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許青雪被崇修竹問的麵紅耳赤。

    “還……還沒。”

    “那還要多久?”崇修竹道。

    “應該還要兩三天……”原主一直是七天,她穿過來時間應該沒變。

    “好吧。”崇修竹無奈歎了口氣,放開了許青雪。

    許青雪自由,連忙滾到床裏側躺下,動都不敢動一下。

    腦子裏全是剛才她主動的畫麵,天哪,她當時怎麽那麽大膽。

    現在想想還麵紅心跳。

    “時辰不早了,睡吧。”

    “嗯。”

    *

    一連兩天,許青雪都在書房裏忙著寫梁祝,準備和方清宇談好之後,便能接上前麵那部分。

    可有一件大事打破了崇府的寧靜,也打破了許青雪的寧靜。

    崇父和崇寒舟被抓了,崇氏綢緞莊被封了。

    崇氏綢緞莊今年和官府合作上了,崇家給官府的那批綢緞出了岔子,知府以以次充好的罪名,把崇父和崇寒舟下了大獄,崇氏綢緞莊被查封。

    崇母知道這件事後,急的火燒眉頭,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

    崇修竹眉頭緊皺,連忙派人查探消息,儼然成了崇家的主心骨。

    陳若雨終日以淚洗麵,惶惶不安。

    本來崇母已經下令所有人不準告訴陳若雨這件事,怕她動了胎氣,奈何此事太大,鎮子都傳遍了,陳若雨想不知道都難。

    最詫異的還屬許青雪,她明明已經把綢緞莊的掌櫃清掉了,為何還會出現這種事情?難道是對方又安插了暗樁?應該錯不了了。

    崇家正房,崇母,許青雪,崇修竹,陳若雨齊聚一堂。

    “兒啊,你派去的人打探的怎麽樣了,可有什麽消息回來?”崇母焦急道。

    陳若雨坐在一旁聽的仔細,她眼眶還是紅腫的:“也不知道相公和公公在牢裏怎麽樣了。”

    許青雪沒說話,視線一直落在崇修竹身上。

    崇修竹也被這事搞的身心疲憊:“以次充好的罪名已經板上釘釘了,如今就想著怎麽把爹和二弟救出來,否則十幾年的牢飯是少不了。我派去的小廝回來說知府大人是個愛金銀的,若是我們能讓他滿意,也許爹和二弟還有救。”

    崇母道:“那還等什麽,趕緊準備好金銀把人救回來啊。”

    陳若雨也連忙附和:“是啊,錢財乃身外之物,救人要緊。”

    許青雪沒說話,她知道上輩子散盡家財才把人救回來,若是這次還是同一條路,那肯定也是傾家蕩產。

    果然,崇修竹一臉沉重道:“娘,二弟妹,若是救爹和二弟回來,咱們家可能要傾家蕩產!我作為家中長子,散盡家財救爹和二弟,我沒二話。”崇修竹表態。

    崇母哭了,她過慣了好日子,一想到以後要過普通人的生活,心裏難受的不行。但孰輕孰重,她還是知曉的:“無論怎樣,也要把人救出來。”

    陳若雨遲疑了,她沒想到救兩個人要把整個崇家賠進去,那她以後怎麽辦?

    “二弟妹,這事兒你怎麽說?”

    所有人的視線都望著她。

    陳若雨被看的如芒刺在背,不自然的扯了個笑容:“自然是救人要緊。”但她心裏卻不這樣想。

    許青雪把她的眼神看在眼裏,看來這輩子陳若雨還是會舍掉一心一意對她的崇寒舟。

    隻是可憐她肚子裏的那個孩子,都快四個月了,已經成形了。

    “那好,我知道該怎麽做了。”崇修竹道。

    *

    晚上睡覺,許青雪見崇修竹情緒不佳,安慰道:“相公,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隻要人沒事就好。”

    “嗯。”崇修竹點頭:“時辰不早了,睡吧。”;

    “好。”許青雪沒在多說什麽,躺在床裏側閉眼睡下。

    崇修竹躺在床外側卻怎麽也睡不著。

    一連兩三天,崇修竹把府裏活契的下人遣散了,死契的下人則是發賣了。

    短短兩三天的時間,偌大的崇府隻剩下貼身丫鬟和小廝,到處都是冷冷清清的。

    崇修竹把家裏的財產地契放在木盒裏,準備和崇母一起去省城找知府大人,用金銀把崇父和崇寒舟換回來。

    臨行前,崇修竹仔細交代許青雪:“娘子,我和娘要去省城了,我們不在這段時間,家裏的二弟妹你幫忙多看顧一下,我知道你和她關係不好,但是現在是非常時期,隻能辛苦你了。”

