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傲嬌365】配合你大爺！（一更）
第一章 【傲嬌365】配合你大爺！（一更）
慕臻朝周進吼完那句話，他自己愣了不說，屋子裏其他人也全部都愣住了。
周進不知道慕臻失憶的事情，慕晴雪、季明禮、季墨白包括蘇子衿自己，卻再清楚不過，慕臻是真真正正忘了他十六歲以後發生的所有的事情，蘇子衿這個妻子，以及她肚子裏的小柒寶，慕臻是真的統統都不記得了。
在意識到自己對這個所謂的媳婦兒，總是產生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的感覺後，這段時間，慕臻就總是有意無意地避開跟蘇子衿單獨在一起。
對於記憶隻停留在十六歲那年的慕臻而言，生命裏忽然多出來一個妻子，真的不是輕易就能夠接受的一件事。
蘇子衿感覺到慕臻的躲避，心裏沒有任何難過跟失落當然是騙人的，可是除了耐心地等待，等待慕臻恢複記憶，蘇子衿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過去慕臻是經常將愛字掛在嘴邊的人，他愛她，他從來不介意以語言的方式，行動的方式，在任何場合，在任何人的麵前，不懼任何人的目光，告訴她，他愛她。
這是慕臻失憶後，蘇子衿第一次，從他口中聽見他對她的告白。
清冷的瞳眸微微睜大，蘇子衿的眼底因為周進的冒犯而凝聚的怒氣褪去，她怔忪地望著慕臻。
慕臻耳根發燙。
不經大腦吼出了那句話，他卻沒有任何後悔的意思。
他拽住蘇子衿的手腕，將她攬在自己的懷中，實力護妻，沉下了臉色，“不是一個正常人類怎麽了？高階變異人吃你家大米了？帝國憲法規定，普通人類跟高階變異人不同通婚麽？用得著你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帶著你的人，滾出這裏。”
“帶著我的滾出這裏？嗬嗬……”
周進陰陽怪氣地笑了幾聲，他推開攙扶著他起來的那幾名隊員，一個人垂著一隻脫臼的手腕，身體搖晃了幾下，勉力站了起來，他譏誚地看著慕臻，“慕臻，你的腦子是在之前的大爆炸當中炸沒了？還是在醫院養尊處優的這段時間，你的智商清零了？帝國憲法的的確確沒有規定普通人類跟高階變異人之間不能通婚，不過，你不要忘了，四個月前，議會就已經正式簽署並且頒布了臨時法令。知道高階變異人一旦被抓住，當局要求地方警察以及部隊軍官如何嗎？除非一些與宋聞均關係密切，需要其交代掌握宋聞均的重要材料，否則，立即斬殺！
知道私自藏匿高階變異人者，又當如何嗎？情節嚴重者，等同於叛國罪處置！就算你不懂法，也應該知道，由議會簽署並且頒布的臨時法令，同樣具有憲法的法律約束力。而你，身為在職軍官……嗬嗬，你說，等你上了軍事法庭，也如此大神地情深義重地告訴法官跟陪審團你對蘇子衿的愛意，法官跟陪審團會不會大受感動，因此放你一馬？慕臻，我告訴你，蘇子衿，我今天還是真是非帶走不可了！”
周進一雙陰冷的眸光如同一條毒蛇，冷颼颼地盯著蘇子衿以及屋內的季家各人。
慕臻以及季家眾人藏匿變異人這件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季封疆就算是貴為一方霸主，這次怕也得去一層皮。
議會頒布針對變異人的臨時法令這件事，慕臻還真不知情。
他的記憶隻停留在了十六歲那年，十六歲那年他連變異人都沒聽說過，更別說與之相關的法令了。要不是在他醒來的那天，自稱是他手下軍官的一個叫徐東來的家夥給他看過調查局的那場大爆炸的監控畫麵，以及大爆炸後，畫麵裏一個女人用她的手，一塊一塊地搬開廢墟當中的石頭，即便是鮮血淋漓，也不曾停手，以及後來麵對調查局的圍捕，她手中忽然慢慢凝聚起一個紅色的光球，並且用光球擊退了調查局的人，他壓根就不知道變異人的存在好麽！
當時慕臻感覺自己像是在看一場科幻電影，扯淡的是，身為男主角的他竟然一點記憶都沒有！
其實，看過視頻之後，慕臻也的確懷疑過二十八歲的自己的品味。
男人喜歡漂亮的女人他能夠理解，他媳婦兒模樣一看就是萬中無一的，二十八歲的他會喜歡上一點也不奇怪，問題是竟然是個什麽高階變異人，這他媽是什麽騷操作！
慕臻也很是懷疑人生地仿佛看了視頻幾十次。
他破碎的人生觀還沒有完全修複，當天晚上，科幻片的“女主角”就回來，還，還強吻了他！
那之後，慕臻的三觀就一直處在不停地破碎，自我修複，再破碎，再道自我修複這一悲慘的循環反複當中。
不管怎麽樣，他對自己不受控製的心是完全投降了。
這個媳婦兒比他“大”九歲，肚子裏還懷著他的娃，還是個變異人，這他媽都算了，自個兒控製不住自個兒的心，能怪得了誰？！
他都已經對自己認命了，忽然有個孫子告訴他，帝國臨時法令規定，見到高階變異人就要立即將其斬殺？！
這他媽都是些什麽破事兒！
慕臻占有欲十足地圈在蘇子衿腰間，“那我還真告訴你，人，你今天休想帶走！我媳婦兒的本事你也看見了，分分鍾將你們秒成渣。不想被虐成狗就趕緊給我滾蛋！”
慕臻想通了。
他不受控製地受她吸引是真的，在他意識到他愛她之前，他就已經愛上她也是真的。
男人要是看著自己的媳婦兒被人欺負，卻連站出來都做不到，那還算什麽男人？！
