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第77章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板子聲停下後,盧白斂像癱爛泥般,趴在長凳子上一動不動。

    餘光瞥見盧月明,他強撐著精神,可憐巴巴的喚道:“月明,”

    這時,修文鬆開了手,退到盧月明身後。

    望著昔日偉岸的父親一朝變成了癱瘓的階下囚,盧月明有些悲傷,但她更覺得痛快。

    想想他對她們母女做出的事,盧月明抽出腰中的軟劍,寒光一閃,割斷了自己的半截秀發。

    “生而不教養,你枉為人父。

    娶而不珍惜,你枉為人夫。

    殺妻害女,天理不容。今日,你我父女之情猶如此發,一刀兩斷。”

    “月明,你聽爹解釋啊!,我隻是想讓盧家有個香火,我有錯嗎?”

    “月明啊,你給陳知縣送點銀錢,讓他通融通融,你把你娘身邊的逢春送到牢裏給爹,她腚大,好生養,一定能給咱老盧家留個後!

    到時候,你就能有個弟弟為你撐腰了。假如將來你在夫家受欺負了,你就會明白爹的苦心,就會懂得爹為啥執著給咱家留個男丁了,”

    盧月明冷冷的聽他說完,聲音陰沉的快要滴出水來:“缺德事做了這麽多,還想要男丁?老天沒讓咱盧家斷子絕孫,就是祖墳上冒青煙了。”

    餘光瞥見身後的白衣,她又道:“放心吧,姓盧的。盧家不僅這一代沒男丁,下一代更不會有。

    你,絕戶了!”

    “逆女!”被忤逆後,盧白斂又開始了:“你xxxxx,”

    官差掏了掏耳朵,隨手從牆角拾起一塊抹布塞進了他嘴裏,拖著他往牢獄走。

    衝著他的背影,晏清河揚了揚拳頭:“真不是個東西。”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盧月明淡淡接話道。

    ,

    晏清河:,我隻是一個十七歲的小男孩。

    修文:,反正我不是男人,我是太監。

    此時,天邊火紅的晚霞接連偷偷躲起來,藏入群山的懷抱。墨藍色的傍晚時分,賭坊的小木桌挪到了縣衙門外。

    押盧月明贏的百姓們正憑著賭籌兌換銀錢,齊歡也去排起了隊。

    對方賭注太少,也沒多少贏頭。她最終收回了十兩五錢。

    將銀子塞入荷包,齊歡一轉身就看見董各裘哭喪著臉,傻愣愣的望著空空如也的雙手。

    齊歡搖了搖頭,沒有理會他。

    這種人,沒得救。

    等她攥著荷包走回原處,卻沒看見黎殊臣。

    “阿殊呢?”

    晏清河答:“他說他有事,讓咱們在這兒等他會。”

    聞言,齊歡乖巧的“哦”了一聲,跟晏清河一起蹲在縣衙門口的石獅子前,磕著剛才沒吃完的炒花生。

    “阿歡,你說盧小姐奇不奇怪?明明是我武術更好,她偏說修文一個人送她回客棧就行了,她是不是看不起我?我走的沒修文快?還是我路況沒修文熟?”

    咽下嘴裏的花生碎,齊歡語重心長的拍了拍他的肩:“少年,等我將來送你本情商書。”

    晏清河瞪著清澈明亮的眸子,滿頭問號。

    怎麽阿歡說的也好難懂?,女人真是一種複雜的動物。

    等到天色完全黑下來,黎殊臣還沒回來。齊歡忍不住站起身,伸伸胳膊蹬蹬腿,望眼欲穿的看著縣衙大門口。

    突然,她肩膀被輕輕地拍了下,回頭就見黎殊臣正站在她身後。

    “阿殊,你幹什麽去了?”

    “會個老朋友。”

    “你在縣衙還有老朋友嗎?”

    “對,他剛認出我來。”

    往前推兩刻鍾,黎殊臣偷偷混進大牢時,盧白斂正趴在稻草堆上跟他麵前的老鼠對罵。

    盧白斂:你xxxxx,

    老鼠:吱吱吱吱!

    牆邊處,黎殊臣剛拔出匕首,又想到阿歡好像不太喜歡血腥味,萬一血濺到袍子上就不太好了。

    他想了想,掏出腰間偃九給的小藥包,用偷來的鑰匙打開牢門,閃到盧白斂身旁,捏住他兩頰將藥丟進他嘴裏,再一抬他下巴,藥就進了他肚子。

    “誰是賤人?”

    “你!”盧白斂認出了他腰間的匕首,正要破口大罵,卻發現發不出聲了,隻能說出:“啊,啊,啊,”

    見狀,黎殊臣滿意地拿出帕子擦了擦手,趁著獄卒醒過來前,離開了這裏。

    回到阿歡身邊時,已是月上柳梢頭。

    兩人牽著手走在回家的小路上,身後跟著晏清河和黑子。

    晏清河看了看自己幹燥的手掌心:怎麽沒人牽?是手指不夠修長?還是皮膚不夠白皙?

    “汪汪!”

    聽見黑子的叫聲,他回過神,看了看身旁的它,提議道:“要不要比誰跑的快?”

    話罷,黑子率先邁起矯健的四肢衝了出去。

    晏清河咬牙道:“你真狗!竟然搶跑!”

    聽見動靜,齊歡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一人一狗接連從她身後衝了出去,像離弦的箭般,嗖地一下沒了影。

    齊歡彎起眸子,笑出了聲。

    月光灑落在她臉頰上,為她鍍上了一層柔和瑩潤的光暈。晚風輕輕吹來,拂起她耳邊細碎的鬢發,撓的她臉直癢癢。

    蟲鳴聲此起彼伏,遠處的農田裏還有零星的人影蹲在地裏除草。

    他們都是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農夫,每天兢兢業業的伺弄著腳下的土地,卻依舊麵黃肌瘦,衣裳破舊。

    齊歡的好心情微微凝住,腦海裏回想起以前學過的一句詩:四海無閑田,農夫猶餓死。

    特別是在這極北之地,播種季節也就這麽一季。每年的收成除了繳納糧稅,還要分地主大半,最後剩下的這點緊緊巴巴的湊夠全家的口糧。

    若是會點手藝還好,能在農閑時做做事,換點銀錢裹住粗鹽、衣裳之類的家用。

    然而更多的是隻會種地的莊稼漢,偶爾打打短工,砍砍柴賣,勉強維持著生計。

    齊歡長籲口氣,仰頭看了看天,望著最明亮的北極星,眼神亮晶晶地說道:“阿殊,我向你討個願望。”

    “嗯。”

    “以後做個好皇帝,讓所有人都能吃得飽,穿的暖。”

    黎殊臣側目望著她,鄭重承諾道:“好。”

    末了,他又加了句:“也一定做個好夫君。”

    “,”

    習慣了他時不時的情話,齊歡現在已經能臉不紅心不跳地笑著望著他。

    “阿殊,等你登上皇位,還有很長時間。咱們不如聊點實際的,比如:現在怎麽幫助他們增加點產量?多點餘糧?”

    黎殊臣想了想探子的回報,說他父皇龍體尚好,五年之內死不了。

    於是,他淡淡頷首。

    位卑不敢忘國憂,哪怕現在是庶民,也要盡可能地為身邊百姓做點什麽。

    每一個百姓都是王朝的一粒沙,隻有他們聚集在一起,才能砌出摩天闕樓。

    守護他們,就是守護天下。

    千裏之行始於足下,那就先從漠縣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