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第258章

    “小哥,你知道管家見我作甚?”莊鴻說著,快步走到小廝跟前,從懷裏掏了一錠十兩的銀元寶給小廝:“小哥,還請多多行個方便。”

    小廝哪裏敢收莊鴻的銀子,驚慌把銀子遞了回去:“莊公子使不得,這不合規矩,若是讓管家知道了,非同小可。”

    莊鴻又說了幾句好話,小廝依舊拒絕,莊鴻隻好把銀子收了起來。

    走過長廊,繞過花園圓形拱門,小廝帶著莊鴻停在一處院落:“莊公子,您先在這裏稍等片刻,奴才這就去稟告管家。”

    莊鴻客氣頷首:“有勞了。”

    小廝徑直去房門口敲門:“宋管家,莊鴻莊公子來了。”

    房間裏傳出淡淡帶著冷意的聲音:“讓他進來。”

    “是。”小廝複又走到莊鴻跟前:“莊公子,管家見您,進去吧。”

    莊鴻心中腹誹,一個管家而已,竟然有這麽大的派頭,不過他這次是來求人的,別人府上的事情不容他置喙,他也沒有心思理會。

    “有勞了。”

    莊鴻走到房屋門口,推門而入。

    宋葉寒坐在椅子上,一直注視著門口,門咯吱一聲,一個男人推門進來。將近十年不見,莊鴻的長相依舊鶴立雞群,身上的富貴氣和書生氣是時下女子最歡喜嫁的類型。

    莊鴻剛一進門,就感覺有一雙幽冷的眸盯著他,不由讓他打了個寒顫,視線在屋內一掃,上首的椅子上正坐著一個臉上有刀疤,其貌不揚的男人。

    男人大概和他差不多大的年齡,穿著一身藍色錦緞圓領長袍,長的雖然其貌不揚,但渾身的氣勢卻讓人不敢小覷。

    莊鴻頓時生出敬意,老老實實行了個禮:“見過宋管家。”

    “坐吧。”宋葉寒神情淡淡。

    “多謝。”莊鴻在一旁落座。

    宋葉寒視線凝視著他:“聽聞莊公子曾和夫人有私?”

    莊鴻剛剛坐下,神情一頓,沒想到宋葉寒會問的這麽直接。

    昨日他想進府求見祝漣漪,但秦府家丁根本不讓他進,昨晚好不容易宴請到一個秦府小廝,他為了震懾小廝,隻好說出和祝漣漪的關係,試圖以這樣的方式引起秦府小廝的注意,達到傳話的目的。

    他也是沒辦法了,家裏遇到事,十萬火急,必須要想辦法見到祝漣漪,不然也不會用這樣的手段。

    他敢這樣說,也是明白如今的秦府是祝漣漪在做主,他如果真的和祝漣漪有什麽,有心人肯定會讓他見到祝漣漪。哪怕見不到,他來找祝漣漪的事情,祝漣漪本人也知道。隻要她知道,以他們昔日的情分,她應該也會見他。

    “不瞞宋管家,我與秦夫人之前確實有私,此次前來,便是想著見她一麵,不知宋管家可否為我通傳一聲,事成之後,莊某必有重謝。”莊鴻起身對宋葉寒鞠了個躬,誠意十足。

    宋葉寒笑:“莊公子如何與我家夫人有私?最近府門口稱和夫人有私的男子實在太多,若不是因為莊公子是鬆陽城人士,我可能連見都不願見你一麵,直接趕出去了。”

    莊鴻見宋葉寒說話毫不客氣,沒有為他引見的意思,頓時急了:“宋管家,這種事情,我如何會胡說八道?”

