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川低著頭，瞳孔不住地顫抖著。

  事已至此，不管他說什麽，都一定瞞不過去了！

  而且，厲薄深既然已經發現了那瓶蒸餾水有問題……

  顧雲川很難不相信，他手裏是不是有別的證據！

  就在他思忖時，厲薄深的聲音再度響起，“你以為，你私下讓采購員幫你把藥品混進去，就能瞞天過海了嗎？”

  話音落下，顧雲川愕然地抬眸看向厲薄深。

  他知道了！他真的知道了！

  “事到如今，你還不打算承認嗎？”厲薄深麵無表情地跟他對視，“還是說，要等警方來了，你才肯認罪？”

  在他身後，江阮阮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出來，怔怔地看著顧雲川。

  對上江阮阮的視線，顧雲川的嘴唇蠕動了兩下，心裏滿是掙紮。

  良久，顧雲川才終於開口，“沒錯，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

  親耳聽到他承認的那一瞬間，江阮阮的腿一下子有些軟。

  她本能地伸手抓住厲薄深的胳膊，用力地掐了下掌心，才讓自己鎮定下來，看著顧雲川道：“你為什麽要怎麽做？我們合作多年，我不覺得自己有哪裏對不起你，就連這個項目，也是你我一起完成的。”

  她還記得，自己在國外時與顧雲川的合作有多麽愉快，也記得剛回國時，全靠顧雲川，她才能在研究所站穩腳跟。

  再看看麵前這個神情木然的男人。

  江阮阮簡直懷疑自己認識的那個顧雲川到底有沒有存在過！

  顧雲川定定地看著她，眼底的自嘲越來越濃鬱，“我為什麽要這麽做，你還不知道嗎？江阮阮，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反應，讓我覺得，我做了這麽多，結果都是笑話！”

  江阮阮眉心微微蹙起，眼底滿是不解。

  “要怪，就怪你實在太優秀，太引人注目。”

  顧雲川的眼底又湧上了幾分癲狂，一字一句地把自己的心理路程說了出來。

  “你為什麽那麽優秀？讓我像個陰、溝裏的臭蟲，隻能整日整日地仰視著你，可你呢？你連低頭看我一眼都不願意！我有這麽讓你不屑嗎！我承認，龍禦行、秦宇馳、厲薄深，他們每個人都比我優秀，可他們有我陪在你身邊的時間久嗎？憑什麽！你就是看不到我！”

  聽到這話，江阮阮心下一陣愕然，麵上更滿是慌亂。

  顧雲川喜歡她？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她確實，從來都沒有注意過……

  回想起來，她跟顧雲川第一次認識的時候，是在她被厲薄深傷到，躲出國的那段時間。

  那段時間裏，她肚子裏懷著孩子，心裏還沒有忘卻厲薄深，又哪裏有心思去注意別的男人？

  對於顧雲川唯一的印象，也不過就是合作很默契的搭檔而已。

  而回國後，她更是一心撲在研究所上。

  好不容易讓研究所的工作走上正軌，厲薄深卻又出現在了她的生活裏……

  歸根結底，她心裏的那個位置，在厲薄深出現時，就是厲薄深的，厲薄深不在的時候，就一直空著。

  她從來沒有想過，要讓別的男人住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