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變故!
  入夜的兩河鎮,靜謐安寧,還有習習涼風吹拂。

  有些繁華地帶,還有一些燒烤攤、夜宵攤開著,能看到嫋嫋的煙火氣。

  給人一種小鎮夜晚的悠閑舒適感。

  但過了那座小橋,拐進涼風街之後,這種舒適感立刻就消失了!

  沒有路燈,隻能借著遠處街道的微光。陰森黑暗,我甚至感覺到了一絲莫名的心悸。

  涼風街這一段,雖然連接著鎮東和鎮西,地理位置還可以。但卻恰恰是比較荒僻的地方。

  為何?

  因為這裏曾經是一些國營工廠的廠房,幾年前開始經濟改製,鎮上的幾家國營工廠陸續關停了。這些廠房自然也就廢棄和空置了。

  建築物沒人使用時、荒廢的速度之快,是讓人難以置信的。

  才短短幾年時間過去,曾經熱鬧的廠房就變得殘垣斷壁,雜草叢生,成為了老鼠和一些小動物的樂園。

  鎮上暫時也沒有足夠的財力和必要來對這進行改造,所以也就導致這一段大概三四百米長的街道,連路燈都沒有,一到夜裏就漆黑陰森,少有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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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此刻,我和老曹、大牛他們就走在這條路上。

  一樁樁廢棄的建築物在街道兩旁,在朦朧的星光下顯出古怪的輪廓。

  到了路的盡頭,我就看見了那個傳說中起碼有三百多年曆史的巨大黃角樹……確實很大啊!

  借那粗大的樹幹起碼需要好幾個成年男子才能合抱,高度也有接近三十米。大量的枝幹朝四麵八方伸展出去,有的直、有的彎、有的奇形怪狀……

  枝繁葉茂,遮天蔽日。幾乎把整個路口都全部籠罩在它之下!

  這裏已經到了涼風街盡頭,是有不少人居住的河街入口處,所以路兩邊也開始有了路燈。可哪怕借著路燈的光芒,我仰起頭也根本看不清這棵大樹的全貌。

  在黑暗中麵對它,仿佛麵對著未知的龐然大物。散發著某種古老而神秘的壓迫和威懾感!

  來兩河鎮讀初中也兩三個星期了,我都還沒有到河街這邊兒來過,沒有見過這棵生長在鎮子內部的巨樹。

  此時一見,直呼厲害!

  同時心裏也暗暗琢磨起來:“這裏也是一個十字路口,乃是四麵互通,氣息交換猛烈。本是比較容易衝煞之地。黃角樹其實就是大葉榕,是榕樹的一種。榕樹之氣,介乎陰陽之間,是不錯的擋煞之物。按理說,有一棵黃角樹種在這裏,反而能夠改善十字路口的風水才對。可怎麽死人更多了呢?”

  從風水的角度來看,這是不合理的!

  當然,這世間萬物,隻要存在就是合理的——否則一定就是隱藏著某種不為人知的隱秘,宛如藏在海麵下的冰山。

  就像上次去段家抬棺,段小姐的棺材從一開始就透著種種不合常理的詭異之處。最後真相大白時,才讓人恍然大悟!

  那麽由此推斷,既然這棵“奪命妖樹”有著諸多不合常理之處,那背後肯定也有不可告人的隱秘。

  於是,我便告訴老曹、大牛他們,從風水學的角度來講,這棵樹上麵總吊死那麽多人也是不對勁的!

  至於是否還有別的不合常理之處,我繞著這老黃角樹走了幾圈,暫時還沒有發現……

  老曹最後猛吸了一口煙,就把那旱煙袋收了起來,插在腰上。砸吧著嘴說到:“這棵樹有許多怪異之處是肯定的。隻不過,卻找不出理由來。著實奇怪。”

  性子急躁的平頭直接抬腿踹了樹幹一腳,狠狠道:“不管再怎麽古怪,也就是一棵樹罷了。不能動,也不能挪。鎮上為啥不直接組織人整個砍伐掉呢?”

  老曹哼了一聲,道:“誰來組織?這可不是普通的樹。這麽大,樹圍幾個成年男子都沒法合抱。普通刀斧顯然沒用了,必須動用大型砍伐器械!誰來出錢?鎮上肯定不能出錢。靠各個做生意的老板,也沒人來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想想也是。

  要處理一棵如此巨大的樹,可不是嘴巴說說或者像村裏的農夫砍碗口大的樹那麽簡單的。還得考慮砍倒之後的運輸。

  以及雖然它有“奪命妖樹”的傳說,但這附近的鎮民也習慣了它的存在,真要被人砍掉也得考慮輿論……

  這些複雜的事情,我光是想想,就覺得比修行還要麻煩!

  難怪師父有時會對我說,修行再難,也難不過對人心的把握和人群的駕馭。

  老曹轉過身,不再去看這黃角樹。

  “行了,先別琢磨這樹了。去那鞋匠家裏抬棺吧!我這心裏啊,總覺得有些不安穩。可別又和上次段家大宅一樣,鬧出邪門事兒。”

  大牛等人也點點頭,嘀咕著說應該不會這麽倒黴吧。現在國泰民安風調雨順的,哪來那麽多邪門事兒?

