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抓人
  第68章 抓人

    樂喜的擔心不為過, 真要賠給那些人錢,她非得慪死不可。

    衛誠隻好安慰她:“放心,我會托人幫忙盯著點,不會讓他們占到半點便宜。”

    樂喜自然是信他的, 將昨晚家裏和汪小舅商量的結果告訴他, 叮囑道:“先看看小舅那邊的辦法效果怎麽樣,不行你再插手, 小心被他們攀扯進去, 影響了你的工作。”

    衛誠搖頭說沒事, 但在樂喜的堅持下,他麵上應了,私下卻暗自找人尋到那個小美家裏, 和她父母親人商議出麵狀告許強他們耍流氓一事。

    與此同時,汪小舅和他朋友也找了過來, 目的和衛誠派的人一樣。

    雙方碰麵發現彼此的用意,順勢匯合組成一個團隊,共同發力促成這件事。

    小美的父母本還不願意,一個是事情沒有嚴重到那種程度, 另一個則是擔心捅出去後丟臉,不肯出這個頭。

    但是團隊的人很快幫他家解決了這個顧慮,給男主人牽線搭橋上一個更高的職位, 可以讓他再進一步當上領導,隻不過需要調去外地,這樣正好讓他們避開事後的紛擾。

    如果幹得好,他們過上幾年再高升調回來, 那就是衣錦還鄉, 別人巴結還來不及, 哪還敢再揪著一些陳年往事亂說什麽。

    男主人因此很動心,想抓住這難得的機會,但女主人還擔心自己的工作怎麽辦。

    團隊的人勸她等丈夫去外地當上分廠的領導,她的工作還不好安排嗎,到時跟著調過去,一家人整整齊齊的,不然她能放心把丈夫孩子撒出去,自己一個人待在這兒承受流言蜚語?

    女主人這下也沒了意見,夫妻倆都同意出麵狀告許強等人。

    樂喜稍後得知時,憂心忡忡地問衛誠:“這樣會不會很麻煩?肯定費了很大的功夫吧?萬一被人發現,對你們有沒有影響?”

    衛誠撫著她的發辮搖頭,“沒事,其實他待在原崗位很多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何況他人還有點能力,已經到了往上升的時候。”

    隻是那個人不太懂得鑽營,始終缺少讓領導拉拔他的契機,而他們做的不過是幫他疏通一下門路,順利促成這一步罷了,實際上並沒費什麽。

    樂喜恍然地點點頭,稍稍放下了心。

    如此一來,帶頭的人選確定,之後那些響應者就更好辦了。

    況且在他們忙著勸通這家人的時候,樂順和汪紅英也沒閑著,將汪小舅找人查出來的那些苦主,按照名單一家一家暗中拜訪做思想工作,等團隊過來接手的時候,他們已經說服了一大半。

    在這麽個基礎上,團隊再努力加把勁,最終成功拉出一個隊伍集體向公安局報警,狀告許強那夥人當街耍流氓,光天化日之下犯流氓罪不說,還破壞社會風氣影響惡劣,請求必須嚴懲。

    公安局接到警情,很快立案調查,確定證據證人已經到位,迅速拿到逮捕令展開抓捕行動。

    許強等人此時還躺在醫院裏,一邊哼哼唧唧地養傷,一邊怒罵罪魁禍首。

    二哥感受到下身不可言說的痛,齜牙咧嘴地破口大罵,“小賤人,下這麽重的手,等著吧,老子不會饒了她!”

    小弟們紛紛附和:“對,二哥,等你好起來,咱馬上去找她給你報複回來,順便再讓他們賠一大筆錢,最好攪得她全家雞犬不寧,給二哥你出氣。”

    “不用等,現在就去!”二哥怒氣騰騰地大吼,唾出一口濃痰罵罵咧咧:“呸,老子不吃這個虧,你們直接把人逮住帶過來,看老子不折磨死她,竟然敢動老子的大寶貝!”

    許強在隔壁病床哼唧呻/吟的聲音一頓,眼看那些蠢貨們真的要按照二哥的話去逮人了,他又疼又怕,卻不得不出聲提醒:“二哥,這裏是醫院,不適合動手啊,而且大哥那邊……”

    二哥聽到這話怒氣一滯,開始猶豫起來。

    大哥是幹大事的,他不應該冒然給他添亂,可心裏又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許強見他態度鬆動,立馬勸道:“二哥,咱不急,那人我認識,在那兒跑不了,咱不如先把傷養好,過後再慢慢地狠狠地收拾她,讓她知道二哥您的厲害。”

    他因為在吃喝玩樂上有點腦子,在這群人裏一向以狗頭軍師自居,二哥此人偶爾也會聽聽他的話,這會兒聽進去後倒是叫回了小弟們。

    但仍舊不忿道:“那現在就這麽放過她了?隻要一想到老子在醫院受罪,她卻在外麵啥事沒有,老子心裏憋屈。”

    “二哥,一下子報複完了有啥樂子,大哥不是說過,鈍刀子砍才最折磨人。”許強再接再厲,不想讓他再鬧出什麽事。

    他自己其實也恨也想報複,但一切都要等養好傷再說,不然大寶貝落下病根怎麽辦。

    他家裏可是隻有他一根獨苗苗,萬一就此折了可虧大發了。

    萬事都有個輕重緩急,二哥人蠢不懂,他還不懂嗎?