    許青雪點頭:“我知道的,你放心去吧。”她雖然不喜歡陳若雨,但大是大非她還是分的清的。

    “那我們走了。”崇修竹說罷,布穀把他抱到了馬車內。

    “路上注意安全。”許青雪叮囑道。

    “嗯。”崇修竹點頭。

    崇母早已上了馬車,遭遇這麽大的變故,她完全沒有心思和許青雪說話。

    馬車緩緩行駛離開,偌大的崇府門口就隻有許青雪和喜樂兩人。

    “進去吧。”許青雪對喜樂道。這幾天因著崇府的變故,她都沒去過方氏茶樓,想來也有四五天了,也不知道方清宇那邊怎麽樣了。

    許青雪剛想著方氏茶樓,方氏茶樓的掌櫃已經找上門來了。

    “崇大少夫人。”掌櫃認識許青雪,連忙叫住她。

    許青雪頓住步子看他:“你是方氏茶樓的掌櫃?”之前在茶樓有見過他。

    “正是。”掌櫃道。

    “你找我有事嗎?”

    “是這樣的,是我們東家找您?他說您和他有個三天之約,如今已是第五天了,問您什麽時候有空?”

    許青雪道:“在等兩天吧。想必你也知道我們崇家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現在抽不開身。”

    “那您能給個具體時間嗎?我們東家對此事挺重視的。”

    “後天吧,後天我去一趟方氏茶樓。”許青雪想著後天他們也該回來了,到時候她可以抽空過去一下。

    “行,那我這就回去告訴東家。”

    “嗯,麻煩了。”

    “大少夫人客氣。”掌櫃道。

    許青雪目送他離開,徑直進入府中。

    許青雪看著崇府清淨的連個人都沒有,心裏還不習慣。畢竟以前每次進府,都有一大堆人給她行禮請安。

    “大少夫人,您別難過,奴婢會一直陪著您伺候您的。”喜樂怕許青雪傷感,安慰道。

    “你有這份心就好。”許青雪從崇修竹那裏得知,這次回來他們就要搬回老宅去住,這座房子已經不屬於他們了。老宅就三四間房,住自家人都覺得擠,就不用說丫鬟了。

    “大少夫人,您不會不要奴婢吧。”喜樂緊張道。

    “你別多想。”許青雪道:“喜樂,這幾天你給我死死盯著陳若雨那邊,別放過一點蛛絲馬跡。”

    喜樂不解:“大少夫人,您盯著二少夫人作甚?”

    “前幾天大家聚在一起商量正事,我瞧著她臉色不對勁,怕她出什麽幺蛾子。相公臨走之前叮囑了我,讓我照顧好她,在這期間,可不能出什麽亂子。”

    許青雪是怕陳若雨一碗打胎藥下去,到時候她說不清楚,雖然上輩子陳若雨對大家說的是在花園裏散步,因為擔心崇寒舟的安危,心不在焉摔倒滑胎的。

    可這次崇修竹叮囑了她,崇母當時也聽到了,若陳若雨真在這時候出了問題,那就是她看管不力,到時候不是她的事兒,都變成她的事兒了。

    其實許青雪私心也不想陳若雨這麽做,對孩子不公,對崇寒舟也不公,最重要的是她看不慣。上輩子陳若雨胎兒沒了之後,又卷了崇寒舟所剩無幾的銀錢跑路了,離開時還寫了封信,說她去外邊投奔親戚借錢,然後幫崇家度過難關。

    崇寒舟還一直傻傻的信了。之後過了兩三年,崇家再次起來,陳若雨又回來了,還被崇寒舟再次接受了。

    許青雪見不得這種謊話連篇,心機叵測的人有這麽好的命。

    她不要孩子,不想過這種苦日子,可以光明正大的要和離書離開。而她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為了給自己留一條後路,把人當猴子耍,她接受不了。

    若她和崇修竹沒有關係,她也就算了,就當做不知道。可一想到以後還要和陳若雨當妯娌,許青雪就不願意。

    “應該不會吧。”喜樂人傻天真,不相信陳若雨會做出別的事,畢竟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而且她現在已經懷孕了,再過不久就要當娘親了。