    宋葉寒笑:“我不知道莊公子是否胡說,但秦相爺離世之後,秦府諾大家產都落在了夫人身上,無數心思各異的有心人,打上了夫人的主意,圖謀巨大。如今夫人不在府中,我等更不能讓有心人蒙混過關,達到不可告人目的。”

    莊鴻聽宋葉寒這意思,大概率是不會讓他見祝漣漪,但他家裏人還在牢裏,他必須要見到祝漣漪。

    莊嚴臉色不好看:“宋管家,我莊鴻在鬆陽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豈會胡說八道。況且你隻是一個管家而已,你敢怠慢於我,屆時你這份管事的工作,怕是保不住,你最好還是趕緊安排見麵事宜,我和秦夫人見麵之後,事情立刻真相大白。”

    宋葉寒淡淡的哦了一聲,哦字的聲音拉的很長。

    宋葉寒似笑非笑,完全不把莊鴻放在眼裏:“莊公子這是在威脅我了?你以為你是誰,憑你也能讓我的管事位置旁落?我可是夫人跟前第一紅人。”

    莊鴻冷哼一聲:“第一紅人很了不起嗎?我告訴你,我和秦夫人以前是訂過親的未婚夫妻,若不是我們八字不合適,估計早已成親,如今怕是孩子都有七八歲了。”

    “嗬,隻是訂過親而已,這難道能證明什麽?現下誰的婚事,難道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具我得知,夫人未入秦府之前,可有過六位未婚夫,你是其中一位又如何,又能證明什麽?”宋葉寒把自己也算上了,祝漣漪一共定親六位。

    莊鴻完全不知道宋葉寒在激怒他,他隻覺得如今再不說出他和祝漣漪的關係,他不僅見不到祝漣漪,還會被這個小小管家輕視到底。

    “你知道什麽!當初秦夫人對我情根深種,為了讓我對她另眼相看,不知做了多少風月之事。

    那時候她和鬆陽城首富宋家公子還未退婚,便一心在我身上,還曾揚言,隻要我點頭,她立刻和宋公子退婚。

    隻是後來宋府出事,宋公子也被牽連,他們的婚事作罷,我也順勢和她定親。

    沒想到她的八字不好,我們當年才沒有走到一起。我家主動退婚之時,說句大不敬的,她還三番五次上門祈求挽回,奈何我身子不好,家中父母無論如何不同意,秦夫人最終為了讓我能活著,這才沒有繼續糾纏。”

    這些話本不該說的,但莊鴻不能讓宋管家瞧不起,他說這些話,也有借機敲打宋管家的意思,如今秦夫人另嫁,生了三個孩子,克夫之名已然散去,他此次主動找過來,他們有無限可能。哪怕他家中已有妻妾,但山高皇帝遠,這些都不是事情,為了家裏,他就算休了那些人,他也做的出來。

    宋葉寒渾身發寒,雙眸結冰,兩隻手緊緊握拳,屋子裏的溫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下降。

    莊鴻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宋葉寒冷冷的看著他:“你說的可是真的?”

    莊鴻對上宋葉寒的視線,無端生出一絲退意,但想到家中事情,他必須要見到祝漣漪,隻能硬著頭皮點頭:“大男兒生於世,當頂天立地,這般話語,豈可胡說。”

    宋葉寒冷冷道:“出去。”

    莊鴻不願,他還沒見到祝漣漪。

    “出去。”宋葉寒眸中布滿殺意。

    莊鴻徹底被嚇到了,連忙連滾帶爬的打開房門跑出去。

    一個小小管家,竟有這般氣勢,果然是丞相府,人才濟濟。

    宋葉寒不知在屋子裏坐了多久,久到白天變成黑夜,又從黑夜變成白天。

    “來人啊。”宋葉寒嘶啞的聲音響徹在房間。

    兩個暗衛無聲無息出現在屋內,齊齊單膝跪下:“主子。”

    “去鬆陽城查……當年祝漣漪和莊鴻的事情。”宋葉寒疲憊的合上帶血絲的雙眸。

    “是。”兩個暗衛領命,片刻之間又消失在屋子裏,好似從來不曾出現過。

    宋葉寒坐在椅子上,手心都在發抖,他不敢繼續想下去,如果莊鴻說的是真的,那麽祝漣漪那次在綠竹溝對他說的都是謊話,那個時候他昏迷不醒,她傷心欲絕哭到睡著,這一層層一串串,她天衣無縫,她這人的心思該有多可怕。