“嗬嗬。蘇子衿就算有再通天的本事，又能如何？她一個人能擊敗我們逃之夭夭，但是，你跟慕奶奶，還有季明禮，季墨白呢？你們藏匿、包庇變異人是事實。你以為隻有蘇子衿一個人會被帶走麽？你放心，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像是為了驗證周進所說的話。
他的話音剛落，就有紛雜的腳步聲奔襲而來。
本應該因為在大爆炸事件當中說謊而陷於職業危急的陸吾，帶頭出現在病房內的門口。
陸吾還是一貫不起眼的裝扮，卡其色的針織馬甲，外麵一件黑色棉大衣，看上去就跟坐在公園裏看報的普通老頭沒有任何的區別，他走至慕臻的麵前，笑道，“慕賢侄，我們又見麵了。”
能夠在有求於人在先，並且在發生意外之後迅速甩鍋，之後又被慕臻當著全國民眾的鏡頭麵前，被揭穿，現在還能如此若無其事地稱呼慕臻為賢侄，陸吾此人的無恥程度，可見一斑。
“可別，陸局長一手高超的甩鍋絕技獨步天下，我可高攀不起。”
陸吾笑得若無其事，慕臻更是笑得露出八顆牙齒。
不就是比惡心麽？
他慕爺爺就沒輸過！
陸吾的臉色果然黑了幾個色調。
目光微沉，陸吾朝身邊的人點頭示意，便有一名特工走上前，口袋裏取出自己的探員證件，對慕臻以及屋內的慕晴雪他們道，“慕臻少校，慕女士，兩位季先生，關局長，我們調查局懷疑你們蓄意包庇、藏匿變異人，還請幾位跟我們去調查局一趟，配合我們的調查。”
慕晴雪的預感終於成真。
S帝國當局從未真正地信任過季家。
慕晴雪很清楚，這一次，如果不是有議會那群人的默許，本應該處在調查期間的陸吾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裏。所謂的蓄意包庇、藏匿變異人，也不過是當局在借題發揮而已。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慕晴雪真正在意的是，這幾天隻要有人稍微靠近，青青便都小心謹慎地藏匿了自己的蹤跡。
軍方到底是怎麽知道青青就在阿四的病房裏，以致派了周進來抓捕青青？
家裏幾個孩子的品性他很清楚，不可能會出賣阿四跟青青，那麽做對他們也沒有任何的好處。
也不會是俞家老五。
一個人在情急之下的反應騙不了人。
在周進朝阿四開槍的那一刻，就連她這個當母親的都沒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餘家老五卻將阿四撲在了身下。而且，在看見周進時，俞家老五眼神裏的錯愕跟憤怒騙不了人。
那麽，會是誰？
會是誰將青青在這裏的事情告訴了軍方？
“配合你大爺！”
慕臻一記拳頭朝陸吾猛地揮了過去。
陸吾眸光轉冷。
不必陸吾親自動手，他身邊的幾個特工就已經走上前，要對慕臻動手。
慕臻的傷勢還沒好全，蘇子衿當然不可能讓他跟人動手。
她微微上前一步，將慕臻拉至她的身後，眸光清冷地掃了眼眾人，聲音冷得不能再冷，“你們碰他一下試試？”
陸吾身邊的人都是見識過蘇子衿異能的威力的。
他們的眼底出現了幾分忌憚。
要是真動起手來，他們所有的人加起來，隻怕的確不會是這位慕夫人的對手！
操！
這就是娶上大腿的感覺嗎？
慕臻盯著蘇子衿的後背影，感覺自己胸口的小鹿依然陷入癲狂的狀態。
他按在自己的胸口上，狠狠地把心跳給壓了壓。
騷年，穩住！
“嫂子，我們也是職責所在。還請不要讓我們為難。”
陸吾本來就是底層出身，之所以現在能夠居於高位，除了他的自己的努力跟機敏，還有跟他能夠完全豁得出去臉皮不無相關。
明明上一秒就要挨揍了，這人也能不動怒，還能繼續若無其事地找慕晴雪當突破口。
年輕人氣火旺，他相信身為司令夫人的慕晴雪一定清楚，像這樣無謂的反抗根本沒有任何的用處。
除非蘇子衿當真能夠殺光他們，帶著季家全部的人都逃之夭夭，否則，無論是蘇子衿還是病房裏的人，都得跟他去一趟調查局。
慕晴雪對陸吾所說的話充耳不聞。
職責所在？
意思是讓他們束手就擒，乖乖地跟他回調查局麽？
慕晴雪脾性溫婉，但並不代表真的一點脾氣也沒有。
她一直顧念當年陸吾於她有過救命之恩，這些年於公於私，沒說提攜對方，甚至就連陸吾現在的妻子，也是他跟哥哥保的媒，才成就一段婚姻佳話。
農夫與蛇。
慕晴雪是真真沒有想到，年過半百，還會親自遭遇這一遭。
慕晴雪唯一慶幸的是，因為還在跟阿四鬧脾氣，哥哥一氣之下在耀川的陪同下，就先行飛回雲城了。
隻要哥哥坐鎮雲城，當局是奈何不了他們的。
過去，慕晴雪從來沒有依仗著司令夫人這個身份做過任何以權謀私的事情。
現在，為了自己的兒子跟兒媳婦兒，慕晴雪決定就目無法紀一回。
臨近年關的景寧城，室外溫度已經很冷了，病房裏開著暖氣，因而未覺半分冷意。慕晴雪身上的羽絨外套在進病房時就已經脫了，放在沙發上，現在的她隻穿了一件米白色的繡花針織衫。
將垂落幾縷發絲優雅地攏在耳後，慕晴雪走到沙發邊上，在陸吾狐疑並且不解的目光下，將白色的羽絨服穿好，帶上紅色的繡花圍巾，手套，最後，才看著陸吾以及周進那兩撥人，淡淡地道，“今天是阿四出院的日子。幾位能夠前來相送，我跟阿四都心存感激。現在，我們差不多也該走了。”
說罷，移開了目光，徑自對慕臻道，“阿四，去把外套穿上。”