  從這黃角樹的旁邊走過,有一道石頭階梯往上。是和涼風街垂直交叉的一條小路,上去之後就是河街。

  別看河街小,但因為是鎮子的主街跟後街最便利的連接處,所以兩邊的各種商鋪、住戶倒是不少,白天也是喧囂之處。

  但夜裏則顯得寂靜,隻有我們六人走在青石板路上的腳步聲。

  很快,我們看到前方一戶掛著白色燈籠的人家,顯得有些陰氣森森。

  顯然,這就是那死了兒子的鞋匠家。

  大牛過去敲門。

  很快,一個幹瘦的老人來開了門。

  他頭發花白、微微駝背,應該是長期坐著彎腰修鞋導致的。本來就幹巴巴的臉,因為晚年喪子更顯得悲苦。

  讓人看了都覺得很是同情他!

  “牛棺工,曹棺匠,你們來了?進來吧。麻煩你們了。”

  老鞋匠顫顫巍巍地轉身,帶我們進屋。

  屋子不大,又髒又亂,到處散落著一些修補鞋子用的皮革、塑料、麻線等等。

  看得出來,經濟狀況比較糟糕。

  一口薄皮棺材,就放在屋子中間,被這些雜物環繞著。

  我跟著老曹他們走過去,往棺材裏看了看。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年躺在裏麵,脖子上一圈勒痕,臉有些浮腫。

  我根據這段時間所學,從屍體的跡象和氣息來看,這鞋匠兒子確實是上吊自殺。

  來的路上,也聽消息比較靈通的二狗說起過。這鞋匠是老來得子,所以十分寵愛。

  孩子長到六歲的時候,鞋匠老婆又去世了。他一個人把兒子辛辛苦苦拉扯到大,但因為沒什麽文化,不懂怎麽教育,隻一個勁兒的寵溺,結果這孩子就走上了歪路……

  從初中開始就到處打架、混社會,抽煙喝酒,還因為盜竊進過局子。

  後來又迷上了賭博。這一次,就是因為欠了太多的錢,被人追債,走投無路之下隻能上吊自殺!

  真是既可憐又可恨的一生啊。

  我聽完之後也是直搖頭。

  老曹看向鞋匠,沉聲道:“還有什麽想對你兒子說的麽?如果沒有了,我們就準備封棺上山了。”

  老鞋匠搖搖頭,似乎已經麻木了。

  大牛他們歎了一口氣,一起把旁邊的棺材蓋抬了起來,放在棺材上,進行封棺。

  鞋匠家裏沒錢,自然也不可能找人來看風水、選墓地。

  我倒是學了半吊子的風水術,不過畢竟還沒有太多經驗和融會貫通,不敢隨意免費地就幫人點穴選陰宅。

  不然這因果太重了!

  至於說上次去肖家灣,那情況不同。

  一來是別人選好了風水宅基地,我隻是去看看問題處在那。二是陽宅其實沒有陰宅那麽麻煩和難弄……

  更何況,隻要收了對方錢,就是公平交易。

  大牛他們準備好,站在棺材四個角,老曹在最前麵。

  隨著他喊了一聲口號,起棺,出門!

  一路穩穩當當地朝著鎮外的某片還有空地的墳山去了……

  整個抬棺、下葬、埋土的過程非常順利,沒有出現任何的意外情況。這讓我心裏鬆了一口氣。

  下山之後,老鞋匠顫顫巍巍掏出一個紅包,想分發給我們感謝一下。被老曹拒絕了。

  他歎了一口氣,拍拍對方。

  “紅包就不用給了。如果不是怕壞了抬棺匠這一行的規矩,招來什麽災禍。其實工錢我都不想收你的。好好生活吧。”

  我知道,老曹也是個好心腸的人。

  這一波幫老鞋匠抬棺,隻收了五塊錢——他自己和大牛等人,一人一塊錢。純屬是為了不破壞【抬棺匠不能免費抬棺】這個規矩罷了。

  至於我?

  反正就跟著走一趟而已,自然也不會收老鞋匠這個可憐人的錢了。

  回到兩河鎮上,我和老曹跟大牛等人告別之後,就回了棺材鋪。

  這次時間還早,才剛過十二點。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對於這次非常順利的抬棺,我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心裏莫名有些不安。

  但想想覺得可能也是自己太敏感了吧?

  ……

  後麵的兩天,周一和周二,無風無浪,過得也很順利。

  白天在學校念書,晚上回棺材鋪學抬棺和陰紙術。

  到了周二晚上,我放學回去之後,卻發現不對勁了!

  大牛他們四個,竟然都來棺材鋪裏了。圍坐在老曹的旁邊,好像在說著什麽,臉上的表情很是凝重。

  我當時心頭就咯噔一下,下意識就想到。

  “莫不是那鞋匠兒子的屍體……真出了什麽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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