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風波浩蕩
  第95章 風波浩蕩

    在陸萬象妙手施為下, 李放的傷勢漸漸好了,甚至之前在淮江一戰中始終好不徹底的胸口舊傷也已經痊愈。

    陸萬象被卓小星識破身份之後,不再刻意回避, 反倒是恢複了以前的“藥王”本色。她指揮兩名弟子將院中種植的藥草全部采收了,再根據卓小星的體質為她重新配製了數種藥丹。

    當她聽卓小星說起使用生殺刀法第六重之時,容易受到反噬而受傷的情況,徹夜未眠, 研製了一味新的藥丹, 來緩解她的症狀。

    當然,這些都是甜的。

    卓小星心中感激, 她知道三叔心中始終記掛著自己的身體。自己的這條小命,自幼就是三叔保住的。

    很快,慕容傲大赦風波獄中諸多要犯、充軍北征的消息便在稷都城流傳開來。

    卓小星大喜過望,早知道陸三叔如此有辦法,自己當初就不該與李放冒險劫獄了。雖然充軍同樣是失去自由,但隻要離開風波獄, 他們自然有的是辦法將四叔救出。

    陸萬象卻搖頭道:“事情沒這麽簡單。不管是慕容傲還是慕容青蓮, 絕無可能如此輕易放過鳴沙寨的人。鳴沙寨與慕容氏之間有生死大仇, 就算慕容傲能赦免全天下的人,也不會赦免你四叔。”

    “既然如此,三叔你為何要對慕容傲使用催眠術, 讓他赦免風波獄的犯人?”這不是做無用功嗎?

    陸萬象道:“大赦犯人並將他們充入軍中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這需要重新清查風波獄中到底有多少犯人, 都有什麽案底。而且這些都是江湖人, 多少都有武藝, 想要讓他們服從指揮想必還需要不少的手段。風波獄犯人眾多, 這些都需要大量的人手與時間去做這些事。這樣, 防備的力量自然會削弱, 我們可操作的餘地也會更大……”

    卓小星:“那我們應該怎麽救四叔出來?”

    一旁的李放接口道:“最好的方法當然是劫獄。”

    陸萬象點頭:“而且最好的時機就是今晚,今天晚上我們就再探風波獄——”

    卓小星失聲道:“什麽?還要劫獄?”

    自從與陸萬象重逢之後,卓小星見識到這位三叔種種神秘手段,她本是對陸三叔能想到辦法安全救出唐嘯月極有信心,沒想到到最後還是要劫獄。

    陸萬象微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摩訶業者罪頭陀固然是當世絕頂的高手,可這樣的人又怎麽會臣服於慕容傲。這一年來,我潛伏在稷都,雖然沒有查出我想查的事,倒是得知了不少秘辛。據我所知,因為慕容傲當年助摩訶業者自岩冰島脫困,所以他承諾幫助慕容氏做三件事作為回報。第一件事,便是當年在落日關伏擊你父親卓天來,第二件事則是前日在大理寺出手重創李放——以南周竟陵王與清徵真人親傳弟子的身份,他確實值得罪頭陀親自出手。慕容氏還剩下最後一次請罪頭陀出手的機會,我想慕容青蓮絕對不會如此輕易用掉這次機會。所以,這次我們大概不會再遇到罪頭陀。”

    李放輕輕鬆了一口氣道:“如此就好多了,我可不想再體會罪頭陀獅子吼的滋味。”

    陸萬象道:“慕容青蓮絕對想不到,竟陵王你的傷勢竟然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痊愈,他們的防備應該會鬆懈很多,這也是我們的機會。”

    李放仍有疑慮:“不過,秋香樓始終有慕容青蓮的人在外把守,我們一旦離開,恐怕馬上就會被發覺。”

    陸萬象笑吟吟地道:“關於此事,我自然早有準備。你們跟我來——”

    陸萬象領著兩人在地底穿行,她在某個地方輕敲數下,厚重的石牆向兩側分開,前方竟出現了一條狹長的地道。三人沿著地道走了大約一刻鍾的時間,終於走到了盡頭,同樣出現了一堵石壁。

