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第159章

    長孫愉愉搖了搖頭。

    “縣主, 從來都是公主為了你而活,你就不能體諒體諒她麽?你知道她多盼著你好的。”婉姑道。

    其實婉姑無需說這麽多話,長孫愉愉已經明白她的意思。

    ”縣主, 你向來聰慧,不會不明白,若是你歸京, 依舊會對婚事挑三揀四, 如今公主還能為你做主, 可你想過將來你的親事由不得她和你做主時,會如何麽?”婉姑生怕長孫愉愉還是執迷不悟。

    長孫愉愉如果會想不明白這些道理, 她不過是騎虎難下,跟陸行賭著那口氣而已。而婉姑的話,將她問得啞口無言, 隻能流淚。

    良久後, 婉姑輕輕摸著長孫愉愉的頭發問,“縣主,你跟我說實話,非得跟姑爺和離麽?”

    屋子裏也沒別人,蓮果和冬柚也都避了出去, 長孫愉愉才對著婉姑道:“婉姑,你想過沒有, 不圓房不一定是我一個人的意思呀。”

    婉姑愣了愣, 輕輕地推開了一點兒長孫愉愉的肩膀, “你是說姑爺……”

    長孫愉愉抽噎著道:“陸九也是意難平的, 是他一直在催著我回京。婉姑, 他的心不在我這兒, 我也不稀罕。”

    婉姑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她家小縣主這是受了挫折。“縣主,不管姑爺是不是意難平,你們的人生還長著呢,就算是意難平也是暫時的,縣主如此的品貌,姑爺遲早有一天會向著你的。”

    “我才不稀罕呢。”長孫愉愉依舊是死鴨子嘴硬,重新撲到婉姑的懷裏求安慰。

    婉姑輕輕摸著她的頭發道:“縣主,你給我一句實話吧,不和離行不行?”

    長孫愉愉不說話。

    婉姑卻已經明白她的心意了。這倆可真夠讓人愁的,就為著賭一口氣,居然至今不圓房。

    “如今我知道這事兒不能怪縣主你,姑爺也有責任。隻是當初這樁親事可是他自己求來的,沒道理救了他老師,他反而如此冷待縣主你。接下來的事兒,縣主就交給我好了,總得給縣主討個說法的。”

    長孫愉愉著急地抬起頭,“婉姑,你要討什麽說法兒?”

    婉姑道:“自然是要讓姑爺心甘情願地圓房。”

    長孫愉愉的臉騰地就紅了。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聽漏了什麽話,怎麽就轉到圓房上頭去了?

    說到底幫著晉陽公主管家的婉姑難道能是省油的燈,不過幾句話她就已經知道長孫愉愉的心結了,這位其實就是拉不下身段,實則早就認可了這樁親事的。

    ”好了,我今兒趕了一天的路也累了,縣主你也早些歇著吧,有話咱們明日再說。”婉姑道。

    長孫愉愉不疑有他,也是心疼婉姑勞累,所以都依著她。

    隻是次日她醒過來再找婉姑時,卻說婉姑去了蔚榮堂那邊兒。蓮果還附送了一則消息,“昨日半夜裏姑爺也回來了。”

    長孫愉愉整個人都僵硬了,陸行怎麽會回來得如此巧?那必然是婉姑給他去信了。

    長孫愉愉趕到蔚榮堂的時候,婉姑正和老太太說話,安母坐在堂上,婉姑卻沒敢自持身份,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說話,哪怕老太太讓她坐,她也是一直謙讓不肯入座。

    婉姑不坐,陸行也就站在一旁。

    長孫愉愉看看安母,又看看婉姑,卻沒臉去看陸行,隻屏住呼吸輕手輕腳地走進了蔚榮堂,給老太太問了安。

    安母見長孫愉愉進來,微微提高了嗓門對婉姑道:“所以說公主對華寧和九哥兒這事兒是個什麽看法?”

    長孫愉愉已經是羞紅了臉,幸虧是低著頭的。她心裏門兒清,在她來之前,老太太和婉姑肯定已經通過氣兒了,這會兒高聲問出來,都是故意問給她聽的。

    婉姑道:“公主已經讓奴婢代為斥責過縣主了,哪有做人媳婦的如此任性跋扈的,縣主昨兒晚上也已經認錯了,公主也是自責,還請老太太看在她年紀小的份上饒過她這次。也請姑爺看在公主的份上,原諒縣主這一回。”她說話時,還轉身對陸行躬了躬身。

    陸行自然避了開去不肯受禮。

    長孫愉愉聽著婉姑說話,也沒吭聲,隻是難免還是委屈,她誠然有錯,但陸行難道就是好人?

    老太太道:“這一個巴掌拍不響,華寧年紀小情有可原,我家這九哥兒也有責任。華寧這孩子,雖然是富貴鄉裏養大的,但並沒有什麽驕嬌氣,老身也很是喜歡她,所以才不忍兩個孩子這麽鬧崩了,這才給公主去了信。”

    婉姑趕緊道:“多謝老太太包容,公主得了信不知道多感激您,她在京城,也不知道這邊的情形,一直懊惱在京時沒能把縣主給說清醒。”

    兩邊長輩眼瞧著是達成了一致。

    安母看向陸行道:“你們倆也聽到了,兩邊長輩都不同意你們瞎胡鬧,趕緊地圓房,好生過日子。九哥兒,你先說說你的態度。”

    陸行躬身道:“孫兒已經想明白,會照顧好縣主,好好過日子的。”

    安母滿意地點點頭,又看向長孫愉愉道:“華寧你呢,可還一心想回京城?”