    “我也覺得不會,還是盯著一點,謹慎些為好。”許青雪道。

    “奴婢知道了。”喜樂點頭。

    二房。

    陳若雨心情極為不好,她好不容易嫁給崇寒舟,以為這輩子有好日子過了,可嫁了還沒一年,崇家就垮了,這讓她心亂如麻。

    猶記得抄家時的無助,被迫淪落青樓時的悲哀,這一路她從官家千金變成青樓妓子,吃了太多的苦了。她知道什麽都沒有的痛苦,她死也不想過那種日子。

    蓉兒見陳若雨這般模樣,道:“二少夫人,咱們以後該怎麽辦啊?還要繼續等下去嗎?”蓉兒是和陳若雨一起從青樓裏贖出來的,和陳若雨一條心。

    陳若雨道:“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崇家已經倒了,我們隻有離開。我聽說崇修竹不僅打發了府裏的丫鬟小廝婆子,就連房契都拿走了,之後可能就要住回老宅裏,我不要過那種日子。”

    “那您肚子裏的小少爺?”蓉兒欲言又止。

    陳若雨摸著肚子,她最近都能感覺到孩子踢她了。原本這是一件高興的事情,可如今崇府倒了,她不能要他了。

    想到這裏,陳若雨眼眶通紅。

    “再讓我想想吧。”陳若雨說到底還是舍不得孩子的。

    許青雪在崇府待了兩天,崇修竹和崇母一行人還未回來。

    今天是去方氏茶樓的日子,許青雪不能再爽約了。

    “喜樂,今日你好生看著陳若雨那邊,我要去方氏茶樓一趟。”

    “大少夫人,您要一個人去??”喜樂大驚。

    “嗯。我一個人去,你留下來看著她。”雖然這兩天陳若雨都沒什麽大問題,但許青雪還是害怕,讓人盯著一點比較安心。

    “大少夫人,您讓奴婢跟著您吧。二少夫人那邊奴婢盯了兩天了,也沒見有什麽事情。”喜樂覺得許青雪就是多慮了。

    “還是盯著比較好,我很快回來。”

    “好吧。”喜樂見許青雪執意如此,隻得作罷。如今崇府今非昔比,連個使喚的人都沒有,隻能由她親自盯著。

    許青雪到了方氏茶樓,見到了方清宇。方清宇一改上次的清冷,熱情道:“崇大少夫人你來了,坐吧。掌櫃的,看茶。”

    “是,東家。”掌櫃連忙安排人去倒茶。

    “多謝方老板。”許青雪心事重重的坐在凳子上。

    方清宇也聽說了崇家發生的事情,安慰道:“崇大少夫人還請放寬心,以後會好起來的。”

    “嗯。”許青雪道。

    “崇大少夫人寫的那話本,方某已經全部看完了,不知大少夫人想要怎麽合作?”方清宇道。

    許青雪心事重重的,心裏不得勁的很,不行,她還是得回去看著陳若雨才行,崇修竹一行人沒回來前,千萬不能出什麽岔子。

    “方老板,非常抱歉,家裏還有一個身懷六甲的二弟妹,因著二弟被抓之後,她惶惶不可終日,如今相公和婆母也去了省城,家裏就隻有她一個了,我心裏放心不下,想先回去陪著她,免得她想不開做什麽傻事。至於合作的問題,你看能否晚幾天在商談,我這邊實在是抽不開身。”若不是答應了掌櫃今日過來,許青雪都不願過來,這種緊要關頭,最離不的人。

    “晚幾天?那是多久?”方清宇也著急,有這麽好的話本卻不能用,可不讓人幹著急。

    “方老板給我十天時間如何?如果能快,我就盡量早點過來,真的非常抱歉。”許青雪也不願意這樣,可也不得不這樣。

    “那好吧。”方清宇縱然心裏不願意也沒辦法,畢竟人家才是寫話本的那個。

    “多謝。”許青雪說完,連忙回府。

    喜樂見到許青雪回來,連忙道:“大少夫人,您果然料事如神,那二少夫人身邊的蓉兒想要出去,人都走到典當鋪了,但發現我跟著她後,她就回來了,看她心虛的樣子,應該是偷了家裏的東西想拿去典當,隻可惜她看見我就跑,我沒有逮住她,否則搜了她的身,看她還能說什麽。”

    “嗯,你做的很好。這兩天一定要死死守著,萬不能出現什麽差錯。”

    許青雪剛回房一會兒,陳若雨便帶著蓉兒過來了:“大嫂,你讓人跟著蓉兒作甚?”

