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以為你不在乎
  第15章 我以為你不在乎

    把門關上的餘句,看著手中的兩個袋子,心情複雜。

    剛才趙翼問的那個問題,餘句的回答:“不是,別瞎想。”

    緊接著趙翼又問:“你說他是不是怕你拒絕,才讓我帶給你的啊?”

    餘句:“我怎麽知道,你去問他。”

    趙翼說:“我不敢。”

    咖啡還熱,拿了這麽久,這會兒空氣裏全都是咖啡的香。

    聞著就已經能感覺到特別好喝了。

    正想往裏走,門鈴又響了起來。

    又是趙翼。

    餘句把東西放在櫃子上,轉頭開門。

    “對了,”趙翼道:“有個事差點忘了。”

    餘句:“什麽?”

    趙翼:“有個家教你要不要接?高三的,數理化都想補,重點是物理。家教啊,他還以為又是……

    “行啊。”餘句點頭。

    趙翼:“價格我幫你談好了,挺不錯的,在北淮路,時間的話我一會兒微信推給你,你和他家長聊。”

    “可以,”餘句笑:“謝謝啊。”

    趙翼:“客氣啥。”

    因為趙翼寬廣的人脈,餘句在他這接了不少的家教。

    趙翼雖然嘴巴愛叭叭了點,但這個人是非常靠譜的。

    別看他成天一副我沒有男朋友會死的樣子,其實特別獨立,有自己的工作室,有自己的客戶群,有自己的交際圈。

    聊完這些,趙翼對餘句笑了一下。

    笑得十分開朗,餘句愣了愣:“幹嘛?”

    趙翼:“我好愛你啊。”

    餘句嫌棄地皺眉:“幹嘛?”

    趙翼哈哈地笑起來,伸出雙手:“給我抱一下吧,我好久沒抱你了。”

    餘句更嫌棄了。

    但他還是往趙翼那邊走了一步。

    趙翼給了他一個特別結實的擁抱。

    餘句意思地拍了拍他的肩:“發生什麽事了嗎?”

    趙翼:“沒有。”

    餘句:“周錦業欺負你了?”

    趙翼:“他敢欺負我?”

    餘句把他推開:“所以你發什麽神經?”

    趙翼嘿了聲。

    他就是矯情了唄。

    剛剛在咖啡店,周錦業有個朋友聊到了他的父母,說家裏人總不肯定他,最近又吵架了。

    所以趙翼就突然想到,他大學時也被同組的同學和導師否定。

    那時他和餘句還不是很熟,純粹是他回宿舍,情緒太差了,想隨便找個人吐苦水。

    那個人不巧,就是餘句。

    他當時自我懷疑,特別想不開,和餘句聊了一晚上也哭了一晚。

    餘句沒嫌棄他,他說什麽餘句都認真聽,餘句還逗他開心,句句都安慰到了點上。

    他說他不配活在這個世上時,餘句還被嚇到了。

    第二天起來,他就睡在餘句的宿舍,然後他發現,他消極怠工的作業,餘句幫他做了,熬夜做的。

    現在想起來他還是想哭,餘句怎麽這麽好啊。

    在他看來,餘句這個人無堅不摧,好像沒什麽能波動他。

    看著也沒心沒肺的,但是人真的好好哦,趙翼每次心情不好就喜歡找餘句,餘句沒有一次不耐煩。

    “你到底幹嘛?”餘句又嫌棄地問趙翼。

    趙翼再嘿了聲。

    可能是想到了那件事,他的表情有點花癡。

    “唉沒事。”趙翼揮了一下手:“我走了。”

    餘句拉住他的手腕:“真沒事?”

