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個親親
  第4章 第四個親親

    手機裏傳來的女聲斷斷續續,夾雜著曖昧不清的喘息聲,和那晚的記憶重疊。

    男生的喉結滑動了一下。

    他一向自控力很好,這次卻意外的有些燥。

    壓下異樣的情緒,路栩朝電話那頭的人開口問了一句,得到對方憤憤的解釋。

    “我、在、爬、樓、梯!有什麽問題嗎?!”

    一字一頓,磨牙切齒,鏗鏘有力。

    “沒問題,”路栩笑了一聲,“你做什麽都沒問題。”

    何歆安嗤了一聲,不想和他多廢話,開門見山,“賠錢。”

    “賠不了了。”

    “什麽!?”

    對於對方突然的耍賴皮行為,何歆安激動得聲調都要高了一個度,“你耍我?”

    是啊。

    路栩默默在心裏答了一句,口頭卻和她笑,“哪能啊。”

    何歆安最聽不得這種調笑語氣了,語氣更衝,“那為什麽不賠錢?!”

    “因為我失業了。”

    何歆安:“???”

    路栩換了隻手拿手機,拿著準備好的說辭徐徐開口:“其實那輛車是一個姐姐的,我偷偷開出來和朋友兜風,現在車撞車那樣,那個姐姐很生氣,把我趕出來了,現在我沒了工作,連住的地方都沒了。”

    說到這裏,他放慢語速,聲音也故意放輕,讓人聽起來覺得很悲傷,“我不是故意不賠錢,隻是我錢包都讓那姐姐給搶走了。”

    “這、這……”

    何歆安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她怎麽也想不到,就因為撞了個車,短短一天時間,就產生了這麽大的蝴蝶效應。

    何歆安腦子飛快地轉著,“那你支付寶轉給我?支付寶裏還有錢吧?”

    “……”

    他都這麽慘了,她竟然還隻是關心她的修車費。

    路栩嘴角一抽,從善如流,“我手機被摔壞了,這是借的別人的手機,沒驗證登不上去,現在身無分文。”

    何歆安:“……”

    這麽慘的嗎?

    那個姐姐脾氣略大啊。

    何歆安在心裏腹誹了一句,再次掙紮:“那你就不能聯係家人?”

    “手機壞了,聯係不上。”

    “朋友呢?”

    “一聽有事,都跑了。”路栩幹脆說了一句:“我就記得你的電話。”

    “……”

    何歆安滿頭黑線,那你還真是好記性,過目不忘。

    她這邊遲遲沒說話,電話那邊的男生像是懂了什麽一樣,長歎了一口氣,“本來想求你幫忙的,畢竟咱們也算半個朋友,現在……還是算……”

    “你現在在哪?”

    “街上!剛拿著行李從那個家裏出來。”

    何歆安歎了口氣,“行吧,你先在附近找店牌醒目的店呆著,再把地址發給我,我來接你。”

    說罷就掛斷了電話,轉了個方向,重新下樓。

    何歆安拍了下自己的腦袋,自我安慰,“就當今年最後再做一次好事,給過年應付太後積人品……”

    話說到一半,何歆安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確切地說,是把兩件事聯係到了一起。

    她需要租一個“少爺”假扮男朋友帶回家。

    現在大街上有個無家可歸的現成“少爺”。

    這、這不是巧了嗎?!

    把兩件要花錢的事疊在一起,負負得正,多省錢啊!

    何歆安欣喜一笑,馬上給杜一唯打電話,告訴她已經找到了合適的假男朋友,不要再去沉醉銷金窟割肉銷金了。

    在何歆安打著自以為完美的小算盤的時候,另一邊,路栩一掛掉電話就開始迅速地收拾行李。

    其實他也沒完全說謊。

    他確實被老頭從家裏趕出來了,因為他反對和紀家的小姑娘訂婚。

    至於今天被撞壞的那輛車,確實是一個姐姐的,知道車被撞壞了,那姐姐也確實很生氣。

    隻不過那位姐姐,是他親姐,路雪陽。

    知道車被撞壞了,她火氣大著呢,都不幫他在老頭子麵前說好話了。

    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現在有了去處,也有了報複“五百塊”的機會,一箭雙雕,簡直不能更機智。

    想到這,路栩心情頗好地笑了一下。

    他這兩天寄住在湯煜家,行李不多,三下五除二,沒幾分鍾就收拾完了。

    提著行李箱,剛打開臥室門,就被橫在臥室門口的女人內衣嚇了一跳。

    路栩嫌惡地踢開那件胸.罩,走過去,站在門口。

    房間原本隔音很好,但奈何房主人對床事完全不避諱,連房門都沒完全關上。

    女人的吟哦聲清晰地從房間裏傳過來,一點不落地落入路栩耳裏。

    路栩厭惡地嘖了一聲,敲了敲門,沒人反應,幹脆一腳踹開房門,嚇得房裏呻.吟的女人驚慌尖叫。

    嫌棄地皺了下眉,目光一秒都沒落在床上的女人身上,而是看向正抓著被子捂襠的湯煜。

    湯煜臉上不見怒色,隻是滿臉無奈,沒脾氣地抱怨,“大哥,你再多踹幾次門,我就要被你嚇廢了。”

    路栩瞥了他一眼,“我看你精力旺盛得很,夜夜笙歌。”

    還把女人帶到家裏,從客廳裏就開始前戲,邊親邊脫,天天把內衣丟在他房門口。

    沒等湯煜說什麽,路栩丟下一句“我找到住處了”,轉身就走了。

    湯煜想追,奈何身上□□,無奈扯上被子圍著,趕緊追到門口問:“你銀.行.卡都被停了,錢都沒有,你要去哪?”