    *

    祝漣漪帶著三個孩子去京都郊外的農莊玩了一圈。她去那邊巡視,順便帶著三個孩子出去長長見識。

    祝漣漪在外待了三天,帶了幾大框的蔬菜回來,想著給宋葉寒嚐鮮。這次他手裏事情太忙,沒時間和他們一起去,祝漣漪沒忘記給他帶東西。

    回到府裏,祝漣漪沒看到宋葉寒。

    平日裏隻要她從外麵回來,宋葉寒都會第一時間站在府門口等她的。

    今日府門口沒有他的身影。

    祝漣漪遺憾了一陣,未曾計較,也許人家是太忙了也說不一定。

    讓乳娘把三個孩子帶下去,她徑直去書房忙碌自己的事情。秦家家業巨大,自從祝漣漪接手以後,再很難有空閑的時候。

    祝漣漪這次帶回來的是一些葡萄,還有一些時令蔬菜,還有農莊裏養的土雞土鴨。

    “雪兒,等下吩咐廚房把土雞土鴨燉了,然後去請送管家過來用午飯。”

    “是。”雪兒含笑出去。

    祝漣漪唇角含笑,想到等會兒要見到宋葉寒,心情極好。以前她不信日久生情,現在她信了,宋葉寒對她的好,已經徹底融化了她,特別是他為她喝了絕育藥,讓她每次和他在一起,無後顧之憂,她心裏一陣賽一陣的甜。

    宋葉寒原本在書房辦公,聽到雪兒邀請他中午去朝霞院用午飯的話,沉默以對。

    事情真相沒出來之前,宋葉寒不願麵對祝漣漪,他做不到在她麵前強顏歡笑。

    “回了她,我中午還要出去一趟,不陪她一起了。”

    雪兒詫異,完全沒想到主子會這樣說。主子對夫人的喜愛,府裏誰人不知,甚至為了夫人能順利生產,甚至連大半條命都搭進去了。這麽多年,主子從未拒絕過夫人,每次夫人喊他過去吃飯,他都是高高興興的,沒想到這次竟然拒絕的這麽直接。

    “是。”雪兒領命。

    宋葉寒說出去,當即換了一身行頭便出去了。

    走至門口,不由問守門小廝:“那個莊鴻還有繼續鬧嗎?”

    守門小廝搖頭:“回宋管家,自從管家派人盯著他之後,他沒再過來。”

    宋葉寒點頭。莊鴻那等敗類,妄想用一個女人來翻身,真是無恥至極。

    祝漣漪得知宋葉寒不過來,也十分不解。

    祝漣漪不由苦笑,可能被寵的太久了,別人偶爾有事,她心裏會遺憾。果然啊,人就是不能被寵的。

    晚上睡覺,祝漣漪早早沐浴好,坐在梳妝台前等他。

    可左等右等,讓雪兒去請了好幾次,宋葉寒沒有過來。

    祝漣漪覺得有些不對勁,親自帶著雪兒去了他那邊,書房的燈還是亮著的,祝漣漪想要進去,被守在門口的小廝各種阻攔攔住了。

    祝漣漪皺眉,最後無奈歎氣離開。

    一連過了四五天,祝漣漪都沒見過宋葉寒的人影。

    她這天又親自燉了湯送過去,還是被人攔在了門外。

    祝漣漪心裏閃過一絲不安。

    後麵幾天,宋葉寒稱有事,直接出去辦事了。祝漣漪知道時,他已經離開。

    祝漣漪氣的不行,但心卻越來越慌。

    又過了十天左右,祝漣漪得知宋葉寒回府的消息,再也坐不住,徑直去了他的書房找他。

    依舊還是不見。

    祝漣漪守在書房門口,見書房裏一個小廝出來,祝漣漪認得那小廝,是宋葉寒新培養起來的管事。

    年輕管事見到祝漣漪,噗通一聲跪在她跟前:“夫人,求您勸勸宋管家吧。”

    祝漣漪皺眉:“快快起來,何事如此驚慌,細細道來。”

    年輕管事眉頭打結,直接說:“宋管家要離開秦府,他剛才叫奴才過去,就是為了和奴才交接府裏的事情。”