    陸萬象同樣在石壁上輕敲了幾下,門開了。大家依次出了門,這才發現竟到了另外一棟房子的地下。

    李放嘖嘖稱奇道:“想不到這處地道可以與別處相連。”房子外麵乃是稷都城的另外一條巷子,名為安福巷,少說離秋香樓也有數百米遠,他們自然不用擔心被慕容青蓮的人發現了。

    卓小星走出地道,卻見到有三名北梁士兵裝扮的男子守在門外。她心中一驚,難道這處機密竟然早已被慕容青蓮的人發現了不成,她正要搶先出手將三人製住。

    “慢著。”竟是李放攔住了她。

    三人見到陸萬象,低頭下拜,異口同聲道:“見過三寨主。”

    陸萬象指著卓小星道:“這位是已故卓將軍的女兒,也是你們的寨主。”

    三人見了卓小星,不免露出激動的神情:“屬下們見過寨主。”

    卓小星頗為尷尬,若非李放阻攔,方才她幾乎出手傷人,於是帶著疑惑問道:“原來你們都是鳴沙寨的兄弟,為什麽身著北梁士兵的衣服?”

    陸萬象解釋道:“當年我們撤出涼州之時,除了奉盛天颺之命在稷都潛伏的部分兄弟之外,我還另外將部分人馬打散深入北梁各地,這幾位兄弟一直隱藏在稷都城中,我去年來到稷都,才與他們聯係上。而且他們都是最近被調來,在大理寺監獄中擔任巡守,對你四叔的情況也有所了解。今晚的行動還需要他們幫忙,所以是我約他們在此地相見。”

    因為鳴沙寨叛徒之事,陸萬象對盛天颺並不能全心信任,甚至還在稷都留下了自己的人。鳴沙寨在稷都除了關河白和他的下屬之外,其實還有一波人是直接聽命於這位三寨主陸萬象。

    卓小星忙不迭問道:“你們在風波獄中當值,在監獄中可曾見到了四叔,他……他可還好?”

    其中一人道:“四寨主所居住的監房在風波獄的最裏麵,他素來是由掌理風波獄的白虎使韓禹玄親自看守。屬下位卑人輕,因此並未有機會見到四寨主。不過……”他頓了一下,似是欲言又止。

    “不過什麽?”

    “不過,屬下在風波獄中聽說,韓禹玄修煉邪功,他經常在風波獄中挑選體格精壯的囚犯為他修煉邪功所用,那些被他選中的囚犯,死狀都極其淒慘。韓禹玄與我們鳴沙寨素來有深仇大恨,四寨主落入他的手中恐怕凶多吉少……”

    “什麽——”卓小星聽了倒吸一口涼氣,用人來練邪功,真是駭人聽聞。她想起在艮離穀見到韓禹玄之時,他渾身滿是死氣,形似骷髏。她不由得更擔心四叔的安全,恨不得馬上出發救人。

    陸萬象歎了一口氣,道:“韓禹玄當年修煉邪功陰風指,每日需飲人生血。為此,他殘殺了無數條人命,因此被鳴沙寨擒拿,成為十大罪者之一。想不到他不僅沒有死在島上,反倒成為北梁四位聖使之一。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擔心,即使是對方想要唐嘯月死,也是由慕容氏父子下令,輪不到他一個仰人鼻息的奴才。”

    她對那三人道:“你們將衣服脫下。”

    三人點頭,麻溜地將身上的士兵衣服脫下。

    陸萬象又對卓小星道:“今晚我們就頂替他們的身份行事,深入風波獄中,救你四叔出來。”

    接著她從懷中掏出三張精致的麵具,那麵具栩栩如生,竟然與那三名鳴沙寨弟兄的臉一模一樣。

    戴上麵具,換上衣服之後,陸萬象又根據那幾人的特點對三人的臉進行了一些修飾。

    等到從這處宅院出去之時,三人的形容裝扮已經與那三名風波獄巡守的模樣並無二致。陸萬象又拿出可以暫時改變音色的藥丸讓卓小星和李放服下,經過陸萬象提點和訓練之後,他們聲音也幾可亂真。

