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直接原地成佛
  第1章 我直接原地成佛

    ◎她是歸墟的女兒◎

    歸墟城,漢天大道852北弄小電音寺。

    “燃道友,許久未見。”

    慈年大師徐徐將爐火添上,似是對眼前披著風雪的客人見怪不怪。

    一名小沙彌自莽莽素白大雪中奔跑而來,風風火火的模樣,邊口中喊著“師父,來客人啦!”。

    卻在目睹端坐於對麵的那道身影時猛地頓住話頭,本就溜圓的眼瞪得更大。

    “不得無禮。”

    年長的住持嗬斥一句,那小沙彌便努嘴低下頭認錯。片刻在慈年略帶譴責的目光中再次抬眼,紅著臉朝那著玄色法衣的身影笑了笑。

    “前輩,那您跟師父先談正事,我去放曲子。”

    目睹著少年冒冒失失的背影,慈年大師歎息一聲,挽袖在桌案的控製麵板前一揮。兩人中間的虛擬電子屏,便投影出一朵藍紫霓虹燈曳動的全息蓮花。

    “燃道友。”

    慈年端坐於萬般光線的匯聚處,半身是閃爍的電子冷光,半身是歸墟市經久不散的大霧。

    在驟然響起的磁性佛音快節奏吟唱中,他望向桌案對麵低垂眼瞼喝茶的女子,低聲道:“霧中看花,方知真辯……”

    一身玄色法袍的女子驀地抬眼,耀若春華的姣好麵容在白雪中熠熠生輝。

    敘燃:“大師,我悟了。”

    慈年:“……貧僧還沒來得及說完。”

    說罷,敘燃也暫時無瑕顧及對麵住持的情緒。她忍耐著近些日子體內苦於奔波的乏力,抬手將肩頭的落雪拂去。

    利落起身,原地成佛。

    慈年:“……”

    “……”

    敘燃隻身立於大雪之中,飛絮狀的雪片落在她身,卻像是被無形的屏障阻隔,轉瞬間散落一地。

    極度透支的身體被一股溫和而強大的力量滋盈,當小沙彌將寺裏的複古電唱機反轉搓盤至高潮之際,爆裂的鼓點與梵音吟唱於一瞬間炸響在腦海。貫徹周身的落雪與迷霧,她目光仿佛穿透進世間萬物的根本,層層代碼的本源在她眼中無處遁形。

    “已經卡在這一步快一個月了,終於……”

    敘燃輕歎著,點開了手腕上印刻著的虛浮光標。

    【姓名:敘燃

    戶籍地址:歸墟市漢天大道北弄31-28號

    身份:佛修

    實時排名:歸墟市升天榜第6位(原28位↑)

    向下展開查看總榜排名】

    怔愣半晌,慈年一個激靈從極端驚異中回過神來,目光複雜地朝她望去。

    “燃道友……恭喜、得道?”

    世界修佛者多如過江之鯽,順利成就佛身的修士卻不過百人,近年來更是隻樂天佛子一人踏入此境。而女子修佛頓悟,科技革命之後便再無實例。

    敘燃語氣平淡,“沒什麽恭喜不恭喜的,再不得道,我就要被那幫焱宗的孫子弄死了。”

    就好像在她眼中,得道徹悟並不是一件在其他眾修佛者看來多麽憧憬的事,而隻是能夠被利用的另一種向上爬的手段。

    事實上,佛修的“得道”,本就是思想境界意義遠大於真正實力意義的。一腳踏進頓悟境,除了比其他修士多了個佛身之外,剩下該怎麽修煉還是得練,不然都打不過那幫化學配平核爆靈根的畜生們。

    畢竟現在這年頭,隻有窮人修仙才靠肉身變異。

    頂著對麵住持大師的晦澀目光,敘燃仰頸,鼻腔間吸入一口夾雜著冰雪的冷冽氣息。

    她指尖摩挲過袖口下冷硬的金屬表麵,突然笑了笑。

    “……”