    趙翼:“真沒事。”

    餘句:“有事要說。”

    趙翼:“沒事,”他給餘句送一個飛吻:“愛你。”

    餘句放開他:“滾吧。”

    沒多久,趙翼就把那個家長的微信發過來了。

    大概是趙翼之前已經聊好了,餘句聽她拜托了幾句,兩人就把家教的時間定下。

    晚上睡覺前,餘句被桌上的咖啡杯吸引了注意。

    其實不能這麽說,應該說,他第一百次一個被它吸引注意。

    已經喝完了,確實特別的好喝,他一滴都沒有剩下。

    餘句又看了眼地上的行李箱,顧千行給他買的零食,已經全放進去了。

    顧千行這個人真是棒,東西送來了什麽都不說,搞得餘句一晚上不安心,一晚上都在看手機,效率極差。

    關了燈上了床,餘句還是忍不住點開了顧千行的微信。

    但想了好半天,他一個符號都沒有打。

    這種無形中的牽引,搞得他密密麻麻的。

    很快,他退了出來,找到了趙翼的微信。

    餘句:“顧千行電話有?”

    這種事,趙翼絕對積極。

    果然,還不到十秒,一串手機號就發了過來。

    就隻有號碼,其他一個字沒有多說。

    但餘句不覺得趙翼改邪歸正了,指不定在屏幕那頭憋著什麽呢。

    餘句不知道為什麽非要打電話給顧千行。

    但想著這些,手機裏已經傳來了嘟嘟聲。

    與此同時,他緊張得全身緊崩。

    他深吸一口氣,縮進了床裏,用被子遮住了半邊臉。

    嘟聲僅三秒,那邊就接通了。

    餘句更緊張了,嗓子都在發幹。

    他沒有開口,那邊也沒有說話。

    周圍唯一的聲音,是餘句耳朵裏的心髒跳動,咚咚咚。

    周遭很安靜,靜到餘句的所有感觀都特別清晰。

    “還不睡?”

    幾秒後,顧千行先開口了。

    聲音特別沉,還因為無線電的處理,磁得要命。

    真好聽。

    餘句不自覺將被子拉起來些,緊緊抓住:“嗯。”

    顧千行說:“不早了。”

    餘句低聲:“知道。”

    沒有客氣的前綴,沒有禮貌的問好,顧千行總能讓他們相處得極其自然。

    “聲音怎麽悶著。”

    “咖啡喝完了。”

    兩人同時開口。

    餘句哦了聲,把嘴邊的被子拿開一點:“在被子裏。”

    顧千行問:“好喝嗎?”

    餘句莫名的彎下眼睛:“還行吧。”他說完問:“你幹嘛給我買吃的?”

    顧千行:“聽說某人沉迷學習經常廢寢忘食。”

    一聽就是趙翼說的。

    餘句:“哪有這麽誇張,餓了我會吃飯。”

    顧千行笑:“那你真乖。”

    餘句:“幹嘛。”

    顧千行更笑了。

    顧千行:“都是小包裝,出門放幾袋在口袋裏。”

    餘句:“哦。”

    顧千行:“餓了要吃。”

    餘句:“知道。”

    兩邊又安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餘句問:“我昨天答應你什麽了?”

    顧千行聽後笑了。

    餘句:“你笑什麽?”

    顧千行:“我以為你不在乎。”

    餘句頓了一下。

    “我就問問,”餘句說:“畢竟喝了酒,我喝多了就喜歡瞎說。”

    顧千行:“是嗎。”

    餘句又想起顧千行發的那隻可憐貓貓了,配上顧千行的這個語氣,真的好像餘句昨天晚上做了對不起他的事。

    “你在乎嗎?”顧千行問。

    餘句心跳突突,嘴上:“想知道咯。”

    所以倒是說啊,答應什麽了。

    “經常喝多嗎?”顧千行還是沒說。

    餘句:“還好吧。”

    實際上就這一次,雖然畢業那年也喝得挺多的,但沒有嚴重到像昨晚那樣,至少那時候人是清醒的。

    對了,還有。

    “我的手沒事。”餘句說;

    顧千行呢喃似的嗯了聲:“備著。”

    餘句笑了:“我看起來是那麽不小心的人嗎?”

    顧千行回答很快:“是。”

    餘句咬牙切齒小聲道:“是你的頭。”

    顧千行笑道:“小可愛。”

    餘句:“可愛你的頭。”

    那邊沒聲音了,但餘句覺得顧千行一定在笑。

    “還喜歡貓嗎?”過了一會兒,顧千行突然問。

    “貓?”餘句:“喜歡啊,怎麽了?”