    祝漣漪臉色大變,顧不得年輕管事,徑直快步進屋。

    守門小廝還想阻攔祝漣漪,祝漣漪直接拿出秦夫人的派頭,小廝聽命於宋葉寒,祝漣漪的身份對他沒用,直到屋子裏響起一道男音:“讓她進來。”聲音寒冷刺骨,讓人不寒而栗。

    現場眾人不由渾身一個機靈。

    祝漣漪心慌的厲害。她上前幾步,推門而入,快步往男人那個方向走去。

    宋葉寒彼時站在桌子前,低著頭收拾賬本,祝漣漪來了之後,他未曾多看一眼。

    彼時的宋葉寒冷漠至極,讓祝漣漪不適。

    “你為什麽要走?”祝漣漪質問,他要離開,他沒有告訴過她,還是她從別人口中得知:“最近我要見你,你也是各種推脫,你至少給我個理由吧。”

    祝漣漪不是死纏難打的人,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但她接受不了這樣的冷暴力和不辭而別。如果今天不是正好碰到了年輕管事,如果不是年輕管事告訴她實情,她可能連他什麽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宋葉寒抬眸,一雙帶血的眼睛讓祝漣漪頓時怔在當場。

    他到底有幾天沒休息了,眼眶幾乎全是紅血絲。

    祝漣漪的硬氣和不滿,在看到他麵容時,頃刻間瓦解。

    祝漣漪張口正想說什麽,宋葉寒冷冰冰的看著她,率先開口:“祝漣漪,你還要裝傻充愣到什麽時候?”

    祝漣漪怔住:“你在說什麽?”

    宋葉寒唇角上揚,笑容冷的厲害:“你這時候還在裝傻,你把我宋葉寒當成什麽了?傻子?”偏頭看著披散的滿頭白發,宋葉寒笑的淒慘:“我確實是個傻子,竟被你玩弄於鼓掌之間,不僅為了你丟掉大半條命,一夜白頭。就連絕育藥也吃了,一輩子無法生育。你當時心裏一定在嘲笑我吧,笑這天下竟然有這麽傻的傻子,會為了一個女人,做這樣的事情,愚不可及。”愚不可及四個字,宋葉寒幾乎是吼出來的。

    祝漣漪被這一聲吼得,眼淚瞬間掉落下來。

    她不是被宋葉寒嚇的,而是明白宋葉寒已經知道,他什麽都知道了,綠竹溝那些話,她都是騙他的。

    結合他之前的不對勁,又消失了將近十天的時間,這些時日,足夠他查清她和莊鴻之間的事情,畢竟這件事情隻要有心查驗,也不難查,事情不過過去十年而已,以他的勢力,查出來是遲早的事情。

    當初她沒有第一時間說出來,就是考慮到這件事情一旦被查,肯定會真相大白,所以才選擇在綠竹溝那個地方說出來。隻是沒想到事情敗露的這麽快。

    祝漣漪強迫自己鎮定:“所以這就是你要走的理由?你……不要我和三個孩子了?”祝漣漪說到三個孩子,眼淚水像是珍珠斷了線。

    宋葉寒看著她的眼淚,赤紅的眸子無邊的冷意,近乎瘋狂的笑:“好個梨花帶雨的美人,好個妖媚萬千的尤物,你可真會利用自己的優勢,你以為事到如今,我還會為你的眼淚心軟?”

    祝漣漪擦了擦眼淚,一臉平靜的看著他:“如果這是你的選擇,我無話可說。三個孩子是我的一切,他們不能沒有我。如果你要走,三個孩子必須留給我,以後你隨時可以回來看他們,我不會阻止,你畢竟是他們的父親。”

    宋葉寒無聲無息決定離開,隻是恨她,沒有打算要她的命。還叫了年輕管事過來交接,秦府的一切他也沒想要,她依舊是那個風風光光富可敵國的秦夫人。

    宋葉寒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徑直離開書房。從祝漣漪身邊繞開的時候,未曾多看她一眼。

    祝漣漪被他寵了那麽多年,被他的冷漠刺痛,心痛的無法呼吸。

    祝漣漪眼淚水再次決堤,看著他往門口走去的背影,一頭銀發披散在背後,背影是那麽的落寞,祝漣漪不由想到那年生子難產,他不顧一切為她輸送兩天內力,最終讓自己損傷嚴重,一夜白頭。