    陸萬象拿出另外三張麵具與一些金銀分給那三名鳴沙寨弟兄道:“不論今晚成敗如何,你們都不可在稷都再待下去。今晚,你們就換上麵具,改換裝束,離開稷都。此番你們已為鳴沙寨立下偌大功勞,你們若是厭倦了江湖生涯,這些錢也足夠你們過完下半輩子;若是想回鳴沙寨,可以到瀚海星沙鎮找楊老三,他會給你們安排去處。”

    三人一同下拜道:“多謝三當家。”

    陸萬象又道:“我們離開之後,你們可以在這裏暫避,等到天黑之後再離開。切記,一定要在城中亂起來之前就出城。”

    “是。”

    ***

    傍晚時分,三人走出宅院,向風波獄走去。

    酉時正是風波獄的獄卒換班之時,陸萬象的易容術天衣無縫,三人輕易地瞞過守衛與交接的獄卒,進入到風波獄之中。

    一進門,風波獄果然熙熙攘攘、亂做一團。

    因為慕容傲的充軍之令,看守的獄卒奉命要對獄中所有的囚犯重新登記造冊,查清出身門派、家世、因何入獄、入獄時間等等。風波獄囚犯眾多,又從來沒有人能活著出去,典使根本沒把卷宗當回事,導致許多卷宗遺失,隻得重頭再來。又因上麵要求的時限很緊,底下的獄丞和獄卒們不得不連夜幹活來交差。

    三人進門之後,便被分配了清查和登記囚犯資料的任務。

    負責登記的是獄中的一名司椽,卓小星則負責向囚犯提問,而陸萬象與李放提燈在後,負責監守之職。

    首先叫到的是一位須發皆白、滿臉皺紋的老伯。

    卓小星按著條目上的要求,啞著嗓子問道:“姓名?”

    那犯人哆嗦著答道:“罪人名為林遠恒。”

    “原籍?”

    “慶山縣。”

    “家中人口?”

    “家中尚有一雙父母。”

    “因何入獄?”

    “小人原在慶山縣開一家武館,後來官家說開武館屬於江湖營生,除了需將收入的一半作稅交給官府,還得將小人年僅六歲的兒子送到稷都當人質。小人娘子早亡,膝下僅此一子,情急之下與官家起了衝突,不僅小人的兒子被打死,小人也被抓到這裏,已經足足六年了……”

    許是看著卓小星麵善,那犯人連連磕頭道:“小人已經知罪了,再也不敢違抗官府命令。小人未能撫養幼子長大,愧為人夫,亦愧為人父。但是小人家中雙親已經年逾七旬,求諸位大人看在小人雙親年邁的份上,放小人回鄉奉養父母……”

    那犯人哭得涕泗橫流,卓小星不由得心生惻隱之心,正想寬慰他兩句,那執筆的司椽道:“犯人林遠恒,慶山人氏,因反抗官府新政入獄,入獄六年。下一個——”

    竟不再看那哭得淒慘傷心的人犯一眼。

    卓小星心中不忍,便道:“此人當真可憐,不知可有辦法能幫他一幫?”

    那司椽冷笑道:“如今在這風波獄中的,誰家還沒有一點冤情了。兄弟亦是當慣差的人了,應該知道這些事我們管不著,也不當管,好好做完自己的事便是了。”

    ……

    一路審問下去,這些風波獄的死囚大多是小門小派的弟子,武功不過三品四品,最高的也不過是六品而已。或許是逞一時之勇,或許是為一時不平,反抗官府的欺壓,最終在四大聖使的鎮壓之下鋃鐺入獄。風波獄中向來有進無出,在日複一日的折磨之下,他們心中的熱血早已冷卻,對死亡的恐懼逐漸占了上風。亦有不少如林遠恒一般掛念家中親人、跪地求饒的,當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當然還有一小部分,被捕的時間倒是不久,不過一兩個月。這些人都是江湖上的飛賊大盜,並不局限於北梁人,還有很多蜀人與南周人。