慕臻愣了愣。
臥槽！
以前他怎麽沒發現大小姐這麽威武霸氣？！
慕臻的外套在病床上放著呢，他三步並兩步地走過去，抓起床上的外套穿上。
季家其他人也相當地有默契。
在慕晴雪朝門外走去的時候，季墨白便隨即跟了上去，慕臻跟蘇子衿走在中間，季明禮墊後。
陸吾完全沒有想到，本應該最深知厲害關係的慕晴雪竟然反而公然目無法紀！
陸吾吃了許多的苦才熬到現在的位置，將蘇子衿這個高階變異人抓捕歸案，把季家的人軟禁在景寧城，是他將功贖罪，保留現有職位的唯一機會，陸吾又怎麽可能允許慕晴雪就這樣帶人離開？
在慕晴雪踏出病房之前，陸吾張開手臂，伸手攔住了她，“抱歉了，嫂子，在事情調查清楚之前，你恐怕得跟我去一趟調查局，目前回不了雲城。”
“怎麽？是要對我動手嗎？”
慕晴雪的身後，季明禮跟季墨白均目光沉沉地盯著陸吾，大有對方要是膽敢動慕晴雪一根手指頭，就讓陸吾直接就地毀滅的意思。
這句話，慕晴雪是笑著問的。
依然是一貫溫溫柔柔的語氣，在溫柔之外卻另外裹著一層威嚴跟冷厲。
慕晴雪長於世家，本身就有一股威嚴，跟在季封疆身邊的這些年，更是多多少少受丈夫的影響，當她那雙本應該是溫柔漂亮的眸子盯著陸吾看時，無形中透出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
陸吾瞳孔微縮。
片刻之後，陸吾笑了笑，“嫂子說笑了。”
“封疆隻有一個弟弟。不幸的是，小叔子早夭。陸部長這聲嫂子，我擔不起。”
同慕臻方才如出一轍的措辭，不同的是，慕臻說起來是盛氣淩人，挖苦味十足，而慕晴雪則語氣始終平靜，同樣樣的是，兩者一樣令人難堪。
“嫂子，你們走不了的。你們前來接賢侄的直升飛機已經被我們的人給攔下。”
慕晴雪猛地抬眸，看向陸吾，“卑鄙！”
“嫂子，請吧！”
陸吾做出邀請的姿勢。
慕晴雪站在原地，沒動。
場麵一時陷入了僵局。
就在這時，蘇子衿忽然出聲道，“我可以跟你們走。”
“青青！”
慕晴雪錯愕地看向蘇子衿。
“你在說什麽蠢話！”
慕臻拽住蘇子衿的手腕，不讓過去陸吾那邊。
蘇子衿反握住慕臻的手，在他的掌心撓了撓，意思是，示意他稍安勿躁。
慕臻的耳朵“騰”地一下不受控製地紅了起來。
蘇子衿親眼見到慕臻的耳後染上豔色，她微微一怔。
慕臻小時候，這麽可愛的麽？
“賢侄媳如此深明大義，實在令人欣慰。”
陸吾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虛偽至極的微笑。
蘇子衿沒有理會他這一番冷嘲熱諷，她語氣平靜地道，“我可以跟你們走，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賢侄媳，現在，可不是你討價還價的時候。”
蘇子衿完全沒聽見一般，自顧自地道，“我躲在慕臻病房的這件事，我婆婆他們並不知情。我相信你們對我的能力相當地清楚，隻要我想，我就能夠不被這個房間裏的任何人發現。你放了他們，我就跟你們走。”
“嗬嗬，不知情？賢侄女，你之所以出現在醫院，是為了探望慕臻的病情嗎？你以為，我會相信你一直沒有在他的麵前現過身嗎？別說是我，到時候法院的陪審團們，又會相信嗎？”
“周進以及他的隊員們可以給我作證。”
周進的下屬一直在嚐試替他將被掰折的手腕給重新接回去，慕臻掰折的角度太刁鑽了，好幾個隊員過來試著將周進的手腕給接回去，都沒能成功，疼得周進冷汗淋漓。
終於在最後這一次接骨當中，總算成功地把脫臼的手腕給接上了，聽見蘇子衿提及自己，周進黑了臉，“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我可以給你做什麽證？”
“你跟你的隊員們進來的時候，應該很清楚，當時並沒有人發現我的存在。這一點，我相信，再場的機會軍官都能夠給我作證。如果不是你卑劣地朝慕臻開槍，我根本從頭到尾都不會現身。所謂的藏匿、包庇，由始至終，都隻是你們的一廂情願的片麵之詞而已。”
蘇子衿這是將所有的責任都往自己攬，要將慕臻已經季家眾人給徹底撇清的意思。
她不能連累大家，更不能因此牽連季家。
何況，退步一萬步說，保全的人越多，力量也就越大，到時候她重獲自由的可能性也就越高。
要是婆婆，季明禮、關冷、季墨白全部都因為她被困在調查局，公公跟季曜川要一一搭救，那就要費時費力許多。
不如她隻身一人，將損失減少到最低。
“你……”
周進眉頭緊皺，下意識地就要反駁，很快就發現，蘇子衿的話裏根本就沒有漏洞！
他率隊進來的時候的的確確沒有看見蘇子衿，沒有任何的證據能夠表明，慕臻以及季家眾人是提前知道蘇子衿的存在的。
周進不由地怪自己大意了！
他應該確定蘇子衿就在房間裏的情況下采取行動的。
但是，以蘇子衿的五感的敏銳程度，隻怕在他們破門而入的第一時間，她依然有辦法瞬間消失，不被他們任何發現。
意思到這次大費周章，很有可能隻能抓蘇子衿一個人回去，而不能動慕臻分毫的時候，周進鐵青了臉色。
“放了他們。我跟你們走。”
蘇子衿再一次重申道。
陸吾之前接觸過高階變異人，但是無論是之前關押在調查局的變異人，還是他所見過的變異人，蘇子衿的異能是他所見過最高的！
如果調查局最後真的將蘇子衿這樣的變異人給處死，調查局無疑會成為所有人注目的焦點，這對於他的前程絕對是有百益無一害。