    長孫愉愉倒是還想嘴硬一下的,婉姑明顯是給了她個措手不及,然則她剛抬頭就看到了婉姑給她使的眼色。

    長孫愉愉深吸了口氣,其實她很清楚,自己雖然是個縣主,但在親事上其實並沒有什麽可以任性的資格。正是因為清楚,才會一直心有不甘地掙紮。

    如今麽,她即使不想認命,但為了不傷她娘親的心,她也隻能低頭。

    “以前都是孫媳任性不懂事兒,還請老太太責罰。”長孫愉愉道。

    安母又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側頭看向婉姑。

    婉姑笑道:“這才對嘛,你們倆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郎才女貌不知道多少人羨豔呢。既然都認了錯,那擇日不如撞日,也省得兩邊長輩再為你們操心,你們這就回屋去吧。”

    這話乍聽似乎沒什麽,但長孫愉愉的臉卻一下就紅成了猴子屁股。

    回屋?!大白日的?!她沒理解錯吧?!

    實際上她沒理解錯,老太太和婉姑比男人還猴急,著急忙慌地就把她趕回了琅玕院。

    婉姑更是親手伺候起長孫愉愉沐浴更衣。

    那衣裳是新作的,婉姑這次來給長孫愉愉帶了一船的新衣裳、新首飾。而這會兒長孫愉愉身上裹的就是婉姑新帶來的。

    桃紅色的霧紗,輕薄透氣,沒什麽特別,隻是顏色特別的嫵媚,剪裁也很是合身,把長孫愉愉的纖腰幹幹淨淨地描繪了出來。

    領口是目前時興的那般開得闊闊的,露出了一半同色的抹胸。

    婉姑滿意地打量了長孫愉愉一番,“不錯,雖然素素淨淨的沒個花樣,可這顏色卻最是豔麗,等閑人穿著隻覺得俗氣,公主當時看了就說,隻有縣主你能穿出別人都穿不出來的雅麗。”

    隻有冷白如霜雪的肌膚,才能壓製住桃紅的媚俗,反而凸顯那冰冷後麵藏著的一絲嫵媚。

    長孫愉愉是從沒穿過這種大片桃紅的顏色的,她在鏡中望了自己一眼,就撇開了頭,真是羞臊,穿這種顏色和衣裳,不就是生生地在勾搭男人麽?

    長孫愉愉忍不住地把自己的抹胸往上提了提,朝著婉姑抱怨道:“不就是催著我們圓房麽?那又何必再辛苦讓我穿衣裳,直接拿被子裹了不就行了?”

    到底是個小姑娘。婉姑笑著道:“胡說,這脫新娘子的衣裳,乃是新郎官兒的樂趣。”

    長孫愉愉的臉又紅了,樂趣?!!!她真的很想打退堂鼓,光是想想陸行來脫她的衣裳,她就腿軟。

    婉姑上前替長孫愉愉整理了一下衣裳上的褶子,“好了,都出去吧,姑爺想來也應該洗漱完畢了。”

    長孫愉愉隻覺得荒謬,大白日的,也不怕說出去叫人笑話。圓房就不能等晚上麽?

    她正胡思亂想呢,門就開了,陸行從門外走了進來,後麵還跟著婉姑。

    婉姑當著長孫愉愉和陸行的麵,將門合了起來。

    然後長孫愉愉就聽見婉姑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把門鎖了。”

    把門鎖了?!!!

    長孫愉愉不可置信地奔向門口,拉了拉門,還真從外麵給鎖上了。她轉過身看向同樣有些詫異的陸行,“我們……”

    這是不圓房不能出去的意思?

    陸家家風不是男子白日裏都不得到內院廝混的麽?如今光天化日的,明目張膽地把門鎖了?長孫愉愉隻覺得自己一點兒心裏準備都沒有,先才被婉姑她們扒拉著沐浴,就跟待宰的肥豬一樣,一時也沒顧上做準備。

    這會兒長孫愉愉看著陸行,忽然意識到,他們接下來要做什麽,心裏就有些受不住了。

    偏這時候陸行還往她走了一步。

    長孫愉愉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一臉驚恐地看著陸行,背抵在了門上,被門栓給硌住,還挺疼。

    好在陸行沒再過來,反而轉了個身往淨室方向走去。

    長孫愉愉一臉警惕又略帶好奇地看著陸行,但見他在淨室門口回身對自己招了招手。

    長孫愉愉沒動。

    陸行壓低嗓音道:“想留在這兒被人聽壁腳?”

    長孫愉愉趕緊搖頭,這才往陸行走去。誰知陸行卻仿佛想起了什麽,又回身往屋裏走,嚇得長孫愉愉再次貼近了牆壁。

    然後長孫愉愉才看清楚,陸行是去衣櫥裏給她拿了一件披風。

    “裹上吧。”陸行道。

    長孫愉愉伸手接了過來,臉上有些尷尬,原是說好圓房的,她先才那舉動著實有些避開陸行如毒蛇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