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遊戲
  第38章 遊戲

    山上的樹已經黃了, 地裏也不再有鮮花。

    顏致婼從泳池裏出來, 拿著毛巾擦拭自己濕噠噠的發,目光悠悠地看似在欣賞周圍的風景。

    林煙的家即使過了這麽多年,也依舊像是坐落在美好的油畫中一樣,風景格外怡人。

    不過現在隻有她和幾個傭人住在這。

    剛剛回來沒幾個小時, 行李都沒放好。

    秦垣說,因為太愧疚沒看好顏燚,就打算開個宣布繼承人的宴會, 就在今晚。

    而且會把封敘請過來, 到時候孩子在他身邊,就由她去交涉,若是孩子不在,便派人去封家搶人,由她拖住他。

    女人看著平靜的泳池水麵。

    這麽多年都克服不了對水的恐懼, 沒想到離開封敘後, 便自己想著去克服了。

    所以也不是說離不開那個男人,隻不過那時候自己全身心全眼睛裏都是這個男人,就覺得非他不可。

    但其實不是,人生還有許多有意義的事情。

    回到屋子裏,傭人把一個盒子遞過來。

    “顏女士這是剛剛有人送來的。”

    顏致婼一愣, 以為是林煙差人送來的,也就沒多想,打開看了一眼。

    酒紅色,很適合自己的顏色。

    去房間裏換上, 她隱隱約約聞到一絲很熟悉的味道,但忽然又想不起來是什麽味。

    總之是一股很熟悉的香味,哪怕在法國呆那麽長時間,也沒有碰到過的香味。

    套上風衣外套,拎起包包,看了眼窗戶外麵已經暗沉下來的天色,她走到門外,隻見那兒已經停了一輛秦家接自己去參加宴會的車子。

    走過去開門坐好,她的目光裏一片淡泊。

    人,最無法控製的是,慢慢變成自己不喜歡的模樣。

    她不喜歡封敘常年冷淡的模樣,可是,她終究還是活成了這樣。

    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封敘並不是真的冷。

    這是他的保護色,他從小習慣的偽裝不願意為任何一個人褪下,包括她。

    他害怕自己受傷,害怕被別人發現自己受傷。

    那次綁架,改變了他的性格,一係列的蝴蝶效應,最終導致了今天的他。

    他學會所有,卻學不會愛一個人,這些,她都不怪他,或許他這樣下去人生也會很好至少不會很難過,但他必須把屬於她的孩子還給她。

    這樣才是最公平的。

    ——

    盛大的宴會在華安閣的一層舉行。

    到場的人皆華城名貴。

    大家觥籌交錯,互相吹捧,很是和諧。

    封敘到的時候,大家都放下手頭上的事,一一過去打招呼。

    秦垣看到了,便走過去來到封敘麵前,開門見山:“她待會過來,我會給你們安排一個房間,好好聊聊。”

    “好。”

    音落,門再次被保安們打開。

    光彩奪目的女人從外邊走進來,一脫外邊的風衣,長長的裙擺隨著高跟鞋飛揚在她的身後。

    把風衣丟在了一旁的服務員手裏,她來到封敘的麵前。

    正好有鋼琴曲響起。

    她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

    封敘看著她,有些不真實。

    三年來,她無數次出現在自己的夢裏,可最後抓不住抱不了,離他離得很遙遠。

    現在,她就在自己的麵前。

    封敘伸手過去,輕輕碰了碰她的衣服角。

    “婼婼……”

    女人淡淡地微笑著,如初時一般甜美。

    封敘眼眶忽然發熱,他走過去將她抱入懷裏,緊緊擁住:“你終於回來了。”

    不同她微笑的親和,她的聲音冷得不像話,並且拒人於千裏之外:“封先生,請把我放開。”

    封敘一愣,手指鬆了鬆,最後輕輕退開些。

    “顏小姐,好久不見。”

    兩個人目光裏多次交戰,最後男人上前摟住女人的腰,隨著音樂開始帶她動起來。

    顏致婼看著麵前的男人,心裏越發冷。

    “把燚燚還給我。”

    “不好意思,大的小的,我都要。”男人痞氣一笑,全程一副內心很有把握的模樣。

    顏致婼冷笑,手指從男人的手掌心裏滑出,順著他的胳膊一點點往上。

    “你怎麽確定,燚燚是你的?”

    “不是我,還能是誰的?”男人看著她嬌豔欲滴的紅唇,他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親吻過了。

    顏致婼一愣,要推開他,但力氣自然大不過他。

    “總之這孩子從出生到三歲,都不屬於你。請你放過他。”

    “所以接下來的所有歲月我會陪他一起成長,至於你,我也會把你帶回去。你是我唯一的妻子。”

    如果這句話,是以前的顏致婼聽到,或許會很感動,可現在波瀾無起。

    “這裏人多眼雜,封先生不如就近去喝一杯?”

    停下步子,她收回手,無比冷淡。

    男人垂眸,神色不變,但眼底卻是一片陰鬱。

    “好。”

    顏致婼率先離開了一層,來到二層的酒店房間裏。

    一進門,顏致婼便直奔吧台那,倒了兩杯。

    “封敘,三年前我沒聽的解釋,你可以說了,從現在開始,我問一個問題,你回答一個,答案我不滿意你喝一杯,答案我滿意我喝一杯。可否?”