明明心裏生怕蘇子衿會反悔，陸吾麵上還是做出了幾分沉重思考的神色，過了半晌，這才沉聲道，“好。隻要你配合我們，我們可以不為難賢侄他們。”
聽這語氣，好像慕臻他們還應該跟他說一聲謝謝。
“不行！”
慕臻雙手死死地握住蘇子衿的手不肯放，雙目猩紅地瞪著陸吾，恨不能噬其血，啖其肉，但是更多的是對現在的他的無能為力的痛恨。
慕臻不由地去想，如果是二十八歲的他呢，如果是二十八歲的他麵對這樣的局麵，是不是就有能力力挽狂瀾，而不是處處需要媳婦兒給他出頭？
這樣的念頭一旦生起，便再不受控製，對現在的他也就越來越痛恨。
慕臻攥著蘇子衿的手越發地用力，蘇子衿有點疼，但是他設麽都沒說。
她安撫道，“我還處在妊娠期，他們是不會對我怎麽樣的。”
蘇子衿不提懷孕一事還好，一提慕臻的眼眶便不由自主地發澀。
從他蘇醒這段時間以來，他因為不願意承認她對他的影響，根本沒有給過她什麽好臉色，對肚子裏的小寶寶更是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
調查局是什麽地方？
是一個正常人去了都要剝一層皮才能出來的地方，何況她一個孕婦。
慕臻猛地將蘇子衿摟在了懷裏，“我不讓你走，我不讓你！如果他們要抓，那就連我一起抓過去好了！我就是SI……”
慕臻“死”字那個音節還沒發出來，蘇子衿就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舉頭三尺有神明。
說是她迷信也好，膽小也好，她就是沒有辦法聽慕臻隨意地將那個不吉利的字掛在嘴邊。
慕臻大致上也猜到了蘇子衿剛才在忌諱什麽。
他拿下蘇子衿捂住他嘴巴的那隻手，沒有再提那個“死”字，而是堅持道，“我不要和你分開！”
“你的傷還沒好，乖。我不會有事的。”
蘇子衿完全哄小孩兒的語氣。
慕臻發現了，一張薄唇抿得緊緊的，他還是抱著她，不肯鬆開。
他好不容易才對自己頭像，承認他對她動了心，她怎麽可以在這個時候把他丟下？
“我不許，不許，不許！”
慕臻一連說了三個不許。
蘇子衿任由他抱著。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擁抱過。
蘇子衿圈在慕臻腰間的往上，捧住他的臉龐，當著眾人的麵，吻了上去。
慕臻先是一愣，但是很快，他便反應過來。
他的靈魂深處，早就記住了她的溫度，她的親吻，她的身體。
當她的舌尖觸碰到他唇瓣的那一刻，慕臻便迅猛地將她接納，舌尖章住她潛入他口中的靈巧的舌，勾留，纏綿，舌尖舔過她齒尖的每一寸，從一開始的被動回應，到後來徹底地反客為主，強橫、霸道地奪回了主動權。
兩人旁若無人的擁吻，沉浸在彼此的世界當中。
操！
周進恨恨地扭過頭，對於直擊狗糧現場，完全沒有任何的興趣。
驍龍特種作戰隊隊員們大都年輕，臉皮還比薄，哪裏適應得了一下這種火辣的場麵，紛紛尷尬地轉過了頭。
調查局的幾名特工也差不多，均禮貌地轉過了視線。
行事保守、守舊的陸吾自是不必提，他的眉頭皺得緊緊的，就等著這兩人什麽時候能夠自動地分開。
蘇子衿跟慕臻兩人周遭的泡泡有多粉紅，縈繞在周進、陸吾那兩撥人的身邊的尷尬氛圍就有多濃。
一吻結束。
兩人的額頭抵著額頭，彼此的氣息都有些不穩，眼底氤氳著一片水汽。
蘇子衿吻上慕臻漂亮的桃花眼，喃喃地道，“慕臻，我愛你。”
“我也……”
慕臻的話還沒說完，便忽然感到脖子一疼。
他不可置信地朝蘇子衿看了過去，蘇子衿一隻手攬在他的腰間，及時地將倒下的他給扶住。
距離蘇子衿最近的季明禮疾步走上前，替蘇子衿將慕臻給接過來。
“等阿四醒來，一定會瘋的。”
慕晴雪走了過來，注視著陷入昏迷的慕臻，眼底飽含憂色。
這個孩子，在沒有記憶情況下，這麽短的時間內，依然愛上了青青。
等醒來，記起是青青打暈的他，如何會不鬧？
“不會的。少年心性。也許短時間內不是很好受，時間長了，也就會慢慢淡忘了”
蘇子衿語氣平靜地道。
“十六歲”的慕臻跟二十八歲的慕臻是不同的。
她並非信不過“十六歲”的慕臻的深情，隻是在慕臻現在的記憶裏，他們之間到底沒有經曆過塔爾塔邊境的初遇，醫療營地紛飛的戰火，以及她回國後他們重逢的種種。
他現在對她的心動，不過是他的潛意識裏本能地記住她罷了。
她無意間聽慕臻的主治醫生提過，慕臻這種情況，能夠在那種強度的大爆炸下存活下來，已經是一種奇跡，他全部恢複以前的記憶可能性微乎其微。
之前，她每天都在期盼奇跡的發生。
現在，她想，或許什麽都想不起來，對慕臻而言才是最好的。
還沒有與最好的兄弟決裂，也沒有經曆過進入部隊後的種種艱難險阻，活在最肆意、最張揚的年紀。
如果她這一去，她真的凶多吉少，沒有記憶的慕臻將會更容易走出傷痛。
蘇子衿這話聽著實在太不吉利，仿佛她跟慕臻以後再無聚首，甚至隱隱希望慕臻將來能夠將她徹底放下似的。
慕晴雪的心沒來由地一慌，她握住蘇子衿的手，神情嚴肅地道，“青青，你答應我，千萬不要做傻事。”
－－－－－－題外話－－－－－－