    科技革命過後,世界位麵進入“全球修仙”時代。

    凡是年滿十三周歲、被大數據係統檢測出了靈根的修者——西方那邊因文化差異稱為“法師”,但大致是類似的道理——便會在左手腕上形成一枚印刻的條碼,從此一腳踏入了“升天”。

    升天。

    那個即將一生刻印在修仙者手腕上的排名數據榜單,名為“升天榜”。

    肉身死苦,熵盡升天。

    傳統前輩們的等級劃分方式被科技的發展所更迭摒棄,修道者們不再以築基結丹等係列標準劃分修為高下,而是一律采用更為直觀清晰的綜合數據排名。

    誰的修為強,誰實力尚且不足,在冰冷直觀的大數據下一目了然。

    傳聞,最終抵達世界升天榜第一的修士,便可觸摸到宇宙的真相。

    ——當然,這種說法在大多數修道者眼中是放屁,聽聽就完了。

    大家沒日沒夜地玩命修煉,主要是為了拳頭硬、排名高才能在世界立足這一條亙古不變的鐵律。

    而神鬼與凡體之間涇渭分明的界限,也在全球修仙的大背景下變得模糊。

    出門修個刀路上碰到教典中響當當名號的神君魔王,且捋起袖子與仙帝大妖們幹上一架來取代其升天榜上的排名,對於當今修士們來說,不是什麽稀奇事。

    神佛也好,仙鬼也罷,不過都是世界修仙背景下的一個排名數字,所爭奪的無非向上爬的機會。

    一言蔽之,唯有升天榜,淩駕於位麵之上。

    這是一個科技與鬼神共舞的時代。

    不過,上述種種情況一般都隻發生在例如大樂八野之類的繁華超大型都市。對於一些邊緣城市,當地升天榜上的哪怕是第一名能夠在中央地區混到前五百都算是混得好的。

    敘燃所出生的歸墟市,曾連續五百三十二年被評選為全修真界最爛的地區。

    ——“原來躲到廟裏來了啊,小賤人。”

    一道粗獷的聲線自小電音寺的正門入口處響起。

    出身於歸墟城底層的女佛修披散著一頭鴉色青絲,聞言朝著遠處掀起眼皮。

    那一瞬間,若是慈年將注意力放在敘燃身上就會發現,神色間總是有那麽幾分漠然的佛修,眼神一下子發生了轉變。

    “兄弟們起了個大早,幾乎將半個歸墟翻了一遍都沒找著你。”

    為首的高壯大漢倒豎粗眉,兩條肌肉虯結的手臂幾乎將衣料都快撐破,腰間的係帶上三團燃燒的“火”字順位旋轉。

    “這一次,我看你要怎麽逃。”

    在他身後,分別圍聚著幾名著裝相似的幾名弟子,無一不麵露冷光。

    “真是焱宗的人。”慈年皺眉,“你剛回來可能不太清楚,近些日子焱宗聯合地下黑市壟斷歸墟礦晶鏈,將交易市場攪得天翻地覆。燃道友,你是如何得罪上他們的?”

    敘燃抱著手臂,一時倒看不出什麽多餘的情緒波動。

    “大師,你應該知道,一個月前我跟天狼神解除了道侶關係的事情吧。”

    慈年一驚,“是……”

    “今天我過來的時候,小丙都幾次想開口問我。既然連你們這裏都聽說了這事,焱宗那個頭上著火的孫子沒理由不知道,我跟他在榜上打了那麽多年,他怎麽會錯過這個好機會?他們在邊界線蹲了我一個月,確認我真的分手了,就沒完沒了地派人過來,哈……”

    就在慈年擔憂狀正欲開口之際,為首的焱宗大漢再度開口高聲漫罵。

    敘燃垂著眼瞼聽他罵完所有髒字,才緩緩道:“你們宗主呢,沒過來?”

    “教訓你也配宗主親自出麵?”