    這些人大部分是在龍淵劍被慕容青蓮帶進稷都之後,前來盜劍,失手入獄。還有一些是得到生死樓懸賞的消息,為了二十萬兩銀子的賞金而來,到稷都一試運氣。可是龍淵劍又豈是容易得手的,這些人盜劍不成,反倒是把自己折了進去。

    卓小星在這些人裏倒是發現了一個熟麵孔,便是之前在興元府從莫三娘手中盜走龍淵劍的采花賊杜淳元。此人風流浪蕩,雖然從李放手中得到了六百兩的賞金,不久便花完了,恰好得到生死樓的懸賞消息,便想著自己已經得手過一次,對這把劍熟門熟路的,便也到稷都城碰碰運氣,誰知尚未潛入太廟便被捕入獄。

    不過,如今卓小星與李放皆戴著□□,他也絲毫認不出眼前兩個獄卒便是當初的熟人,一個乃是他的主顧,一個乃是事主。

    三人跟著司椽,沿著監房一路向前走,等到清查完最後一間監房,天色已近三更,看守各個監房的獄守們都已昏昏欲睡。

    那司椽打了一個哈欠道:“好了,今天就到這裏吧——”

    陸萬象道:“前麵那邊好像還有一間,我們過去看看……”

    那司椽忙道:“那邊不是——”

    他話音未落,脖子上已經遭到一記重擊,立刻不省人事。

    李放架著那司椽,四個人繼續向前走。

    在監獄最深處的一間牢門之前,韓禹玄盤膝而坐。

    身為玄武使,韓禹玄自然不需要親自看守牢門,可是韓禹玄習慣在生飲鮮血之後,就地打坐,將吸食的鮮血之力轉化為自身功力。

    美中不足的是,最近許是失血過多的緣故,唐嘯月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了,大部分的時候都昏迷不醒。他的身體能放出來的血也越來越少了,自己練功的進度也大不如前。

    不過即使如此,韓禹玄也不願意另尋其他的“養料”,風波獄死囚甚多,但八品以上的高手依舊極為難得。況且每次看到唐嘯月那絕望與麻木的眼神,都讓他感到十分的滿足與受用。

    要是能抓到那個吸走自己一半功力的小丫頭,以她的鮮血為食,自己的功力定然會事半功倍,韓禹玄心想。

    忽然,他聽到走道裏傳來腳步聲。

    “什麽人?”

    一個沙啞的聲音回答道:“大人,我們奉命清查囚犯案宗……”

    韓禹玄生氣地道:“混賬,這裏關押的乃是重犯,不需爾等清查。滾——”

    那沙啞的聲音應道:“是。”

    可是那腳步聲不但沒有遠去,反而越來越近。韓禹玄睜開眼睛,隻見三個獄卒模樣的人朝這邊走過來,韓禹玄感覺不太對勁:“你們……”

    他話還沒說完,隻見到一道久違的刀光。

    這刀光是那麽的熟悉,他幾乎下意識就喊了出來:“生殺刀法,你是卓……”

    可惜他尚未來得及說出他想要說的話,李放與陸萬象一左一右分別攻向他的兩側,他正想使出他的“陰風指”應敵,已是來不及。

    折月刀光落在他的咽喉之上,留下一點殷紅的鮮血。

    這為惡多年的罪人癱倒在地上,成了一具屍骨。

    陸萬象舒了一口氣道:“還好一切順利。”

    三人打開牢門,正準備進入,可就在此時,那倒在地上的韓禹玄屍首忽然“嘭——”的一聲,爆炸了開來,無數的灰色蝴蝶從他的身體裏麵飛了出來,那場景極是詭異駭人。

    陸萬象失聲道:“不好,他的身上種了‘冥蝶寄命術’,馬上將他的身體燒掉,還有將這些該死的蝴蝶全部殺掉……”

    李放點燃火折子,扔在韓禹玄的屍體之上,韓禹玄的屍體如同已然灰化一樣,一點就著,很快就燃成了一堆灰燼。與此同時,卓小星手中折月刀數個起落,蝶屍如雨一般紛紛落下,,可是仍然有數隻蝴蝶穿過屋頂的縫隙逃了出去。

    陸萬象歎息一聲道:“追之不及了,我們快點將老四救出來,馬上離開這裏。”

    卓小星道:“剛才那些蝴蝶是哪裏來的,什麽叫‘冥蝶寄命術’?”