去接孩子放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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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進不知道慕臻失憶的事情，慕晴雪、季明禮、季墨白包括蘇子衿自己，卻再清楚不過，慕臻是真真正正忘了他十六歲以後發生的所有的事情，蘇子衿這個妻子，以及她肚子裏的小柒寶，慕臻是真的統統都不記得了。
在意識到自己對這個所謂的媳婦兒，總是產生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的感覺後，這段時間，慕臻就總是有意無意地避開跟蘇子衿單獨在一起。
對於記憶隻停留在十六歲那年的慕臻而言，生命裏忽然多出來一個妻子，真的不是輕易就能夠接受的一件事。
蘇子衿感覺到慕臻的躲避，心裏沒有任何難過跟失落當然是騙人的，可是除了耐心地等待，等待慕臻恢複記憶，蘇子衿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過去慕臻是經常將愛字掛在嘴邊的人，他愛她，他從來不介意以語言的方式，行動的方式，在任何場合，在任何人的麵前，不懼任何人的目光，告訴她，他愛她。
這是慕臻失憶後，蘇子衿第一次，從他口中聽見他對她的告白。
清冷的瞳眸微微睜大，蘇子衿的眼底因為周進的冒犯而凝聚的怒氣褪去，她怔忪地望著慕臻。
慕臻耳根發燙。
不經大腦吼出了那句話，他卻沒有任何後悔的意思。
他拽住蘇子衿的手腕，將她攬在自己的懷中，實力護妻，沉下了臉色，“不是一個正常人類怎麽了？高階變異人吃你家大米了？帝國憲法規定，普通人類跟高階變異人不同通婚麽？用得著你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帶著你的人，滾出這裏。”
“帶著我的滾出這裏？嗬嗬……”
周進陰陽怪氣地笑了幾聲，他推開攙扶著他起來的那幾名隊員，一個人垂著一隻脫臼的手腕，身體搖晃了幾下，勉力站了起來，他譏誚地看著慕臻，“慕臻，你的腦子是在之前的大爆炸當中炸沒了？還是在醫院養尊處優的這段時間，你的智商清零了？帝國憲法的的確確沒有規定普通人類跟高階變異人之間不能通婚，不過，你不要忘了，四個月前，議會就已經正式簽署並且頒布了臨時法令。知道高階變異人一旦被抓住，當局要求地方警察以及部隊軍官如何嗎？除非一些與宋聞均關係密切，需要其交代掌握宋聞均的重要材料，否則，立即斬殺！
知道私自藏匿高階變異人者，又當如何嗎？情節嚴重者，等同於叛國罪處置！就算你不懂法，也應該知道，由議會簽署並且頒布的臨時法令，同樣具有憲法的法律約束力。而你，身為在職軍官……嗬嗬，你說，等你上了軍事法庭，也如此大神地情深義重地告訴法官跟陪審團你對蘇子衿的愛意，法官跟陪審團會不會大受感動，因此放你一馬？慕臻，我告訴你，蘇子衿，我今天還是真是非帶走不可了！”
周進一雙陰冷的眸光如同一條毒蛇，冷颼颼地盯著蘇子衿以及屋內的季家各人。
慕臻以及季家眾人藏匿變異人這件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季封疆就算是貴為一方霸主，這次怕也得去一層皮。
議會頒布針對變異人的臨時法令這件事，慕臻還真不知情。
他的記憶隻停留在了十六歲那年，十六歲那年他連變異人都沒聽說過，更別說與之相關的法令了。要不是在他醒來的那天，自稱是他手下軍官的一個叫徐東來的家夥給他看過調查局的那場大爆炸的監控畫麵，以及大爆炸後，畫麵裏一個女人用她的手，一塊一塊地搬開廢墟當中的石頭，即便是鮮血淋漓，也不曾停手，以及後來麵對調查局的圍捕，她手中忽然慢慢凝聚起一個紅色的光球，並且用光球擊退了調查局的人，他壓根就不知道變異人的存在好麽！
當時慕臻感覺自己像是在看一場科幻電影，扯淡的是，身為男主角的他竟然一點記憶都沒有！
其實，看過視頻之後，慕臻也的確懷疑過二十八歲的自己的品味。
男人喜歡漂亮的女人他能夠理解，他媳婦兒模樣一看就是萬中無一的，二十八歲的他會喜歡上一點也不奇怪，問題是竟然是個什麽高階變異人，這他媽是什麽騷操作！
慕臻也很是懷疑人生地仿佛看了視頻幾十次。
他破碎的人生觀還沒有完全修複，當天晚上，科幻片的“女主角”就回來，還，還強吻了他！
那之後，慕臻的三觀就一直處在不停地破碎，自我修複，再破碎，再道自我修複這一悲慘的循環反複當中。
不管怎麽樣，他對自己不受控製的心是完全投降了。
這個媳婦兒比他“大”九歲，肚子裏還懷著他的娃，還是個變異人，這他媽都算了，自個兒控製不住自個兒的心，能怪得了誰？！
他都已經對自己認命了，忽然有個孫子告訴他，帝國臨時法令規定，見到高階變異人就要立即將其斬殺？！
這他媽都是些什麽破事兒！
慕臻占有欲十足地圈在蘇子衿腰間，“那我還真告訴你，人，你今天休想帶走！我媳婦兒的本事你也看見了，分分鍾將你們秒成渣。不想被虐成狗就趕緊給我滾蛋！”
慕臻想通了。
他不受控製地受她吸引是真的，在他意識到他愛她之前，他就已經愛上她也是真的。
男人要是看著自己的媳婦兒被人欺負，卻連站出來都做不到，那還算什麽男人？！