    一名焱宗弟子滿目不屑,偏頭朝地上唾了一嘴。“當初好不容易攀上了天狼神,現在還不是灰溜溜被趕回了歸墟市這種底層垃圾場?佛修裏出了你這麽個放蕩不堪的女人真是恥辱,今日我們就替佛子來清門戶!”

    “施主,注意言辭!”慈年聽不下去,皺眉拍案嗬斥了一聲。

    下一秒他卻見被眾人言語羞辱著的佛修隻身走入大雪中,與一眾焱宗修士對比起來身形更顯單薄。

    敘燃垂眼聚焦於雪地上一處小小的水窪,“我隻是在替那個頭發著火的孫子遺憾。遺憾他……”

    “不能第一時間看見他燃祖宗的風采。”

    沙彌小丙停下手中搓盤的動作,複古老式放映機便自顧自地向下吟詠改編過節奏的梵音。

    莽莽天地間除此之外便隻剩大雪覆蓋下墜的聲響,那個口口聲聲罵著婊/子的修士在原地瞳孔緊縮,像是至今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隻消一息,玄色法袍的身影出現在人群身後,在帶頭焱宗弟子的不可置信神情中將冷硬金屬抵上他的後腰。

    “半個月了,你們在邊界線整整堵殺了我半個月。”

    敘燃似是輕聲歎道,“多虧你們宗主,我還真是很久沒有再體會過這種,被人像狗一樣追著攆殺的滋味。”

    為首弟子在短暫的怔愣中回過神來,嗤笑了一聲。

    “怎麽,跟天狼神睡了幾年就忘記自己也是從這種醃臢地方爬出來的了?敘燃,我早說過了,就憑你手上這種歪門邪道的小把戲,活該被人當狗殺。”

    他滿懷惡意地笑起來,帶著某種隱秘不可言說的卑劣心思。

    “承認吧,不管再怎麽往上爬,你跟我們都是一類人。我們這輩子就跟這座垃圾城市綁定在一起了,下賤,肮髒,自私卑鄙,貪婪醜惡,虛偽奸詐趨炎附勢的底城人……隨便他們怎麽說,我們天生如此,而你也是一樣的!”

    撲麵而來的烈火與咒法在一瞬間將入口處堆積著的雪都蒸發升騰,敘燃腳尖點地跳離開那片區域。幾名焱宗弟子在最初的被毫無防備偷襲得手之後重新冷靜,單手結起繁複法印。

    “覺悟吧……呃,那、那是什麽,啊啊啊啊?!”

    往對麵女人的位置炸開一道法術後,一名弟子突然伸手反掐住自己脖頸,整張麵目竟是宛如被烤炙著般通紅。

    淩空而立的佛修衝人群歪了歪頭,自她足下生騰而起的並不是普遍意義上佛家的蓮華,而是一團團恣肆翻滾著的猩紅烈火。

    前一秒仍趾高氣昂的焱宗弟子,自身的本命火靈根在沾染上火焰的瞬間潰不成軍。

    原本這種同屬性的元素對碰是焱宗的拿手絕活,多年豐富的實戰經驗讓其餘弟子在迅速反應過來之後想要救援同伴。可下一秒,伴隨著炸裂在雪地中的幾聲槍響,雕刻著特製降魔符咒的子彈以刁鑽的角度射進小腿。

    敘燃居高臨下地望著那一片燃起在白雪中的火海,手持刻印著特殊銘文的截短霰/彈槍,動作嫻熟地換了彈夾。

    “我吃飽了沒事幹跟你們對拚靈根?時代早就變了。”

    一瞬間,慈年大師意識到什麽,拍案朝之大喊。

    “燃道友!佛門清修之地,切莫開殺戒!”

    似是擔心她一個上頭聽不進勸,慈年匆忙連念了幾句佛語,又道:“將人打傷了趕出去便可。”

    “燃道友,菩薩還在看著。”

    敘燃持槍的動作頓了一瞬,翩若鴉羽般的長睫顫了顫,掀起向不遠處的正殿望去。

    雖裝潢老舊但依然看得出維護得當的寶殿深處,全息投影出的電子菩薩低眉,慈悲而一視同仁地注視世間。

    “……”

    “敘、敘燃,放過我,行、行嗎?是宗主親口下達的命令,若是違、違背了被追殺的人就是我了!”

