。”

    周乘安嗤了一聲:“你心態真好,說不定人家是不在意在你麵前醜不醜。”

    宋清知:“……”

    溫時玉幹笑兩聲就跑了:“你們聊……”

    陳璟笑得想死:“一下掃射了一片。老宋啊,你也別怪老周說的話難聽,畢竟實話都是難聽的。”

    周乘安和宋清知:“……”

    我真的謝,你可別出聲了,我一點都沒被安慰到。

    溫時玉回到女生宿舍,徐晚晚就頂著一頭亂毛過來,困得都還睜不開眼:“溫溫昨晚你在哪睡了,怎麽也不叫上我一起?我一夜沒睡好。”

    “在電影房,我也是不知不覺睡著的。”看著徐晚晚的黑眼圈,溫時玉問道:“怎麽回事啊,你竟然會睡不著?”

    徐晚晚用下頜示意她看阮舟的床。

    阮舟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一根頭發絲都不露出來。

    她用嘴型說道:哭了一夜。

    “發生了什麽?”溫時玉驚了,在她不在的時候,都發生了什麽了不起的事啊?感覺自己錯億。

    徐晚晚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說著話的時候,突然響起敲門聲,隱約聽到是在喊溫溫。

    徐晚晚就放開了溫時玉:“去吧,哎,我們溫溫,檔期排得可真滿,可憐了我啊……”

    溫時玉笑著捏了捏徐晚晚的臉,就往外走去。

    剛把門拉開了一個小口,就被人從外門拉住了把手。

    照顧到女生的素顏形象,宋清知開口:“這樣就可以了。”

    溫時玉被他這一提醒,才反應過來:“還是你體貼。”

    想起窩在被窩裏哭了一夜的阮舟,她問:“是要找阮舟嗎?我幫你喊她……”

    “不是的。”宋清知忙攔住她,“我找你,昨晚你不是答應我,要跟我聊一下嗎?”

    溫時玉想起來確實有這麽回事:“對。”

    “待會你陪我去吃早午餐吧?”宋清知說,“就我們倆,出外景。”

    這個外景機會,是上次當守護天使成功的獎勵。

    都說到這份上了,溫時玉也隻能點頭了:“行,給我二十分鍾。”

    宋清知鬆了一口氣:“好。”

    導演巴不得他們出去約會,能讓綜藝有更多的看點,不然場景都是在別墅裏,會讓觀眾失去新鮮感。

    宋清知來報備的時候,他就提醒了一句,下午最後一次的情侶挑戰兩點就要集合,讓他們兩點前回到即可。

    因為時間不多,宋清知就沒打算出別墅區,他可不想把時間都耗在路上,於是跟節目組打聽了周邊的餐廳,結果還是聽說隻有那家山間咖啡館的風景和食物適合情侶去,他們也就隻能去了。

    因為溫時玉沒吃早餐,宋清知一坐下就讓人先上了紅豆華夫餅。

    宋清知說要給她做午餐,特意囑咐她別吃太飽。

    她小口地吃了一半,又灌下四分之一的冰美式,才覺得出走的精神回來了,這才有精神去看在後廚的宋清知。

    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知道宋清知切菜的時候,把手給切破口了,血一直在流。

    見溫時玉過來,他尷尬地笑笑,推了推玫瑰意麵:“計劃給你做三樣吃的,結果剛做完第一個就這樣了,我真沒用。”

    見他費勁地用牙齒咬開創可貼,溫時玉就看不下去了,直接拿了過來,幫他撕開貼好。

    “不用那麽麻煩了,讓廚師做就好。”

    明明沒進過多少次廚房的人,還想用著傷了的手,繼續做兩道菜。

    溫時玉心想,就別礙事了,等你做出來,都幾點了。

    她端著那盤玫瑰意麵,拉著宋清知回到位子上坐下。

    被溫時玉關心,宋清知心下感動,越發覺得愧疚,見她喝的是冰美式,就又給她點了一杯洋甘菊茶。

    看著服務員送上來的洋甘菊茶,溫時玉終於說出了口:“清知,你今天怪怪的。”

    宋清知麵對溫時玉,本身就底氣不足,他也不可能在她麵前說阮舟在她背後做了什麽,導演都替他們隱瞞的事,他怎麽好揭開。

    他隻能隱晦地說:“昨天我沒怎麽理你,是因為一些事誤會了你,現在想跟你賠罪。”