“嗬嗬。蘇子衿就算有再通天的本事，又能如何？她一個人能擊敗我們逃之夭夭，但是，你跟慕奶奶，還有季明禮，季墨白呢？你們藏匿、包庇變異人是事實。你以為隻有蘇子衿一個人會被帶走麽？你放心，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像是為了驗證周進所說的話。
他的話音剛落，就有紛雜的腳步聲奔襲而來。
本應該因為在大爆炸事件當中說謊而陷於職業危急的陸吾，帶頭出現在病房內的門口。
陸吾還是一貫不起眼的裝扮，卡其色的針織馬甲，外麵一件黑色棉大衣，看上去就跟坐在公園裏看報的普通老頭沒有任何的區別，他走至慕臻的麵前，笑道，“慕賢侄，我們又見麵了。”
能夠在有求於人在先，並且在發生意外之後迅速甩鍋，之後又被慕臻當著全國民眾的鏡頭麵前，被揭穿，現在還能如此若無其事地稱呼慕臻為賢侄，陸吾此人的無恥程度，可見一斑。
“可別，陸局長一手高超的甩鍋絕技獨步天下，我可高攀不起。”
陸吾笑得若無其事，慕臻更是笑得露出八顆牙齒。
不就是比惡心麽？
他慕爺爺就沒輸過！
陸吾的臉色果然黑了幾個色調。
目光微沉，陸吾朝身邊的人點頭示意，便有一名特工走上前，口袋裏取出自己的探員證件，對慕臻以及屋內的慕晴雪他們道，“慕臻少校，慕女士，兩位季先生，關局長，我們調查局懷疑你們蓄意包庇、藏匿變異人，還請幾位跟我們去調查局一趟，配合我們的調查。”
慕晴雪的預感終於成真。
S帝國當局從未真正地信任過季家。
慕晴雪很清楚，這一次，如果不是有議會那群人的默許，本應該處在調查期間的陸吾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裏。所謂的蓄意包庇、藏匿變異人，也不過是當局在借題發揮而已。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慕晴雪真正在意的是，這幾天隻要有人稍微靠近，青青便都小心謹慎地藏匿了自己的蹤跡。
軍方到底是怎麽知道青青就在阿四的病房裏，以致派了周進來抓捕青青？
家裏幾個孩子的品性他很清楚，不可能會出賣阿四跟青青，那麽做對他們也沒有任何的好處。
也不會是俞家老五。
一個人在情急之下的反應騙不了人。
在周進朝阿四開槍的那一刻，就連她這個當母親的都沒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餘家老五卻將阿四撲在了身下。而且，在看見周進時，俞家老五眼神裏的錯愕跟憤怒騙不了人。
那麽，會是誰？
會是誰將青青在這裏的事情告訴了軍方？
“配合你大爺！”
慕臻一記拳頭朝陸吾猛地揮了過去。
陸吾眸光轉冷。
不必陸吾親自動手，他身邊的幾個特工就已經走上前，要對慕臻動手。
慕臻的傷勢還沒好全，蘇子衿當然不可能讓他跟人動手。
她微微上前一步，將慕臻拉至她的身後，眸光清冷地掃了眼眾人，聲音冷得不能再冷，“你們碰他一下試試？”
陸吾身邊的人都是見識過蘇子衿異能的威力的。
他們的眼底出現了幾分忌憚。
要是真動起手來，他們所有的人加起來，隻怕的確不會是這位慕夫人的對手！
操！
這就是娶上大腿的感覺嗎？
慕臻盯著蘇子衿的後背影，感覺自己胸口的小鹿依然陷入癲狂的狀態。
他按在自己的胸口上，狠狠地把心跳給壓了壓。
騷年，穩住！
“嫂子，我們也是職責所在。還請不要讓我們為難。”
陸吾本來就是底層出身，之所以現在能夠居於高位，除了他的自己的努力跟機敏，還有跟他能夠完全豁得出去臉皮不無相關。
明明上一秒就要挨揍了，這人也能不動怒，還能繼續若無其事地找慕晴雪當突破口。
年輕人氣火旺，他相信身為司令夫人的慕晴雪一定清楚，像這樣無謂的反抗根本沒有任何的用處。
除非蘇子衿當真能夠殺光他們，帶著季家全部的人都逃之夭夭，否則，無論是蘇子衿還是病房裏的人，都得跟他去一趟調查局。
慕晴雪對陸吾所說的話充耳不聞。
職責所在？
意思是讓他們束手就擒，乖乖地跟他回調查局麽？
慕晴雪脾性溫婉，但並不代表真的一點脾氣也沒有。
她一直顧念當年陸吾於她有過救命之恩，這些年於公於私，沒說提攜對方，甚至就連陸吾現在的妻子，也是他跟哥哥保的媒，才成就一段婚姻佳話。
農夫與蛇。
慕晴雪是真真沒有想到，年過半百，還會親自遭遇這一遭。
慕晴雪唯一慶幸的是，因為還在跟阿四鬧脾氣，哥哥一氣之下在耀川的陪同下，就先行飛回雲城了。
隻要哥哥坐鎮雲城，當局是奈何不了他們的。
過去，慕晴雪從來沒有依仗著司令夫人這個身份做過任何以權謀私的事情。
現在，為了自己的兒子跟兒媳婦兒，慕晴雪決定就目無法紀一回。
臨近年關的景寧城，室外溫度已經很冷了，病房裏開著暖氣，因而未覺半分冷意。慕晴雪身上的羽絨外套在進病房時就已經脫了，放在沙發上，現在的她隻穿了一件米白色的繡花針織衫。
將垂落幾縷發絲優雅地攏在耳後，慕晴雪走到沙發邊上，在陸吾狐疑並且不解的目光下，將白色的羽絨服穿好，帶上紅色的繡花圍巾，手套，最後，才看著陸吾以及周進那兩撥人，淡淡地道，“今天是阿四出院的日子。幾位能夠前來相送，我跟阿四都心存感激。現在，我們差不多也該走了。”
說罷，移開了目光，徑自對慕臻道，“阿四，去把外套穿上。”
慕臻愣了愣。
臥槽！
以前他怎麽沒發現大小姐這麽威武霸氣？！
