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奇特的繡帕
  第216章 奇特的繡帕

    醉花樓內。

    霜姨說的正起勁時,裏間忽然傳來一道重物落地的悶哼聲。

    兩人起身去查看,發現是浮光摔在了地上,連忙上前將她扶起。

    霜姨心中起疑:“你這孩子,怎麽這般不小心?”

    浮光額頭冒著冷汗,蒼白瘦削的手用盡全力,從袖筒裏拽出一條繡帕,砸向桃酥。

    帕子輕飄飄的落到了地上,奇特的刺繡令桃酥不禁眉頭輕蹙。

    潔白的綢麵上,左上角是一朵盛開的梅花。離它最遠的右下角,分別有一隻大桃子和一隻小梨子。

    繡工巧奪天工,但是景物太過複雜。

    桃酥伸手想要撿起帕子,卻被霜姨搶先一步奪走。

    霜姨笑容僵硬的解釋道:“浮光素來喜歡梅花,又因為你娘名字裏帶個桃字,再加上浮光原先的小名帶個離字,所以她總愛把這些東西繡到一起。”

    “姐姐真有創意。”桃酥心想,以後她的帕子可以繡上桃酥和烤鴨!

    她想的太過入迷,以至於忽略掉了浮光眼神中的深意,以及霜姨看向浮光時陰惻惻的目光。

    從醉花樓後門出來後,烏雲蔽日,狂風四起,天色暗沉的將要下雨。

    桃酥和二丫、朱厭匯合後,趕緊爬上馬車,期盼能在大雨來之前回到宋府。

    路上,她眸光出奇的亮,迫不及待的想要把今天的對話如數告訴齊歡。

    人生第一次當細作,想想就有點小激動。

    回到清歡院之後,她連茶都顧不上喝一口,語速快如野馬奔騰,倒豆子般將印象深的幾件事,手舞足蹈的說了出來。

    “霜姨說她的主子庇護了醉花樓三十多年,那她的主子肯定不是皇上的妃子,因為年紀對不上。所以,二丫姐姐之前是不是聽錯了?”

    “或者是霜姨的主子名字裏帶個妃字?而不是真的妃子?”

    聞言,齊歡輕輕搖了搖頭。

    倘若醉花樓的主子不是後宮的人,那麽老太監又該如何解釋?

    她蔥白的手指無意識的在茶幾上叩了幾下,倏爾之間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後宮裏不止有皇上的妃子,還有先皇的太妃!”

    先皇的妃子雖然沒有隆順帝這麽多,卻也不少。

    究竟會是誰呢?

    聽她給出了新思路,桃酥接著回憶今日與霜姨的談話,想要再挖出一點有用的信息。

    說到最後,她忽然想起浮光別致的繡帕,當作趣事講給齊歡聽。

    話罷,屋外不知何時已經下起了瓢潑大雨,密密麻麻的雨珠落在瓦片上,打出劈裏啪啦的聲響,空氣裏浮起陰冷濕潤的氣息。

    屋內,齊歡端起茶幾上的熱茶,淺抿慢咽,想要借此暖暖身子。

    電光火石之間,她突然意識到有點不合理!

    “按照你的說法,浮光沉屙在身,那她怎麽會突然掉下床?掉下床後,還費勁的拿出帕子,隻為砸你?”

    齊歡猛然擱下茶盞,撞出一聲不大不小的響聲,眸子清亮如星子。

    她舒展開秀眉,豁然開朗道:“我知道了。”

    “桃和梨,拚湊在一起是桃梨,諧音逃離。”

    “她想讓你遠離霜姨。”

    不過,帕子不可能是現繡的,應該是之前就繡好的。也許浮光的帕子就像是齊歡的日記本一樣,隻是用來記錄抒發心情的一種工具。

    今日不過是恰巧派上了用場。

    那麽,浮光當時繡帕子時,是什麽樣的心情呢?

    想逃離霜姨?還是想逃離醉花樓?

    為什麽還要在離桃子和梨子最遠的對角,繡了一朵梅花?