    許青雪笑:“我沒有讓人跟著啊?想來喜樂是碰巧走在她後麵吧。剛才喜樂還跟我說了,你家蓉兒看到她在身後,也不知道心虛什麽,直接就跑回來了?二弟妹啊,你讓蓉兒做什麽了,她這般心虛?”

    “我…就是讓蓉兒出去買了些吃食罷了,她哪有心虛,是喜樂看錯了吧!”

    “喜樂應該不會看錯,怕不是看我崇家敗落,趁著家裏沒人的時候,偷些值錢的玩意兒拿出去典當了吧。”許青雪沒說錯,蓉兒真有這樣做,是陳若雨授意的。

    “大嫂,你別胡說八道,蓉兒不是這樣的人。”

    “嗯,我知道蓉兒不是這樣的人,為了證明她的清白,在相公回來之前,我會讓喜樂跟著蓉兒,畢竟這府裏現在就隻有我們兩房還有貼身丫鬟。”

    陳若雨氣的不行,蓉兒若是抽不開手腳,那她的墮胎藥該怎麽辦。

    許青雪但笑不語。她不管陳若雨打不打胎,反正別在這時候打胎就行。

    “大嫂,你這樣實在太過分了。”

    “我哪有過分?喜樂看到蓉兒不對勁是事實,我沒有懲罰蓉兒,而是讓喜樂盯著蓉兒,這難道是過分?我若不是看在你身懷六甲,需要貼心人伺候的份上,今天蓉兒這事兒沒這麽容易過去。”

    陳若雨氣的要死,眼眶悠的紅了:“你這是公報私仇。”

    “隨你怎麽說吧。但我還是要勸你一句,與其在這裏和我理論,還不如好生回去歇息,我可不是崇寒舟,你說兩句,流兩滴眼淚就依你了。”

    “你……”

    許青雪理都懶得理她。

    次日,蓉兒見喜樂還在盯著她,急的不行。

    進屋裏向陳若雨稟報道:“二少夫人,喜樂那丫頭一直在不遠處守著,奴婢根本就出不去啊。”

    蓉兒氣的要死。

    陳若雨也比蓉兒沒好多少:“等下你找個機會出去,我拖住她。”

    “好。”蓉兒點頭。

    喜樂見陳若雨出來,行禮道:“二少夫人。”

    “嗯。不必多禮。”陳若雨道:“喜樂啊,我想喝粥了,你去廚房煮一碗粥過來吧。”

    喜樂拒絕:“回二少夫人,奴婢是奉大少夫人的命令過來看著蓉兒的,您若是想吃什麽,可以吩咐蓉兒。”

    “我想吃鎮上的棗泥糕了,蓉兒等下要去鎮上買棗泥糕,沒空。”

    “那奴婢要盯著蓉兒,也沒空了。”

    陳若雨氣急:“你這丫鬟好生無禮,我是崇府的二少夫人,是你的主子。”

    “但奴婢是大少夫人的貼身丫鬟,必須以大少夫人的命令為先,大少夫人讓奴婢看著蓉兒,那奴婢就要看著蓉兒。二少夫人人美心善,想來也不會為難咱們這些做奴才的。”

    陳若氣的要死:“既如此,你擔心蓉兒出去,那你去幫我買棗泥糕,讓蓉兒去廚房煮粥!”隻要支開了喜樂,蓉兒就能出去了。

    “抱歉二少夫人,蓉兒在哪裏,奴婢就在那裏。”喜樂道。

    “你……你……你可知道我肚子裏懷的是崇家的長孫,你得罪了我,沒你的好果子吃。”

    “奴婢不敢得罪二少夫人,更不敢把違背大少夫人的命令,請二少夫人不要為難奴婢。”

    “若是我要為難你呢!”