慕臻的外套在病床上放著呢，他三步並兩步地走過去，抓起床上的外套穿上。
季家其他人也相當地有默契。
在慕晴雪朝門外走去的時候，季墨白便隨即跟了上去，慕臻跟蘇子衿走在中間，季明禮墊後。
陸吾完全沒有想到，本應該最深知厲害關係的慕晴雪竟然反而公然目無法紀！
陸吾吃了許多的苦才熬到現在的位置，將蘇子衿這個高階變異人抓捕歸案，把季家的人軟禁在景寧城，是他將功贖罪，保留現有職位的唯一機會，陸吾又怎麽可能允許慕晴雪就這樣帶人離開？
在慕晴雪踏出病房之前，陸吾張開手臂，伸手攔住了她，“抱歉了，嫂子，在事情調查清楚之前，你恐怕得跟我去一趟調查局，目前回不了雲城。”
“怎麽？是要對我動手嗎？”
慕晴雪的身後，季明禮跟季墨白均目光沉沉地盯著陸吾，大有對方要是膽敢動慕晴雪一根手指頭，就讓陸吾直接就地毀滅的意思。
這句話，慕晴雪是笑著問的。
依然是一貫溫溫柔柔的語氣，在溫柔之外卻另外裹著一層威嚴跟冷厲。
慕晴雪長於世家，本身就有一股威嚴，跟在季封疆身邊的這些年，更是多多少少受丈夫的影響，當她那雙本應該是溫柔漂亮的眸子盯著陸吾看時，無形中透出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
陸吾瞳孔微縮。
片刻之後，陸吾笑了笑，“嫂子說笑了。”
“封疆隻有一個弟弟。不幸的是，小叔子早夭。陸部長這聲嫂子，我擔不起。”
同慕臻方才如出一轍的措辭，不同的是，慕臻說起來是盛氣淩人，挖苦味十足，而慕晴雪則語氣始終平靜，同樣樣的是，兩者一樣令人難堪。
“嫂子，你們走不了的。你們前來接賢侄的直升飛機已經被我們的人給攔下。”
慕晴雪猛地抬眸，看向陸吾，“卑鄙！”
“嫂子，請吧！”
陸吾做出邀請的姿勢。
慕晴雪站在原地，沒動。
場麵一時陷入了僵局。
就在這時，蘇子衿忽然出聲道，“我可以跟你們走。”
“青青！”
慕晴雪錯愕地看向蘇子衿。
“你在說什麽蠢話！”
慕臻拽住蘇子衿的手腕，不讓過去陸吾那邊。
蘇子衿反握住慕臻的手，在他的掌心撓了撓，意思是，示意他稍安勿躁。
慕臻的耳朵“騰”地一下不受控製地紅了起來。
蘇子衿親眼見到慕臻的耳後染上豔色，她微微一怔。
慕臻小時候，這麽可愛的麽？
“賢侄媳如此深明大義，實在令人欣慰。”
陸吾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虛偽至極的微笑。
蘇子衿沒有理會他這一番冷嘲熱諷，她語氣平靜地道，“我可以跟你們走，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賢侄媳，現在，可不是你討價還價的時候。”
蘇子衿完全沒聽見一般，自顧自地道，“我躲在慕臻病房的這件事，我婆婆他們並不知情。我相信你們對我的能力相當地清楚，隻要我想，我就能夠不被這個房間裏的任何人發現。你放了他們，我就跟你們走。”
“嗬嗬，不知情？賢侄女，你之所以出現在醫院，是為了探望慕臻的病情嗎？你以為，我會相信你一直沒有在他的麵前現過身嗎？別說是我，到時候法院的陪審團們，又會相信嗎？”
“周進以及他的隊員們可以給我作證。”
周進的下屬一直在嚐試替他將被掰折的手腕給重新接回去，慕臻掰折的角度太刁鑽了，好幾個隊員過來試著將周進的手腕給接回去，都沒能成功，疼得周進冷汗淋漓。
終於在最後這一次接骨當中，總算成功地把脫臼的手腕給接上了，聽見蘇子衿提及自己，周進黑了臉，“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我可以給你做什麽證？”
“你跟你的隊員們進來的時候，應該很清楚，當時並沒有人發現我的存在。這一點，我相信，再場的機會軍官都能夠給我作證。如果不是你卑劣地朝慕臻開槍，我根本從頭到尾都不會現身。所謂的藏匿、包庇，由始至終，都隻是你們的一廂情願的片麵之詞而已。”
蘇子衿這是將所有的責任都往自己攬，要將慕臻已經季家眾人給徹底撇清的意思。
她不能連累大家，更不能因此牽連季家。
何況，退步一萬步說，保全的人越多，力量也就越大，到時候她重獲自由的可能性也就越高。
要是婆婆，季明禮、關冷、季墨白全部都因為她被困在調查局，公公跟季曜川要一一搭救，那就要費時費力許多。
不如她隻身一人，將損失減少到最低。
“你……”
周進眉頭緊皺，下意識地就要反駁，很快就發現，蘇子衿的話裏根本就沒有漏洞！
他率隊進來的時候的的確確沒有看見蘇子衿，沒有任何的證據能夠表明，慕臻以及季家眾人是提前知道蘇子衿的存在的。
周進不由地怪自己大意了！
他應該確定蘇子衿就在房間裏的情況下采取行動的。
但是，以蘇子衿的五感的敏銳程度，隻怕在他們破門而入的第一時間，她依然有辦法瞬間消失，不被他們任何發現。
意思到這次大費周章，很有可能隻能抓蘇子衿一個人回去，而不能動慕臻分毫的時候，周進鐵青了臉色。
“放了他們。我跟你們走。”
蘇子衿再一次重申道。
陸吾之前接觸過高階變異人，但是無論是之前關押在調查局的變異人，還是他所見過的變異人，蘇子衿的異能是他所見過最高的！
如果調查局最後真的將蘇子衿這樣的變異人給處死，調查局無疑會成為所有人注目的焦點，這對於他的前程絕對是有百益無一害。
