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今日做飯了嗎
  第26章 今日做飯了嗎

    師弟妹們用完噴香蛤肉,很快都洗淨餐盤,收拾殘餘貝殼,打掃完畢,等待下一場比試。

    蘇漁慢條斯理地喝茶,終於在她想回小廚房琢磨料理時,擂台上有了動靜。

    一道翩翩身影,宛若驚鴻,懷抱一把棕木古琴,匆匆趕來

    不是別人,正是她如今寄以厚望的副手之一。

    “二師姐,三師兄!”

    陸一舟神色慌張,站上擂台,才發現其他人都在台下,忙又匆匆跑下來,快走到蘇漁麵前。

    他懊惱地自責,“我來遲了。”

    至穹峰眾人看見他,都大為驚喜,“四師兄你終於出關了!”

    “你們怎麽不叫醒我,我剛過來的路途上,聽聞有五十多個峰頭要挑戰我們,現在怎麽樣了?”

    陸一舟著急火燎。

    他青色衣袍上沾著灰,可他卻絲毫沒顧上,風采全無。

    蘇漁歎息。

    在後廚,最看重衣冠整潔。

    當即她捏了個祛塵訣,朝他輕輕一拍,“鎮定。慌什麽,又沒淘汰。”

    陸一舟聽了,頓時鬆了口氣,發現她替自己清理衣袍,心中仿佛溫水蘊養。

    “多謝二師姐。”他耳後有些紅。

    但很快又苦笑,“二師姐,都怪我,我竟然入定至今,差點誤了大事。今日我們是否還要跟鐵罡峰比鬥,我在路上聽見的。他們在無品階裏實力大概是第二第三位。”

    他說著,就轉頭朝四下看去,邊看邊擰眉,“鐵罡峰季拓的雙錘凶猛,金丹中期,待會我來盯住他。”

    一眾至穹峰弟子還沒說話,離得近的圍觀人就聽得眉角抽搐。

    還盯什麽?季拓剛心魔都被折騰出來了。

    “六師弟,你劍招厲害,就負責鐵罡峰第二弟子,我記得他是築基巔峰,你要小心。”陸一舟鄭重分配,“七師妹……”

    閻琰輕咳一聲。

    杭婉兒眨了下眼。

    輪椅上的衛釗欲言又止。

    還是蘇漁聽不下去了,重新翻開妖獸圖譜,“人都回山了,你要打等明年。”

    陸一舟頷首,“明年也確實不能放鬆……明年?”

    他恍惚。

    正要再問,一道刀風朝他們呼嘯而來。

    “衛釗!鐵罡峰敗在你們手上,我雲霧峰不會如此,讓你師弟妹們上來罷,我們一年未交手,也讓你看看我如今的刀法增益!”

    陸一舟抱著琴,失神,隻聽到前半句,看向來人。

    隻見擂台上站著雲霧峰首席弟子,無品峰中的第一實力,霸刀徐猛,修為金丹後期,但普通金丹都不敢與他單打獨鬥。

    因為他修煉重山刀訣,一刀落下,宛若一座泰山壓頂。數刀並下,一山重於一山,讓人無法喘息。

    可此刻,陸一舟見到他,絲毫不覺得畏懼。

    “徐師兄,你說,我們贏了?”陸一舟認真求問。

    徐猛:“……”

    這臭小子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裏。

    “我們竟然贏了?”陸一舟驚喜交加,回望蘇漁。

    他不在,隻有三個築基初期的師弟妹,怎麽做到的?

    但又急又慌的心緒,在看見蘇漁的片刻,就一瞬被她一身薑黃衣裙照耀般,暖化了大半。

    有二師姐在,果然什麽都不用怕嗎?

    “你醒來也好,這應該就是最後一場守擂,”蘇漁翻過一頁妖獸圖譜,“你參悟許久,也該實踐一番。”

    陸一舟頓時肅然,抱琴頷首,“是,二師姐。”

    但剛應下,就一愣。

    最後一場?