    半身陷在烈火中掙紮的弟子膝行上前,麵目上是不可思議的痛苦,被燒灼得焦黑的手指握上她衣擺。

    “我也沒有辦法,我是被迫的,我……菩薩、對,菩薩還在看著!別殺我,求你了,好嗎?菩薩還在看……”

    敘燃蹲下身,素白手指一點點在那人眼前拂過冷硬槍身,垂著眼的神情不悲不喜。

    “我手上這把是突擊截短霰/彈槍,噴子,舍棄了一定的精準度,換來高散射近戰爆炸殺傷力。經過了改裝跟符文開光,喏,就這段距離可以在十幾噸重的妖獸身上開幾個洞出來。”

    焱宗弟子喉頭滾咽著吞了口口水,眼前閃過陰翳的晦澀,但又在一瞬間收斂。隻是順著她的話示弱道:“我、我錯了,我之前不該說,這是凡人的歪門邪道什麽的……敘燃,你就放過我吧,算我求你了。”

    背對著的視線死角內,男人微轉掌心,一枚特殊的宗門秘法咒符被印刻在佛修的袍角上。

    敘燃搖了搖頭,“你們說的沒錯,再怎麽胡鬧,也不該在菩薩麵前見血的。”

    連同慈年在內的眾人無不鬆了口氣。

    另一邊伏趴在雪地上喘息著的一名焱宗弟子眯起眼,被未名火燒灼焦黑的手指艱難動了動,儼然擺出一個殺招的手勢。

    “……”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詭譎甚至堪稱令人寒毛聳立的女聲低笑回蕩在雪地。

    佛修單膝跪在雪與火的餘燼中,像是遇到了什麽高興事般肆意而癲狂地笑著。

    “菩薩在看著?”

    敘燃彎起嘴角似是反問,在誰也沒有反應過來的間隙中,一梭子連續爆裂子彈穿透炸裂在陳舊建築材料上,巨響炸開在人群耳畔!

    碎石木板斷裂的轟然動靜聲中,寺廟主殿的正門坍塌在廢墟之下。碎石齏粉穿過菩薩電子投影出的虛體,燒焦電線裸露,遮蔽了滿堂神佛窺視的眉目。

    “現在菩薩看不見啦!!!”

    佛修姣好麵目上的冷淡盡數被笑容代替,子彈狂掃,槍口冒著未散的硝煙在手中狂亂揮舞。

    “菩薩‘看’不見,我在菩薩麵前殺你,也沒什麽關係吧?我把神佛的‘眼睛’都給蒙上了,哈哈哈哈哈哈……祂們看不見了!!”

    “不!敘燃、別、別……”

    砰。

    砰。砰。

    “……”

    雪融化在緊縮的瞳孔中。

    “說的也沒錯,我們確實是一樣的。”

    敘燃眯著眼睛扣動扳機,甚至連瞄準都沒瞄直接打在那枚被焱宗弟子種上去的殺符圖騰上。一刹那衝天火光竄地而起,而她置若罔聞,隻是轉了轉槍口兀自回答著之前那弟子嘲諷過的語句。

    “隻不過我是壞,而你們是又蠢又壞,所以如今活下來的是我罷了。歸墟,哈,歸墟……不就是這麽一座城市嗎?”