明明心裏生怕蘇子衿會反悔，陸吾麵上還是做出了幾分沉重思考的神色，過了半晌，這才沉聲道，“好。隻要你配合我們，我們可以不為難賢侄他們。”
聽這語氣，好像慕臻他們還應該跟他說一聲謝謝。
“不行！”
慕臻雙手死死地握住蘇子衿的手不肯放，雙目猩紅地瞪著陸吾，恨不能噬其血，啖其肉，但是更多的是對現在的他的無能為力的痛恨。
慕臻不由地去想，如果是二十八歲的他呢，如果是二十八歲的他麵對這樣的局麵，是不是就有能力力挽狂瀾，而不是處處需要媳婦兒給他出頭？
這樣的念頭一旦生起，便再不受控製，對現在的他也就越來越痛恨。
慕臻攥著蘇子衿的手越發地用力，蘇子衿有點疼，但是他設麽都沒說。
她安撫道，“我還處在妊娠期，他們是不會對我怎麽樣的。”
蘇子衿不提懷孕一事還好，一提慕臻的眼眶便不由自主地發澀。
從他蘇醒這段時間以來，他因為不願意承認她對他的影響，根本沒有給過她什麽好臉色，對肚子裏的小寶寶更是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
調查局是什麽地方？
是一個正常人去了都要剝一層皮才能出來的地方，何況她一個孕婦。
慕臻猛地將蘇子衿摟在了懷裏，“我不讓你走，我不讓你！如果他們要抓，那就連我一起抓過去好了！我就是SI……”
慕臻“死”字那個音節還沒發出來，蘇子衿就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舉頭三尺有神明。
說是她迷信也好，膽小也好，她就是沒有辦法聽慕臻隨意地將那個不吉利的字掛在嘴邊。
慕臻大致上也猜到了蘇子衿剛才在忌諱什麽。
他拿下蘇子衿捂住他嘴巴的那隻手，沒有再提那個“死”字，而是堅持道，“我不要和你分開！”
“你的傷還沒好，乖。我不會有事的。”
蘇子衿完全哄小孩兒的語氣。
慕臻發現了，一張薄唇抿得緊緊的，他還是抱著她，不肯鬆開。
他好不容易才對自己頭像，承認他對她動了心，她怎麽可以在這個時候把他丟下？
“我不許，不許，不許！”
慕臻一連說了三個不許。
蘇子衿任由他抱著。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擁抱過。
蘇子衿圈在慕臻腰間的往上，捧住他的臉龐，當著眾人的麵，吻了上去。
慕臻先是一愣，但是很快，他便反應過來。
他的靈魂深處，早就記住了她的溫度，她的親吻，她的身體。
當她的舌尖觸碰到他唇瓣的那一刻，慕臻便迅猛地將她接納，舌尖章住她潛入他口中的靈巧的舌，勾留，纏綿，舌尖舔過她齒尖的每一寸，從一開始的被動回應，到後來徹底地反客為主，強橫、霸道地奪回了主動權。
兩人旁若無人的擁吻，沉浸在彼此的世界當中。
操！
周進恨恨地扭過頭，對於直擊狗糧現場，完全沒有任何的興趣。
驍龍特種作戰隊隊員們大都年輕，臉皮還比薄，哪裏適應得了一下這種火辣的場麵，紛紛尷尬地轉過了頭。
調查局的幾名特工也差不多，均禮貌地轉過了視線。
行事保守、守舊的陸吾自是不必提，他的眉頭皺得緊緊的，就等著這兩人什麽時候能夠自動地分開。
蘇子衿跟慕臻兩人周遭的泡泡有多粉紅，縈繞在周進、陸吾那兩撥人的身邊的尷尬氛圍就有多濃。
一吻結束。
兩人的額頭抵著額頭，彼此的氣息都有些不穩，眼底氤氳著一片水汽。
蘇子衿吻上慕臻漂亮的桃花眼，喃喃地道，“慕臻，我愛你。”
“我也……”
慕臻的話還沒說完，便忽然感到脖子一疼。
他不可置信地朝蘇子衿看了過去，蘇子衿一隻手攬在他的腰間，及時地將倒下的他給扶住。
距離蘇子衿最近的季明禮疾步走上前，替蘇子衿將慕臻給接過來。
“等阿四醒來，一定會瘋的。”
慕晴雪走了過來，注視著陷入昏迷的慕臻，眼底飽含憂色。
這個孩子，在沒有記憶情況下，這麽短的時間內，依然愛上了青青。
等醒來，記起是青青打暈的他，如何會不鬧？
“不會的。少年心性。也許短時間內不是很好受，時間長了，也就會慢慢淡忘了”
蘇子衿語氣平靜地道。
“十六歲”的慕臻跟二十八歲的慕臻是不同的。
她並非信不過“十六歲”的慕臻的深情，隻是在慕臻現在的記憶裏，他們之間到底沒有經曆過塔爾塔邊境的初遇，醫療營地紛飛的戰火，以及她回國後他們重逢的種種。
他現在對她的心動，不過是他的潛意識裏本能地記住她罷了。
她無意間聽慕臻的主治醫生提過，慕臻這種情況，能夠在那種強度的大爆炸下存活下來，已經是一種奇跡，他全部恢複以前的記憶可能性微乎其微。
之前，她每天都在期盼奇跡的發生。
現在，她想，或許什麽都想不起來，對慕臻而言才是最好的。
還沒有與最好的兄弟決裂，也沒有經曆過進入部隊後的種種艱難險阻，活在最肆意、最張揚的年紀。
如果她這一去，她真的凶多吉少，沒有記憶的慕臻將會更容易走出傷痛。
蘇子衿這話聽著實在太不吉利，仿佛她跟慕臻以後再無聚首，甚至隱隱希望慕臻將來能夠將她徹底放下似的。
慕晴雪的心沒來由地一慌，她握住蘇子衿的手，神情嚴肅地道，“青青，你答應我，千萬不要做傻事。”
－－－－－－題外話－－－－－－
去接孩子放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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