    女人轉過身。

    身上的清純天真已不再,卻是十分的有女人味。

    封敘接過她遞過來的杯子,喝了一口。目光落在她身上那抹酒紅色的禮服時,嘴角一揚。

    “果然我挑的,是最適合你的。”

    顏致婼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嘴角輕勾,神情淡漠。

    原來真是他送的,怪不得一股茶香味。

    她沒了耐心:“行不行?”

    “行。但我也有問題要問你,你也需要回答我。”

    “好。”

    坐到黑色的沙發上。

    顏致婼解開黑色的高跟鞋的係帶,雪白的腿腳撩起來,裙擺堆積在腿根處,若隱若現的,無比誘人。

    “第一個問題,林安茹拍給我看的那些照片,是因為你們確實發生了些什麽嘛。”

    封敘知道她肯定會問到這個問題,直接把手機遞出去:“我的辦公室還是休息室,都有監控攝像頭,一個月的存量,那天穆婼找我說到她找你說了很長時間的話,後來我就找上了她,她承認發給你了那些照片。現在這些監控能證明我和她什麽都沒有發生。躺上那張床的女人,唯獨你一個,能睡在我身邊的人,也隻有你一個。”

    他把那天林安茹跑到自己休息室拍照的視頻獨留了一份,隨時隨地備著,隻是想要在碰到她的時候給她看。

    隻想要她不要誤會自己。

    自己哪裏做得不好不夠,他都可以加倍對她好,但一旦誤會,就會擊潰所有。

    “反而我想問你,為什麽不願意相信我,你從來都沒有選擇相信我。”

    封敘低下頭把酒一飲而盡。

    顏致婼也把酒喝了。

    又各自倒了一杯。

    “是,從你一開始瞞著我那麽多事情開始,我便不相信你了。”

    “現在輪到我問你了。這些年……你過得好嗎?”目光打量下,她瘦了,看上去也不像以前那麽開心了。

    “好啊,很好,你不需要擔心我過得好不好,有燚燚有林煙的陪伴,我很幸福。”

    男人又喝了一杯。

    顏致婼幫他滿上。

    “第二個問題,如果不是我,你會和白氏訂婚嗎,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怪我毀了你的計劃,在你的心裏,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還是……也從一開始,你就利用了我一起對付老夫人,讓我和她自相殘殺,而你坐收漁翁之利。”

    男人低沉著聲音,不帶隱瞞地回答:“我會和白氏訂婚,但跟我結婚的,一定不是這個女人,沒有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我寧可孤獨終老。至於你……從一開始我就不願意你卷入這一場紛爭裏,至於愛不愛你,我說我一直愛著的都是你,你信嗎。”

    顏致婼灌下一杯酒。

    雖然他說的讓自己還是有些不高興,但是他最起碼沒瞞著自己。

    而且她也相信他是喜歡自己的。

    至於封敘說的會跟白氏訂婚,她也理解。

    從小他就生活在必須把封氏握緊在自己手裏的環境裏,遇到她如果就變成了戀愛腦,那反而就不是他了,自己也可能不會喜歡這樣的他。

    所以這一口酒,她就喝了。

    輪到男人問了:“今天我打聽了一下你生產的醫院,他們說你差點難產,在那時候你有想過我嗎?”

    差一點,他就永遠也見不到她了。她真的狠心成這樣嗎,讓自己差一點就再也見不到她。

    “想過,我甚至想打電話給你道別,但想想還是算了,萬一……你和袁欣已經婚姻美滿,反而為了我有隔閡,就不太好了。而且我也想我的孩子不會有個後媽,我就沒有打給你。死了就死了,死了林煙會代替我照顧我留下來的孩子,至少孩子衣食不愁。”

    “你真狠。”男人低下頭,笑了,他繼續給自己灌了一杯。

    女人看著他三杯下肚,眼底的冷意泛起。

    她走過去輕輕靠在他的懷裏,手指輕輕在他胸膛畫著圈圈。

    “你和袁欣……”

    “我說過,我隻有你。”

    男人伸手搭在自己的額頭上,晃了晃,眼神逐漸泛起了朦朧感。

    而顏致婼見他這樣,嗤笑一聲:“看來遊戲該結束了,不好意思啦,叔叔,你的藥效發作了。”

    女人的烈焰紅唇輕輕摩擦在他的耳邊,說話的聲音,涼薄得不行。

    封敘心裏咯噔了一下。

    還未質問,便見顏致婼繼續道:“我在你杯子裏,下了藥,接下來祝你有個好眠。”

    她伸手順了順他的劉海,輕輕吐出一口氣,幽蘭的味道落在男人的鼻息之間。

    封敘的額頭已經出汗,他的全身卻像是不聽自己使喚似的,一點也動不了。

    看著他大睜著的眼,顏致婼站起來笑著,一點感情都不帶。

    “封敘,顏致婼早已經不是原來的顏致婼了。你該好好做做功課的。”

    女人舉著自己剩下的酒從他頭上澆了下來。

    “接下來,我會去接燚燚,封敘,好好在這睡一覺吧。”

    她俯下身,彎頭吻住他被紅酒染紅了的唇,吸了一口,滿口香醇。

    “這是我給你的晚安吻。”音落,女人轉身出去。

    在男人越來越模糊的視線裏,是她頭也不回地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  顏致婼:我已經不是原來的顏致婼了,我是鈕鈷祿·婼。

    這章虐男主虐得可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