    顧千行沒有馬上接話,這一點時間,餘句一下子想到了什麽。

    餘句:“你頭像那隻,是誰的貓啊?”

    顧千行:“我的。”

    “你的貓?”餘句聲音都大了:“你有貓?”

    顧千行聲音帶笑:“對,我有貓。”

    餘句:“在哪裏啊?”

    顧千行:“在F市,還沒接回來。”

    餘句:“那,那。”

    餘句想知道很多,但又不好意思知道很多。

    顧千行好似明白他想說什麽,把他的話補上了。

    “頭像是他小時候,現在長大了,”顧千行道:“我準備把他接過來。”

    餘句:“接到A市來嗎?”

    顧千行:“對。”

    餘句:“好啊好啊。”

    顧千行:“但他有很多東西,我一個人帶不過來,不知道怎麽辦。”

    顧千行說完這話,又安靜了。

    餘句擰了半晌,緩緩說了句:“需要幫忙嗎?”

    那邊的顧千行,抿唇笑了。

    顧千行:“需要。”

    餘句就差舉起手了:“我幫你拎東西。”

    顧千行:“不用,你拎貓就可以。”

    拎貓。

    好簡單的一個詞,但餘句一想起來顧千行手上拖著的那隻小貓貓,就覺得好可愛啊。

    餘句又問:“他有名字嗎?”

    顧千行:“有。”

    餘句:“叫什麽啊?”

    顧千行:“你猜猜。”

    餘句還沒說「我怎麽知道」,顧千行開口了。

    他說:“叫逗號。”

    “逗號,”餘句重複:“哦。”

    他不敢問為什麽。

    顧千行也沒說。

    餘句又問:“你什麽時候去接他啊?”

    顧千行:“等你回來。”

    餘句想了想:“要去F市嗎?”

    “你不方便的話,來機場就行,”他又道:“就是逗號的東西太多了,你知道的,小貓有很多玩具。”

    “我可以啊,我可以去,”餘句問:“就我們兩個嗎?”

    顧千行:“還有一隻貓。”

    餘句嗤的一聲笑了。

    他又不是問這個。

    不過顧千行這麽一說,餘句立馬就有畫麵了。

    他和顧千行並肩站著,他手裏抱著貓,顧千行手裏拿著小貓的玩具。

    救命啊。

    顧千行怎麽會有貓啊,還那麽可愛。

    “好了,”顧千行說:“時間不早了。”

    餘句拿下手機看時間,竟然已經快十二點。

    他也發現,因為聊到了貓,他整個人很亢奮,語氣都揚了許多。

    顧千行:“明天幾點起床。”

    餘句:“六點。”

    顧千行:“睡吧。”

    餘句:“哦。”

    說完,手機兩頭再次安靜下來。

    餘句也冷靜下來了,他發現他呼吸已經平穩,人也從被窩裏鑽出來了,好好躺著。

    “還不掛?”

    幾秒後,顧千行問。

    餘句哦了聲,他其實想等顧千行掛了再掛的。

    既然這樣,那就:“拜拜。”

    顧千行說:“晚安。”

    很順口,很動聽。

    餘句頓了一下,也幹澀地回了句:“晚安。”

    說完人莫名的熱了,又不自禁地鑽進了被窩裏。

    掛斷電話,餘句好半天沒回過神,腦子裏全是剛剛那個兩人一貓的畫麵。

    逗號,他叫逗號。

    春天的被窩躲不了多久,不到一分鍾,餘句就嫌悶鑽了出來。

    被子外的空氣很涼,吹得餘句差點流汗的肌膚十分清爽。

    發呆了好一會兒,枕頭邊的手機突然響了聲。

    顧千行給他發來了消息。

    顧千行:“你答應我,以後每天醒來,就和我說早”

    這麽簡單的事?

    是啊,就這麽簡單的事。

    但怎麽,餘句的心麻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