    不是說有五十多個峰頭挑戰他們嗎?

    他這是遲了多久!莫非大比已經第三日了?

    現在全比完了,全贏了?

    陸一舟恍惚之間,又看到杭婉兒跟閻琰,頓時愕然。

    六師弟七師妹都到築基中期了,他這是閉關了多久?

    “拿我練琴?”擂台上徐猛卻是一聲冷喝,“陸一舟,滾上來!聽說你琴音可敵金丹片刻,我倒要看看你是否真的可以!”

    當即他將肩上扛著的刀,一揮斬下,擂台地麵赫然出現一道深邃溝壑,直指陸一舟!

    圍觀弟子紛紛避退。

    “徐猛金丹初期就在秘境磨礪重山刀法,整整一月,斬殺三品妖獸百隻,現在金丹後期更加可怕。”

    “雲霧是無品階中第一峰,早有三等實力,他們兩金丹,一個中期,一個後期。刀法威猛,普通劍修都抵擋不住。”

    但陸一舟很快朝杭婉兒等人看去,眉眼敦厚地一笑,“師弟師妹,與我一同前去。”

    他踏上擂台之際,衣袖飄起,托著他們四人。

    而他們站定之後,就見雲霧峰其餘四位出戰弟子也一躍上了擂台。

    除了兩位刀修外,還有兩位白袍劍修,宛若雙生子,十分顯眼。

    眾人嘩然。

    “是陳書辛的師弟,三等第二峰的兩位劍修弟子?”

    “他們加入了雲霧峰?竟然還找了外援!”

    “大比之前三個月,弟子是可以轉峰的……徐猛看起來莽撞,實際心思細密,做了多重準備啊!這一場好看了!”

    至穹峰眾人,臉色凝重。

    “七師妹,你站到我身後。”鬱東不由回頭。

    杭婉兒此刻已然臉色蒼白,她一見到高修為的男劍修,胸口就難以抑製的堵悶煩躁,惡心感湧出。

    這數年來,從未減輕。

    哪怕她修為突破,也無法緩解克製。

    這是心境缺憾,即便吃下二師姐酸甜的春梅丹也無用。

    “嗯。”杭婉兒咬唇輕嗯了聲。

    擂台上的徐猛笑著握刀,“不知道季拓有沒有說過,我再說一遍,及時認輸,否則——刀劍無眼!”

    這一日,他等了太久。

    絕不會留情。

    當年敗在蕭牧歌手下,敗在至穹峰手下,他憋屈許久。

    “至穹峰,請指教!”

    裁決長老一團靈火,點燃三足爐鼎中立著的紫煙香。

    雲霧五人,頓時朝至穹峰急速衝去!

    衛釗緊張地握拳,“最後一場。”

    “三師兄,我們能贏吧?七師姐的五仙繩隻要綁住金丹就行。”

    師弟妹們忙問他。

    蘇漁挑眉。

    幾乎刹那,擂台上的杭婉兒腰間五仙繩飛出。

    但在至穹峰弟子歡呼時,徐猛振臂一刀,一道淩厲刀光,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她飛去。

    杭婉兒一聲驚呼,一瞬被刀風掀翻,滾下擂台。倒退散步,她才臉色蒼白地止住!

    她拋出的五仙繩,在擂台上離徐猛隻有一瞬距離,被裁決長老的手掌虛空抓住。

    裁決長老眯眼,“下擂台者,即刻退出比鬥。法器不得繼續使用。”

    杭婉兒一怔。

    頃刻,綁縛金丹、屢屢出奇製勝的五仙繩,擲回她身前。

    所有人都愣住。

    “唯一贏徐猛的辦法沒了。”

    “不愧是狂刀徐猛,築基想靠法寶困住他,難。”

    “他連反應的時間都不留給她。所以說,法寶在實力差距前,也無法萬全。”

    擂台上,瞬間形成四對五的劣勢。

    至穹峰三築基一煉氣,反觀雲霧峰,兩金丹三築基。

    一瞬,至穹峰敗勢已顯。

    杭婉兒看向台上,麵色蒼白如紙,失魂落魄。

    蘇漁擰眉,打了個響指,“回來。”

    杭婉兒一顫,轉頭,“二師姐……”她看著擂台上的師兄師弟,眼眶一瞬就紅了。

    都是她,她怎麽這麽不小心?