    許強勉強勸下了人,暗想這件事之後可以在大哥那兒提提,給自己表表功,說不定大哥就看到了他的好,以後幹大事撇開二哥重視他了呢。

    大家看到他的慫樣,以為他是怕了,狠狠嘲笑了他一頓,借機將憋氣撒在他身上。

    許強好似渾不在意,陪著笑臉,給二哥逗樂解悶。

    誰也不知道他人慫心不慫,竟然抱著那般的雄心壯誌,一邊巴結討好拜把子二哥,一邊還想踩著他往上爬。

    隻不過這雄心壯誌剛露個頭,還沒來得及施展出來,警察們便破門而入,闖進病房將一夥人摁趴下。

    許強等人下意識尖叫著想逃跑,卻都被抓回來警告不要亂動,否則警察們手裏的槍可不長眼。

    被幾杆子槍口對著腦袋,他們一下子慫的不能再慫,別說反抗了,屁都不敢亂放一個,均縮成一團成凍雞仔子,哆哆嗦嗦地偷偷向二哥求救。

    二哥自身難保,強撐著沒在手下麵前露怯,昂起脖子虛張聲勢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抓錯人了!”

    警察哢嚓給他銬上銀手銬,唰地攤開一張拘捕令晃晃,“看清楚,人沒錯,抓的就是你。”

    二哥匆匆瞄了一眼,認出是真的,不禁大駭,掙紮著想問明白到底怎麽回事,做什麽抓他,他犯了什麽事。

    警察沒空跟他墨跡,三下五除二把其他人也都銬上,準備一起帶走。

    許強那些人見他們來真的,這時候連忙喊冤,卻被警察們告知,拘捕令上不僅有二哥,還有他們的份,誰都別想跑。

    眾人:“……!!!”

    二哥見此詭異地舒坦了,臨出門時還有心思要求警察將他的頭遮住,不然被人看到記住了嫌丟臉。

    警察冷斥:“知道丟臉還犯事?早幹嘛去了!”

    說是這麽說,但嫌疑犯的小小要求,他們最終還是滿足了,直接將其後背衣裳翻過來罩頭上,然後兩邊押著往外走。

    這下倒是沒人能看見他長什麽樣了,就是被押著走的姿勢很有心理挑戰性,也不知道哪個更好受點。

    許強幾個有樣學樣,紛紛要求都這麽來,比起被那樣押著走的難受和屈辱,他們更不想待會兒出去被人圍觀著暴露自己的臉。

    最後,他們都被衣裳罩頭反銬手銬地帶了出去。

    病房外已經圍了好多人,如果不是現場有警察全副武裝地開道鎮著,估計這些人早就湧上來對他們指指點點了。

    萬眾注目中,許強一行人被押上警車帶走,留下一片議論唾棄聲。

    樂喜那邊收到消息時,據衛誠所說,嫌疑人已到位,案子開始審理了,想必很快便能有結果。

    而直到這個時候,許家才接到許強又雙叒犯事被抓起來的消息。

    許媽都習慣了,以為這次還和以往一樣,找曲立黨解決一下,把人再領回來就沒事了。

    誰知等她被叫到公安局之後,才發現這回貌似有點不一樣。

    她跑了一趟,連兒子的麵都沒見著不說,人家聽她講自己是革命委主任的丈母娘,反應都沒一個的,更別提馬上放人。

    許媽立即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趕緊哭天搶地的去找女兒女婿求救。

    許虹自然不可能不管弟弟,讓曲立黨趕快撈人。

    但曲立黨最近正為自己的前途煩著,根本沒心思再多管小舅子,得知後很不耐煩。

    “上次他搶人小學生錢被抓,我剛把他弄出來,這才過幾天啊,他竟然又進去了,簡直一點記性都不長,我看就該讓他在裏麵蹲幾天受受教訓,不然還以為警察局是給他開的!”

