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5章 父子爭吵
   “是!”

    丫鬟應了一聲,匆匆離去。

    容嬋目送她離開後,這才回到廂房,坐在小木床前歎了口氣。

    摸了摸兒子熟睡的臉,她輕聲呢喃道:“但願你爹爹不會讓人失望。”

    這兩年來,容家有很多熟悉的親眷人前對她笑臉相迎,私底下卻暗自妄議。

    都說她太矯情,恃寵而驕,不過夫妻間的一點小事,便擺這麽久的臉色給自家男人看,還不是仗著瑞對方性子溫和。

    雖然父母兄長無條件地支持她,但更多的人並不能理解她的做法。

    在旁人看來,瑞王這樣好的男子打著燈籠都找不著,偏生她愛搭不理地將人拒之門外,簡直沒有眼色,不懂得珍惜。

    私底下想挖牆腳塞女人的也不是沒有,不少人都等著看好戲,盼著瑞王耐心殆盡後棄她而去的一天。

    不過這一天沒等來,反倒等來了瑞王欣喜慎重地將她請回了王府,寵愛更甚從前。

    酸妒之下,私底下的流言蜚語便說的更難聽了。

    容嬋為此心中難受了許久,從前嬌憨無邪的性子也變得憂鬱內向了許多,但她在其他人麵前從不願表現出來,家人也隻當是她做了母親之後,性子穩重懂事了。

    好在這個世界上還是有能夠理解她的人。

    容嬋曾私下鬱鬱地問過雲苓:“我是不是真的太矯情了?應該早點放下心底的成見,與他和好如初。”

    雲苓卻道:“我從來沒覺得你矯情,反倒是覺得你這丫頭心底善量的緊,反正比我大度多了。”

    “在那些人看來,你隻是受了一次不怎麽嚴重的傷罷了,反正孩子也沒掉,沒必要斤斤計較。”

    “可懷孕是一個女子最特殊的時候,難免會變得脆弱敏感,也是最需要保護和安全感的時候。瑞王身為丈夫與孩子的父親,當時不僅沒能做到這些,甚至還因他的幼稚與不成器,將你置於險境之中。”

    “這種事情,哪怕你記一輩子,我也能夠理解。”

    特殊時期受到來自最親近之人的傷害,這種心理上的創傷不是輕易能夠自愈的。

    反正這種事情落到雲苓身上,她絕對做不到給蕭壁城悔改的機會,她隻會一拳頭把人懟到牆上,叫他有多遠爬多遠。

    “所以,隻要順應你的本心來行事就好了,哪怕迫於外界說辭的壓力而選擇強行和好,你的內心也依然沒有原諒他,何必騙他也騙自己呢。”

    因為雲苓的這一番話,容嬋再三思慮,才提出了所謂的一年之期。

    給瑞王努力悔改的機會,也給她努力重新接受對方的時間。

    隻要瑞王這一次當真能不負承諾,她發誓今後會放下過往的一切鬱結,與對方重歸於好。

    ……

    不多時,學士府內的封陽收到傳信之後,也微鬆了口氣。

    前兩日在東宮中時,雲苓將瑞王夫妻之間的私密事告訴他以後,便建議他不要去找瑞王。

    直接從瑞王妃下手,激一激瑞王,效果會比想象中更好,畢竟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於是就有了今日這一出。

    不過考慮到瑞王妃的感受,封陽沒有選擇“挑撥”夫妻二人之間的關係,而是親自上門把事情來龍去脈講清,懇請對方幫忙做一場假戲。

    瑞王妃比想象中通情達理得多,得知消息後有些驚訝,而後便點頭答應幫忙。

    計劃進行的很順利,接下來就看瑞王能不能將這件事終結了。

    瑞王匆忙趕到皇宮中的時候,夕陽已經完全隱沒在山間,月亮在雲層中若隱若現。

    他滿身風塵仆仆,顧不得讓宮人通報,火急火燎地趕到了養心殿中。

    昭仁帝正皺著眉頭坐在書案前,上麵擺放著一堆畫卷和冊子,全是京城各個世家貴女的畫像與情報說明。

    他抬眸看見瑞王,神色驚訝:“天昱,都這麽晚了,你怎麽突然進宮來了?如此神色匆匆,可是有急事找朕啊?”

    昭仁帝關切地問了兩句,卻見瑞王臉色緊繃泛冷,不複平時的溫和恭敬。

    “父皇!您為什麽要把衛纓賜給我做側妃,我不是說了不納側室嗎?”

    被瑞王所質問,昭仁帝神色有些錯愕,而後臉色難堪地道:“誰告訴你這事的,封陽?”

    “這件事跟封陽有什麽關係?”瑞王緊擰眉頭,語氣激動,“是小嬋從衛家人那裏知道的,父皇,您為什麽要偷偷背著我這樣做!”

    “之前黎娘子那事的時候,我沒有向幼蓉一樣阻撓您,如今也但求您不要對我的私事指手畫腳!”

    因為對方是瞞著他做這件事的,故而他的話語異常尖銳,壓抑著憤怒的語氣也稱不上好。

    昭仁帝頓時身軀一震,露出受傷的神色來:“天昱,朕分明是處處為了你著想,你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呢?”

    其實他今天思來想去,都已經考慮要放棄衛纓了,甚至重新挑選起了側妃人選。

    可瑞王突然闖進宮裏對著他發火,甚至扯上黎娘子和六公主的那件傷心往事,著實讓他受傷不已。

    “您連問過我的想法都沒有,就擅作主張地對衛家許下這樣的承諾,當真是為了我著想嗎?可知因為您這一手'神來之筆',我和嬋兒的關係又要退回原點了!”

    瑞王麵露痛苦之色,萬分疲憊地道:“當初我把嬋兒勸回來的時候,親自準備了一封和離書給她,更是許了她一年之期的承諾。”

    “我答應今後絕不騙她、惹她傷心,若是這一年間來我有何違約之舉,任憑她在和離書上千字也絕不阻攔。”

    “眼看隻剩下半個月,偏偏在這樣要緊的關頭,您又突然冒出來攪局……我求求您,不要在插手我的私事了!”

    昭仁帝一聽,頓時顧不得傷心了,又氣又急地道:“天昱!你糊塗啊,怎麽能做出這種傻事來!”

    “當初不是說好了嗎,隻要容嬋生的是兒子,那就不能再提和離的事情,哪有你這樣做事的,豈不是等於她隨時能休了你嗎?”

    “這個容嬋也是,竟然還真的敢跟你擺架子,朕當初選中她做瑞王妃,本是看中她知書達理,沒想到也這般不識時務!”

    他一拍桌子,氣的胡子直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