    “那奴婢也沒辦法,但是作為大少夫人的貼身丫鬟,奴婢必須把大少夫人安排的事情做好。”

    陳若雨氣炸。

    喜樂低著頭,好像看不見。但隻要蓉兒一離開,她就跟上。

    就這樣過了兩天,陳若雨覺得不能繼續這樣下去了。既然買不到墮胎藥,那她就另想辦法。

    許青雪不讓她好過,她也不會讓許青雪好過。

    “蓉兒,去請許青雪到涼亭見麵。”

    “是。”蓉兒趕緊去請。

    許青雪得知陳若雨要見她,直接道:“不見。”她現在離陳若雨越遠越好,若是被栽贓了,那可怎麽好。她是個寫小說的,深刻鑽研過人物性格,陳若雨這種人,買不到墮胎藥,定然會想別的辦法,而且是她阻止了她,她定然會想著把事情延伸到她的身上。

    上一次書肆流言的事情,崇母和崇寒舟那般生氣要對她動家法,可能也是她借著肚子做戲了一把,想要陷害她。隻可惜沒有成功而已。

    許青雪可不會傻傻的跑去自投羅網。

    陳若雨見許青雪不來,氣的把涼亭內的吃食點心全部砸了一個遍。

    “二少夫人,那咱們現在怎麽辦?”

    “她以為她不來就沒事了嗎?這偌大的府裏就隻有兩個貼身丫鬟,之後便隻有守門的人。守門的小廝看不到裏麵發生了什麽,還不是我想陷害她就能陷害她。”以前用過這種方法,現在一樣可以用。

    陳若雨低頭看了看隆起的肚子,心裏不舍,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這個孩子她不能要。

    “二少夫人,您想做甚?”蓉兒見陳若雨神情不對勁,連忙問道。

    陳若雨陰陽怪氣道:“你說我被許青雪推到流產,那許青雪會怎麽樣呢?”

    蓉兒大驚:“二少夫人,這樣不可啊。這一個弄不好,以後都很難有子嗣的。要不咱們直接離開吧,等出去之後,咱們買一碗墮胎藥打掉孩子,若是您想留一條後路,以後就說孩子是投奔親戚路途中不幸流掉的好了。咱們不要那麽冒險。”

    “不,我要許青雪那賤人被最愛的人恨一輩子。她不是很愛寒舟嗎,那就讓寒舟恨她一輩子,讓她永遠生活在痛苦之中。”

    陳若雨永遠忘不了許青雪在青樓裏辱罵她,在大街上堵她暴打她,在她快成親時闖進屋內把她的新娘服撕毀,把這件事情鬧的沸沸揚揚,最終崇家抹不開麵,直接取消了婚禮,她就被一頂小轎抬了進來。

    那是她夢中的婚禮啊。就因為許青雪一而再再而三的鬧,她成了整個鎮子的笑話,成了眾人口中的狐,狸,精,讓她在鎮上抬不起頭來,至今她都很少出門,她沒臉出門。

    這是成親之前的事情了。原本以為成親之後日子就好過了,可沒想到她又嫁給了崇修竹,新婚當天就開始糾纏寒舟,之後更是變本加厲,元宵晚上甚至還不知廉恥勾引寒舟,氣的她差點流產。

    這一樁樁一件件,如何能忘!這是深仇大恨,如何能忘!

    “二少夫人,大少夫人如今和大少爺關係很好,她已經忘記二少爺了,您這麽做又是何苦!”

    “一個女人想要忘記一個深愛的男人,根本不可能!許青雪那賤人能為了報複寒舟不惜嫁給殘廢的大哥,她對寒舟的心有多深,我最清楚不過了。她怎麽可能這麽快就真的忘了寒舟,不可能。”

    “二少夫人,您三思啊。別為了一個不值當的人傷害自己的身子。”