    “可是這次有點嚴重啊,立黨你再費心幫幫他吧。”許媽哀求。

    曲立黨無動於衷,許媽連忙掐了把許虹,繼續道:“就看在他姐的份上,虹子可是正給你懷著孩子呢,你忍心看她為弟弟傷心?萬一影響到孩子咋辦?”

    慌亂中她沒注意控製語氣,一番話說到最後已經隱隱帶上了威脅之意。

    偏偏許虹沒聽出來,還隨著她媽的動作眼眶紅紅,委屈不滿地望著曲立黨,目光譴責他竟然不肯救她弟弟。

    曲立黨身居高位幾年,已經養成了說一不二的性子,最討厭被人威脅,且他近來處處碰壁滿心憋屈得厲害,許虹母女二人還撞上槍口,可不正戳中他痛處,當上一回出氣筒麽。

    兩人隨即被他大罵著訓了一頓,完後還被懷疑居心。

    “隻是叫他進去蹲幾天長長記性,又沒說過後不救他,你們至於拿孩子威脅我?還是在你們眼裏,許強他比我兒子金貴?!”曲立黨盯著許虹母女倆,眼神危險。

    敢說一個是,他以後再不會管那混賬。

    看到他突然發脾氣,許媽和許虹頓時怯了,喏喏解釋不是這個意思,隻是不想許強受委屈。

    曲立黨擺手,“他不受委屈,受委屈的就是我。我隻是他姐夫,不是他親爹。”

    總之沒得商量,這次一定得給他個教訓,否則以後什麽事不做,光要給他收拾爛攤子了。

    許媽不滿意,還想鬧,掐著許虹肚子想讓曲立黨心疼。

    許虹配合她裝相,卻沒得到一點回應,抬頭才發現人早就甩手走了,根本不管她是死是活。

    這下不滿的換成許虹,對於曲立黨越加看不上,如果不是時機還沒到,兒子也沒生全乎,她早拋開他投入衛誠的懷抱了。他不知道疼她,有的是人疼她。

    曲立黨明擺著撒手不管,許媽也沒辦法,隻好罵了一通許虹沒用,哀哀戚戚地回去等。

    等兒子得了教訓,女婿願意出手了,她立馬去接人。

    私心裏,她和許虹其實都沒太擔心。

    畢竟有曲立黨在呢,以前那麽多回都沒事,這次隻是看起來有點嚴重而已,最多多關上幾天,等到曲立黨一出馬,人還不得麻溜地被放回來嘛。

    許虹這樣勸了許媽,同時把自己也勸了,兩人都按下擔憂在家等。

    結果最後沒等來曲立黨鬆口撈人,反而等到了許強即將被判刑坐牢的消息。

    許媽接受不了,一下暈死過去,醒來逼許虹求曲立黨趕緊救人,不然她就死給他們看。

    許虹也著急救弟弟,她媽以死逼她,她以死逼曲立黨,讓他快救人,不然帶著肚裏的孩子死給他看。

    這話當然隻是說說,嚇唬人的,她還沒享受過以後兒孫孝順的福,怎麽可能現在去死。

    但是曲立黨被嚇到了,還有一個緊張寶貝金孫孫的曲二嬸,他最終隻能妥協,但強調:“這是最後一次!”

    許媽許虹應得點頭連連,好似真的聽了進去。

    曲立黨被她們催促著出手,本以為會像以往那樣,隻是一件手到擒來的小事,誰知卻慘遭滑鐵盧。

    公安局嚴詞拒絕了曲立黨放人的要求,即便他親自走一趟並亮出革命委的身份也沒用。

    人家局長出來好聲好氣地告訴他:“這次案情比較嚴重,上頭要求嚴辦,曲主任不要為難我們。”

    曲立黨臉色大變,不是因為小舅子這次闖的禍太大撈不出,而是他從這件事裏深深感覺到自己地位權勢的下滑。

    那種眼睜睜看著自身風光不再,一步步滑向深淵,卻偏偏無能為力的驚慌失措感,簡直能讓人發瘋。

    公安局長被他白裏泛青的臉色嚇了一跳,心想這人莫不是有什麽急病吧,可別倒在他們這兒沾了晦氣,因此連忙道:“曲主任,咱們都正忙著,恐怕沒法招待你,你看你是不是……”該走人了。

    後麵的話不用明說,曲立黨如果識趣就該立即提出告辭。

    可曲立黨臉色更難看了,堅持問:“事情沒有轉圜的餘地了?”不知道是問小舅子的麻煩,還是問自身的處境。

    公安局長被他緊緊盯著,緩緩搖了搖頭,說:“曲主任,上頭的意思,咱這裏必須得照辦啊,肯定不能再通融的。你要是有別的辦法,不防去試試?”反正他們這兒是不成的。

    曲立黨這個革命委主任在他們所裏作威作福的時代已經過去了。