    陸萬象一邊回頭打量獄中情況,一邊道:“冥蝶寄命術乃是一種蠱術,是將無數的冥蝶之卵養在宿主的身體之中。這些蝶卵平日裏對宿主的身體並無影響,但宿主一旦死亡,這些蝶卵便會吸食宿主的血肉迅速生長、直至破繭而出。它們最主要的功能就是報訊,方才這些冥蝶已經飛走,想必種蠱之人馬上便會知道風波獄出事了。”

    卓小星皺眉道:“這樣的手段,倒像是慕容青蓮身邊那個萼綠華所為。”這恐怕是北梁方麵為防有人劫獄所布的後招,隻怕他們的行動此刻已被察覺。

    時間緊迫,三人破牢而入,隻見唐嘯月被鐵鏈鎖在角落之中,已是奄奄一息。

    卓小星輕聲呼喊道:“四叔,四叔……”

    可惜唐嘯月依然昏迷不醒,無法應答。他的雙臂之上,滿是大大小小的傷口,顯然是放血所致。這些傷口有些已然愈合,大部分仍在猙獰可怖地裸露著,唐嘯月的臉因失血過多而顯得十分蒼白。卓小星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是看到唐嘯月如此慘狀,仍然不免憤鬱傷懷。要不是韓禹玄已被挫骨揚灰,她簡直想把他碎屍萬段才好。

    李放拿出一柄削金斷玉的匕首,將唐嘯月身上鐵鏈悉數斬斷,轉過身將人背起:“走——”

    陸萬象摸了摸唐嘯月的脈搏,道:“還有救,我們回去再說。我在前麵開路,阿星你殿後……”

    三人沿著來時之路向外走去,可是才走出未遠,便聽到外麵傳來喧鬧之聲。

    “小心戒備,有人劫獄……”

    “王爺有令,抓住劫獄的逆賊……”

    三人對視一眼,心道,來得好快。

    在外麵的喧鬧聲之下,原本昏昏欲睡的獄卒們也都被驚醒了,這時他們看到三個身著獄卒服飾的人帶著一個衣衫襤褸、渾身是傷的人向外走去。

    獄卒們此時才發現不對勁,大喊道:“站住!你們是什麽人……”

    這些看守風波獄的獄卒雖都是粗通武功的好手,但又如何是陸萬象與卓小星的動手,兩人三兩下就將這些獄卒全部打倒在地。很快,三人來到了風波獄的入口處。

    隻見不遠處,馬蹄聲響,人影攢動,無數的士兵已經將整個風波獄團團圍住,通紅的火把照耀天際。

    “抓住他們……”

    “別讓他們跑了……”

    呼聲此起彼伏,數不清的人朝他們這邊蜂擁而來。

    這時,卓小星忽又想起了什麽,轉身往監牢裏麵跑去,一邊道:“三叔你們先走,我回去有點事……”

    陸萬象大急,喊道:“別去,回來——”可是卓小星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霧蒙蒙的弦月之下,一道冷峻的身影出現在風波獄門口:“陸三寨主,盛五寨主,幸會了——”。

    來人正是北梁淮北王慕容青蓮,萼綠華卻並不在他身邊。

    陸萬象與李放對視一眼,他們都經過易容,心知慕容青蓮將眼前兩人當成了陸萬象與盛天颺。不過,兩人也不會去糾正他。

    慕容青蓮接著道:“陸三寨主果然智計無雙,竟然在我層層布防之下,仍然能進入風波獄救出人犯,無愧‘鹿相’之名。可惜昔年即使‘鹿狐二相’名動天下,鳴沙寨也幾乎覆滅在我慕容氏之手,今日便合該請鳴沙寨剩下的三位寨主同葬於此,讓鳴沙寨就此湮滅於江湖……”

    陸萬象冷聲道:“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