    已經走到玄關的路栩頓住腳步,微微側頭,勾了下嘴角,“去體驗一下當小白臉被包.養的生活。”

    湯煜:“……”

    是說的人神經不正常,還是聽的人耳朵不正常?

    他剛剛好像聽見……被包.養?

    何歆安打車去路栩發給她的地址,不知是店牌醒目還是他本人醒目,她一下車,就看見那個提著行李箱,被冷風吹得瑟瑟發抖的人。

    路栩也看見了她,拖著行李箱朝她走過來。

    他隻知道b市的冬天很冷,但沒想到會這麽冷,才在外麵站了一會兒,人就抖成了篩糠。

    早知道就找件湯煜的圍巾戴上再出門了。

    何歆安見他臉都凍紅了,以為他在大街上等了很久,忍不住嘮叨,“怎麽不進去店裏等著,外麵這麽大風,凍成這樣。”

    路栩吸了吸鼻子,笑,“怕你來了找不見我,我也沒手機。”

    他剛把手機給扔了。

    手機裏裝了路雪陽給他安裝的定位係統,走到哪都被找得到,離家出走都沒得玩。

    這次為了讓老頭子知道他不是甘願任人擺布的傀儡,他得做得狠一點。

    當然最主要的,他得圓了那個手機被摔壞的謊。

    何歆安想了想覺得也是這個道理。

    她點點頭,拽著他袖子準備拉他走,才邁出一步,又停住,看了他一眼,無奈地歎了口氣,朝他招手,“頭低下來一點。”

    “做什麽?”

    路栩不知道她要幹嘛,但還是聽話照做,微微朝她傾下身。

    何歆安麻利地解開自己脖子上的圍巾,迅速地圍到他脖子上,給他圍得嚴嚴實實,邊碎碎念叨,“圍巾還有點溫度,得趕緊的,不然風一吹就又涼了。”

    路栩一愣,呆滯在原地。

    女人邊碎碎念叨邊踮起腳幫他圍起圍巾,她比他矮了半個頭,踮起腳的時候,恰和他鼻尖對鼻尖,嘴唇對嘴唇。

    他低垂著眼,盯著那片水潤的紅唇,忽然覺得喉頭發澀。

    想吃果凍了。

    何歆安馬上給自己戴上麵包服的帽子,把拉鏈拉到最頂端。

    見路栩呆愣的模樣,她拍了一下他的手臂,“愣著幹嘛?跟我走啊。”

    說罷又扯著他的袖子,拉著他去路邊打車。

    路栩任由她拉著自己走,“。”

    “事先說明,我這裏不是白住的,房租水電費,你一樣不能少交,隻是現在先欠著,你找著新工作後要立馬還錢。”

    帶路栩進家門之前,何歆安先拋出這一句話。

    路栩點頭同意,提著行李,跟在她身後進了屋。

    他絕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住所,也即將第一次住進這樣的公寓。

    幾十平米的地方,房間裏零零碎碎的東西還挺多,做個運動都沒地方伸展。

    路栩突然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麽要斷了後路。

    不過轉念一想,相比回家聽老頭子話去訂婚,和每天早上起來開門踩到各種女人內衣甚至內褲,他還是更願意住在這。

    最主要的是,這裏還有個漂亮姐姐。

    他來這的主要目的……

    “哦對了,”路栩還在心裏想著其他事,走在前麵的何歆安忽然轉身,領著路栩走向客廳角櫃前麵,指著櫃子上的一塊獎牌道:“這是我大學時候得的獎牌。”

    路栩不知道她突然說起這事的意思,茫然地看著她。

    隻見她緩緩扯開嘴角,不急不緩開口:“跆拳道比賽銀牌,懂?”

    路栩:“……懂。”

    千算萬算,沒算到姐姐會打架。

    他突然想回去了。

    跟著何歆安來到了側臥,路栩把行李往地上一放,四顧打量著這間臥室的布置。

    雖然不大,但該有的還是都有,隻是怎麽看……這臥室都是小女生住的。

    床上的四件套是粉色小碎花,床頭貼的海報是當□□手顧曲,書桌上是各種小女生喜歡的擺件,飄窗窗簾也是白色碎花係。

    似乎是看出了他對房間布置的排斥,何歆安解釋了一句:“側臥原本是給我妹妹準備的,她放暑假偶爾會來這住,現在寒假,她在老家,不會來,你可以放心住。”

    她頓了一下,補充道:“書桌衣櫃你隨便用,床上四件套也都是幹淨的,你要是介意可以自己買新的換上,但是牆上的海報你別動她的。”

    路栩好奇問了句:“動了會怎麽樣?”

    何歆安抬眼看向他,麵無表情:“我不知道具體會怎麽樣,但我知道,這應該叫做‘弑夫之罪’。”

    路栩:“……”

    這麽恐怖的嗎?

    “行了,你先收拾行李吧,”何歆安退到門口,邊說:“收拾好了來客廳,咱們算一下修車費和房租。”

    說完就要關門,卻被路栩叫住,“五百塊!”

    何歆安停下動作,很明顯對這稱呼接受不能,她不耐地看向他,“還有什麽事?”

    男生朝她揚起嘴角,“我叫路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