    男人是真的很寵她啊,這些年一直守著她和三個孩子,身邊沒有別的女人,幹幹淨淨。他每天都會尋求各種機會去朝霞院見她和孩子,給他們準備各種好吃的好玩的,隻要是他們想要的,他都會盡最大努力滿足她和孩子。

    就連絕育藥,都是他自己吃的。怕她受苦,怕她難受,怕她再次因為意外懷孕。他把她寵到了極點。

    祝漣漪突然心生不舍,這般輕飄飄讓宋葉寒離去,她不甘心。至少,她也要努力爭取一下,不是嗎?哪怕……他們不可能了,讓他的仇恨減少一些,讓他活的輕鬆一些,也好。

    祝漣漪直接叫住他,眼眶紅紅的看著他:“宋葉寒,我沒想過騙你,不管你信不信,當年在綠竹溝我不是存心騙你。

    那時候你本來就很恨我,我還一時大意把你也拽下深溝,我心裏害怕,怕你在裏麵殺了我,怕你獨自丟下我。

    那時候你昏迷,我不知道你是真昏迷還是假昏迷,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編造了那番話。

    可那番話後部分都是真的。

    我承認年少時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可我沒想過害你。祝府故意打你出去,確實是想讓你遠離,是真的怕你出事。

    後來我又派家丁一路偷偷跟隨,直到你安全,才放心。在我心裏,你一直都是很好的人,我不希望你有個好歹。

    和莊鴻的事情,那時候我豬油蒙了心。

    原本我想著稟明父母和宋家退婚的,隻是剛好趕上了宋家出事。

    我確實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我當時是想正大光明退婚,我不想讓你一直蒙在鼓裏,讓你一直付出,我沒有惡意,也一直對你心存愧疚。

    所以當在秦府遇見你,知道你恨我,我認下你的恨,我能理解。

    十八歲的我再回頭看十五歲做的事情,簡直自私自利,沒有廉恥之心。”

    祝漣漪說到這裏,無奈歎了口氣:“可俗話說的好,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十五歲的我年紀尚小,並不懂事,說話做事都欠考慮,給你造成了這麽大的傷害。

    我知道傷害就是傷害,說什麽也沒用,但我還是想把自己心中的話說出來,不然我怕自己這一生都會後悔。”

    祝漣漪抿了抿唇,眼淚滾滾:“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些年你對我的好,讓我早已對你……

    我常常教導三個孩子,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我就希望孩子們不在步我的後塵,慎重做出每一個選擇。

    宋葉寒,我說這麽多,不是想挽回什麽,也不是想讓你心軟什麽的。隻是想告訴你,我沒有你想的那麽壞,我們就算不可能,也希望你以後能過的輕鬆,過的快樂。

    宋葉寒,你若繼續留下,我歡迎。你若離開,我祝你早日尋的心儀之人,幸福白首。”

    祝漣漪不是死纏爛打之人,事情已然敗落,他們這幾年的情愛是真,對他的傷害也是真,她尊重他。

    宋葉寒痛苦的站在門口,他現在已然不知道女人那句話是真,那句話是假。可她說的那句,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他確實經常聽她和孩子們講。哪怕孩子們小,還不懂這麽深奧的道理,她依舊耐心的講給他們聽。

    祝漣漪看著宋葉寒在門口頓了一會兒,依舊抬步離開。

    祝漣漪合上眼睛,一行清淚再次從眼角流出。

    罷了,他要離開便離開。這比她之前預想的結果好太多不是嗎?祝家三口安全無虞,她有了秦府的一切,還有了三個可愛的孩子。

    她該知足的,不是嗎?

    宋葉寒什麽時候離開的,祝漣漪不知道,她徑直回了朝霞院,沒有過多關注宋葉寒的動向。

    兩人已經分開,再去送別,隻會徒增傷感。她不是小女人,而是一個經曆過無數風雨的女人,她早已練就了金剛不壞之身,能精準控製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