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邊疆失守
  第205章 邊疆失守

    這日,陽光明媚,萬裏無雲。

    氣溫回升之後,屋頂的積雪漸漸融化。雪水順著瓦片之間的溝壑,淅淅瀝瀝的流淌下來,織成了一張細密的水簾。

    院中,齊歡邊在陽光下散步消食,邊含笑看著丫鬟們敲冰淩。

    前些日子還好,冰淩結結實實的凍在屋簷下,形成一道冬日獨有的景觀。

    如今回暖之後,冰淩搖搖欲墜。若不及時敲落,恐怕會砸傷人。

    正當她看的津津有味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齊歡循聲回頭,目光落在桃酥憤然的臉頰上,詢問道:“怎麽了?”

    “是不是跟朱厭吵架又輸了?”

    “沒有,朱厭今天沒有跟我吵架。他跟我說了一件事。”

    “邊疆連續丟了三城,據說西晉占領城池之後,奸淫擄掠,無惡不作。不僅搶奪糧食、銀子,還,”

    “還把無辜的平民百姓當做兩腳羊,當做隨軍糧食。”

    “西晉將領放縱士兵肆意侮辱婦女,許多女子不堪受辱,悲而自戕。年紀小的被大人幫著掛到樹枝上,大風吹過,到處都是屍體隨風搖晃,”

    不知何時,冰淩墜地的聲音停了下來,桃酥憤慨的聲音愈加清晰。

    齊歡抬頭望了望天,倏爾之間,覺得陽光沒有那麽暖和了。

    “消息傳回京都後,皇上竟然派人去求和!企圖用城池和銀子,還有宗室郡主,去換取短暫的苟且和安寧!”

    “我呸!”

    “孬種!”

    待她罵完後,齊歡才出聲,告誡她不準再明著罵。

    要罵,也隻能在心底裏偷偷的罵。

    如今在清歡院,桃酥口不擇言沒有關係。但若到了外麵,這種大不敬之言,落到有心之人耳朵裏,那就是上趕著送人頭。

    被她嚇唬過後,桃酥連忙捂住嘴巴,烏溜溜的大眼睛轉了轉。

    無聲的在心中罵著狗皇帝,

    清歡院驀然安靜了下來,誰都沒有說話。

    可能大家都在默默地【問候】隆順帝。

    此時,屋廊下還沒被敲掉的冰淩,在陽光的照射下,不停的融化,猝然墜落在青石地麵上,摔成冰碴。

    齊歡目光放遠,隔著重重圍牆,望向皇宮的方向。

    既然隆順帝德不配位,那就盡快把他拉下來!

    “備馬車,去茗蘊茶樓。”

    如今的問題是,阿殊手中兵力有限。

    但她可以幫他增強實力。

    前世網上流傳著一句話:

    一硫二硝三木炭,加上白糖大伊萬。

    一硫二硝三木炭指的是,黑火藥的原材料以及配比。

    曆史老師曾經講過,古代煉丹家在長期煉製丹藥的過程中發現,硝石、硫磺、木炭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能夠發生爆炸。

    由此,誕生了偉大的四大發明之一——火藥。

    至於白糖,則是用來增強火藥的威力。

    她在心中默背了幾遍,順便感謝了下前世愛在網上看段子的自己。

    雖然理論有了,但能不能真正製出火藥來,還要看黎殊臣手下的本事。

    齊歡係好大氅繩結,正要出門時,突然被丫鬟請到了青鬆院。

    青鬆院的正堂內,氣氛微微凝重。

    今天是宋老爺子和宋大爺的休沐日,但他們沒有穿常服。

    父子兩人身著同款深藍色鸂鶒補官服,頭戴官帽,身掛朝珠。

    宋老爺子清臒的麵龐上,眸光堅定而從容。

    待人都到齊後,他宛如交代後事般,告誡孫輩們,要孝敬長輩,要互相扶持。

    緊接著,他又朝宋老夫人鄭重道:“阿英,家裏就交給你了。,床頭地磚下,有塊能夠活動的地方,下麵是我這些年來攢下的私房錢,都給你了。”

    “自古以來,武死戰,文死諫。”

    “西晉的鐵騎已經踩到了黎國臉上,無論如何都不能和談!”

    “否則,如何對得起邊城慘死的十幾萬亡魂。”

    “西晉狼子野心,若不與他們決一死戰,反倒一味妥協,無異於飲鴆止渴,養虎為患。”

    “我和阿鶴雖然官微言輕,但既然穿上了這身官服,就有為百姓請命、為家國舍命的責任所在!”

    “今日,同僚們相約於宮門外死諫。時辰快到了,我和阿鶴得走了,你們在家好好的待著,就像往常一樣過日子。”

    死諫,罪不及家眷。

    因此,他沒有過多的擔心家人。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國家危亡之際,他們以名聲相逼,求皇帝硬氣,為的就是能夠護住身後的國與家。

    宋老爺子站起身,脊背挺得筆直,枯瘦而幹燥的手掌撫平衣擺上的褶皺,目光緩慢的掃過宋家人的臉龐。

    須臾之後,父子倆前後腳跨出正屋門檻,陽光落在他們身後,為他們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

    宋老夫人顫巍著腳步追了出去,叫住他們。

    這是她唯一的兒子,唯一的丈夫。

    家國大義麵前,個人情感顯得那麽微不足道。

    她不是要阻止他們。

    她知道,他們有自己的堅持。

    她隻是想送出連夜趕製的護膝和護臀。

    “宮磚又冷又硬,你們戴著護膝,多少能少受點兒苦。萬一皇上要打你們板子,護臀也能護你們幾分。”

    宋大爺連忙擺了擺手,拒絕道:“娘,用不上。廷杖都是露出臀部打。”

    不過,看宋老夫人臉色難看,他還是接了過來。

    旁邊,宋大夫人忍不住又又又哭了起來。

    宋大爺無奈的把她拉到一旁,勸道:“阿曉,快別哭了!一看見你哭,我就忍不住想跟著哭。萬一哭紅了眼睛,同僚們該笑話我了,”

    他們夫妻倆是宋府有名的哭包,往往一個人哭了,另一個就忍不住跟著掉眼淚。

    宋大夫人不顧形象的抬起袖子,抹掉淚花,直呼其名道:“宋鶴白。”

    “等你回來,我請你去吃金玉樓的烤鴨。”

    “這次我不心疼銀子了,我讓你敞開了肚皮吃。”

    宋大爺破涕為笑:“那你可要說話算話啊!”

    話罷,他拉起宋大夫人的袖子,擦了擦眼淚。

    他穿的是官服,不太方便擦。夫人穿的是常服,沒有關係。

    日頭漸漸越升越高,宋大爺鬆開宋大夫人的袖子,跟著宋老爺子重新邁起步子,跨出了院門。

    漸行漸遠,直到漸漸不見。

    他們走後,齊歡連忙找借口告退。

    她提著裙擺,像一陣風似的跑向清風院。

    阿殊遠水救不了近火,她身邊的暗衛都是死腦筋,怕她遇見危險,死活不肯離開她去劫車綁人。

    當今皇帝昏聵,宮門死諫是一條絕路。

    她知道說服不了外祖父他們,所以她剛才沒有做無用功。

    但她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去送死。

    宋景澈武功了得,極重親情,他一定能救宋老爺子他們。

    哪曾想,她撲了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