    溫時玉:“……?”啊,昨天他沒怎麽理她嗎?她怎麽沒發現。

    宋清知也看出了她表情的含義,心裏頓時一梗,一時間不知道該開心還是該難過。

    他還以為,他昨天對她的冷淡會讓她心裏不好受。

    結果人根本就沒受到他影響,甚至沒發現他對她的感情變化。

    他忽然就想起周乘安說的那句:人根本就不在意你……

    宋清知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平複了一下心緒,就看到溫時玉的眼神落在她手邊的洋甘菊茶身上。

    節目進行到後期了,已經允許在明麵上互相試探心意了。

    “溫溫。”宋清知有些艱難地開口,“你已經清楚你的心意了嗎?”

    溫時玉聽到他的話,沉默了。

    昨晚之前,她還是很肯定的,當然要把顧斯杭套住,以賞金獵人為獵物的她,怎麽能放跑賞金獵人呢?

    可是大家同時天涯淪落人,都吃過該死的車禍的苦,忽然就有點不忍心了。

    所以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宋清知:“你是賞金獵人嗎?”

    宋清知雖然不知道為什麽獵人身份,但任誰被問是賞金獵人都會下意識否認的,何況他真的不是:“當然不是!”

    溫時玉見他神情自然,更確信了自己的猜測,就說了,原書男主怎麽可能會是賞金獵人。

    真可惜。

    溫時玉喝了一口冰美式,回答他上一個問題:“嗯,我確定心意了。”

    宋清知怔了怔,他原本以為她是要避開這個話題不談的,這些都是節目組允許的,沒想到她竟然殺了個回馬槍。

    對上溫時玉的眼睛,已經到了嘴邊的兩個字卻問不出口了。

    是誰?

    她看向他的眼神清淩淩的,不是心動的甜蜜,就隻是朋友之間的坦蕩。

    他沒有再問,溫時玉也不會說再往下說,成年人之間的點到為止。

    宋清知忽然覺得自己坐不下去了,他站了起來,凳子拖著地板發出難聽的聲音。

    “剛剛好像忘關火了,我去看看。”宋清知轉身離開。

    借口很拙劣,但溫時玉沒有戳穿他。

    才收回視線,原本宋清知的位子上,就坐下一個人。

    周乘安把喝了一半的拿鐵放在桌上,搖搖頭吐槽道:“落荒而逃,有夠孬的。”

    他抬眼看向溫時玉,見她對他的出現一臉疑惑,就解釋道:“我隻是來喝咖啡,不知道你們也在。”

    他用下頜示意,指向她左後方的一個被綠植擋住的位置:“我在那裏坐著,是你們自己說的,我可沒偷聽。”

    溫時玉不是很想應酬周乘安:“那你現在?”

    言外之意就是,你幹嘛坐下來?

    周乘安當然也聽到她話裏話外的嫌棄,但他現在要氣的可多了,根本就不想跟溫時玉計較這點小事。

    凡事都有輕重緩急,現在對於他來說更急的是——不能讓溫時玉已經確定自己的心意。

    他不像宋清知那麽笨,那種問題也問的出口。

    萬一人家還沒想好,他這麽做,豈不是逼了人一把,逼著人作出決定。

    而且即便清楚心意又怎樣,要是對方是賞金獵人呢?

    溫時玉剛剛問宋清知,不就代表她其實很在意對方是不是賞金獵人。

    周乘安覺得他就是溫時玉的一場及時雨。

    “宋清知說他不是賞金獵人,他的身份我不能確認,但我可以確認,顧斯杭是賞金獵人,這點我以我的人品保證。”周乘安道。

    溫時玉:“……”

    這個消息我早八百年就知道了,而且你的人品能保證什麽,算了吧你。

    周乘安見她不說話,以為她被這個消息打擊到了。

    接著就道:“我隻能告訴你,他確實需要那50萬,雖然他那麽有錢,但……他就是衝著那50萬來的,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你。”

    他很確定他找上顧斯杭那會,顧斯杭對那50萬的勢在必得是真的。

    溫時玉忽然想到了什麽,眼睛微微放大。

    周乘安見狀滿意道:“知道怕了就別離他那麽近,其他人我不確定,但你可以來我這裏。”

    溫時玉:“……?”

    是她聽錯了嗎?周乘安在向她打直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