    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齊歡讓桃酥和二丫也說說自己的意見。

    桃酥答道:“大概正如縣主您所說,梅花和醉花樓都帶個花字,姐姐她想離開醉花樓,但是她又繡不出醉花來,隻好繡別的花。”

    二丫附和:“梅花要比牡丹花等花好繡一點,所以浮光姑娘選擇了梅花。”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越講越覺得很合理,講到最後還開始互相吹捧起來,

    齊歡沉思須臾,對二丫道:“你把這些信息全部告訴你主子,另外提醒他查一查,後宮有沒有名字帶梅字的太妃。”

    “霜姨還說她和桃夭是前朝將領的遺孤,醉花樓背後的主子恰好收養了她們。一個遺孤是巧合,兩個遺孤難道也是巧合嗎?我懷疑,這位主子和前朝或許有一絲絲關係。”

    待她抽絲剝繭之後,二丫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難道這位主子是想搞複辟?”

    “先別那麽著急下結論,先把醉花樓背後的主子查出來再說。”齊歡起身跺了跺腳,坐久了有點冷。

    受春節和裝修進度的影響,她的鋪子還未開業,暫時還不能名正言順的補貼宋家。宋家是個空架子,今年炭價又貴,分到各個院子的屬實不太多,因此清歡院這幾日沒點炭盆。

    齊歡讓二丫稍等一下,回房複購了暖寶寶,改裝進包袱裏,托她順路帶給黎殊臣。

    窗外的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

    這樣寒冷的天氣,阿殊身患寒毒,應該很難捱吧?

    齊歡眉毛緊緊擰起,忍不住又交代道:“告訴阿殊,穿厚一點,照顧好自己。”

    “還有,多喝熱水。”

    “是!”二丫領命。

    她回屋換上蓑衣後,戴好鬥笠,消失在夜幕下的雨簾裏。

    *

    安王府,書房內。

    二丫盡量站的離火盆近一點,心道:還是王府的待遇好啊!縣主什麽時候才嫁過來?她也好跟著回來享享福!

    為了盡早達成心願,她匯報完太妃的事後,開始誇大其詞的描繪齊歡托她轉述的話。

    “殿下,縣主讓您多穿衣裳,厚厚的冬裳是她對您的關心在膨脹。”

    “她還讓您多喝熱水,溫暖的茶灌進嘴,是她對您的體貼和愛意,猶如滔滔不絕的汨春江水。”

    ,

    直至說到口幹舌燥,二丫方才停了下來。

    守在門口的偃武不禁奇怪,殿下最討厭話多、不講重點的人,今日怎麽沒讓這聒噪的丫頭閉嘴滾出去?

    此時,黎殊臣眉梢眼角盛滿掩不住的笑意,白日裏冷冷繃著的麵部線條,驟然間變得柔和瑩潤。

    昏黃的燭光下,二丫不由得看愣了。

    她隻不過隨口提了縣主幾句,殿下的神情就像是從被欠了幾百萬兩,到忽然撿到了幾百萬兩一樣。

    冰山化春水,她隻服殿下。

    待她回去,一定會為殿下好好美言幾句。

    今天,又是為殿下和縣主的愛情忙碌的一天。

    不僅需要動嘴皮子,還得使出真力氣。來得時候,二丫提著一大包暖寶寶,回去的時候背著一大筐上好的銀霜炭。

    銀霜炭被油紙嚴嚴實實的護住了,冷冷的雨隻拍在了二丫的臉上。

    這麽辛苦,她想加點月錢不過分吧?

    不過,殿下怎麽知道她們缺炭?

    其實,黎殊臣昨晚去找齊歡時,當場就細心的注意到她屋內有點冷,回去之後本打算派人送碳給她。剛等到夜色完全黑透,二丫就來了,正好差她順道帶回去。

    想起二丫轉述的阿歡的話,黎殊臣依舊心潮澎湃,久久難以平息。

    翌日。

    他多添了兩件衣裳,多喝了幾盞茶,卻依舊覺得不夠。

    他想聽阿歡親口說關心他的話,想讓阿歡親自在身邊關心他的飲食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