    “你別管,我心意已決。”陳若雨道。

    許青雪得到陳若雨摔倒的消息,已經快天黑了,是喜樂忙慌慌來報的。

    許青雪聽到這事兒,心裏就有股不祥之感。

    “趕緊叫大夫。”這種時候,許青雪不過去也得過去了。

    “已經讓門口守門的小廝去請了。”喜樂道。

    “嗯。”許青雪立刻動身去二房。

    剛踏進屋,撲麵而來一股血腥味。

    許青雪趕緊往室內走去。

    陳若雨躺在床上不停喊疼,雙手緊緊拽著身下的床單,她疼的臉色蒼白,一張精致的小臉布滿汗珠,那汗珠就像是眼淚似的,一顆顆的往下流。

    下身的衣裙已經沾滿了血跡,一旁的蓉兒著急的哭出聲來,她的身上和手上也有不少血,看著甚是嚇人。

    許青雪看到這陣仗也有點嚇到了。

    “喜樂,趕緊去看看大夫什麽時候過來,快去。”人命關天,許青雪也顧不得許多了。

    “是,大少夫人。”喜樂連忙跑出去。

    陳若雨惡狠狠的瞪著許青雪,眼眸裏閃過一絲得意。

    這是許青雪穿越以來第一次這般明顯看到陳若雨的恨意。至於她眼中的那抹得意,許青雪現在懶的管,把人救活再說。

    崔老被風風火火帶過來,他看到陳若雨的情況,連休息都沒休息,連忙給陳若雨把脈。

    “崇二少夫人的胎是保不住了。”

    許青雪聞言,在意料之中。

    陳若雨聽到這話,整個人撕心裂肺的哭出聲來。雖然是她親手結束這個孩子的性命,但孩子始終是她孩子,她還是舍不得的。

    “二少夫人節哀,以後你和二少爺還會有孩子的。”崔老安慰道。

    陳若雨聞言,哭的更大聲了。

    許青雪道:“崔大夫,陳若雨她流了好多的血,你快幫她止血吧,否則這樣下去,怕是性命不保。”

    “好。”崔老點頭,連忙給陳若雨針灸,然後又寫了一個方子遞給許青雪:“按照這方子去抓藥,胎兒胎死腹中,又有四個多月了,必須要引產了。”

    許青雪連忙接過,遂遞給蓉兒:“趕緊去給陳若雨抓藥去。”

    蓉兒沒說什麽,接過方子趕緊去了。

    陳若雨引產用了一天多時間才引出來,是個男胎。

    陳若雨知道後,又是一場撕心裂肺的大哭。

    這天,兩輛馬車停在崇府門口,崇修竹等人回來了。

    許青雪知道後,心道來了。

    陳若雨一見到崇寒舟等人回來,不顧病體從床上起來,哭鬧著找崇寒舟訴苦。

    崇寒舟看到陳若雨小腹平平,整個人臉色蒼白,震驚非常,連忙上前扶著陳若雨:“若雨,你怎麽了?你的肚子是怎麽回事?”

    陳若雨趴在崇寒舟懷裏痛哭:“是大嫂,是大嫂那天黃昏和我吵架推了我,我們……我們的孩子沒有了,是……個已經成形的男胎,相公,你要為我們的孩子做主啊,他實在太可憐了,嗚嗚嗚……太可憐了,這兩天我都能夢到他來找我,他對我哭……”

    崇父崇母聞言,整個人都要暈過去,這可是他們崇家的長孫啊。

    “那賤人現在何處!”崇寒舟怒不可遏,一想到自己的兒子沒了,心都在滴血。

    崇修竹覺得許青雪不是這樣的人:“二弟,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尚不清楚,你先別急。”

    “大哥,今日你休想在維護那賤人。”崇寒舟說著,徑直往大房跑去,那模樣要吃人。

    崇修竹見狀不對,連忙對布穀道:“布穀,跑快點,趕緊去把二少爺給我截住。”

    “是。”布穀連忙追了上去。

    崇父崇母也趕緊追上去。

    崇寒舟去大房撲了個空,而許青雪已經在二房等著了。

    她早就猜到陳若雨想幹什麽,如今就在二房等著。

    一行人到了二房,崇寒舟如一頭發怒的獅子,直接朝許青雪衝了過去。

    布穀見此,趕緊衝過去阻攔,但還是晚了一步。

    許青雪早就算到崇寒舟會被陳若雨蒙騙,找她算賬免不了。她手裏拿了一根木棍,在看到崇寒舟衝過來時,拿著長長的木棍朝他雙腿打去。

    許青雪一點沒有手軟,拳頭粗的棍子打在崇寒舟的膝蓋骨那裏,他疼的直接跪倒在地。

    “你這賤人,你殺了我兒子,我要殺了你。”崇寒舟雙目充血,惡狠狠的瞪著許青雪,仿佛兩人有深仇大恨。

    布穀見崇寒舟還要爬起來打許青雪,連忙撲過去死死抱住她:“二少爺,不可啊!”