    沙彌小丙神情怔怔地站在打碟台後,眼看著女子咧開嘴角單手作揖,輕描淡寫地朝躺倒一地的屍體念了句超度佛語。

    “歸命無上道,離苦得樂,渡彼往生。”

    ——就好像造成這一切的人不是她自己一樣。

    似是注意到小丙的目光,敘燃扛著槍,長睫墜著遙遙望過去一眼。

    朝之擺擺手,轉身掃了小電音寺入口貼著的收款碼,往上麵打了一串通行幣。

    敘燃:“重新翻修一下殿門,還有,給咱菩薩換個好點的顯示器吧。之前那個都有雪花屏了,看著寒磣……別看我,顯示器的錢我可出不起。走了,別送。”

    “……”

    滿目的血光與雪色交織中,小丙不由得打了個激靈,在一個瞬間驀地回憶起過往歸墟市的修士們對那個女人的私下議論。

    那是比“天狼神的前道侶”這個稱號還要再久遠的記憶。久遠到甚至如今世人隻知戰神,不識那個被掩蓋在神君光輝戰績下的“前道侶”。

    說歸墟城最離經叛道的女佛修,貌如昭昭春華,心似陰毒蛇蠍。

    槍炮彈藥硬核渡世,掌中燃火忤神逆佛。

    “……”

    而就在此時此刻,縱使幾具焱宗弟子的屍體依然猙獰地橫倒,縱使慈年的神情已然從希冀轉變為又一次熟悉的無奈,縱使那個女人的眉目掩蓋在落雪與大霧中,亦如那朵綻放於全息投影下的霧中花。

    一個無比鮮活的念頭卻出現在小丙心中,前所未有的荒誕又清晰。

    最能代表這座混亂無序之城、核心地區眼中無可救藥髒亂瘋狂底城的女兒,回來了。

    她不是“誰的道侶”、“誰的附屬”,隻是敘燃。

    她隻消站在那裏,即為燃燒在歸墟永不熄滅的烈火。

    少年僧人喉頭滾著吞咽了口涎水,突然囁嚅道:“為、為什麽?”

    不知哪來的底氣,在慈年大師複雜的目光下,他攥緊拳頭在雪地中追了兩步。“師父、師父說,隻有心無雜念、心係眾生之人才能夠參得無上道,才能……成就佛身。為什麽?”

    ——“為什麽我這樣的崽種也能得道?”

    敘燃好心地替他自動補全下半句,背對著寺門駐足,偏頭似是思考了片刻。

    “其實某種意義上來說,我也在渡世人。”

    就當沒看見寺裏一大一小倆和尚瞬間吃了屎似的難以言喻表情,敘燃聳聳肩,覺得自己倒也沒說錯什麽。

    “隻不過我的做法是直接送他們上西天去見佛祖罷了。”

    素白手指並起,開玩笑似的隔空遙遙朝小丙開了一槍。

    “至於由什麽契機得道,大概是因為信仰吧。”

    小丙怔在原地。

    下一瞬,隻身立於大雪之中的女人如慣常那般垂著眼望來,突然抬手以一個堪稱大逆不道的動作指了指無垠的人造蒼穹。

    眾所周知,歸墟城是沒有晝夜的。被遺棄在時代之外的底城人抬眼所見,隻是那一片仿佛無窮無盡壓在頭頂的仿製生態穹頂,終年被霧與雪籠罩,如一座無人能逃離的封閉地獄。

    “不是對漫天神佛的信仰。”

    敘燃平淡道,“是對我自己、對我手裏的槍,絕對的信念與交付——”

    “……你以為我會這麽說嗎?”

    “我之前就發現了,你小子眼裏對我的濾鏡是不是太過美化了點?”

    小丙瞪大眼睛。

    他看見披散著發的佛修再一次咧開唇角,扛著幾公斤重的槍械在雪地裏仰頸大笑。

    “傻小子,我騙你呢。”

    敘燃揚唇,眉眼間凝著的笑意染上原本疏離的麵容,一瞬間竟燦若桃李。

    作者有話說:

    歸墟市:我女兒回來了(驕傲)

    燃燃:歸墟,你的皇帝回來了,桀桀!!!

    歸墟市:……?

    *

    不是正經佛修,不討正統佛法,我流世界觀,勿代入現實宗教。

    女主人設挺瘋,又因為修佛特性所以是那種“清醒著發瘋”的壞女人,天生如此不洗白。但是請一定分清虛構小說與現實,謝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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