    明知道金丹最忌憚她……

    但很快一雙有力、卻柔軟帶著暖意的手,將她按在了座椅上。

    翠玉茶盞,推到她麵前。

    杭婉兒低頭,差點掉下眼淚,“二師姐,都怪我……”

    蘇漁端起茶盞,“這不是你一人的擂台。”

    杭婉兒一怔。

    後廚不是一人撐起的,爐頭、砧板、上什、打荷、水台……彼此協作,缺一不可。

    蘇漁抬手,遙遙指了下擂台,“交給他們。”

    杭婉兒聞言看向擂台,就見陸一舟抱琴而起。

    一瞬,古音錚錚,擂台上漫天棕羽,片片如飛雪飄落。

    一聲聲尖銳啼鳴,伴著妖獸踐踏的蹄聲響起。

    麵對徐猛的一座座刀影巨山,片片棕羽,轉眼化為金色羽翼大鳥,上百隻,遮天蔽日的雙翅伸展。

    “一品金翅鳥?!這是百鳥朝鳳?”

    台下有音修弟子驚呼。

    “等下,不是百鳥朝鳳,金翅鳥的背上怎麽好像有東西?!”

    不過一瞬,金翅鳥的巨大雙翅上,猛然跳下一隻隻鐵皮般的粗壯妖獸,四足落地,踐踏在一座座刀山上,頃刻將刀山震碎!

    這是什麽琴訣?

    鳥中有獸。

    獸在鳥上?

    荒天下之大謬,這是誰創的琴訣?

    眾人皆驚。

    但杭婉兒目光大亮,一掃頹唐,“是蹄花丹,四師兄融入了琴訣!”是她拿去給他服用的!

    蘇漁頷首。

    可還未等她開口,一聲尖嘯從徐猛口中爆出,他全力一刀劈向朝陸一舟,“太弱,你還是太弱!”

    金丹後期、重山刀法的全力一刀,哪怕同是刀修都支撐不住,更別說靠神識攻擊的陸一舟,他隻是靠高一等的琴訣臻化境威力,勉強越階挑戰,實則修為不敵,肉身脆弱。

    而且他此刻全心催發琴訣,根本沒有心神抵擋。

    “四師兄!”杭婉兒臉色大變。

    然而陸一舟不僅沒退,反而一聲更為高亢、清澈的琴音響起。

    數隻妖貒、金翅鳥、雞鴨禽類,在擂台上飛速掠過。

    一隻隻宛若排兵布陣般,整齊——

    很快,落在最後的百隻靈鴿,疾速向前俯衝,鑽入前方百隻靈鴨體內,靈鴨身形暴漲一倍,靈鴨又鑽入前排百隻靈雞體中,靈雞身形暴漲兩倍,而後它們又衝進前方高鳴的一品金翅鳥體內!

    金翅鳥瞬間擴大三倍,這竟還沒停下,它們展翅高鳴,又一瞬俯衝入最前方的高大妖貒體內。

    原本的妖貒,好似套娃般,套住了無數隻飛禽金翅,它們頓時拔地而漲,氣勢一倍倍疊加,身形一倍倍高大,瞬間巍峨如山!

    眼看,就與徐猛的萬重刀山,相差無二。

    一瞬衝撞而去,徐猛身後的四個弟子全部身形僵直,仰麵倒下。

    “!”

    “這、這是什麽古怪琴訣?!”

    四方嘩然。

    擂台下的蘇漁嘴角抽了下,伸手扶住額頭。

    這……她好像有點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