    “你放開我。”崇寒舟使勁掙紮。

    布穀死命纏住,就是不讓崇寒舟起來。

    崇母見許青雪把崇寒舟打倒在地,整個人驚叫起來:“許氏,你敢打我兒子,你反了天不成。”

    崇修竹的轎子最後到,看到許青雪手裏拿著一根拳頭粗的木棍,放心些,他趕緊到許青雪旁邊:“娘子,你沒事吧?”

    許青雪感動,這種時候,也隻有崇修竹站在她這一邊:“我沒事。”許青雪朝著崇修竹一笑。

    陳若雨慢吞吞被蓉兒扶著過來,看到崇寒舟被死死壓在地上,連忙過去:“相公,你沒事吧。布穀,你放肆,快放開我相公。”

    布穀說什麽也不放。

    崇寒舟見陳若雨哭了,連忙安慰:“若雨,你別哭,今天不管誰攔著,我都要給你和兒子報仇。”

    許青雪冷冷道:“報仇?我怕你報錯了仇!”

    陳若雨哭喊道:“許青雪,你別以為大哥護著你,你就能高枕無憂了,我告訴你,不可能,相公是不會放過你的,爹娘也不會放過你。”說罷,陳若雨跪爬到崇父崇母跟前,連連磕了三個響頭,哭著道:“爹,娘,請你們為兒媳和那已經逝去的孫子做主啊。”

    崇父大怒:“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許氏,你為何推陳氏!”

    “爹,我沒有推陳若雨。她肚子裏的胎兒和我無關。我得知這個消息,還是喜樂告訴我的。”

    喜樂這時候也趕緊出來作證:“老爺,夫人,大少夫人所說句句屬實,絕無摻假。”喜樂把最近幾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蓉兒也趕緊出來道:“老爺,夫人,喜樂說的不是真的,是她們主仆倆為了逃脫罪責編造出來的謊話,二少夫人就是大少夫人推的。大少夫人一直怨恨二少夫人搶了二少爺,這次趁著大家不在,便在府中各種為難二少夫人,二少夫人成日擔心二少爺和老爺的安危,本來就吃不好睡不好,身子虛弱的很,結果被大少夫人一推,胎兒就沒保住。”

    崇父聽後大怒。

    崇母氣的大罵:“許青雪,你這喪良心的,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命啊。”

    崇寒舟一拳頭狠狠砸在地上,若不是布穀死死按住他,他早就朝著許青雪衝過去了。

    “不是這樣的,大少夫人根本就沒做過這些事情,當時奴婢離的二少夫人近,明明是二少夫人自己不小心摔倒在地的。”喜樂急著解釋。她看到的就是陳若雨自己摔倒,那時天黑,她不知道陳若雨是故意為之。

    崇修竹覺得事情不對:“娘子,你來說說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許青雪心下一暖,知道崇修竹是在為她爭取辯駁的機會。

    崇寒舟道:“有什麽好說的,就是她殺了我兒子。”

    “聽你大嫂說說怎麽了,連丫鬟的話都聽了,難道不能聽你大嫂的?”

    崇父氣急敗壞:“崇修竹,你就慣著她吧。我看就是你慣著她,把她縱的無法無天,這才什麽事都敢做。”

    “爹,事情真相尚未分明,你這麽說不合適吧。”

    許青雪冷冷看著陳若雨和崇寒舟以及在場的崇父崇母等人。

    “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麽都不頂用,畢竟哪個親娘會舍得害了自己的孩子,說出去都沒人相信。我現在不想解釋,也懶得解釋,我隻知道利益才是永恒的,其他的什麽親情,愛情,主仆情,在利益麵前,都不堪一擊。”

    “你什麽意思?”崇父道。

    崇寒舟怒火衝天:“你別以為你今天能逃脫。”

    崇修竹也不解的看著許青雪,似乎在等待著她的下一句。

    許青雪道:“想要知道真相很簡單。”隨即對崇修竹道:“相公,我想知道蓉兒的賣身契在哪裏?”她本來應該直接問崇寒舟的,可她不想和崇寒舟正麵對話,這種不明是非的人,她理都不想理。

    “你是?”崇修竹道。

    “我想要蓉兒的賣身契。、”

    許青雪這話一出,陳若雨整個人都急了:“不,不行,蓉兒的賣身契你想都不要想。”

    “你著急什麽?”

    陳若雨道:“蓉兒是和我一起從青樓裏出來的,我們雖是主仆,但情如姐妹,她的賣身契你休想。”

    “真的是情如姐妹?難道不是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