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兩隻狐狸呀===
  第153章 兩隻狐狸呀===

  莊婧溪輕笑一聲,聲音冷冽,“這還真是一個好問題。”

  她抬頭去看天上的月亮,歎息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她知道莊老夫人和莊素素的結局。

  莊老夫人到了後期,因為積鬱成疾,身體每況愈下。

  莊崇山表麵上孝道功夫做得好,送莊老夫人去莊子上養病。

  那裏依山傍水,風景格外清新漂亮,瞧著確實是個養病的好去處。

  何況他請了許多人照顧莊老夫人,算命的道長也言之鑿鑿,說莊老夫人就該換個地方養病,身子就會好起來。

  他這樣的做法,其實很難令人挑得起毛病。

  可是,莊老夫人最後還是走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她不曾知道自己兩個孫女的結局。

  她走在了原主前頭,不知道原主最後的下場是血喂群狼屍骨無存。

  如今莊老夫人的身子還是康健的。

  可莊素素的結局委實算不得好。

  然而她卻不知道如何插手。

  原書中曾描寫道,莊素素嫁給了新科狀元許淵。

  兩人少年夫妻,自是恩愛異常。

  每每走出去,都是羨煞旁人。

  有莊素素在的地方,總是很難看清許淵的正臉。

  屬實是令人牙酸。

  這原也很好。

  隻是好景不長。

  倒不是說許淵負心薄情。

  隻是他身體不太好,患有心疾,後期不論吃了多少藥都不見好。

  許淵最後還是閉了眼,獨留莊素素在這人世間。

  誰都以為,許淵死後,莊素素會改嫁。

  可她一個人撐起了整個許家,整個邵京城沒有人是不服氣的。

  奈何人心不足蛇吞象。

  莊素素這樣年輕,這樣貌美,氣質又那樣的好。

  這樣的女子,終歸是遭人惦記的。

  那個時候,莊老夫人已經去世,莊崇山趙惠蘭,便想著逼莊素素改嫁。

  想用莊素素來替沈從安籠絡權臣。

  試問莊素素一個弱女子,又有孝道二字壓在頭上,她孤立無援,如何與背靠周王的莊家鬥?

  誰都以為莊素素會妥協。

  哪怕是再不甘心,也認了。

  可莊素素瞧著溫良恭順,誰也沒想到她骨子裏剛烈無比,最是個寧折不彎。

  莊家和沈從安逼著她嫁人,她鬥不過這些權勢滔天的人,可她也絕不踏入泥沼。

  莊婧溪閉了閉眼。

  莊素素最後的結局是什麽呢?

  是在一個菊花盛開的早晨,拿了一把剪子自盡。

  她身上流出來的血,染紅了那個秋日裏的白菊。

  江寒鈺問她,莊老夫人和莊素素該怎麽辦。

  她真的不知道。

  莊老夫人這邊,她猶能伸出手去改變。

  可莊素素呢?

  她能改變許多東西,例如陸綰綰的結局。

  就連沈從安這些人,她也不想要讓他們好過,她再不會讓他們如前世那般權傾朝野。

  可她唯獨改變不了許淵的死。

  許淵的心疾,她治不了。

  不是不願意,也不是不想傾盡全力去試,而是如今的醫療條件,還達不到可以治心疾的程度。

  醫術能救人。

  卻不能起死回生。

  莊素素和許淵青梅竹馬,兩人早就互通心意,若她來得早一些,或許還能做些什麽。

  可她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許淵就已經同莊素素認識多年了。

  二人原本就是青梅竹馬。

  莊素素和許淵,喜歡了對方很多年。

  縱然莊婧溪不願意看到莊素素最後會失去所愛之人。

  可是,她也知道她不是莊素素。

  她沒辦法替莊素素做決定。

  她歎了一口氣,像是在說給江寒鈺聽,又像是在安慰自己,“走一步看一步吧,路都是自己選的。”

  江寒鈺原以為,以她的心性,定然早早的就謀劃好了一切。

  卻沒有想到她竟然也不知該如何。

  更是沒想到,她竟然也會說出走一步看一步,這樣的話。

  可是仔細一想,他又覺得,這確實是在意料之外,偏偏又在情理之中。

  江寒鈺仰頭飲酒,半晌後,他說了一句話:“你倒是清醒,竟然甘願做個糊塗人。”

  一個清醒的糊塗人。

  這話聽著也不知是褒是貶。

  莊婧溪搖搖頭,與月色同飲美酒,沒正麵回答他的話。

  江寒鈺倒是將酒壇子擱在一邊,側過臉看她飲酒。

  月下看美人,美人如玉月如雪。

  江寒鈺輕笑了一聲,這笑聲不似往日裏的冷冽清寒。

  也沒有輕嗤嘲諷。

  誰也不知道他這笑聲裏蘊含著什麽。

  江寒鈺看著她上翹的羽睫,瞧著她眼底倒映的那一輪明月,問:“你再如何,總歸有一件事,是你自己做不了主的。”

  莊婧溪將酒壇子擱下,笑著問:“什麽?”

  她大約是知道江寒鈺要說什麽了。

  果然,江寒鈺眉尾上揚,薄唇輕啟:“你的婚事。”

  “莊婧溪,你是個不願做棋子的人,你甘心自己的婚事就被這樣一群人拿捏在手裏嗎?”

  他這麽問,頗有些看好戲的意思。

  莊婧溪搖搖頭,心道江寒鈺不愧是隻老狐狸。

  別的人若是這麽問,隻怕是真的好奇,亦或者是幸災樂禍。

  江寒鈺偏偏不一樣,他這人在試探,在拱火。

  他和她看似是在閑聊,其實他從未放棄過試探她。

  他半點都沒有打消從她嘴裏套話的念頭。

  莊婧溪唇角微彎,目光落在江寒鈺那閃著銀白色光芒的麵具上。

  她姿態散漫,眸中波瀾不驚,“那又如何?”

  她微微一笑,眼中鋒芒畢露,“隻要我自己不願意,天底下就沒有誰可以逼我嫁人。”

  江寒鈺大約是想看她露出什麽狐狸尾巴,或是想看她暴露自己的野心。

  然而她的野心確實也沒什麽不好暴露的。

  她從來就沒有想過在他麵前做一個藏愚守拙,安分守己的小綿羊。

  他想要看他露出狐狸尾巴,露一個給他看又何妨?

  隻是,也僅僅隻能露一個給他看罷了。

  現在還不到揭開廬山真麵目的時候。

  江寒鈺想要一層一層的扒掉她的麵紗。

  她也不怕。

  她知道這人想看戲。

  可看戲看戲,自然是要靜觀其變,哪有一開始就讓他看到結局的道理?

  江寒鈺未曾錯過她眼底的那一抹鋒芒。

  他眼底閃過一絲興味,好整以暇地問:“誰都不行?包括他?”

  他指了一下月色動人的天空。

  莊婧溪知道他要表達什麽,卻也隻是笑了笑,“對,包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